30 半入雲·7

半入雲·7

雨還未停,數艘快船行駛在宜黃河上,借着船頭一盞風燈的微光,還能看見細密雨絲在燈火中墜落,沒入黑暗之中。

一艘快船上,晏子翎頭戴鬥笠身披蓑衣頂着風雨在船尾撐船,眉飛色舞地和陶仲商說閑話:“吳妙妙這回完了,十天裏偷了五十三張欠條,我這裏還有十張,這次赴宴的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湊夠十個,老不死們不收拾她才怪,讓她狂啊,哈哈哈哈哈!”

陶仲商正在擦刀,雪白的棉布擦拭過刀刃,刀面上照出他明亮的眼睛,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晏子翎寂寞地笑完,又唏噓道:“聽說吳妙妙身邊有個小白臉,見過的朋友跟我說那小白臉斯斯文文,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好出身,也不知道這可憐蟲看上了那小魔星什麽,下半輩子就這麽毀了……”

陶仲商将長刀收回刀鞘,根本不聽晏子翎說話,他目光穿過層層雨絲,望向前方的一片河心洲,開口說:“到了吧,選這種地方,諸位倒是挺小心。”

晏子翎看到了那片河心洲上的燈火,終于不再說吳妙妙,接着陶仲商的話道:“都說做賊心虛嘛,若是不小心早被官府全抓了,一會兒你別下船,帶外人赴會我不好交代。”

陶仲商又“嗯”了一聲。

數艘小船迅速向河心洲靠攏,這片小洲方圓不過一裏,雜草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小洲正中有一座陳舊腐朽的木亭,也不知道是哪一朝的遺跡,木亭中有幾個人影端坐,燈火就從這木亭中照出來,木亭周圍還散落着十來個臨時搭建的草亭,草亭裏俱是一片漆黑。

晏子翎提起船頭的風燈,随意地往旁邊看了一眼,正望見左邊的快船上撐起了一把雪白的油傘,傘下的少女也提着一盞風燈望了過來,與晏子翎四目相交。

風燈暖黃色的光芒照亮兩人的面容,對面是吳妙妙。吳妙妙看了晏子翎一眼,視若無睹地轉開眼,晏子翎渾身一僵,臉色發白地收回目光,猛地攥緊了裹着《奪日劍譜》的紙包。

七艘快船泊在河心洲邊,船頭分別站着提着風燈的七人。吳妙妙最先動了,她足尖在船板上一點借力,整個人飛身掠向木亭,身姿窈窕步法又輕盈,幾個起落間裙衫在夜風中飄然似仙。其餘七人見吳妙妙一動,立刻跟着施展輕功躍向木亭。

兩道勁風自亭中襲面攻來,逼得吳妙妙與晏子翎退在木亭前十步,其餘五人入得亭內,乖乖在兩邊美人靠上坐下。

吳妙妙握着傘的右手一緊,直将竹制傘柄握出裂紋,帶着怒氣道:“幾位前輩這是什麽意思?”晏子翎更是莫名其妙,吳妙妙被攔就算了,他被攔是怎麽回事?

木亭外表雖簡陋,亭內卻被布置地整潔又舒适,正中央的石桌旁坐了四人:一位體态豐腴、珠光寶氣的美婦人坐在上首,一名慈眉善目、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二座,一名形容枯槁、幹瘦無比的老人坐在三座,一名大腹便便、一身綢緞的大老爺坐在末位。

幹枯老人陰沉沉地開口:“二小姐好威風,十天盜走五十三張欠條,二小姐怎麽不幹脆把其它人偷個幹淨,也不用再評賊宴魁首了。”

Advertisement

晏子翎頓時興奮,果然開始收拾吳妙妙了,不過到底為什麽攔着他啊?

吳妙妙輕輕笑道:“我當是什麽事,請教符前輩,賊宴有哪一條規矩說不許多偷欠條?我曉得前輩的徒弟被我偷了欠條,讓前輩生氣了,不過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找師傅來出頭,丢人不丢人?”

幹枯老人一拍桌子正要破口大罵,那大老爺卻笑眯眯地截過話頭:“二小姐說得有理,既然您要講規矩,那麽我們就來講規矩,規矩可說了不能帶外人赴會,大少爺和二小姐船裏的人總不能是內人吧?船上的朋友,還請下船一見。”最後一句暗暗帶上了真力,聲音在夜風中遠遠蕩開,一直傳到岸邊。

晏子翎和吳妙妙臉色都是一變,彼此對視一眼,這一眼裏包含了“你也帶人來”、“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帶人來”等諸多複雜含義。

陶仲商是耳力極佳,早聽出隔壁吳妙妙的船上有人,聽吐息還是完全不會武功的人,想到之前晏子翎說吳妙妙身邊有一個小白臉,多半就是此人了。不過也與他無關,陶仲商在心中思忖,現在既然已經被發現,再藏也沒意思,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赴賊宴,想罷,陶仲商提起刀跳下船,徑直向木亭走去。

身後吳妙妙的船上傳來一陣響動,有人跳下船直接摔了一跤又爬了起來,那人一路小跑想追上陶仲商,在後面高聲道:“這位大俠請留步,太黑了我看不清路,勞煩您帶我一程——哎喲!”這是不知道踩到什麽又跌了一跤。

陶仲商聽到這聲音猛地停住步子,他轉身大步走到那摔倒在地的人面前,一把将那人從地上提起來。那人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拍了拍一身草屑,口中連連向陶仲商道謝:“多謝大俠援手,多謝多謝,你們習武之人是不是可以夜視?”

陶仲商沉默片刻,道:“可以。”說完又皺起眉問:“陳希風?”

陳希風拍打草屑的動作一僵,他慢慢擡頭看向面前的人,但天色太暗實在看不清面容,但高大的身形與聲音的确與故人相似,他遲疑地問:“陶大俠?”

陶仲商上上下下打量了陳希風一番,看起來倒不像是吃了什麽虧的樣子,仍然蠢頭蠢腦一股呆氣,他沉聲問:“你怎麽會這裏?”這也承認自己是陶仲商了。

陳希風呆了一瞬,陶仲商正要沒耐心地再問一次,卻看見陳希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竟然臉紅了!陶仲商愣了一下,兩人僵持片刻,他忽然用力推了一把陳希風,陳希風被推得向後狼狽栽倒,才拍掉的草葉又沾了一身。

陶仲商也臉紅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