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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祝渝沒回韓金珠了。

他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 撸起衣袖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房間。

卧室已經半個月沒住過人了,祝渝從衣櫥裏翻出自己的新床單,氣喘籲籲地換下了之前的床單。

到底是落魄了, 放在以前還在國內的時候,別說自己鋪床單了, 就連被子都很少自己疊過。

但祝渝是樂觀的,如果只是這樣一點挫折就打敗了他,那當初他在被送出國的時候,就已經服軟投降了, 而且現在自己過得也還……不錯吧。

祝渝哼哼地笑了起來。

把床單鋪好後,祝渝站在床邊叉着腰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 而腳邊吃完飯的肥貓後腿一蹬就跳到了床鋪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卧下,在祝渝白淨的床單上留下了土色的足跡。

祝渝兩眼一黑,把它提溜了起來看向了窗邊的發財樹。

劉波對這顆發財樹一向是情有獨鐘,只要沒事就會去薅裏面的土。

祝渝不在家的時候, 就會把卧室的門關上不讓劉波進到他卧室, 也許是剛剛沒有注意到,劉波又把盆栽裏的土刨松了。

他生氣:“劉波!你是一只不愛幹淨的肥貓!”

“如果我發不了財, 你就再也別想吃罐頭了!”他把劉波提溜到了發財樹跟前,義正詞嚴, “給它道歉!”

祝渝看着劉波說。

劉波:“喵。”

祝渝氣得沒脾氣了。

比祝渝自己更讓人生氣的生物出現了。

他罵罵咧咧地将劉波抱去了衛生間, 放出熱水準備給劉波洗澡。

劉波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洗澡的時候不鬧騰了。

剛把熱水放出來, 祝渝就伸手去拿洗漱臺下的吹風機,手卻落了空。

祝渝這才想起來, 吹風機被他落在了柏沉的家裏!

那次給劉波洗完澡後就沒拿回來。

還好洗之前就發現了,不然祝渝得抱着濕漉漉的劉波去找柏沉拿吹風機了。

“你在這裏等等我吧。”祝渝說, “我去把吹風機拿回來後再給你洗。”

祝渝把劉波留在了衛生間。

挨得近有挨得近的好處,祝渝幾步路就走到了柏沉的門前。

“師哥。”他敲了敲房間的門。

裏面沒應聲,祝渝又敲了敲門,“師哥,我來拿劉波的吹風機。”

不過還是沒有聲音。

祝渝想柏沉可能是在卧室忙着。

于是拿手機給柏沉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也沒接。

在忙嗎?祝渝困惑。

柏沉家的鑰匙還在他手裏沒還回去,祝渝擔心劉波在衛生間玩起了水,就摸出鑰匙自己開了門。

房間很安靜,茶幾上的手機鈴聲異常的突兀。

“吧嗒。”身後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打開。

緊接着,柏沉有些驚訝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小魚?”

他剛剛應該是在洗澡,聲音被熱水蒸得有些含糊,低磁又性感。

衛生間裏面的熱氣鋪天蓋地地卷了出來,祝渝聞到了沐浴露的清香。

他明明是光明正大進來的,可聽見柏沉叫自己,祝渝還是忍不住做賊心虛似的抖了一下。

随後僵硬地轉過了身。

柏沉剛洗完澡就聽到了客廳的手機在響,所以只匆匆在腰間圍了一條白色浴巾就出來了。

他上半身赤//裸着,遇到冷空氣後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身上的細小絨毛立了起來,肌肉紋理緊致又結實,熱水把他蜜色的肌膚蒸得泛着粉紅,胸肌飽//滿,胸口的那顆痣越發色//氣,腹部肌肉塊狀分明,溝壑流暢。

頭發淌着水珠,幾縷發絲落了下來,濕發擋眼,所以柏沉把額前的碎發都抓了起來,成了一個性感的背頭,發尾淌落的水珠順着頸脖往下,滑過胸肌,腹肌,從人魚線往下,藏在了那條白色的浴巾後面。

浴巾圍得并不高,祝渝視線向下,性感的人魚線也袒//露了出來,脈絡分明的青筋往深處延去,再往下就被浴巾裹住了。

但……

這是正常人沉睡時的尺寸??!

祝渝無辜的大眼倏然瞪大,眸孔猛縮,眼珠都不帶轉動一下的。

“我我我……”要長針眼了,祝渝急忙轉過身,慌裏慌張解釋:“我來拿劉波的吹風機,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就就就自己進來了。”

就這一句話,祝渝舌頭閃了無數回,不過好歹是磕磕絆絆把話說完了。

柏沉渾然不覺,他随便拿了一條浴巾披在身上,走去玄關:“我去給你拿。”

他說。

嗓音有些清潤,微微黏糊。

祝渝說好。

柏沉打開了抽屜,将寵物吹風機拿出來走到了祝渝身邊:“給。”

他剛洗完澡,身上冒着濕噠噠的熱氣,他一靠近祝渝,祝渝就感覺到了。

祝渝僵硬地轉身,迎面就是柏沉赤//裸的肌膚,水霧浮在他的胸肌表層,祝渝聞到了很濃的香味。

下一秒,祝渝那張白淨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

他擡起來的手是要去接吹風機的。

但還沒碰到吹風機就改變了方向。

祝渝一把捂住了鼻子。

指縫又溢出了鮮紅的血液。

柏沉:?

幾分鐘後,兩人都擠在了狹窄的衛生間裏面。

柏沉拿紙巾幫忙堵住了祝渝流鼻血的那個鼻孔,這樣的話,兩人隔得不知道有多近。

祝渝餘光一瞄就能看到大好的風光。

他的羽睫被生理淚水浸濕,一雙眼睛水光閃閃的,眸珠晃着明光。

嗚嗚,道心破碎的第無數次。

組織就拿這個考驗幹部嗎?

柏沉語氣溫柔:“你不喝酒也會流鼻血嗎?”

祝渝一邊洗手一邊虛心解釋:“可能……最近吃太好了,火氣比較旺。”

說着餘光超不經意地瞄過去,于是另一只鼻孔又是一溫熱,鮮血順着滑下來。

“師哥!!救命啊!!”祝渝又急忙擡手捂住了另一只鼻孔。

柏沉似乎隐隐猜出了祝渝流鼻血的原因,他只輕嘆了一息,将披在身上的浴袍拉緊,完全蓋住了露出來的肌膚,無奈又好笑地伸手蒙住祝渝的眼睛說:“別看了。”

祝渝低下頭:嗚嗚嗚T^T

他看見柏沉拿紙巾準備靠近來幫他擦鼻血,祝渝急忙後退一大步,“師哥!你你先不要靠近我。”

“我我現在火氣有點旺。”祝渝聲音絕望,他的臉面啊……

柏沉唇角不可置否地勾出了一抹淺笑,他看着祝渝紅得滴血的耳朵,于是笑着學祝渝說話的樣子:“好,好的。”

其實如果祝渝足夠細節,他會發現柏沉的耳廓比他還要紅很多很多。

幾分鐘後,柏沉回房間換了衣服,祝渝鼻子也不往外冒血了。

柏沉一打開門,就看見祝渝立在卧室門前等他。

“師哥,如果我解釋的話,是不是顯得我特心虛?”祝渝仰着頭看他,小心翼翼問。

他白淨的臉頰上浮着未散卻的淺紅,被打濕的粉色淺發黏在臉上,睫毛濕噠噠的,兩只鼻孔各塞着一個紙團。

哪兒來的粉色薩摩耶啊,好可憐呀。

柏沉不是輕浮的人,他自來穩重,說話做事都正經有度,但莫名的,他就想逗一逗此刻的祝渝,于是在祝渝的注視下緩緩點頭:“有點。”

祝渝石化在了原地。

下一秒。

對面515宿舍傳來了刺耳的貓叫聲。

于是祝渝又活了過來,他轉身就往家裏跑,尖叫:“我的劉波啊!”

又是幾分鐘後。

柏沉在他房間幫他吹幹劉波,祝渝就蹲在旁邊捧着臉看他們。

柏沉匆匆換的衣服是一件白襯衫,袖口挽到了小臂的位置,頭發只吹了半幹,幾縷發絲垂下來,顯得很性感。

祝渝悄悄嘆氣,祝渝啊祝渝,你連這樣的誘惑都抵抗住了,你以後做什麽不會成功啊?

“好了。”柏沉把吹風機關掉,放開了劉波。

劉波一溜煙功夫就跑出了房間。

“劉波!闖完禍就跑!”祝渝氣得對着空氣來了兩拳洩憤。

他罵劉波是它應得的。

祝渝只是去拿個吹風機的功夫,劉波就在衛生間淌了一身的水,然後沙發上,床上全是它弄的水。

不開玩笑地說,祝渝的床墊現在甚至能擠出水來。

柏沉站起身,看着祝渝床上正中間的一大灘水漬,“先把床罩拿去洗衣機洗淨烘幹吧,床墊可能要等兩天才會幹了。”

他說着話的功夫,已經将打濕的被罩換了下來。

祝渝:“那怎麽辦?我今晚睡在哪裏呀?”

他就一套能蓋的被子,現在也被水浸濕了,沙發上也被打濕了,睡覺的地徹底沒了。

他語氣可憐兮兮,繼續說:“難道我要留宿街頭了嗎?”

柏沉笑了一聲,他把換下來的被子抱去了陽臺,祝渝也急忙抱着床單跟了上去。

柏沉一邊曬被子一邊說:“你要是不介意,這兩晚就先在我家睡下。”

祝渝:“但是我沒有多餘的……”

他話音一頓,好像這才反應過來柏沉的話外弦音,驚喜問:“和你一起嗎?是睡一張床嗎?!”

祝渝期待和驚喜的眼神根本就不知道掩飾,搞得他好像早就想這樣做了似的。

柏沉被盯得很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說:“這是一個辦法,如果你有些介意的話,我們還可以看看附近的酒店,但我覺得不太劃算,酒店有些貴。”

柏沉在為祝渝的經濟情況考慮着。

祝渝立馬激動地抓住了他的小臂,高興說:“不介意呀?!我怎麽可能介意!”

柏沉把從他手裏接過的床單也晾在了陽臺上。

“好,那這件事晚點再說,現在要先把你家地上的水打掃一下。”柏沉輕笑着,往客廳走,“被罩和沙發套都要洗一下。”

劉波爪子上的泥漿全部留在了沙發套和被套上。

祝渝跟在柏沉身後,乖乖應聲:“嗷。”

他低着頭看腳尖,柏沉停下來他也沒注意到,以至于腦門直直撞上了對方的後背。

“哎呀。”祝渝捂着腦門後退了半步。

柏沉回頭看他,祝渝就把捂着腦門的手拿了下來,問:“怎麽了嗎?”

柏沉看着眼神有些無奈,又覺得好笑,于是伸手覆上了對方的額頭,輕輕揉了揉說:“我是想說,陽臺曬不下這些的話,可以曬到我家的陽臺去。”

“好!謝謝師哥。”祝渝眼睛泛着亮光。

于是祝渝負責把被罩和沙發罩裝進洗衣機,柏沉就幫祝渝把房間裏裏外外都拖了一遍。

忙活完這些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祝渝上午剛跑完步,本來就累,回來再這麽一折騰,早就困得睜不開眼了。

柏沉晾完衣服回到客廳,祝渝已經在他家沙發上縮成一團睡着了。

他壓低了腳步聲,将一邊的毛毯蓋在了祝渝身上。

這半個月柏沉就注意到了,祝渝睡覺很安分,睡前在哪個位置,睡醒也還是那個位置沒有怎麽變動。

柏沉站在沙發邊,低頭看着祝渝的睡顏。

粉色的頭發蓋住了他的眉毛,散在枕頭上面,蝴蝶翅膀似的睫羽輕顫着,呼吸均勻平穩,薄唇紅潤,看起來很乖巧,但耳鑽又給他添了幾分叛逆感,他像是一塊漂亮的翡玉,被精心打磨雕琢後的翡玉。

再看的話,柏沉能這樣看到祝渝醒來為止。

良久,他緩緩收回目光,又彎下腰将棉毯角掖在了祝渝身下,食指指腹不經意劃過祝渝的臉頰,光滑又柔軟。

柏沉收回手,直起腰,垂下眼皮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然後才去到廚房将門關上開始做晚飯。

公寓有專門配送華人超市訂單的兼職生,柏沉特意下單了一些下火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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