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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第三十二章
在莊子上的這段日子, 恍若一潭死水。
自滑胎以來,氣血兩虧,雲梨身子太虛, 又加上天氣轉涼,莊子上只會比城內更冷,雲梨連屋子也甚少出。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不過應當是得了陸懷硯的吩咐, 每隔幾日陸府便會送來一堆補品, 有補身子的藥、也有補身子的食材,還有一些取暖用具。
來給雲梨送東西的那些丫鬟小厮, 看見一副雲梨清瘦病弱模樣, 亦或者是覺得雲梨和陸懷硯已經和離,如今與她們這些下人也沒什麽兩樣,反倒對雲梨起了一絲憐憫之心,不再是趾高氣揚的樣子。
只是下人如何看她,雲梨已經不在意了,她呆坐在窗邊,兀自出神,常常一坐便是整日。
凝霜得到陸懷硯的恩準後,這段日子都是凝霜在照顧雲梨。
明明正值最好的年華,可雲梨周身都籠罩着一團沉重的死氣。
她再也不會像往日那般露出溫婉柔和的笑。
凝霜心裏愧疚難安,給雲梨披上披風後, 在她耳畔輕聲問,“要出去走走嗎?今日天氣好, 出去曬曬太陽,身子才能好的快些。”
雲梨僵硬地搖搖頭, 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遲緩無比,“不用, 我不想出去。”
凝霜看了看她的臉色,想着雲梨最在意陸懷硯,試探性一問,“三公子生辰快來了,你若準備了生辰禮,我可以幫你轉送給三公子。”
說完凝霜又問她,“你與三公子真的再無可能了嗎?”
雲梨偏頭淺淺看了凝霜一眼,這一眼讓凝霜心虛地低下頭。
“不用麻煩,已經和離了,就沒必要再送什麽生辰禮了,你也不必探我的口風,我做不好陸府的三少夫人,相信日後會有人做得比我好。”
“我會遠離上京,離陸府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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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懷硯生辰這晚,阖府上下燈光璀璨、亮如白晝。
松雪齋,言聰正在登記今日宴上所得的生辰禮。
在打開秦若音所送錦盒後,言聰驚呼一聲,“這硯臺可真獨特,得花不少銀子、費不少心思吧,也不知若音姑娘在何處尋得這硯臺。”
陸懷硯不感興趣,依舊面無表情地寫着字。
言聰瞥不陸懷硯一眼,故意嘟囔道,“要是少夫人在的話,也不知少夫人會給公子送什麽樣的生辰禮,公子,你還記得去歲生辰時少夫人送的是什麽嗎?”
聞言,陸懷硯筆尖懸滞住,“你話有些多了,讓你查的事查的如何?她喝的安胎藥可有問題?”
言聰這才正色道,“并沒有查出什麽異樣,但屬下又問過一遍府醫,府醫說少夫人身子從小虧虛,能懷上孩子已為不易,滑胎的可能性很大。”
陸懷硯想起雲梨離府前對他說的話,“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相信滑胎一事是意外,你若得閑,還望你幫忙查查清楚,我怎樣無所謂,但孩子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沒了。”
與雲梨在晚翠院同床共枕的那幾晚,他曾不經意間碰過她的小腹,微隆的小腹讓他感覺頗為神奇,那麽纖細的腰身,孕育着一個他的孩子。
那不僅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
陸懷硯黑眸沉了沉,“煎藥的丫鬟和送藥的丫鬟再查查。”
言聰道,“煎藥的丫鬟我派人詢問過,沒什麽異樣,送藥的丫鬟一直是凝霜在送藥給少夫人喝,可她不是主動請纓去莊子上照顧三少夫人嗎,她對少夫人如此忠心,應當不會害少夫人吧。”
陸懷硯擱下筆,“明日派人讓她回趟府,我親自審問。”
有飛蛾圍着燭火撲撲閃閃,陸懷硯下意識開口,“去晚翠院看看還有沒有可用的燈草。”
那燈草平日都是雲梨在收放,言聰也不知道放在何處。
言聰還沒說話,陸懷硯又道,“罷了,還是我去取,你将這些生辰禮登記入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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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聰掂掂那瑪瑙一般的硯臺,“公子,這硯臺不留着用嗎?”
陸懷硯看了一眼,“過于花哨貴重了些,還是收起來。”
*
陸懷硯來到晚翠院,晚翠院沒了女主子後,這段日子一到晚上也沒人來點燈,黑燈瞎火的。
陸懷硯随口喚來路過的小厮,讓其将屋內屋外的燈點亮。
燈一點着,視野明朗起來,不過十數日罷了,院子裏已生了些雜草。
來到屋門口時,陸懷硯擡眸望向一旁的軒窗,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唯有數只亂飛的飛蛾。
壓下心中那抹淡淡的異樣,陸懷硯進入屋內。
屋內也是空蕩整潔一片,器具陳設擺放得整整齊齊,根本不像是有人住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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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硯往梳妝臺走去,臺子上放着一個質樸的妝奁匣子,沒有任何花紋雕刻,就那麽放在梳妝臺的正中間,仿佛就等着人去打開。
陸懷硯垂眸,長指勾住小銅鎖輕輕往外一拉,匣子被打開,裏面的東西少得可憐。
匣子裏只剩下最後一捆燈草,還有三支成色、外形差不多的玉簪。
看着這幾支玉簪,他眸光晃了晃,依稀記起這好似是前些年送給雲梨的生辰禮,她沒帶走。
不過這幾支玉簪都未經過他手,都是言聰去鋪子裏選的,然後他只略看了一眼便讓言聰送到晚翠院。
雲梨的生辰他未曾放在心上,倒是想起以往雲梨,每當他生辰快要來臨時,總會來到他身邊低聲詢問他想要個什麽樣的生辰禮。
那時他怎麽說的呢?
好似都是讓她自己拿主意。
鬼使神差地,陸懷硯又來到衣櫥旁,将衣櫥打開一看。
雲梨的衣裳都還在衣櫥裏,還散發着淡淡的青梨香,那是雲梨身上才有的香氣。
突然,他視線又往下一瞥,在看到最下方嬰孩穿的小鞋、小帽時,目光徹底僵凝住。
而後他緩緩阖上衣櫥,取了燈草走出去。
回到松雪齋後,他看了看言聰,若有所思道,“她的衣裳、飾品那些都未帶走,或許并非真的想和離。”
可轉瞬他又想到她讓他寫和離書時,話語間的決絕,也不像是作僞。
可是既然都打算要離開,又為何不将屬于她的東西全部帶走。
言聰想了想,“或許少……或許雲姑娘并不喜歡這些,所以才沒帶走。”
言聰對雲梨的稱呼讓陸懷硯一頓。
那些簪子值少錢,他隐約記得父親在世時對他說過雲家的一些情況,并不富庶。
可他當時過于憤怒不滿,一句也沒聽進去,讓他和雲梨成親,是父親臨終前的囑托。
也罷,都過去了,日後她與陸府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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