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濟院堂不開了

濟院堂不開了

王夫人的事還是被一下人撞見了，前腳下人的身體被埋在後山，後腳堂庭山衆人去給他挖出來。

他似乎還有一口氣，他居然就是當日季璃和陸九檸在王夫人房中遇到的那位。

他拿着手中的平安符氣息奄奄對故緣說道：“聽聞仙長也是滄州的，能不能麻煩仙長，以後路過滄州的時候，幫我把這平安符埋在故土。我想她死後魂歸故裏。還有我娘…我對不…”他話還沒說完。他就撒手人寰了。

他們本來是要一起約定賺了錢回滄州生活的小情侶，結果兩個人，一個都沒回去見爹娘。

大概是同為一鄉，故緣也傷心了。他突然就覺得殷婧罵的對。都因為他們無能，才造成的局面。

季璃分明還記得她對這人的承諾，也是捏緊了手。可是這灰袍人一日沒有變動，他們就不行。

有人說：“要不，請師尊下山滅了這灰袍人吧。”

在當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事情突然有了轉機，他們卻看到了醫館門面轉讓的消息。

已經是黃昏的大街，陸九檸逮住一人就問道：“他們這是不開了？”

“對啊，那老板已經放棄這的生意了。正在轉讓門面呢…”

那就是灰袍人要離開的意思嗎？她就知道現在的灰袍人對于季璃，無異于越級挑戰。這個以季璃為主的世界，自然也要為季璃找到生機。

應該短時間，灰袍人不會季璃碰面了。

可平時光顧的貴婦人不樂意了啊。他們圍着已經人去樓空的店鋪吵吵嚷嚷。

她們有些因為天價的鑄顏丹已經變的沒那麽有錢了，可她們卻對這丹藥上瘾了一樣。傾家蕩産也要買。現在關門，不就是要他們命嗎？

“啊我的臉……”推搡中，有人的臉破了一個皮，她尖叫着摸着自己的臉，感受到自己面容不再緊致，反而皺皺巴巴。

他們相互尖叫，直到撕下了其中一個人的臉皮，露出血肉模糊的面孔，疼痛難忍，場面一頓混亂，“灰袍使者難道不管我們了？”

他們不知疲倦的撞着大門，終于大門裂開了，他們從破洞擠了進去，翻箱倒櫃的去找鑄顏丹，只看到一樓，那依舊纏着繃帶機械下棋的客人，依舊沒有尋灰袍人的影子。

有一人趴在地上，卻看到了櫃臺底下有一顆丹藥，那丹藥好像散發着一股異香，讓他腦子裏每個細胞都在渴望它，有個聲音告訴它，吃了就不疼了，就會獲得無窮美貌和無盡快樂。

他努力伸出手勾到的時候，他臉上的肉在顫抖，和張開的嘴巴來看，應該是大喜過望的表情，丹藥還未能塞在嘴裏，卻被無數人黑漆漆的眼睛盯住了，幾人哄搶而上，幾度撞在櫃臺，把那纏着繃帶的客人撞倒了，砰的一聲，露出繃帶下的白骨。碎裂成幾截……

白骨迅速又和好成一個人形架，棋盤上的棋子居然變成密密麻麻的黑白蜘蛛，吐出絲把靠近的人結結實實包裹在一起。

白骨起來給自己纏上繃帶，抱着一包類似于繭的東西，發出給給給的笑。

和另一只白骨站起來，兩人九十度朝那位灰袍使者鞠躬。

兩具白骨把自己的軀體折斷垂成粉末，然後抹上類似于水泥的東西修複好了門口破洞。

灰袍人看着修複好的門，确定反複開關沒有問題後，滿意的說：“不錯，完好的門才能轉賣的出去的。”

剩下的繃帶白骨人全部走進了寬大的灰袍中，他們徹底融為一體，又好像本來就是灰袍的分身一樣。

灰袍人神識中響起聲音：“003歸隊，10086歸位…”

有早就逃出來的人反應過來：“去找王雙玉。”

“她肯定有辦法！

可他們在爬向王府的道路上止步不前，街頭的百姓被吓到，有些躲起來，有些拿起鋤頭鏟子喊着：“打怪物啊！”

更有膽大者，卻是看中了他們衣服間的佩飾，價值不菲的绫羅綢緞……

夜色茫茫而幽暗，與此同時，豪華大馬車的滾落壓過幾寸人，一美豔婦人掀開簾子，看着濟院堂的門前。又逢新來趕來，發現人去樓空的人們，她露出了嗤笑。

他們得知消息快速趕來，大半夜還守在街頭，不似以前輝煌，反而像一群乞讨的人，蹲在那裏面毫無頭緒。直到他們擡起一張皺皺巴巴的臉。

突然就被人掀了簾子，是一個無臉人認出了王夫人的馬車，大聲道：“是王雙玉。”

他們猶如喪屍一樣向她的轎子爬過來，王夫人吓了一跳，只因為馬車裏面突然出現一灰袍人，抱着一包白色繭出現。

等确定人，王夫人的心才穩定下來：“使者，你總是吓我一跳了……”

他出走馬車，站在馬頭上，評價着周圍的喪屍：“欲念成災，不錯，這就是我們灰袍組織想要的大唐盛世。”

然後張開卷大的袖子，把那些人盡速收進了自己的幡中，“養了這麽久的蟲子，也該收尾了。”

馬車緩緩回到了王府，王夫人和灰袍人對關店的事情讨論，“關的好，沒了駐顏丹，那些蟲子，又怎麽能與我争輝。”

她渾身一抖擻：“還有那幾個人妖，可別惡心我了。”

灰人袍卻道：“夫人，她們中可有幾位和夫人最是親近，你不為他們傷心嗎？”

王夫人冷冷一笑，只道都是表面功夫罷了，只因她們看似親近和諧，人前稱呼好姐妹，背地裏卻沒少議論她。嫉妒她嫁得好，能嫁這城中第一首富。

嫉妒她的容貌，還嘲笑王員外從不回府，估計是在外面養了一個吧，她聽的難受，幸好她可不是任人宰割。

自從在以縣結識灰袍人，她就加入了灰袍組織。

嫁到這邊之後，灰袍人也随她一起離開以縣的大本營，來到了這裏開拓市場。

在他的示意下，她告知那些女人駐顏丹讓她們變漂亮，還給她們親身示範了這丹藥的神奇。她們果然信以為真。

王雙玉當然不想讓她們變得好看，她能告知她們，也不過是想毀了她們，毀了她們的容貌，讓欲望繼續為灰袍事業添磚加瓦！

駐顏丹起初是會讓人變美。可是一旦停止供應，她們容貌摧殘和衰老的速度就會日夜加劇…這麽一想，她就笑出聲。

很快她的表情又冷了下來。她面前的銅鏡突然變換內容，裏面出現了一個女子被天雷劈打的身影，正是王員外賬房畫上那個女子，她心裏暗罵道：“賤蹄子！”

“她多久會死…”她說。

“夫人放心，不出三日。她會徹底散靈。”

她滿意的點點頭，她素白的胳膊從衣袖伸出，一點點剖落他的灰袍，灰袍人給給給一笑，把她抱到了榻上。

她嬌笑着和他完成雲雨之事。

半天，她似乎想起了什麽：“使者…我們這來個幾個礙事的。”

幾次叫人扮鬼也沒有吓跑他們。還叫人上種上了草籽，也沒有趕走。雖然不足為懼，但還是恐事情生變。

特別是他們中幾個年輕容貌的女子，她看着礙眼極了，那種不是只能通過丹藥維持的自然美麗，想想就怒火中燒。

她們在別處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在王府，她每日都患得患失，那樣的年輕，每次看到她們都想撕裂她們的臉…

灰袍人懂她的顧慮：“夫人放心，他們都是凡夫俗子，怎麽能和我們灰袍人比呢，”

他已經穿戴好灰袍，臨走時袖口引出一道灰火。

王夫人驚喜的接過：“這就是我在灰袍組織晉級的獎勵嗎？”

他點點頭：“夫人完成的任務不錯，這是組織批下來的，以後夫人就可以用這個灰火煉制丹藥了。”

王夫人寶貝着這火，也不枉費她陪他這把老枯骨這麽久。

“夫人放心，沒有人可以阻擋你的，有這異火在手，什麽危害除不掉呢？”雖然他只是分給了她幾絲備用，但是沒有人能在他這火中留下活口。

王夫人的心放下來，誰不阻止她滅了春靈和鏟除任何異己。

她繼續看銅鏡，鏡子的婦人如此之美，可還有當年影子。

夜晚往往是産生人生哲學的時候，連同灰袍人也不例外，更何況每一個生在灰袍組織的人都是誕生在無窮無盡悲傷中，也以人類悲傷為食。

“王雙玉，我好像看不清你以前的樣子了……”

灰袍的手也在她的臉上停留，“那時候的你還是個剛死了父母，無處哭喊的小姑娘啊。”

王夫人難得回憶起以前的事：“使者也知道的，我以前有個未婚夫，身為醫者卻害死了我父母，後來，我又一次看到那張臉，就是王禮。”

“我總不會在同一張臉上，辜負錯我的年華，第二次吧。”

“現在的我，自從加入灰袍組織，對任何事再也不曾畏懼。”王夫人虔誠親吻灰袍枯瘦的手，笑然如花，“我可太開心了！”

“使者你曾說過，我的湘兒也有煉丹師的緣分，可是真的？”

“你要讓你女兒也走你這條路嗎？”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世間本來就是我若不狠，人人欺我頭上。”

灰袍贊同的點點頭，又對王湘的天賦誇贊：“豈止是一般的天賦啊，對于我們人才濟濟的組織來說，那也是天才一樣的存在。”

“如果她加入，說不定很快你就可以母貧子貴了。”

王府外，灰袍人送了馬車，王夫人目送了一段行程。“使者，下一個節點的濟院堂，祝一切順利。”

王夫人剛要回頭，突然一霜寒之氣湧入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