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想不出

想不出

季璃被一群人擡回去了，她實在傷的重，書中她和鬼王大戰後九死一生，現在看似熬過去了。陸九檸真的擔心她醒不來。

她的手被紮的鮮血淋漓，他們回去的時候一路都在下雨，又沒有順行符了。一行人都淋濕的走在路上，衣裳因戰鬥破口，又擡着一個渾身是血的昏迷女子，他們一行人走在路上，別人還以為看到鬼了，懷疑自己走的是不是黃泉路。

等他們前腳把季璃擡回了客棧，開挂果然是有代價的，使用雷電之力也太廢靈力了，她的體力早被透支，踏上門檻還有一段距離，她恍惚間看到他白衣持傘向她而來，那一刻徹底沒有力氣了，她倒了下去。

他看着倒在懷中的人，傘突然就掉在了雨地離，他抱了她回去。她的衣裙浸透了他的平日裏一塵不染的衣裳。

醒來的時候，許敬壤正處理着她手上的傷口。

她腦子昏昏漲漲，下意識：“師姐呢？”

他的表情好像有那麽一瞬間暗淡：“在隔壁房，還昏着。”

她放下心了，不用想季璃那也是前呼後擁，圍一堆人。

她這時候才察覺到她手上的疼，他正取出了紮在傷口上的鏡子碎片。

“嘶…”她倒吸一口氣，“謝謝你…”

那些弟子估計沒一個來看她的，取出碎片的過程也太疼了。

他聽聞這聲道謝，擡頭提醒：“要不要先去洗漱，在灑藥。”

她正有此意，身上黏糊糊的一點都不好受，她都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有多狼狽，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在他的房間。

“啊？我給你的床弄髒了……”

他倒是不在意：“沒事，等下叫人換了就行。”

可陸九檸看到他的衣服也有一處髒污，在白衣上太明顯了，應該是他帶她回來的時候被她蹭上的。

她回到自己房間洗漱，等做了這一切，她在床上躺着，翻來覆去睡不着，不是因為鬼王事件的驚駭，也不是被手上疼的。

而是她最後快踏上臺階的時候，是不是倒在了他懷中，那微微擡高的傘骨瞬間墜落，他的手接住了她，整個人淹沒在那人柔軟的衣裳，和撲面而來的清冽氣息滿懷。

她又起身，因為一只手用不上力，半天才穿好衣服。走到門前，試圖用一只手敲門。

又害怕他已經睡了，她想想還是離開吧，門卻突然被打開，她看着他，無助的伸出受傷那只的手：“我…我上不了藥。”

卻因為袖子上的扣子沒有扣，露出了手臂上大部分的肌膚。

他目光微微停留。

他的床鋪已經被換好，身上衣裳也換了，她問道：“這麽……晚不睡嗎？”

她坐在床邊，他給她的手撒上野菜靈液，又細細纏上繃帶：“陸姑娘沒有過來，所以有些擔心。”

“你認為我會過來嗎？”

他嗯了一聲。

她沒想到他為了自己上藥，還真等了自己這麽久，她的眸子水霧悠悠，不知道是被野菜靈液灑在上面疼的，還是剛洗漱的問題。或者是被感動的…

本來打算睡了，臨時來見他，其實也不帶指望他開門，衣服上的系帶也綁的很糟糕。衣袖上的扣子也沒好。長發散開身後，露出少女一張秀麗漂亮的臉。

此刻他的手還在給她纏繃帶，她局促不安的解釋道：“我不是打算現在才來的，我是看天色太晚了，我怕吵你休息……”

“怎麽會……陸姑娘不會吵到我的。”他已經做好了手上的一切，一邊說着：“以前在敬月宮，都沒有和我在夜晚說得上話的人。”

燭火搖曳，晚風和煦，倒适合徹夜長談…

“……”但是她擡起了被捆的像粽子一樣的手，露出詫異，可見面前這人對此根本沒有一點經驗。

此刻兩人靠的很近，周圍全是他的氣息，她一秒回到了兩人相互躲在衣櫃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好像也是這般親近，某種不知名的無措讓她又想逃了：“早點休息吧，今天，謝謝你了。”

“我……我明天在找你。”

他看向了她背後上一顆沒有扣的扣子…露出了雪白的膚色。

第二天一醒來，陸九檸就立馬去看了季璃，因為季璃的昏倒，自然也去看不了符修大會了。

她是懂利用的，季璃暈倒了看不成大會，所以她把季璃的門票被塞在其他弟子手上，讓他們開場前期做最後一次倒賣，好換回點錢。

這個本意是好的，一聽到她要留下來照顧師姐，他們都有些害怕。害怕陸九檸趁季璃病，要她命。

但是符修大會開始在即，在遲一點，萬一錯過了，門票錢就浪費了。他們臨走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許敬壤，請務必幫忙盯好小師妹，別讓她偷偷對師姐下刀之類的。

少年放下手中的書，溫和的應着：“我覺得陸姑娘不會這樣的。”

衆人又叮囑了幾句別的，他都認真的聽着：“你們放心好了。”

“陸姑娘手不方便，我不會讓她做重活的。”

等等，他們叮囑的是這個嗎？

無視他們離去的身影，他終究是懶懶的靠在那看書，陽光折射他的眉眼，神情專注，白衣柔順，一塵不染，可人在陽光下更脆弱了，感覺感覺他随時要乘風而去了。

翻到了最後一頁，手骨節一動，下意識想燃火把書燒了，卻合上封面。這是一本關于雷修的書籍。

突然有什麽響動，她換好衣服從樓梯下來，一只手隐藏在衣袖下，還綁着着許敬壤給纏的綁帶。

一夜的休息讓少女又恢複了許些明媚，衣裳扣子也扣好了，可見費了不少勁，他遞上了手上的書：“我聽他們說陸姑娘居然能用雷電之力，這個有用吧？”

她有些疑惑的接過，翻了翻，這上面還挺深奧的，她看不懂。

白天說了，看不懂的就不要學，不然就是為難自己。

出于禮貌還是道謝，但是她又還了回去。“我可能暫時用不到吧……”

她方才在房間試過了，雷修的力量居然又消失了，一時讓她有點懷疑。

他驚訝于她的拒絕，手在書上摩擦，他問了別的：“他們都去了，陸姑娘不想去看符修大會嗎？”

“唉……”她嘆了一口氣，是想去的，“無所謂啦，師姐不醒來我覺得什麽都沒意思。”

他取出下本書的手停住：“是嗎？”

陸九檸又道：“你是不是又沒吃早飯啊？”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突然傾身捏上他的臉，“你怎麽…總是不吃飯啊？”

“你太瘦了，這臉上都沒什麽肉啊。”

她明亮的眸子，略微歪頭的看着他，湊的很近。也擋住了他眼前的光。

她只是覺得，陽光撒下來，他好像瓷做的，讓人心疼他的瘦削和眉眼的蒼白。她又捏了捏，還真沒有什麽肉。

感覺到臉上的觸感，他的心顫抖了起來。為什麽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和上次她在他手心寫字一樣。

這種感覺都是她的手造成的，要不要把她的手砍掉藏起來的想法，鋪天蓋地的襲來。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神突然從疑惑變成了暴虐的氣息。稍縱即逝。

“啊…”她感覺到，有點捏疼了。

他怔然放開她的手，把殺意藏在袖口中，他潛意識不習慣有人碰他，也不喜歡別人的拒絕，低喃道：“我不喜歡吃飯。”

“我去看看師姐…”她似乎也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親昵，她居然神使鬼差的摸了他的臉，又一次破荒而逃。

他的手在袖口中顫抖着。

引得空間符裏面的火麒麟被這殺氣驚住了：“你怎麽了，一陣一陣的啊，你要是殺人可就暴露了。”

他只是不理解道：“她為什麽要拒絕我的書？”

火麒麟想，有沒有可能別人壓根看不懂啊，“她還沒徹底覺醒呢？這些文字在她眼裏不就是天書嗎？”

他指尖的火焰升起，手上的書化為灰煙。“我不會再送了。”

他不喜歡被拒絕，他半晌悶悶的：“龇牙，去給我搜羅點內丹來，我沒吃飯。”

她不就是要他吃東西嗎？

火麒麟：“……”

以前在山上挖的是野獸的內丹，在人間，又讓它去挖修士的內丹，自己裝的一身清白，這麽殘忍的事卻每次指揮它，它就是個無情的打工仔是吧。

所以它說：“好的！”

季璃已經醒來了半晌，陸九檸一打開門，季璃就看到了陸九檸那裹的像粽子的手：“你受傷了？”

裹成那樣，看起來好嚴重的樣子。

“沒事啦，師姐。”她揮動着手中的粽子。

季璃對陸九檸問出了心裏的問題：“你怎麽能用雷電的力量？”

他們之前都不知道陸九檸還會這個？

她擺擺手道：“我也不知道，好像突然就會了。”應該說是時會時不會。

每個人有什麽屬性幾乎是天生就有的，出生就能發現自己對哪種屬性敏感。後天覺醒不是沒有，但是少之又少。且能運用雷電力量的人太稀少了。

季璃就當她是突然覺醒了技能，可是這樣的天賦太罕見了：“下次不要輕易暴露出來。我怕有人會對你不軌。”

季璃叮囑好她，陸九檸卻突然摟住她的胳膊，季璃沒像書中那樣九死一生，她那口氣終于算落下來了，對于當日的事她無比感激：“師姐，謝謝你救了我。”

季璃詫異了一下，陸九檸這話聽起來不像假的，反而有些情真意切在裏面，她本想推開她，還是沒有推開。

陸九檸因為可以和美女師姐貼貼了心情無比開心，她想着：“以後不用過陰陽怪氣的日子了，免得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