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挖掘墳墓

挖掘墳墓

入夜,燈火蕭條,要躲避敬月宮的弟子屬實是有點困難,幸好季璃開路,她們偷偷來到後山,卻發現來這裏路上的草被不少人踩過的痕跡。

黑燈瞎火的,北澤墳前居然有人燒紙:“北主,我們都好惦記你啊。”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着自己如何如何惦記北澤,随着北主的死,北宮和中宮合并,讓他們的上司直接變成許操。還不被允許來探望北澤的墳墓。

這裏本就人跡罕見,又是後山偏遠處,先前梅嫣夫人帶他們來時,墳前并沒有燒紙的痕跡,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倒是增多了不少。

“幸好那許□□了,不然我們都沒機會來看你!”

“北主啊,你在下面還好嗎?”他心疼北澤墓前之簡陋,又暗暗吐槽許操這賊子,“他死的好啊!”

前來燒紙的多半都是北澤以前的部下,也難怪書中說許□□了,整個敬月宮除了許敬壤沒一個難受的。

“可惜我等都沒有像那掃地僧一樣的勇氣,為你報仇…”

他們多數對于北澤走火入魔,許操又補刀霸占妻兒的行為耿耿于懷。

季璃躲在樹後那有些動容,最近随着許操的死,她通過了各種方面了解北澤的事,恍惚一時想起,自己父親也提過北澤是位枭雄:“我父親,曾經也提過北主,可惜為何江湖中我卻再也沒聽過他……”

就像江湖中已經很少有人提起季家的季想了,季家被滅門的慘案卻也越來遙遠,只剩那屬于金鳳血脈的傳說越來越妖魔化。

北宮和中宮合并後,北澤也成為敬月宮一個禁忌,被禁止談起。

只有江湖小道消息傳出北澤兇狠異常,練邪功,傷害敬月宮弟子無數…

如果一個人生前名聲大噪,卻晚年不詳,一般是都是直接被定義成惡人。好人壞人從來在一念之間。

如果歷史非要抹去他的身影,那才會是被人徹底遺忘。

陸九檸道:“是啊,已經沒有什麽人記得北主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大名鼎鼎的北主正在被人遺忘。季璃被燒紙的人弄得很傷感:“我父親也是……這般。”

有人說他不敵邪修,才會這樣的。哪知當年手持凝霜劍,也曾無敵于世。

後世評說,虛晃一槍,除了真正認識他們的人,誰還記得他們本來的樣子。

若說晚年不詳,北澤死之時,也才二十九歲。

等到前來燒紙的人走了,陸九檸摸索出兩個鏟子,季璃問道:“這是什麽?”

“你這不就不懂了吧,這叫洛陽鏟。”她分給了季璃一個,就開始挖,“師姐你也別膈應,我們想要知道真相,也只能這樣了。”

北澤的墳墓修建的如此簡單,倒是方便了她們挖。她又挖了一層土,這裏的土質偏硬,一鏟下去碰到的都是石塊,石塊還挺大,得把石頭清理出來都費一下勁,挖了好一會,也不見有用,僅僅是出現了一個小坑。遠遠不夠。

“早知道多叫一點人了?”

“做這種事?你還多叫點人?”季璃覺得這個世界真魔幻的,自己有一天居然被陸九檸帶着挖人墳墓。

今晚的燒紙氣息還在,顯得她也有些瘋了。

“也是,人多容易被發現。”

“……”

挖了半天,陸九檸快被累死了,可這時候顯然不能停止,挖的越深越接近真相,突然見前方隐約身影。

“師姐…別挖了。”陸九檸提醒道。

季璃還在挖,都已經挖出一個大坑了。

她半個人在土裏:“你說什麽?”她沒聽清。

“有人來了啊!”她着急,無論來人是誰,等下被看到了鬼都解釋不清楚。

“你們…在幹嘛…”來首的男子在月光下顯得膚色更蒼白了。居然是許敬壤。下一秒他就不說話了。

因為季璃給他脖子上一重擊,他暈了過去。

陸九檸捂住嘴,要不要這麽無差別攻擊。好歹他們也和許敬壤也共事過。這下手也太狠了。

季璃無比淡定的把人丢給她:“他是敬月宮的人。”不能讓他把她們在做的這種缺德的事說出去。

陸九檸想确實啊,輕則被敬月宮掃地出門,重則被全江湖的人掃地出門。

更重的話,她此時覺得自己身上有千斤重。她一直害怕許敬壤會不會像書中那樣黑化,自認為對他都是關愛有加,更是從沒有得罪過。

所以這種劈暈他的事算得罪他嗎?會不會也是季璃以後和許敬壤成為宿敵的導火索。

而她作為幫兇,她看着面前的坑,這坑挺好,如果人真黑化了,想起這茬事,剛好埋她了。

“你看着他……”季璃揮揮土壤,已經微微露出棺椁的一部分了。

試了一下,還挺難打開。

她用劍給棺蓋挑開,蓋子掀開了一部分,露出裏面的景象。

棺椁中空空如也。如她們想的一樣:“果然…北主的屍體被轉移了。”

現在季璃可以确認了,那鬼王,真的是北宮主北澤。

他們在鹽州早就遇到了鬼王的部分屍塊。

那黑氣來歷非淺,很明顯是有人對北澤進行了練屍。

而這棺中卻空空如也,那北澤剩下的屍塊應該還在練屍人手裏。

她把棺材合上,又把土蓋住,她倆一起踩了幾腳後。陸九檸又讓墳頭草迅速長成,确定不會讓人看出來。

陸九檸這是第二次拖着昏迷的他了。這一次比在堂庭山的臺階好多了。

但讓她拖着個男人也很費勁。特別是她連拖帶拽還要避開守衛給他拖進自己的房間裏。這架勢好比躲着官兵強搶民男。

路上遇到了堂庭山的弟子,小師妹居然拖着一個男人在路上,還鬼鬼祟祟的:“陸九檸,你又幹什麽缺德事了?”

“是要去埋屍嗎?”

陸九檸只是在想怎麽避開那些守衛的弟子:“你們給我打掩護……別讓人發現了。”

她一時還不知道怎麽跟他們說她倆挖人墳墓,結果被看到的事。

他們認出了這不是許敬壤嗎?聽到她這話,覺得她更洗不清了。

王小钏:“卧槽雙廢組合,好磕。”

“小師妹你這也……”許敬壤不會又是病發暈倒了吧,不過算算這日子,一個月應該沒到吧。他這樣的小白花,真的夠小師妹這樣的黑心蓮折騰嗎?

陸九檸根本就不知道這群污穢之人在想什麽,好不容易把許敬壤拖回自己的房間。所幸他一直垂着頭,并未醒。

這麽久沒有好好看過他了,她觀察着榻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敬月宮被灌了藥的原因,他的臉色還是不好,脖子上還有紅痕,季璃劈的不輕。

她的手伸向了,他的脖子。

突然他就睜開了眼睛,她讪讪的收回手:“你醒了啊。”

她忙的解釋道:“還有…我們不故意劈你的…”

對許敬壤這種敬月宮唯一的小白花來說,挖墳這麽驚險的一幕,定然是吓到他了。

我……”許敬壤眼裏迷茫,又揉揉了脖子,他大概是想生氣,但是因為脾氣太好,又生不了氣,“陸姑娘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們為什麽會挖北叔的…?”接下來的話他說不出了。他不能說挖墳,他好半天換了個詞語,“為什麽打擾北叔的安寧?”

“他下泉下有知,怎麽能安息?”

陸九檸不太想讓他知道北澤可能被練屍的事,對敬月宮最後一朵小白花造成心理沖擊:“等下師姐應該會給你說的吧?”

“啊……”他直接被嗆到了,又猛的咳嗽了起來。“為……為什麽陸姑娘不告訴我?”

他腳下着地,有些涼。目測了半天只看到了一只鞋子:“鞋子呢?”

“……”

想必另一只鞋子是被她半路拖人的時候弄掉了。

這時候季璃打開了門,她已經思索了一晚上鬼王的事了。

他還記得方才自己就是被季璃打暈的,他還摸着脖子,那處的疼痛現在還一陣陣的。

陸九檸看到季璃離開。就正好出去了。“诶陸姑娘你去哪?”

房間裏面只剩下季璃和許敬壤,他倆皆是沉默了半天。在許敬壤想要詢問昨夜之事的時候。

季璃這才搶先一步解釋道:“抱歉許道友,我們之前去挖…“微默了一下,“也并非本意。”

季璃想了一晚上決定把發現的事情告訴他,許敬壤是敬月宮的人,被他看到那一幕又不給他解釋清楚的話,他們就真的洗不清了。

她索性開口講了他們的懷疑,在鹽州遇到的鬼王很可能就是北宮主本人。

畢竟他們和許敬壤一起待過一段時間,季璃對許敬壤是信任的,幹脆全盤托出。

再則他們查案勢單力薄也需要盟友,更加需要一位了解敬月宮的人相助了,從而找出那個真正的煉屍人。

許敬壤聽的一愣又一愣的樣子,神情也越來越嚴肅了:“我知道那布料是敬月宮的,但是我沒想到,和北叔有關系。”

這也不怪他,他剛來敬月宮的時候,北澤已經死了。所以他知道有這個人,卻不知道相關的。

這時候陸九檸已經回去給他找鞋子了。幸好另一只鞋子。就在不遠處的草叢裏,但是經過一夜。鞋子已經被露水打濕,不能穿了。

如論如何還是得把這鞋子拿回去,免得被其他人發現留下證據。

她離去的時候還在想,不能讓他一瘸一拐或者光着腳離開吧。

一旁的季璃依舊和許敬壤在讨論大事:“不僅如此…我們還懷疑,鬼王還在敬月宮中,所以才出此下策。”

事情居然那麽複雜:“如果真的是敬月宮的人在練屍鬼王,我一定全力配合,在所不辭。”

他的眉頭又皺起來了:“太可怕了,到底是誰這麽狠心…做練屍這種事。”

季璃也想知道是誰,可否又與那灰袍人有關,但是敬月宮這種名門正派出現這種事,許敬壤一時肯定會接受不了的。

空間符的火麒麟看着旁邊練屍大法的書,“?”

他一激動又咳嗽了起來,季璃想着好不容易之前都沒這麽咳了,怎麽一回敬月宮又開始了。

“要不……許道友喝點水?”季璃把茶杯給他遞過去。

“不用了謝謝。”他婉言拒絕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你好好休息。”季璃有些思緒翻亂。

離開的時候才想起,這不師妹房間嗎?該走的不是他嗎?

陸九檸打開門的時候,他坐在床邊,兩只腳都是沒有穿鞋子的。看到她時,他慌得把雙腿挪回床上。“陸…陸姑娘。”

扯過旁邊的被子蓋住,活像一個被看了貞潔的小媳婦。

她突然産生一種很荒誕的念頭,聽說古代很嚴的。女子被看了腳,那幾乎都是名譽毀了。只能嫁給那個看了她腳的男子,男的是否也這個情況。

不不不這是架空修真世界,連非主流語錄都有,肯定是沒有那麽嚴厲的。

他看着陸九檸提起他那只鞋子,放到了一邊,想必是不能穿了。

“我已經叫人送鞋子過來了。”他道。

陸九檸有些不好意思。也是突然察覺到有什麽人,她打開了門,竟然看到堂庭山的弟子躲在門口偷聽:“你們幹嘛?”

“小師妹……你和許道友……”

“?”

許敬壤的頭從被子裏探出去。神情無辜的看過去。

他們蒙了,他還真在陸九檸那待了一晚上,還蓋了小師妹的被子,上次在王府一夜未歸是這樣的,上上次在堂庭山好像也是這樣……”

傳來陸九檸的吼:“別聽牆角了,滾啊!”

擡眼又見一侍從,他送鞋子過來是真的迅速。

那侍從聽到許敬壤的話還反複确認了幾次。怎麽是這個地點。這不是客房嗎?可是他在傳音符裏又沒有聽錯啊。

“你們是堂庭山的弟子嗎?”

陸九檸點點頭:“嗯對……”

他半晌猶豫着:“那敬壤少爺在哪裏啊?”

“許敬壤嗎?他在我房……”下意識她覺得這樣說不太對勁。

那人果然驚了,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道:“這…這是少爺的鞋子,我是來送鞋子的。

那侍從把鞋子遞給她時,還不停的打量她,她接過東西就轉身打開門。

許敬壤抱着被子在床上望向她,他墨色的長發垂落,溫潤的眉眼緩和,剛才似乎在沉思什麽,整個人居然顯得有那麽一絲乖,她一進門就和對視上了。

她把鞋子放在床下才好能勾着腳的地方,他輕輕的說了一聲:“謝謝。”

本來就是她的問題,把他鞋子弄丢了好吧,“我走了,你慢慢穿吧。“她給他帶上了門。

沒想到的是,一轉身還是有人,那送鞋的人還在,只是表情複雜。少爺一晚上沒回來睡,原來竟然在一位姑娘那過夜。他有些不能接受。

但事已至此,他消化了半天,半晌還是說了一句:“姑娘,少爺今晚還回來嗎?”

“?”他們是不是都誤會什麽了。

屋子裏的少年已經穿好了鞋子。他的臉埋在被褥裏。那日她抱他,身上也是這個味道。這是她睡過的被子。

“龇牙,我不只想剁她的手了?”還想要那具溫暖的身軀。

聽說有一種禁術,可以把少女的體香提取出來。可是他又……不太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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