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顧将軍怎麽死的至今是個謎

顧将軍怎麽死的至今是個謎

這天一早,顧星舒正準備出門找文祖福商量對策,正好碰上了許久未見的大哥匆匆忙忙趕回了家。

大概也是聽說了風聲才着急趕回來。

“大哥?”

“三弟?三弟!”顧誕一身軍服都未換下,将顧星舒一把抱住,“你終于醒了!以後可不再這樣做傻事了。”

顧星舒寬慰道:“不會了,讓大哥擔憂,是弟弟糊塗了。”

“臭小子,哪裏的話。”

顧誕作為大哥,最疼的就是這老三寶貝,可奈何老三又是一股子牛勁沖天,好話賴話說盡也聽不進去。

倆兄弟抱着寒暄一番,賈氏和柳氏出來倆人才進去。

顧守恒心态平和,并非擔任此官職位易如反掌。恰恰相反,楚蕭當前皇帝心意難測,稍有差池便會陷入困境,嚴重時可能遭受牢獄之災,甚至掉了腦袋;輕微者,亦可能被随意安置,不得安寧。

這個随手安置可能會是讓你去養豬,也或者讓你去看守茅廁,甚至可能讓你在禦花園去剪修花花草草,總之綿綿不絕,層次不窮,只有做臣子的想不到,沒有他楚蕭幹不出來的。

而這個時候清州知府作為一個距離皇城最近的正四品,因此也成了皇帝三番五次就要拿他開刀的人,說難聽點就是爹不疼,娘不愛,就一後娘生的。

在這之前楚蕭還讓顧守恒給他養過一群鴨子,讓他每日上朝時左手一只鴨,右手一只鴨,若是這兩只鴨叫了,或者掙紮了,那顧守恒就得去清理禦花園的魚塘。

當然,那魚塘最後也清理了,顧守恒和同樣被罰的幾位大人一起撸起袖子下水去清洗的池塘,由于弄死了幾條魚又被罰去禦膳房做了一天苦工。

顧星舒聽的一愣一愣,那太陽穴直突突跳,站在原地不禁腹诽道:楚蕭這哪是作為一個皇帝該有的樣子!

他完全就是以戲耍大臣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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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顧誕前來的事情,還不是為了這些父親被罰的小事,必定是在軍中聽聞皇城那位又作妖非要來清州吃流席,這不明擺着難為顧守恒麽。

“……兒啊,為父可能從此就要斷送官路了。”顧守恒靠在床頭,痛心疾首,悔不當初,“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該早點辭官回家種地啊。”

顧星舒嘴角抽了抽,總覺得這話這麽耳熟?

顧誕倒是見怪不怪:“父親,現在這事過不去你家都回不了,還種地呢,種土都沒有。”

顧守恒表情收放自如,剛剛還一臉悲痛,這會兒一聽兒子不理,又成了那個看似正經的顧知府,頓了頓,他信口胡謅道:“要不……為父來個詐屍怎麽樣?”

“……”顧星舒險些原地暈過去。

“要詐你詐,我可不幹。”顧誕沒好氣道,“來了你就好好招待着便是,清州城就這麽大點地方,皇上想知道什麽還不是一眼看穿。”

末了他又義憤填膺道:”老二私奔多久了,怎麽還沒回來?這次回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這問題顧星舒回答不上來。

醒來時就聽春竹說二公子和隔壁翠花私奔了,可瞧着家人也不着急,隔壁也不見來人鬧,心想應當是父母都知曉的。

好吧,最起碼還知道回家。

可春竹立馬又解釋說“一個月一次,時間不定,沒銀子了自然就回來了,這次離家久點,已經五月沒回了。”

行吧,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看來這二哥不比顧衡少作哪裏去。

“你這做大哥的都不知道我怎麽曉得?”顧守恒又嘆息道,“這皇上存心折騰老臣吶,不行,我得去見見聞太傅。”

顧守恒當即入京去找聞太傅求助,此事非同小可,可不是兒戲,做不好他顧家都要掉腦袋。

顧誕不能在家中耽誤太久,今日并非休息日,來去匆匆連口飯都沒吃就走了。

顧星舒回到自己院子,找了順滕過來問話。

說,當前聖上性情乖戾,易怒無常,雖未至于草率殺戮無辜,但民間心中皆有所感,這位皇帝依舊對那位為國家捐軀的顧将軍心存芥蒂。

再說這顧将軍。

聽說當時聖上未登基時,身邊只有這麽一個人可用,當日沒被太子殺了都是顧星舒的功勞,他能坐上如今的皇位,有九成功勞也歸功于顧星舒。

帝王之家素來忌憚兵權旁落,顧将軍掌握着五十萬雄師,而這支部隊唯獨服從于顧星舒一人之令,不遵從天子旨意,無疑是一大兇險之兆。

聖上屢降旨意,三次召喚顧星舒返歸京師,然而顧将軍秉持“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之古訓,抗拒不遵。他甚至遠赴藩屬之地,與那達爾罕的公主納達爾瑪聯姻和親。在此期間,聖上又有令三軍撤退旨意,卻無一人遵從。

後說,這顧将軍和親兩年後才傳來消息,達爾罕已滅,三軍擇日返京。

可這個時候聖上已經不再繼續信任他了。

不說那顧将軍已經和納達爾瑪公主育有一兒一女,就論這抗旨不尊,三軍只聽顧令就已是犯了皇家大忌。

“所以顧将軍最後到底是為國捐軀,還是被那位暗殺,這事根本不清楚。”

顧星舒越聽越離譜,最後也只兩眼一瞪問道:“你說顧星舒與那納達爾瑪育有一兒一女?”

順滕重重地點了點:“沒錯!”

摸瓜不甘寂寞,公子總是問哥哥,都不問他,這會正好逮住機會表現,立馬開頭:“公子,這我知道!”

顧星舒看向他,心說你知道個屁!

“聽說那納達爾瑪公主潑辣的很,顧将軍也是不堪其擾,委曲求全才與她同房。可你想啊,兒女都有了,那定然是有情的,畢竟是顧将軍的血肉,那他殺了達爾罕這事肯定就不屬實嘛。”

摸瓜還想說什麽,順滕拎住他脖子“咻”一下從院子圍牆扔了出去。

接着“咚“一聲,牆根晃了晃,外面隐約傳來摸瓜的不屈的喊叫:”公子……我會回來的!”

顧星舒扶額:“……”

“公子你別聽摸瓜瞎說。”順滕顯然不贊成摸瓜聽來的八卦,“小的雖然沒見過顧将軍,但一問誰不知那是我大楚第一頂天立地的男兒郎,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小的不信他會和番屬和親。”

顧星舒忍不住說道:“可他确實去番屬和親了。”

“這事當年是個謎,只說顧将軍去和親,然後和納達爾瑪育有一兒一女,後來傳回消息達爾罕已死,那期間發生了什麽事只有當時的顧将軍知道。”

順滕不解道,”公子,你說如果顧将軍要造反,為什麽只身前行京城,當年很多人都清楚,顧将軍根本就沒帶五十萬大軍回京城,而是只帶了五百精兵,讓他們在距離京城百裏以外紮營。”

顧星舒毫不遲疑道:”因為他根本就沒想要造反。“

順滕撓撓頭依舊不解,不造反為什麽非要抗旨?

顧星舒問他:“你說顧星舒與那納達爾瑪育有一兒一女?”

順滕點點頭。

“那你知道顧星舒去番屬和親帶了多少人?”見順滕又搖頭,顧星舒伸出手掌,說,“五十個人。”

順滕驚呼一聲:“五……五十人?”

顧星舒只是微笑着,不作正面回答。

”那……那我信顧将軍是叛徒了。”

顧星舒咋舌:”……“

不過順滕說的也沒錯,當時他只帶五十人走确實很值得懷疑,只有他知道那五十人已經是最多的人數了。

”所以顧将軍真的只是和親,然後去和納達爾瑪生孩子假裝殺了自己岳丈,好回來邀功請賞,再将皇上殺了?“順滕已經轉了十八萬彎了。

“果真是好計謀啊!”摸瓜頂着一頭雜草拍手稱贊。

順滕拍了一下摸瓜的腦袋,讓他閉嘴。

如果顧星舒真要叛變,那達爾罕就是他岳丈,顧星舒應該帶着大軍直接殺回京城啊,怎麽可能兩年後再回京城呢?

“還有一個問題。”顧星舒慢條斯語,“當時去假意和親是德安八年春,他返帝都時同年十月,你說他和納達爾瑪有一兒一女,除非他們早就勾搭在了一起,不然不可能有孩子。”

順滕下意識問:“可那納達爾瑪确實有兩個孩子,顧将軍死後沒多久,皇上親自前去遼東斬殺了納達爾瑪和她的親部。”

“你是說楚蕭去遼東殺了納達爾瑪?”

顧星舒再次大驚失色,臉色都變了,甚至直接叫出來當今天子的名字。

“……是,是啊。”順滕被顧星舒反應吓了一跳,語氣都沒那麽自信了。

顧星舒起身就往外走,不對,這事不對。

順藤摸瓜緊随其後跟了出去。

楚蕭為何要去遼東殺了納達爾瑪,那倆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是達爾罕兒子滿都拉圖和納達爾瑪的兩個孩子。

當年他也是去了才知道,達爾罕并非納達爾瑪的親阿布。

納達爾瑪是他兒子滿都拉圖的夫人,滿都拉圖死後達爾罕将她占有,不僅強迫她的族人歸為達爾罕身下為他打仗,還強迫她讓顧星舒和親,不然就将她的族人全部殺了。

當年他為什麽在成親當晚沒有放出信號,就是因為納達爾瑪在成親當晚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求他殺了達爾罕,只要殺了他,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為了讓他相信,納達爾瑪将達爾罕的計劃全部告訴他。

達爾罕讓納達爾瑪去和親,為的就是取得顧星舒信任,然後将整個遼東并吞,甚至整個大楚。

當時納達爾瑪是這樣告訴他的,“大楚的皇帝并不是明君,我們族人都只欽佩勇士,只有勇士才可以當領導者,所以你是達爾罕首先要除掉的人,也是他最想拉攏的人!”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顧星舒一直低估了達爾罕的卑鄙無恥,納達爾瑪告訴他,在部落某個帳篷裏,關押着大楚的少女們至少幾百人,這些孩子都是他們在戰争期間搶來的,都是供達爾罕手下的勇士們享用。

有的少女被幾個人折磨,有的不聽話被當場殺了丢去喂狼,如果懷孕了就一腳踩在她們肚子上,用最簡單殘忍的方式毀了她們孩子。

顧星舒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達爾罕必須死,那些大楚的女兒,他必須全部救出去!

這才是他真真沒有按計劃行動的原因。

納達爾瑪知道他并不完全信任他,多次暗中幫助他去看那些被禁的姑娘們,直到最後她遞給他一把刀,告訴他今晚可以行動時,顧星舒都沒信任過她。

殺了達爾罕以後,納達爾瑪親自将他的頭顱砍下來遞給他,告訴他:”大楚的好男兒,快去向你的皇帝交差吧,我納達爾瑪對主起誓,我族與大楚永不進犯,好男兒,你也得承諾我。”

當時他是怎麽說的?

他當着自己親兵親口答應:“有我顧星舒一日在,定保你們族人平安,納達爾瑪,我們有句話叫巾帼須眉,顧星舒佩服你,後會有期!”

為什麽?為什麽!

楚蕭為什麽要去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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