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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第四十一章

溫念姝正和白曉珠說話, 旁邊卻有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其中帶着無盡的幽怨，目光的源頭非趙紅軍莫屬, 溫念姝回望過去, 趙紅軍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她。

倒也不是趙紅軍不想說話，主要是他現在說話有點難受, 在辦公室一般也是不開口的，前段時間有溫念姝在, 可以和他輪流講課, 兩個人嗓子都能得到休息, 但是現在是白曉珠替班, 白曉珠因為工作的原因要保護好嗓子, 所以講課的主力還是趙紅軍。

溫念姝多少有些歉意, 沖着趙紅軍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安撫性地開口, “我眼下的工作沒多少了, 過些日子就能結束，到時候我就能回來繼續工作, 今晚再去回顧一下, 許久不講課, 還有些懷念。”

趙紅軍鼻子裏發出重重的哼聲，但還是把今晚講課的內容推了過來。

晚上由溫念姝講課, 趙紅軍和白曉珠則在臺子左側排排坐, 進行工作筆記的記錄, 許久沒講課了，溫念姝還有些生疏, 但好在工人們都不怎麽在意。

只是其中有一位阿姨，總是習慣性地嗆她幾句，就像是上學時候那些愛在課堂上接話茬的同學一樣，溫念姝能感覺出來一絲惡意，但為了不冤枉人，下課還是向白曉珠求證了一下。

白曉珠也有些生氣，“她往常不是這樣的，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念姝你們認識？”

溫念姝搖頭，“我在今天之前都沒見過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時間也有些沒頭緒，問白曉珠，“曉珠，你知道她叫什麽嗎？”

白曉珠搖頭，兩個人目光齊齊看向趙紅軍，趙紅軍吐出幾個字來，“第三車間主人的媳婦，盛芳。”

溫念姝在心裏把這個名字默念了好幾遍，但腦子裏一點印象都沒有，她也就抛在腦後先不管了。

正好幾個人鎖門出來，溫念姝道，“曉珠走，我送你出去。”

“好”

廠子裏還有保衛科的人時常巡邏，沒什麽不安全的，趙紅軍也就放心地擺了擺手先回家了。

溫念姝和白曉珠一路說着話往外走，走到門口，小轎車已經在不遠處等着了，溫念姝将人送上了車，白曉珠也打開了車窗，“快去吧，咱們明天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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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轎車走了，溫念姝這才轉身回廠子 ，距離廠子大門口也不過六七步，可就是這麽短的距離，突然出現了六七個小夥子，直接從廠子門口經過，将溫念姝擋得嚴嚴實實的。

溫念姝正想着等他們走過之後自己再走，但沒想到，這群人卻直接把她裹挾在中間，連帶着帶走了。

而在門口值班室的老大爺卻毫無察覺。

開始時溫念姝是被人捂住嘴拖着往前走，等距離鋼鐵廠遠了這才松了手改成勒着脖子走，溫念姝狠狠地踩了男人一腳，同時狠狠咬住他的胳膊，見男人的動作松了點，溫念姝想順勢逃跑，卻被旁邊的人及時發現伸手再次拉住。

被咬的那個人根本沒想到她還敢逃跑，沖着後面喊，“大哥，這婆娘還想跑。”

“呵，看緊了，趕緊走。”身後傳來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枯木一般的聲音。

溫念姝就這麽被拖拽着繼續走，走了不知多久溫念姝一陣恍惚整個人就被扔在了地上，她四處看了看，這裏非常的黑，只有點點月光照明，而看不到一點路燈。

她猜測自己應該是被帶進巷子裏了，她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眼前的人，看不清臉，只能看到面前似乎站了五六個人，她往後靠了靠，摸着牆壁站了起來。

心裏有些慌亂，現在這個年份非常不安全，她聽隔壁的戴偉說，出去跟車路上看到不少人為了活命搶吃的，殺人越貨什麽都做，她嗓子動了動，心裏抱着一絲僥幸，這裏是城裏，這些人應該不至于像外面那些人那麽大膽。

她語氣還算鎮定地開口問道，“你們想做什麽？為什麽抓我？”

“呵，我們想做什麽？不做什麽，就是好好教訓你一頓，下次記得老實點，別的最不該得罪的人，也別拿不該拿的東西。”站在最前面的人開口說道。

聽完最後幾句話，溫念姝腦子裏閃過許多念頭，最後落在了一個人身上，她問，“是周家人找你們來的？”

說話的男人驚訝， “你怎麽知道？反正不管怎麽說，趕緊把工作還回去，我們嫂子的東西是你能随便碰的嗎？”

沒想到猜中了，不等她再問，身後再次傳來“老大”的聲音，“廢話那麽多做什麽，動手。”

聞言，站在最前面幾人蜂擁而上……

而另一邊，裴晏琛剛從車間回去，因為最近車間經常加班幹活，機器連軸轉，為了防止機器白天突然出現故障，王國按安排裴晏琛趁着晚上的工夫好好檢修一下機器，也是因為這個他難得晚上沒有跟着溫念姝一起去掃盲班。

他披着月色回了家，在樓下時看到自家所在的屋子并沒有亮光，心裏有些狐疑，自己最近幾日偶爾回來得晚了，溫念姝雖然睡着，但依舊會點着蠟燭，讓屋內亮一些，今天沒有一絲光亮，太過反常了。

他加快腳步上了樓，等開了家裏的房門，等待他的是空蕩蕩沒有一絲人氣的房間，裴晏琛眉頭緊緊蹙起，按照往常的時間點，掃盲班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下課了。

他們都不是會拖堂的性格，裴晏琛想着沒去掃盲班，則是直接跑去了鋼鐵廠大門口的收發室，人只要在廠內怎麽都好說，但若是出了廠子那就不是小事了。

收發室這裏許多人在，應該是到了換班的時間，大家都和裴晏琛認識，裴晏琛問道，“我們家溫幹事出廠了嗎？”

大家都搖頭，領頭地道，“裴工我們是才換班來的，沒看見你們家溫幹事。”

裴晏琛這回是真的有些急躁了，事情全都趕到巧勁上了，不打算再問準備直接出去找找時，那邊倒水的看門老頭道，“好像是出去了，你們家溫幹事送一個小姑娘出去，小姑娘還坐着小轎車呢。”

這應該是送白曉珠回去 ，那掃盲班确實結束了，按理來說應該回家的，他又問“這大概多長時間以前的事情？”

“有二十幾分鐘吧，差不多，”

“行謝了”說完人就走了跑出了鋼鐵廠，二十分鐘足夠她回家了，但現在人還沒回來，那就是出事了。

……

而此時的溫念姝剛剛經歷了一場打鬥，她倚靠在牆邊，小幅度地喘氣，盡可能不讓對方知道自己體能消耗了多少。

身上四處都在痛，剛剛三四個人一起圍攻上來打她，這些小弟好騙，可他們的老大卻是不好糊弄的，她不敢動用空間裏的東西，只能硬打，拳頭對拳頭，好在小弟終究是小弟，溫念姝還是對付得了的。

而對面幾個被打趴下的小弟再大口喘着氣，眼睛死死地盯着溫念姝，恨不得殺了她，他們在城裏混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被打得這麽慘！

溫念姝孩子啊繼續恢複體力，而站在他們最後面的“老大”卻是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溫念姝忍不住又喊了幾遍，“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和前幾次呼喊一樣，并沒有人搭理她。

見着人越走越近，溫念姝忍不住後退幾步。

男人卻是嗤笑一聲，直接一伸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唔”

男人的手勁很大，溫念姝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發紅發紫，整個人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伸出手去拍打，捶打，掐擰，上腳踹，可無論用哪一種，男人的手都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不受一點影響，也就是此刻，她終于意識到男女的力量差距究竟有多大。

見她消了力氣，男人戲谑地開口，“該我了。”

話落，男人一把抓起溫念姝的頭發直接往牆上撞，根本來不及反應，頭頂就這樣直接撞到了牆壁上。

眼前一瞬間有些失真，接着劇烈的痛感襲來，她的身體忍不住抽搐一下。

男人滿不在乎這些反應接着又撞了第二下第三下，她的腦子嗡嗡作響，分不清眼下的情況，再次倒在地上的時候，意識已經有些混沌，就連旁邊有人踢她的腿，她都給不出一點反應。

溫念姝仿佛靈魂出竅一般，身體依舊疼痛，但她腦子卻突然清醒，甚至在思考問題，思考自己不會又快要死了吧……

她一遍遍地想着，意識也一點點沉了下去，耳邊是忽明忽暗，忽遠忽近的笑聲，笑聲不知何時戛然而止，變成了痛苦的呻吟聲，最後又變成激烈的碰撞聲，她的腦子随即又開始嗡嗡響。

聽着這個聲音她的腦袋又開始痛了，仿佛自己的腦袋再次被人敲打，她試圖睜眼去看，到底是誰，真的好吵，好吵……

……

而另一邊抓着人腦袋瘋狂朝牆上撞的裴晏琛腦子裏一個念頭瘋狂叫嚣着，“殺了他，殺了他* ”

他眼底一片血紅，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滿是喪屍的時候。

而跟着他一起來的林湛哪怕見過不少兇殺案，看懂啊眼前場景也覺得忍不住心驚，他裴晏琛整張臉陰沉得可怕，仿佛地獄裏鑽出來的惡鬼，想要把這裏所有的人重新帶到地獄裏。

林湛打開手電往他手裏的那個腦袋照去，上面全是血，林湛也顧不上地上的小弟，招呼一起來的人上去攔着點，可別叫裴晏琛殺人啊。

四五個人同時沖了上去，有抱着裴晏琛身體的，有掰手的，還有試圖拉開兩個人的，但無論幾人怎麽動作，裴晏琛身形都沒動一下，絲毫不在意地繼續手裏的動作。

就當林湛記得團團轉以為這個人肯定會被裴晏琛打死的時候，裴晏琛停了手，朝着林湛身後走去，林湛轉身，拿着手電繼續照，終于看到了那個躺在地上，頭上也滿是血跡的女人身上。

……

裴晏琛聞着那聲別吵，走到了溫念姝面前，半蹲下将人抱進懷裏。

溫念姝感覺到自己被人抱進懷裏，意識越發昏沉，但卻在陷入沉睡之前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像是果香，又像是花香。

她鼻子動了動，循着味道朝裴晏琛胸口貼了貼，眼淚不自覺地流下，“好吵……好疼……”聲音細弱，但語氣中的委屈卻被抱着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裴晏琛的心像是被烈火燒灼過一般，他死死地抱着懷裏的人，“不吵，不痛”

林湛看着自從到現場精神就不太正常的哥們，嘆了口氣，走上前，“趕緊的，送醫院，嫂子的傷再不去醫院就晚了。”

裴晏琛似乎聽不到他的話，還半蹲在原地，抱着人不撒手，林湛真是恨得牙根癢癢，沒忍住踹了他一腳，接着吼道，“趕緊起來，去醫院，再不去人就死了！”

似乎是聽到了死字，裴晏琛終于有了動靜，抱着人站了起來，快步朝巷子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