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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第 95 章

同行是冤家, 後面還有一句，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對手。

這兩句話放在無限城和精靈森林之間也同樣适用。

“無限城的目标，就是找到他們侍奉的神明。”精靈女王說道：“所以他們一直在刺探和攻擊研究室, 試圖在高級區找到他們的神。”

女王陛下不願意說出他們宗教的名字, 那個名字簡直要污染她的嘴。

彌生這時才恍然，一個宗教，最重要最核心的當然是供奉的神明。

通常宗教的教主是兩種狀态，要麽自稱自己就是應該被供奉的神，要麽就是自稱自己是神的人間代理人。

不過彌生覺得這應該不是他的問題，明明是童磨的問題！

他以為童磨百分百是前者來着的。

前者屬于收益大, 風險也大的類型, 但童磨, 彌生對他有信心，這家夥的段位扮演個神綽綽有餘。

所以為什麽不是？

童磨真的不像那種屈居于人下的類型，神下也不可以……還是說那家夥是真的有信仰？

這麽一想更恐怖了。

彌生試探性地問道：“中級區沒有神嗎？”

“當然有，不過都是弱小的神明。”女王看了眼付喪神們說道：“真正強大的神是逃不出來的。”

彌生覺得女王陛下話中有話, 想想彼此如今心知肚明的交易現狀, 直接問道：“是這樣嗎？”

女王陛下的眼中蕩漾起清澈的笑意，像海面上泛起白色的浪花，她耐心向彌生解釋：“神祇的強大通常有兩種, 第一是初始的神明，第二類則是掌握權柄的神明。前者往往沉睡, 後者與世界命運息息相關。”

兩者都不存在逃離世界的可能。

如此隐秘的情報，精靈女王居然直接告訴彌生, 站在彌生身後的付喪神們心裏不亞于驚雷落下。

再看對面的精靈, 他們垂眉斂目，看上去似乎早有了解。

大典太光世對精靈的評價又往上調高了。

這不僅僅是一群逃亡者而已。

彌生也終于知道為什麽精靈話語之間似乎看不上研究中心的神明了。

好吧, 好吧。

精靈在彌生心中留下精明、摳門、漂亮、強大、殺氣騰騰、藝術家的印象之中，又落下了一個傲慢的印子。

也不奇怪。

強大種族的通病。

“那星之地？”彌生從未聽聞的地方。

精靈女王對那裏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感，“其實那是一片無名區域，只是我們精靈對他們的稱呼而已。”

“那裏的居民信奉星星，他們自稱與星星簽訂了契約，得到了力量的同時也喪失了感情，中級區大部分稱呼他們為星之子，無限城更喜歡叫他們流星之子，他們則是自稱契約者。”

彌生細品中間差異，感覺童磨這家夥果然惡趣味滿滿。

“可是星星……”

女王陛下點頭，肯定了他的未盡之意。

研究中心的月亮是假的，太陽是假的，當然星空也是假的。

他們的星空是假的，而星之地的星空，其實是他們自己制造出來的星空。

與其說是和星星簽訂契約，不如說是他們将自己的情感交換了力量。

“值得注意的是他們數量夠多，只講利益，所以只要錢給到位了，什麽都可以談，算是中級區有名的黑市。”

只要給的利益足夠，星之子可以為雇主做任何事。

彌生馬上就懂了。

他，大寫的本丸弱點，又是利益中心。

他能淨化污穢的消息一傳出去，馬上就會成為各個區域的頭號綁架對象，又或者刺殺對象，本丸的力量還不夠強，起碼不足以為他擋下整個中級區掀起來的腥-風-血-雨。

女王陛下又為他講了幾個要關注的區域，彌生認真記下，也記下了精靈這份情。

或許是彌生的表現獲得了精靈女王足夠多的好感，女王陛下直接向彌生提出交流月的同行邀請。

女王笑顏如春日，“總覺得和你一起走會發生很有趣的事。”

如果你覺得會見到童磨很有趣的話。

彌生笑了笑，“非常感謝您的邀請，女王陛下。”

本丸和精靈森林同行算是在安娜的牽頭下早就定下的事，不過雙方遲遲未敲定行動，這一刻才算落到了實地。

彌生回頭看了眼長谷部，打刀付喪神微微欠身，對面的瑪拉也是同樣的舉動，接下來的出行就由他們開始交接了。

接下來女王和他聊了不少研究中心的事，彌生的心緒還留在交流月的問題上，反正他沒記住，宗三他們也肯定會記。

還有不到一周就要去交流月了。

彌生想起自己滿滿的課程，感覺接下來本丸有不少刀子精會焦慮到睡不着。

現在精靈已經給出足夠的情報，接下來就看想要他做什麽了。

精靈女王親自帶領，引他走入城堡最中心處。

精靈樹所在之地。

女王陛下屏蔽左右，六位跟随的精靈止步在外圍。

見此，彌生也叫停了付喪神。

精靈已經給出足夠的善意。

不過彌生與其說是相信精靈的品性，不如說覺得這位女王陛下足夠聰明。

比起殺掉他，和他睦鄰友好，做鄰居，才是好處最大化。

大典太光世還有些猶豫。

別看精靈女王一襲長裙優雅端莊，看她的肌肉線條就知道這位也是強大的戰士，反觀彌生，很難讓付喪神放心。

“沒關系。”彌生搖搖頭，他對着太刀示意了一下似乎全程隐身的鬧鬧。

從剛才開始，女王陛下和其他精靈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這只顯眼的貓貓，鬧鬧仿佛從他們眼中消失了。

結合鬧鬧過去的種種，彌生猜測，又是黑磨的手筆。

他到底給鬧鬧做了多少功能？

付喪神不放心，但也止步了。

只有精靈女王和彌生走進精靈的秘寶，精靈樹。

精靈為了保護它從還沒看到樹的位置就把地方圍了起來，周圍有全副武裝的精靈守護，即便是精靈女王想要帶彌生進去，都經過了重重檢查。

到了靠近精靈樹的地方，守護的精靈模樣便不同了，他們頭戴面紗，面紗上繡着樹葉的圖案。

彌生意識到這已經不是女王的精靈，或許是那個先知的？

顯然精靈女王早已提前準備妥當，所有守護的精靈只是按照規矩辦事，他們之間沒有出現低級的阻攔為難現象。

越靠近，彌生就越是感覺到了一股清新的氣息，很難具體形容，非要比較的話，就像是檸檬薄荷水，溫和清涼還提神。

遠遠的，看到一個尖，一個光源。

天已經完全黑了，精靈們也沒有在周圍布置新的光源，唯一的光來自于精靈們重重守護的精靈樹。

彌生曾經想象過精靈樹的模樣，想象過美輪美奂的樣子，也想象過平平無奇的模樣，當真的親眼見到時，才發現自己的想象力有多麽的貧瘠。

精靈樹與其說是樹，更接近寶石樹的概念，從樹幹到樹葉，已經和普通的樹相去甚遠。

彌生能清晰看到從根部有金色的光點緩緩上升，經過樹幹、樹枝，再到樹葉，大部分光斑逆轉順着剛才的線路回到地下，少部分的光點散溢出來，圍繞在精靈樹附近，剛剛彌生看到的光，就源于這些漂浮的光點。

閃閃發亮的樹。

彌生靠近精靈樹的時候，這棵在精靈一族中無可替代的樹無風自動，一片樹葉從樹枝上脫離，落到了彌生的手裏。

彌生雙手接過。

精靈樹的樹葉形狀近似楓葉，但綠色青翠透光，看上去不像樹葉，更接近某種晶石，摸起來也涼涼中，能夠清晰看到其中葉脈，流動着金色微光。

彌生再擡頭看它，樹冠微動，樹葉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好像在和他打招呼。

“謝……謝謝。”

精靈樹搖得更歡了。

這完全超脫了彌生的想象框架。

這棵樹，似乎是活着的。

不是普通的活着，而是有自己性格的，活着。

他餘光看向精靈女王，女王陛下保持微笑，像個寵溺自己家孩子的家長，看到小孩活潑的樣子就很高興。

“看來祂很喜歡你。”

彌生聞聲望去，驚覺原來精靈樹旁還有一個年邁的精靈。

他回憶了幾秒，發現他見過的精靈裏，青壯年占大多數，小精靈很少，年邁者更是一個都沒見到，結合剛剛得知精靈遷徙的歷史，也就是說，現在的精靈處于傳承幾乎斷絕，年長者近失，年幼者不繼的狀态。

再看眼前這棵負責孕育精靈的精靈樹，很漂亮，也很……幼小。

相比起精靈森林其他樹木，這棵精靈樹可太小了，站在精靈的先知面前，或許就是個幼童而已，比彌生見過的小精靈還要小。

“你好，本丸新的主人。”先知雙眼蒙布，充滿皺褶的手撫摸着精靈樹，面向彌生的方向打招呼。

非常友善的開頭。

彌生也回以友善，“您好，精靈的先知。”

他想了想，總覺得對方給他的感覺不像第一次見，便說：“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先知呵呵笑起來。

她看起來不太好，笑得像破了洞的拉風箱，笑了兩聲便咳嗽起來，咳得快要喘不過氣，女王陛下立刻上前扶住了先知的手，精靈樹也擔心的沙沙響。

先知緩過氣來第一件事就是摸摸精靈樹：“沒事，我很好。”

看她的樣子，怎麽都算不上很好。

她對精靈樹說：“不要再給我葉子了，再送葉子你就要禿了。”

精靈樹的樹葉又響起來，祂用力晃動自己的樹冠，似乎在展現自己茂密的樹冠，反對先知說祂禿了的事。

先知也不介意，收斂地笑了兩聲，避免自己再出現剛才笑過頭瞞不下去的情況。

彌生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葉子，又擡頭看看精靈樹，想起精靈那兩層結界。

看來精靈着急請他來的原因，不是精靈樹，就是先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