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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霭沉沉,蘇沅在小區門口下了車,踩着路上的石塊蹦跶着回房,書包上哆啦A夢的挂墜也随着她的動作一搖一擺。
沈皓晚上有事,将她送上出租車後兩人就分別了。
空氣中還留有夏天的氣息,清爽得沁人心脾。
蘇沅住的是A市有名的別墅區,治安森嚴,一路上的奇花異草更是不少。
排列整齊的別墅,外觀是清一色的紅白色,歐式建築的風格富麗堂皇。
蘇文中不喜歡家裏有多餘的人,所以蘇家平時只有林媽一個人在打理。
行至家門口,看見熟悉的一切,蘇沅驀地眼眶發紅,這才是她的家,而不是後來那個她經常住的公寓。
手還沒碰上門把,就聽見隔壁傳來乒乒乓乓的吵鬧聲,緊接着是一個中氣十足的怒吼;“你給我滾出去,老子沒有你這個兒子!”
又吵架了。
蘇沅默默地回頭,正好看見對門出來的厲騰。
男人面色冷峻,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見底,額前有一道突兀的疤痕,不斷有血絲滲出。
“厲哥哥。”
蘇沅嘟喃了一句,腳步不受控制地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厲家是蘇家的死對頭,奇怪的是,蘇沅和厲騰的關系卻出乎意料的和諧。
厲騰雖然對人冷淡,對她這個便宜的鄰居妹妹倒是格外的有耐心。
可能是同病相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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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沅暗暗地猜測,厲騰和她一樣都是早年喪母的,不同的是,蘇沅母親是生她的時候難産死的,而厲騰的母親林柔卻是抑郁而死。
林柔人如其名,恬靜淡雅,帶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弱溫情。
可惜美人所托非人,厲騰的父親厲坤在林柔懷孕的時候就開始沾花惹草,剛開始他還覺得對妻子愧疚,後來在生意場摸滾久了,也學會了逢場作戲那一套,對妻子的感情也漸漸淡去。
厲騰十歲的時候,父親外面的女人找上門,聲稱肚子有了厲坤的孩子,揚言要林柔退位。
雖然那個女人很快就被處理掉,可林柔卻因此犯上抑郁症,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
厲騰和父親的關系也因此開始出現隔閡。
林柔自殺後,厲騰和父親的關系更是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為了擺脫父親的控制,高中後他選擇了參軍,退伍後在警察局工作。
可就是這樣一個鐵骨铮铮的人,後來卻是為了救蘇沅父親,第一次向自己父親低頭。
念及此處,蘇沅眼睛通紅,隐隐可見水霧。
“厲哥哥,”蘇沅怯生生地站在厲騰面前,小臉微紅像只受了驚的小倉鼠,唯唯諾諾的。
厲騰早在摔門而出那一刻就看見對面的小姑娘了,軍隊養成的靈敏讓他瞬間就捕捉到蘇沅臉上不尋常的情緒。
什麽時候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姑娘也變得這樣文文弱弱了?
“誰欺負你了?”
還沒等蘇沅走過去,厲騰已經大跨步地走到了她面前,看見她微紅的眼眶,雙眉不自覺地蹙起。
“怎麽,又和誰打架了?”
見蘇沅不說話,厲騰難得有心情調侃她,上次小姑娘惹了事進了派出所,還是他親自把人撈出來的。
那時見她就是現在這副模樣,直到聽見自己不會和蘇文中告狀,才破涕為笑。
“才沒有。”
蘇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一聽他提起那件破事,醞釀好的滿腔情緒頓時化為烏有。
她吸了一下鼻子,擡眸看見厲騰額上滲出的血珠,已經滑至眼角,明顯的紅痕觸目驚心得可怕。
“我去給你拿藥!”
還未跑出,胳膊就被人抓住。
迎上蘇沅狐疑的眼神,厲騰不在意地聳聳肩,俯身和她平視:“小傷而已,我都習慣了。”
不知道他說的習慣是指受傷還是被父親打,蘇沅驀地情緒低落,斂眸盯着腳尖。
厲騰見不得她這副自怨自艾地模樣,長臂一撈将她拉上車,随意用紙巾拭去眼角的血絲,餘光瞥見小姑娘盯着自己的眼神,好笑道:“真的不疼,就是看起來吓人而已。”
天空漸漸轉紫,晚間的溫度開始變低,車子沒開空調,厲騰往上調低了一點車窗,透過縫隙的風吹散了車裏唯一的悶熱。
“說吧,什麽事惹我們家小公主生氣了?”
厲騰微微側身,視線落在蘇沅嬌小的臉上,擡手将她被風吹散的碎發別到耳後。
溫熱的手指觸上冰冷的耳垂,像是有電流穿過身體一般,麻痹了神經。
沒察覺到厲騰微妙的情緒,蘇沅仰起臉,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臉色:“厲哥哥,你是不是又和他吵架了?”
“嗯。”
厲騰別過臉,目光似有若無落在院子高大的梧桐樹上,桀骜不馴的眸子無端多了幾分落寞:“他要娶那個女人進門。”
蘇沅聞言并不奇怪,上一世厲坤也是在這時娶了別的女人,後來那個女人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因為繼母的挑唆,厲騰和父親的關系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若不是後來為了蘇沅的事,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踏入那個家門。
“要娶就娶吧,”厲騰嗤笑一聲,像是不在意地提起,“反正我媽也看不見了。”
母親最後的遺願就是他好好地長大,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求了。
車內突兀地安靜下來,兩人相顧無言,耳邊只有簌簌的風聲和鳥鳴。
須臾,厲騰挑眉問她,“你呢?”
在他眼裏,蘇沅向來是沒心沒肺長大的,沒人敢惹這個小祖宗生氣。
“厲哥哥,你能不能幫我查一個人?”
半晌,蘇沅終于開口,看見厲騰詢問的眼神,她又補充了一句,“蘇文炳,我大伯。”
雖然極力的克制,蘇沅的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可蘇沅就是覺得,上一世父親的事肯定和蘇文炳逃脫不了關系。
怎麽偏偏那麽巧,父親才剛并購他的公司不巧,就發生那樣的事?
掌心被自己掐得微紅,厲騰瞟了小姑娘一眼,颔首答應:“好。”
說完,他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這件事交給我,你好好讀你的書,別惹禍上身。”
“知道了知道了,”蘇沅朝他做了個鬼臉,不耐煩地擺擺手,她最讨厭讀書了,之前又不是為了找機會接近姜焱,她才懶得念書呢。
剛好蘇文中回來,灼亮的車燈像是要閃瞎人的眼睛,看見父親颀長的身影,蘇沅眼前一亮,飛似的撲過去。
“爸,我好想你!”
上次見到父親還是在警局,那個意氣風發的人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鬓間還隐隐能看見白發。
盡管身陷囹圄,父親還不忘安慰她放寬心
雖然驚喜于女兒的反應,蘇文中還是裝作嫌棄地把她拉開,朝厲騰點了下頭,又拖着她進了屋。
林媽早已将飯菜準備好,雖然生意繁忙,蘇文中還是會抽時間回來陪女兒吃晚餐。
白色鑲邊的餐桌上,蘇沅乖巧地坐在父親旁邊,殷勤地給自己父親舀了一碗雞湯:“爸,這可是我早上專門吩咐林媽買的,補血養顏,最适合你這種……”
她抿了下唇,默默地把“中年腎虛男人”六個字吞下了。
雖然是事實。
蘇文中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不客氣地戳穿道:“林媽早上出門的時候你還沒起床。”
“……”
“說吧,要多少錢?”
“……”
真的是親爹無疑了。
“爸,”蘇沅将自己的椅子往父親的方向拉了拉,纖長白皙的手指托着下巴,像是一個上好的瓷器:“你覺得大伯的公司怎麽樣?”
蘇文中擰眉,黑色的眸子深了幾分,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兒:“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他夾着筷子敲打了下蘇沅面前的瓷碗:“你想怎麽玩都可以,少去禍害別人的公司,你大伯開家小公司也不容易。”
蘇文中父母去世的早,是兩個哥哥供着他讀書,所以他一直視長兄如父,發家後也沒忘了拉兩個哥哥一把。
蘇沅知道父親肯定不會懷疑自己的哥哥,踟蹰了一會,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爸,你會收購大伯的公司嗎?”
上一世父親就是因為收購了蘇文炳的公司,後來才會卷入那件事,也因此蘇沅一直耿耿于懷,懷疑一切都是蘇文炳設計的。
聞言,蘇文中的眉頭蹙得更深:“怎麽可能?撇開情分不談,你大伯的公司還在起步階段,于公于私對我們都百害而無一利。”
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麽,開口道,“我本來還想将材料的進貨交給你大伯做,沒想到他還拒絕了。”
拒絕了?
聽見父親的話,蘇沅眉毛微蹙,心中疑慮更甚,蘇文炳會那麽好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姜姜今天被關小黑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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