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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 見到人了嗎?

複式的別墅內, 張子曦匆匆忙忙地從樓下趕下, 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薄的外套,松松垮垮的。

她的臉上未施粉黛, 眼角的魚尾紋明顯可見。陳舜義望了一眼眼前不再年輕的妻子,腦海裏又想起剛才見過的姜若安,不由得一嘆。

“問你話呢,見到姜焱沒有?”張子曦忿忿地掐了下陳舜義的胳膊,面色愠怒。

原先她對丈夫這個便宜的兒子一點好感都沒有,當年是她逼走姜若安的,沒想到那個女人蠢是蠢,生下來的兒子卻那麽好命, 居然被蘇文中看上。

張子曦強忍着怒氣,尖銳的指甲在掌心處留下明顯的紅痕。如果不是張家最近資金周轉困難,她也不會讓丈夫去見舊情人。

當年她羞辱姜若安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張子曦知道那個女人恨極了自己, 可是那又怎樣呢?抛妻棄子的從頭到尾都是陳舜義, 與她何幹?

張子曦冷哼了一聲, 不悅地看向面前這個軟弱的男人。當年她看上的是陳舜義帥氣的外表和對自己的溫順,可過了這麽些年,陳舜義早就不複年輕的容貌, 老态畢現。

最重要的是,陳舜義的能力并沒有張子曦想象的那麽高,這些年來, 他一直只是公司的一個小職員,除了張家姥爺的一個身份,和普通人無異。

張子曦對他那一丁點愛戀早就被枯燥乏味的生活磨光了,夫妻二人貌合神離。

聞言,陳舜義面色一僵,淡淡地開口:“沒見到人。”

“什麽?!沒見到你回來幹嘛,你不會在家裏守着嗎?”張子曦本來就對他心生不滿,現下怒氣更甚,“陳舜義你還是個男人嗎?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張家養了你這麽些年,還不如養一條狗有用!”張子曦撕心裂肺的聲音在別說回蕩,好在家裏的傭人都被遣散了,沒有人看見她這幅模樣。

陳舜義緊握的拳頭忽然張開,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為張家做牛做馬了這麽多年,不僅沒有讨到一點好處,就連自己的妻子也瞧不起他,稍有點不滿就沖他發脾氣。

“那你就去養一條狗啊!”他不想再忍下去了,猛地推開朝自己指指點點的妻子,憤怒地吼道。

反正張家從來就沒有把他當自家人看待,陳舜義當年是入贅張家的,雖然和張子曦結了婚,可張家的財産他半點也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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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父防他跟防賊似的,給他安排的職位也是公司的底層,每個月拿着微薄的工資度日。

門不當戶不對,再加上之前姜若安的事,張家的人都對他嗤之以鼻,有一次陳舜義還聽到張子曦的侄女在背後喊他“陳鳳凰”。

陳鳳凰,鳳凰男。

陳舜義狠狠地瞪着張子曦,這些年來的憤恨與不甘在這一刻盡數爆發,指着張子曦罵道:“當年要不是你,我怎麽會抛棄姜焱他們母子?”

“這些年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們張家,可換來的是什麽?!我到現在什麽也得不到!”

張子曦沒料到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陳舜義居然會反抗,一不留神被他推倒在地,瞳孔忽的睜大:“你終于說出來了?”

她拍拍肩膀從地上爬起,眼底滿是嘲諷:“怎麽,不想忍了,終于露出你的狼子野心了?”

“也是,這種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好不容易搭上姜焱這棵搖錢樹,你怎麽甘心放過?”

張子曦滿意地欣賞着陳舜義憤怒到扭曲的臉,環胸笑道:“別以為你自己有多高風亮節,當年要不是我們張家,你現在還指不定在哪個地下室蹲着呢。”

張子曦的話一句句直戳他的心,刀子般尖銳地撕開他僞善的面孔。

陳舜義面目猙獰,狠狠地将袖子一甩,轉身離開。

張家的別墅到現在還是記在張子曦名下,陳舜義無處可去,翻了下錢包裏,只有為數不多的現金,只夠他在酒店湊合幾晚。

這個女人就是故意的!

陳舜義狠狠地往路邊的燈柱踢了一腳,面色難看。他不想回去看張子曦那副尖酸的嘴臉,卻也想不出哪裏可以收留自己幾晚。

昔日的同學早在自己入贅張家就斷了聯系,陳舜義當時以為自己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哪裏看得上以前那些同學?

有好幾次他的同學找上門,都被他以各種理由避而不見,後來漸漸沒人找他。

工作後雖然認識了不少同事,可大家都對他的事心知肚明,表面和他稱兄道弟,背地裏卻暗諷他靠着裙帶關系上位。

現在去找他們,指不定要被別人恥笑到什麽時候,張家的上門女婿,居然被人趕出門。

陳舜義的臉色越發不好,胸口被氣得起伏不定。剛想繼續往前走,就聽見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我是姜焱。”

半個小時後,陳舜義面色紅潤地坐在一家茶室內,悠哉悠哉地品嘗着面前的清茶。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兒子靠譜。

此時的他,完全忘記了當初自己抛妻棄子的事,只記得姜焱和自己是有血緣關系的。

再怎麽說,他也是他爸爸呀。

陳舜義喜滋滋地看着面前的兒子,剛才被張子曦氣岔的事早就被他抛之腦後,腦海裏只有當蘇文中親家的喜悅。

蘇家可比張家厲害多了,能當對方的親家,那得是上輩子積了多少福啊。

陳舜義天馬行空地幻想着以後在張子曦面前揚眉吐氣的生活,頓時身心愉悅,連帶着看姜焱也順眼多了。

姜若安這女人雖然沒腦子,可她做得最對的就是生下姜焱這個兒子。

“姜焱啊,”陳舜義熱情地想要握住對方的手,卻被姜焱不動聲色地避開,他臉色讪讪,想到今天見人的目的,又回複為剛才的笑臉。

“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誤會,”陳舜義懊悔地低下頭,聲音哽咽,“當初離開你媽媽,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張家家大業大,我如果不放棄你母親,張子曦肯定不會饒過她的。”

陳舜義再次把昨天對姜若安的那番說辭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一遍,聲情并茂地講述這些年被張家壓制的痛苦,硬生生給自己塑造了一個為了愛人選擇放棄自由和尊嚴的高大形象。

陳舜義自以為他這些話有理有據,感人肺腑,他知道姜焱同他母親一樣對當年他抛妻棄子的事懷恨在心,所以只要找個适當的理由圓過去,不怕姜焱不原諒他。

陳舜義吸了吸鼻子,面色痛苦,“我知道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事實,可是我總歸是你爸爸啊,我們才是一家人。”

一家人?

姜焱鼻子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冷哼,面色淡淡地凝視着眼前這個所謂的父親。所謂的家人,就是拿着錢讓她母親打掉孩子?讓她一個單親母親孤零零地在大城市存活?

“陳先生,我沒有爸爸,以前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他忽的站起身,眸光陰沉,“我不希望以後從任何人嘴裏聽見你的名字,否則——”

姜焱淡定地按下手中的錄音筆,剛才陳舜義對張家的控訴一字不落地從話筒流出。

“張家動手還是我動手,你的下場都不會好看。”

“——你!”陳舜義一噎,不可思議地盯着姜焱詭谲的臉色,不從任何人嘴裏聽到,他這是要把自己逼上絕路嗎。

“你這個不孝子,老子好歹還是你父親!”陳舜義憤怒地掀起桌子,青瓷白底的茶具“嘩啦”一聲全散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聲。

姜焱冷冷地退後一步,面無表情地跨過地上的碎片。

“別以為你攀上蘇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一個沒背景的,蘇家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就在這時,屏風後突然傳來一聲哂笑,蘇文中不緊不慢地從屏風後走出,一臉的淡然:“枉為人父。”

陳舜義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注意後面的人是誰,氣咻咻地吼道:“關你屁事!和你有什麽關系!”

蘇文中“哦”了聲,悠閑地走到姜焱面前:“怎麽沒關系,他可是叫過我‘爸爸’的人。”

剛才蘇文中的位置是背對着陳舜義的,所以他才會是哪個不長臉的多管閑事,這會看見正主的臉,吓得話都說不清了。

“……蘇,蘇總。”陳舜義尴尬地喊了一聲,又忿忿地瞪了姜焱一眼,這小子一定是故意讓自己出醜的

他對姜焱的怨恨又上升了一層,恨不得撕開對方假惺惺的嘴臉。

“伯……”

姜焱還沒出聲,就被蘇文中擡手止住:“這事不怪你。”他冷冷地朝陳舜義瞥了一眼,目光陰翳,“我們蘇家的事,還容不得別人多嘴。”

“姜焱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靠他自己打拼出來的,和你這個靠着女人上位的完全不同。”

“當年你既然選擇放棄他,以後也別在他面前出現了。記住,他的爸爸,只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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