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從武裝偵探社的地圖出來，外面已經來到了黑夜。

越是混亂的地方，消息傳遞的速度就越快。從東喜久江找到森歐外再到與武裝偵探社交談結束，橫濱在各種勢力和能量體系的幹涉下已經變得混亂不堪。

這正是東喜久江想要的結果。

随便跑到某處高樓，東喜久江看着腳下的建築群。

說句實話，哪怕到現在都沒有多少實感。

她看見的一切都只能通過屏幕來呈現，想要看清楚某個東西也只能特意點擊查看高清立繪。雖說确實是強烈的游戲體驗，但依舊給人割裂感覺。

“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瑰麗景象啊。”東喜久江呢喃。

寂靜神秘的宇宙，秩序和混亂共存的法則，還有不同能量體系碰撞後産生的宏偉瑰麗景象。這些都讓東喜久江抓耳撓腮，恨不得鑽進屏幕裏去看個究竟。

東喜久江喜歡游戲，尤其是知曉游戲背後的宇宙是真實存在後更加喜歡了。

但只能依靠游戲手柄和屏幕控制游戲的她有陷入了莫名的被動狀态，一舉一動必須通過媒介才能傳達到另一個宇宙這條規則也在束縛她。

這是因為齊木楠雄在保護自己的靈魂。東喜久江無比清晰這一點。

只有保護好靈魂，才不會被另一個與宇宙抓走靈魂然後面臨被同化的風險。

“楠雄這麽做是正确的。”東喜久江對自己說。

她目不轉睛盯着屏幕內聳動的像素點。

在靈魂尚未強大到支撐起整個宇宙前，貿然前去另一個宇宙會大大增加被同化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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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之政府最初将逆時滾輪交給她時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們并不擔心東喜久江脫離掌控，因為被同化的她完全是一個毫無知覺的傀儡，只要稍微使出一點手段就能按照定下來的軌道走。

所以，她必須找到強大靈魂的辦法。

思索之後，東喜久江站起來拿出手機朝對話框發送信息。

“楠雄！！！”

粉色頭發的少年瞬移出現。明明沒有表情，卻偏偏顯出無可奈何的情緒來。

東喜久江熱淚盈眶，首先對他的保護表達感謝，“楠雄嗚嗚嗚嗚，你對我真的好好哦！”

齊木楠雄：“……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說吧。”

女人眨巴眼睛，而後露出不贊同的表情，“你把我想成什麽不懂得感恩的爛人了嗎？”

“您難道不是嗎？”

毫不留情的反問像是一把利劍紮進了東喜久江的膝蓋，讓她生生跪倒，

她伸出手吶喊，“誣陷！純純是誣陷！”

“我對宇宙法則發誓，我對楠雄的真心天地可鑒！”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東喜久江倒豆子一般往外蹦出肉麻的話，同時朝少年發射真誠的視線光波，“你能懂我嗎？”

齊木楠雄移開視線，“不是很懂。”

“真遺憾。”東喜久江撇嘴。

見她消停了，齊木楠雄終于松一口氣。

正準備詢問她到底有事情，就對上了她看過來的眼神。

很平和沉靜，又包含了某些複雜的情緒。

她說：“楠雄，我是真心感謝你的哦。”

“……”

東喜久江調整好姿勢重新坐下來，“我不喜歡受人控制，只要能夠擺脫困境，要我忍受多少的痛苦都可以。”

“我和你認識十年的時間了，你很清楚我是什麽性格。”

東喜久江從不會對齊木楠雄掩飾自己的心思。

一方面，在這個看透人內心的少年面前，人類的欲望就像暴曬在太陽底下的蟲子無處遁形。

而另一方面，東喜久江不認為楠雄會因此讨厭自己。

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人就把彼此的全部展現出來交付出去了。

齊木楠雄從一開始接受的，就是完完全全的東喜久江。

“所以，我想要徹底掌控他們。”東喜久江說道。

她的一只手自然垂落在膝蓋上，另一只手就撐着面頰。很放松的姿态，這是只有在齊木楠雄面前才會展露的模樣。

那是同時參雜了欲望和真心的模樣，帶有極其強烈的個人色彩。

最終，齊木楠雄還是接受了。

他掌心朝上，向東喜久江伸出手。

“我可以幫你，但需要你自己去完成。”

下一秒，東喜久江的手就與他十指相扣。

女人笑容燦爛，“我就知道，楠雄永遠會理解我，幫助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坍塌、

空間扭曲成五彩斑斓的色塊，像是彩窗玻璃一樣隐射出絢麗多姿的光芒。這些光芒朝着同一個地方彙聚成看不見盡頭的河流，然後迅速地從東喜久江的眼前飄過。

兩人的手指緊緊扣在一起，在巨大河流的襯托下就好像微小的塵埃。

“這裏……”東喜久江四處打量，“這是哪裏？還挺漂亮。”

“宇宙。”齊木楠雄回答，“更加精準的說法，是宇宙的實質化。”

概念存在的宇宙和物質存在的宇宙有很大的區別。在人類的普遍認知裏，地球身處太陽系圍繞着太陽公轉和自轉。這就是物質存在。

概念存在的事物并不會被人類感知（起碼目前不會），它們存在于更高維度，是類似于物理卻高于物理的某種認知。

齊木楠雄和東喜久江此時所在的地方，就是概念宇宙實質化後的箱庭。

“诶~”東喜久江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慨，盯着齊木楠雄的眼睛說：“早就知道楠雄特別厲害，但不知道竟然可以讓概念宇宙實質化。”

“……如果還想變強的話，就乖乖聽話。”

東喜久江立馬把嘴巴縫合上，還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見女人終于乖巧，齊木楠雄才帶着她來到河流前。

璀璨瑰麗的銀河從眼前劃過。東喜久江忍不住伸出手捧起一勺的水。

星光就這樣被她捧在手心裏，流光溢彩化作水流從指縫穿過拍打濺濕了旁邊的星辰，又是炸開一小簇花火。

“這些是宇宙裏各個小世界流逝的時間。”齊木楠雄解釋說，“宇宙并不是一個消耗體，任何事物都在循環流轉。消逝的時間會以另一種方式繼續流入長河進入下一個循環。”

“楠雄說得雲裏霧裏。”東喜久江吐槽一句，但大腦在飛速思考。

時間，每一個宇宙裏客觀存在的概念。

雖然看似不起眼，但這是最能夠反應宇宙穩定性的概念。一旦時間的循環出現了問題，就有可能造成大崩潰。

否則隔壁宇宙的人類也不會成立時之政府，時間逆行軍們也不會專門對歷史下手。

這是不是說明，想要讓靈魂強大到足以掌控宇宙，就要學會控制時間？

并非是依靠逆時滾輪，而是徹底将時間據為己有。

“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完整聽取心聲的齊木楠雄說道。

“其實以你現在的成長速度，徹底撐起整個宇宙只是時間的問題。”齊木楠雄語氣平靜說道，“只不過對你來說太過緩慢，需要足足幾十年。”

“幾十年？”東喜久江被這個時間長度震驚了，“我都成為一個老太太了。感覺完全沒有幹勁。”

“到時候楠雄也可以變成老頭頭嗎？”

齊木楠雄選擇略過話題。

他将東喜久江送到了河流的中央，“你需要學會學會掌控時間。”

“我該怎麽做？”

“打破它。”齊木楠雄回答，“和你當初掙脫命運一樣，打破時間。”

“時間是沒有主觀意識的，想要将它變成自己的東西，就是讓它成為你意識的一部分。”

“哇哦~”東喜久江發出咂舌，“聽着有點難，但我想試一試。”

一個想法從腦海中飛速滑過，東喜久江說：“你在拿我們的宇宙做實驗？”

“這個宇宙我可以為你兜底。”齊木楠雄說出這句話時，表情終于有些無奈了，“我無法前往其他宇宙，這是對我的束縛。”

“我能做的，只是讓你熟悉流程。如果穩定宇宙的時間可以被你收入囊中，那就代表另一個即将崩壞宇宙的時間可以為你所用。”

東喜久江想要拍手，但一只手和齊木楠雄扣着，于是只好用單獨的手臂揮舞歡呼，“好耶！楠雄果然是愛我的！”

這樣的話語換來的是齊木楠雄不知道第幾次的嘆氣。

掌握時間，聽起來很困難，實際上一點都不簡單。

齊木楠雄只能牢牢地抓住東喜久江的手，讓她可以穩固自己的身形不至于被沖走。

在這片靜谧的宇宙裏，連時間彙聚的河流都顯得緩慢祥和。

可只有淌在河流裏的東喜久江知道，河流裏面蘊藏着的是波濤洶湧。

她緊抓齊木楠雄的手，腦袋不受控制地被浪花拍進水裏，然後任由時間沖刷自己的軀體。

化為實質的時間如同砂礫，刮蹭肌膚時會鑽進去，尋找心髒，然後一點點的侵蝕靈魂。東喜久江不得不在這樣頭暈目眩的疼痛下穩住自己的意識和理智，然後奮力地睜開眼睛去抓起一簇沙子塞入嘴裏。

沒有味道……好吧，概念性質的東西當然不會有味道。

話說她這樣吞下什麽東西就可以轉化的能力是哪裏來的？絕對不是時之政府給的。

那是她自己本就存在的能力嗎？

來不及仔細去思考，東喜久江一個踉跄差點被沖走，還是齊木楠雄抓緊了她才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