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關于祖父說過的所有話，瓜耳瓦斯都記得。

所以她一直踐行着祖父說過的所有準則，直到臨近的城鎮開始混亂，迅速惡化的環境讓她感覺到生存危機。

關上門後，瓜耳瓦斯給三個孩子，分別喂了一朵樹枝上的小花。

“媽媽，為什麽要把它吃掉？”

九歲的唐德不舍得吃。

瓜耳瓦斯不得不解釋：“花朵太多了，別人看了嫉妒。我們吃掉，只留一點。”

沼澤之主送給其他人的都是一片葉子，或者一根只開了兩三多花的樹枝。

給她的卻是七朵花。

有比較之後，才知道她擁有的太多了。

現在，她和孩子們都吃掉一朵花後，就只剩下兩朵了。

孩子們都很聽話，雖然心裏還是有些不舍得，但都張開嘴巴，把瓜耳瓦斯摘下來的花吃掉了。

如果江靈現在在這裏，就能看到，四個人的能量團從原本的淡藍色，變成了較為濃郁的深藍色。

這代表着生命力的大幅度提升，健康指數上升了一大截。

但哪怕沒有江靈指出這一點，三個孩子連同瓜耳瓦斯，也很快感覺到了特異。

“媽媽，我的身體熱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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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搓着自己的腦袋，有點不習慣。好熱呀。

但這種熱是舒服的，就像被溫暖的太陽曬着一樣。

米娜悄悄低頭看自己手背，那上面本來有剛才撿起杯子碎片被割出來的血痕，剛才沒叫媽媽看見。

現在那個位置一點兒印子都沒有了，皮膚光滑一片，根本瞧不出來剛才被割傷過。

只有親自感受過，才能知道沼澤之主給的饋贈有多厲害。

米娜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麽小西麗想要和其他人一樣，搬到沼澤之主身邊去生活了。

因為偉大的沼澤之主會保護他們啊。

…

其實這一天，不僅是瓜耳瓦斯家中遇到了這樣的“搶劫”。

其他從森林回來，得到過神明饋贈的人，也都被人追到家裏逼着交出來神賜之物。

然而那些被送出來後，可以保護人類的葉子、樹枝，一到那些搶奪的人手裏，立刻就會發出電流，把人電到嗷嗷叫，叫人看傻了眼。

一個兩個這樣的情況，還可能是偶然，但是所有從森林回來的人，都好像在無形中被打上了沼澤之主的标記，被納入了保護範圍。

于是西塔鎮的人都開始明白，那個傳聞中的沼澤之主非常厲害，哪怕不在森林，去過一次後，祂就會一直守護你。

陸陸續續有人帶着東西來找瓜耳瓦斯，請求她帶自己再去一趟沼澤。

…

城鎮上發生的事情，暫時沒有影響到江靈分毫。

她常常在昏睡。

不，這樣說不太準确，而是應該說，她在修煉。

似乎在她幫助了瓜耳瓦斯這幫人之後，索米世界的空氣，就慢慢比之前好上了一點。

那些信仰之力混合在了每一道吹來的風中、空氣中。

雖然含量很小，但比起之前的腐朽、污染和死寂，現在的空氣和土壤，無形中多了點微妙的變化。

江靈甚至能依靠那些星星點點的信仰之力，讓自己的目光投放到西塔鎮上，看到其他人類的生活。

比如瓜耳瓦斯家中的鬧劇，同一個城鎮上，其他擁有樹葉的人面臨的威脅。

她只是心神一動，那些試圖搶奪樹枝樹葉的人，就都被光團能量攻擊，而不得不慘叫着躺在地上，放棄搶奪。

江靈輕笑了一聲。

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在睡夢中。

信仰之力的存在，令她的意識像多了幾根絲線一樣，淺淺的跟随那些人蔓延至各種角落。

而且當沉浸在這種視角中時，她的本體依然能保持清醒。

哪怕藥師拉裏奧和她祈禱對話，江靈依然能聽到。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個她的意識存在，可以無差別分布到各種角落并行不悖。

等到看着西塔鎮恢複了往日的和平，沒有人再敢去争奪樹枝，江靈笑了笑，收回了關注那裏的意識，只留下了一絲淺淺的精神力。

這樣當瓜耳瓦斯等人遇到危險時，她能夠借助留在樹枝上的精神力，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

這一夜，拉裏奧靠在樹上睡了一晚。

反正他就是不願意離開沼澤之主。

考慮到他的虔誠，怕拉裏奧晚上着涼，江靈卷起樹枝，将許多葉子圍過來，幫着拉裏奧擋住了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人類在這裏生活，江靈恢複靈力的速度都快了。

她不再那麽需要昏睡，反而能将自己的精神力延伸出去，以樹根為中心，去觀察沼澤附近的地形情況。

可真冷清啊。叢林裏竟然沒什麽動物栖息。

江靈充分懷疑，是因為沼澤四周的生态不好，有某種致命因素在，才會造成這番景象。

江靈驅趕空氣，讓蘊含了靈氣的那部分，優先圍繞四周，挨個接觸泥土、樹木、花草。

相當于她化身成了辛勤的園丁，借助靈力，把所有周圍的植物給“清洗滋潤”了一遍。

在她這麽做的過程裏，花花草草都對江靈傳遞了非常欣喜的情緒，甚至它們還用葉子繞着她驅使過來的靈氣，表現出依依不舍的樣子。

成為樹靈之後，不知道這是不是的江靈的天賦，她除了可以感知到人類的情緒，看到他們的身體能量狀态，還能感受到其他木植的情緒與狀态。

甚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它們的基因。

比如眼前這一株長着鋒利葉子的樹木，它的每一片葉子看着都有鋸齒的形狀，是攻擊型的植物。

能夠想象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葉子，會被那上面的尖銳鋸齒割傷。

江靈試着輸入一點靈力，改變它。

本來看起來蔫兒的樹木，就像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樹木都抖擻起來。

原本一根根貼在樹枝上的鋸齒形樹葉，哆嗦了一下，慢慢出現了卷曲的弧度。

随後就在江靈的精神力注視下，一點點變成了像是卷曲松針一樣的存在。

如果不是親眼看着它，怎麽都想象不到，這棵樹竟然會個體進化。

“小鋼針。”江靈給它取了個名字。

感受到新名字，鋼針樹開心到嘩啦嘩啦抖葉子。

看完了這棵樹，江靈又看了看沼澤角落裏的一種葡萄藤模樣的紫花。

紫花長得像個大號的喇叭，嘴巴特別大，但似乎特別容易受到環境的驚擾。

江靈的精神力一過去，紫色花朵就顫顫巍巍将自己的花芯蓋起來了，讓人聯想到含羞草。

只是這花的害羞程度，和它的本體完全不符合。

江靈安撫着輸出一點靈力，送到紫色花朵的花蕊中。

紫花頓時也跟吃到了什麽瓊漿蜜露一樣，将花朵一下子全部打開，露出裏面脆弱的花芯，沖着江靈顫顫巍巍張開，像是在讨好她，好得到更多的投喂。

江靈笑了笑：“今天只有這麽多。”

這些植物雖然都很渴望靈力，但本體都太脆弱了，以前被索米世界污染了許多，現在得到靈力就像是在淨化，所以要慢慢來。一下子太多太快，反而不好。

江靈很有信心，繼續這樣喂養這些植物，它們一定會蛻變成很厲害的存在。

拉裏奧他們既然決定守護她，追随在她旁邊住下來，那江靈就會盡可能讓四周環境适合居住，起碼能有天然安全的保護區。

她又圍繞着自己的本體四周走了一圈，哦，是用的精神體。

其他的花花草草們，在見到了“小鋼針”還有紫花的變化後，都開始巴結江靈，一個個搖晃自己腦袋，讨好地湊過來，也想被靈力灌溉。

花草樹木們雖然不會說話，但也同樣具備靈性，而且彼此之間也知道，什麽樣的能量最有利于生長。

江靈作為樹靈，分給四周的靈力，就像給幹涸土地灌溉的一點兒雨水，讓土地裏的每一個小植物都迫不及待想争搶。

江靈笑了笑：“都會有的，慢慢來。今天只有這麽多。”

她被架到了神明的位置上後，和人類不能交談太多，反而是和這些植物們，能夠更加放開一些去說話。

植物們的靈性是很中正平和的，如果不是索米世界被污染了，這些植物原本應該充滿靈氣，很有生命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點暗黑。

……

第二天醒來，天還沒有亮，江靈先用意識去巡視四周。

哦，草木們長得非常茂盛，和昨天簡直完全不同。

朝陽升起時，落在林間沼澤邊的陽光，喚醒了藥師拉裏奧。

拉裏奧伸了個還帶着“老年人标志”的懶腰。

他還沒有完全适應現在這副年輕了起碼二十歲的身體，手腳動作還會下意識帶着以前的緩慢。

但這種早晨剛剛醒來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拉裏奧好久沒有睡過這麽好的一覺了，簡直神清氣爽。

“親愛的沼澤之主，贊美你。”

他不忘記先對江靈說話。

原本他預想中，自己這麽匆忙靠在樹旁邊睡覺，夜裏氣溫下降，半夜應該會哆嗦到抖成一團的。

但這一晚上，他睡得如此放松，幾乎是他幾十年裏睡眠質量最好的一次。

這也是神明帶給他的饋贈嗎？

拉裏奧還沒來得及多去說點別的，一扭頭看到了四周景象，忽然驚呼了一聲。

“哦天吶！”

昨天圍繞在四周的叢林，就像是一夜之間瘋長了很多一樣，變得茂盛又繁茂。

有一個長着紫色藤條的花朵，正蜿蜒着身體越過沼澤，将四周都圈了起來。猛不丁一看，讓人以為它是一條胳膊粗的大蛇。

拉裏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回想昨天看到的叢林是什麽樣子。

可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在四周有這麽一條像大蛇的紫色藤條。

瞧見拉裏奧的反應，紫色藤條上猛地張開了一張巨大的嘴巴，沖着拉裏奧晃了晃。

——那是昨天的那朵紫色花朵。

它進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