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卑微的社畜也會吃瓜

第12章 卑微的社畜也會吃瓜

岩濑惠姿态擺得很高，決不陪聊，也不加班。

跡部景吾也不能再掏出錢包讓他說話，那就變了意思了。

他“嗯”了一聲，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但你也不能拒絕和朋友聊天。”說着，遞給了岩濑惠一杯香槟，并試圖和他碰杯，“是吧，岩濑課長。”

《職場生存法則》：第一條，不要拒絕上司的主動示好。

《交友指南》：第一條，不要拒絕別人的善意。

當然不會拒絕。

跡部景吾在把他當朋友诶！

朋友！

不是什麽前後輩的校友關系，也不是給對方當什麽人前馬後的秘書，而是，朋友。

只是岩濑惠忘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根據《顏狗保護準則》第一條，他不該和過分好看的臉蛋對視。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和對方碰完杯了。

很好，早就決心要和對方保持單純工作關系的自己，在共事五年後突破進展，開始做“朋友”了。

岩濑惠：“……”

自己這不争氣的身體，不争氣的大腦，不争氣的爪子，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嗎？

就那麽喜歡那張臉嗎？？

“怎麽了。”見他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臉不發一語，眼神中還略帶怨氣，跡部忍不住向後靠了靠，多年的直覺告訴他大事不妙。

“所以你要聊什麽。”岩濑惠說，除了養貓貓狗狗的話題外，他們好像沒什麽可聊的，兩人的興趣愛好差異太大了，“不過有個建議我想提一下。”

“什麽？”

“近距離說話的時候能不能稍微側一下您光芒萬丈的完美臉龐。”他誠懇地說，“您閃到我了。”

“哼。”跡部被他的話逗樂了，不僅沒有聽話照做，反而将身子轉了過來，将胳膊肘支在沙發靠背上，手抵着額頭，指尖略過額發，露出神明曾經親吻過般的下颌線，“萬物怎麽能責怪太陽的照耀呢。”

“欣賞到本大爺的美貌，自然是你們的福氣，不過為了朋友，收斂一二光芒也不是不行，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岩濑惠無動于衷，只覺得對方現在和《死神》千年血戰篇裏的涅繭利一樣，簡直要給自己全身打上光，不留一絲死角。

社長那邊略顯猖狂的笑聲自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當回事兒，轉頭又專注地喝自己的酒，只有角落裏的兩人在嘀嘀咕咕。

“果然那個聞着就很燒的信息素是社長的吧。”田中弘樹磕着瓜子，小聲地說，“所以他們倆肯定有些什麽。”

“也不一定。”早川優喝了口酒，“他那樣子反而不像在戀愛。”

Alpha在喜歡的人面前就像是炫耀華美羽毛的孔雀，雖然社長平時就那副樣子，但真的談戀愛了，只會更注意自己在對方心裏的形象，才不會做這種會被記在黑歷史的事。

不過也難說，說不定社長覺得自己這樣也光彩照人呢？

“有時候我覺得課長要是穿到動漫裏一定會活下來。”田中有些唏噓地說。

早川優：“為什麽這麽說。”

“他要是穿進fate的世界一定很會拍金閃閃的馬屁，自然的一氣呵成，時臣但凡有他一半都不會挂掉。”

完全不看那些動漫的早川優：“？？？”

說的啥玩意兒？

“我只感覺我們現在就像電視劇裏的龍套配角。”早川優又喝了一杯酒，“公司聚會，什麽也不幹，淨坐這兒喝酒吃花生米看戲說小話了。”

但田中否認了她的觀點：“不，只有我。”

“？”

“你更像連喜歡都不敢說出口的苦情女配。”

“滾。”

早川優直接給田中弘樹屁股上來了一腳，但在嘈雜的人群中，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倆，旁邊的同事們已經激動地開啓香槟了，因為在聚餐之前，社長就打了個響指，和電視劇演的一樣說着“今天全場我買單”。

今天也算是把最近過生日的人生日都一起過了。

包間牆上的電視上正播着歌曲MV，財務部副部長唱着米津玄師的《死神》，唱的很有氣勢，魔音貫耳，分分鐘索人命，也算名副其實的“死神”了。

跡部景吾好像聽不到一樣，在那裏和他說着馬爾格雷最近的情況，還說他媽媽在巴黎又抱了只灰色的小貴賓，是朋友送她的。

岩濑惠不懂對方為什麽會和他談起這些，因為是單純的朋友？還是自己又當起個人秘書了？

兩年前對方也會和他說這些話，他也會說自己家那幾只肥貓的長勢，但所有交談都在自己卸任社長秘書後停止了。

岩濑惠以為工作和個人生活得分開，跡部景吾卻不這麽想，只是不清楚社長大人是不是對每任秘書都是這樣熟稔親近的态度。

“所以她專門為小狗買了一套房？”他問。

跡部聳了聳肩：“是，那種膽小的小狗現在和她養的那些烈性犬玩不到一起，長大就好了。”

看吧，就是這樣。

工作對跡部來說和生活是相融的，經營與賺錢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只要還活着，就有源源不斷的財富流入他的血脈，他從來無需分辨這世界的真真假假，征服世界的底氣與生俱來。

可岩濑惠得把他們分的清清楚楚，不能讓工作把侵入他僅剩的那點個人生活，作為普通人，他只有那些了。

“那真好啊。”

他記得在爸爸生前，也一直念叨着要買一個大點的房子，再買一個大魚缸，裏面養上好多好多魚。

“不過桦地什麽時候回來？”岩濑惠想起了那只愁人的小橘貓，“達菲在家老回欺負它，我現在只能把它關我房間了。”

跡部景吾強壓着嘴角的笑意：“那還得有兩個月吧。”

“你居然受得了？”岩濑惠不可置信道，“不是說好了只有一個月嗎？”

“你把本大爺看成什麽了？離不開奶媽的小孩兒麽。”跡部冷哼道，“桦地能在外面待的開心，不容易，本大爺自然允許他多學一段時間。”

桦地看起來雖然是跡部的小跟班，但岩濑惠覺得跡部也是把對方當弟弟養的。

會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的照顧，也會平靜地看着對方展翅離開。

或許他也期待着桦地能逐漸獨立吧，好像國中時就這樣。

不過……

“喂，你這一臉的不信是怎麽回事？”跡部看着岩濑惠那張臉上寫滿的“不信”，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又要跳動起來。

“因為你的樣子更像是慶幸管你的人不在身邊的小孩兒。”岩濑惠說完，在對方眼刀甩過來之前，趕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一副有事要忙的樣子，“等會兒哈，我看下比賽直播。”

最近在舉辦世界游泳錦标賽，昨天剛舉行完開幕式，這會兒正是100米蛙泳決賽的比賽時間。

他拿出手機，剛好比定好的鬧鐘早了1分鐘。

“你是人體鬧鐘麽。”跡部微微蹙眉，這家夥居然把時間掐的那麽準。

“因為我看到你表上的時間了。”岩濑惠指了指他手上那塊價值近億的腕表，“剛剛他就在我眼前。”

跡部：“……”

“你先看你的比賽吧。”

伸長了脖子看着岩濑惠拿着手機左點右點，終于點進了直播間，跡部忍不住讓他往一邊挪挪，給自己也騰個地兒。

岩濑惠挪了窩，忍不住質疑道：“你還會看這個？”

大部分人看游泳比賽都是看個速度，不過這類比賽的魅力也在于選手觸碰終點前的緊張刺激，誰也說不清誰會是第一。

“哼，怎麽可能看不懂。”跡部神情中有些複雜，“你以前游了那麽多比賽，就沒發現過麽。”

“發現什麽？”

“國內的比賽基本都有跡部贊助。”跡部景吾微微揚起眉毛，“我媽一向關注這個。”

跡部瑛子在繼承家業前，非常叛逆，出門當了特工，因此對射擊、電子通訊、鐵人三項絕不在話下，自然也對游泳、田徑這類項目會多一份關注。

“跡部會長居然還關注這個嗎？我以前都不太注意那些……啊，開始了。”見游泳運動員從牆後一一出來，岩濑惠便不再說話，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他把聲音放得大了些，兩個人才在這嘈雜的環境中聽到。

解說員正說着剛出場的日本選手，日本的“蛙王”，26歲的天才選手冰室涼介，擅長短距離蛙泳，拿過多個世賽100米蛙泳的金牌，不僅是這次的熱門選手，職業生涯中的大滿貫也只差一枚ogg。

“比較可惜的是在上屆奧運會中他與金牌擦肩而過，希望今年奧運冰室選手能夠得實現自己的目标。”

也算是日本泳壇的期望，他們的選手多在長距離項目上出成績，現在短距離能在國際排得上名的也就冰室涼介和東龍司了。

如果岩濑惠沒退役的話……

跡部忍不住偷偷瞥了眼岩濑惠，對方毫無知覺，專心地看着屏幕，似乎完全沒有被解說們的話影響到。

在岩濑惠還未退役前，被粉絲們稱為“蛙王”的是他，但現在這個稱呼不僅易主了，人們也早早忘記了這個人。

不過體育競技就是這樣的，勝者為王，人們只會記得最優秀的幾個冠軍，他本身其實沒什麽感覺。

“冰室是我的學弟。”或許是覺得跡部剛剛和他說了家事，現在他也主動談起了過去，“高中的，我在枭谷學園讀，你還記得吧？他比我小兩級，比你小一歲。”

跡部看向站在出發臺上的人，對方帶着泳帽和泳鏡，根本看不出長得什麽樣子。

一眼看去，只有白花花、肉乎乎的腹肌。

“我以前還罵他不好好訓練的話再天才也游不出名堂。”岩濑惠說得有些唏噓，聽起來兩人的關系似乎不怎麽樣，“但現在看來，他很出色。”

說完，哨聲吹響，冰室就如同一支離弦的箭，呈平滑的抛物線狀快速飛進了水中。

職業游泳選手的蛙泳和普通人不同，他們的頭看起來就像不動一樣，一直浮在水面上方，據說這樣會快很多。

岩濑惠沒再說話了，但跡部景吾也沒再聽到他的呼吸聲。

怎麽看比賽還緊張的屏住氣了？

100米的距離比較長，标準泳池的一個來回，但在世界級選手眼裏，他們游過去也只用一個眨眼的功夫，哪怕蛙泳是最慢的泳姿。

跡部景吾沒仔細看，等他回神時，冰室已經奪冠了，解說發出了興奮的尖叫聲。

“第一！第一！冰室選手不僅拿到了第一！還打破了他自己的記錄！亞洲的記錄！！和現存的世界紀錄只差了0.4秒！！”

岩濑惠沒有笑，卻對他說：“他果然很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