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段藏在冰層中間的記憶

第17章 一段藏在冰層中間的記憶

铛铛铛——

時間響過三聲，提醒我們已經消耗掉了3個系統時。

雖然目前而言時間還很充裕，但我們并不清楚總路程的長度，還是選擇了繼續前進。

“真不知道這是哪個房間的浴室。”站在新的關卡面前，我有些舍不得地說，“我有點喜歡這個。”

銀枝自豪地向我宣布：“是我房間的浴室。摯友，你果然在對待「美」的方面和我不謀而合，如果之後你有需要，我願意在任何時間為你提供這間浴室！”

不……一想到如果是用正常的身體面對銀枝，我會羞恥到馬上死掉！

“咳咳、走了走了。”我心虛地抖掉腦子裏多餘的想法，“我來開門！”

我裝模作樣地要去推下一個關卡的大門。

“诶？”這扇門卻出乎意料的重，我撓了撓頭更加尴尬地站在原地。

最終，靠我們三個小人偶合力，才終于将這扇門推開了一個縫隙。

有股冰冷的風從裏面吹出來，讓身上還沒幹透的我打了個哆嗦 。我順着縫隙往裏看，裏面是一個巨大的冰封森林，正中間有個帶煙囪的小房子，兩個巨大的雪人矗立在門前。

不過我還是跟在銀枝後面，努力地将自己柔軟的身體擠進去。

“事實上，我們對于星神也會有刻板印象。”銀枝告訴我，“比如記憶的「浮黎」，常常會被認為與冰元素有所關聯。”

“就當提前感受一下雅利洛-IV號的風情了。”我試圖苦中作樂，但風雪實在太大，我不得不努力地拉住銀枝和波提歐。

當我們遵循指示走到某個區域時，腳下傳來了細小的、冰層破裂的聲音。

這讓我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次糟糕的經歷，下意識将身邊的兩個人抓的更緊。

我們三個并沒有下落太久，一個柔軟的平臺托住了我們，我甚至感覺自己的小身體有半個正陷在裏面。

“這是什麽地方？”我問出了一個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問題。

猛地，我頭頂出現了一個投影儀，它的光束直直打在前方巨大的幕布上。

「好戲開場了……」

屏幕上出現了幾個詭異的字，讓我以為自己是在看仙舟的綏園看恐怖小說。

文字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們的頭像，選擇鍵不停地在我們之間滑動，最終不負衆望地停在我這裏。

噢，我有點想要嘔吐，琥珀王，垂憐你悲慘的小員工吧。

我的身體漸漸沉了下去，銀枝和波提歐試圖拉我，看見了他們向我伸出來的手。銀枝甚至整個人都往我這邊撲了過來，但卻毫無作用。

我們被一種緩慢而又無法抵擋的力量，以十分輕柔的方式分開了。

我的腦袋逐漸被平臺淹沒，看不見也聽不清的感覺，喚醒了我心中的恐懼。

“銀枝！”我只能拼命地喊他，但收效甚微。

這一次的安靜格外久，直到我出現在了個熟悉卻的地方——我正坐在我家的書桌前。

我的嘴唇顫抖着，手裏有一支幾乎握不住的筆。如果這裏果真屬于「記憶」，我卻不清楚銀枝和波提歐，會不會看見我這樣狼狽又無助的模樣。

我寧願它是未來的所有讓我覺得進退維谷的時刻，可卻偏偏是現在。

“親愛的孩子，你為什麽不放棄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呢？”我看不清母親的臉，一個光禿禿的人偶正在代表她，但我記得她的聲音，那常常是溫柔而又嚴厲的，“飛行員一直都是寰宇之中死亡率最高的職業，而你卻是我唯一的孩子。”

她說了很多，在我被摔碎的飛機模型鎖在她的櫃子裏之後。

我記得小時候的我做了什麽，我開始說飛行員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職業，然後努力學習。

我就像是是上最沒有靈氣的雕刻家，按照長輩設計好的圖紙，一刀一刀地修飾自己。

抛開一切，如果能重新來過的話，我為什麽不能做些完全不同的事情呢？

母親從房間裏走出去，這裏只有我自己。

我将不太堅定的手指伸向抽屜，取出了那架被摔斷機翼的飛機。

“好久不見，老夥計。”我用繃帶仔細地替它包紮好。

我不是很擅長這個，銀枝提供的《飛船養護指南》并沒有說該如何修理玩具飛機，但我最終這麽做了。

如果我選擇成為一個飛行員的話，我的人生會有什麽變化呢？我如此想着。

但我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個小孩子，我似乎擁有暢想一切的權利。

攤在邊上的參考資料被我撕下來，折成了另一艘飛船的樣子，我為它寫上了“希世難得號”。

想了想卻又覺得還不夠，幹脆疊出銀枝和波提歐兩個小人，将它們放在船上。

長大的好處就在于，你逐漸變得堅韌的心髒，會在暗處生長出自我認同感。

我曾經因會因為母親的話而悄悄哭泣，到後來的麻木，但現在……在和銀枝與波提歐的冒險中，讓我再次堅定地選擇了曾經的夢想。

偉大如天空，包容如天空，我也想要以飛行員的身份在旅途中留下姓名，這才不枉銀枝每天對我的高強度贊許。

“獲得奇物「不安全行程」，可以選擇前往任意目标地點，但如果指向不明确有50%的概率被替換為未知地點。”

我的耳邊再次響起提示音，有一股力量将我強行從周圍的環境中抽離出來。

“摯友，恭喜你通過了這一關的考驗。”銀枝和波提歐坐在我身邊，他們高興地給了我一個擁抱，“感謝你相信我對純美的理念，願意和我繼續在寰宇中翺翔。”

“真不愧是你維利特兄弟。”波提歐戳我，“你拿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奇物。”

“你們在外面發生了什麽？”我反問道。

誰知銀枝的表情卻有些一言難盡：“我們被綁定了兩個炸彈。”

“嘿嘿，如果你通關失敗的話，我和銀枝會被直接轟上天。”波提歐戳了戳我呆住的臉補充道，“這些歡愉的家夥大概很喜歡這張惡作劇。”

“的确如此。”銀枝也戳了我的腦袋，我猜那一定是手感很好的毛茸茸觸感，“所以維利特，謝謝你救了我們。要知道我們剛剛被綁在這裏，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如果被炸毀的話，我們這次的冒險也将終止。”

我一邊為他們的遭遇發出小小的一聲驚呼，一邊又感到有些奇怪，畢竟這個關卡并沒告訴我評判标準：“可是我并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通關？”說完後，心中才蔓延開陣陣後怕。

銀枝告訴我，人生并沒有固定的答案，而重新拿起自己的夢想，也是難能可貴的。

總之我成功晉級了，并不經意間避免了銀枝和波提歐被炸成棉花碎片，所以并沒有深究它背後的原因。

“請選擇，是否要在本回合使用奇物「不安全行程」？”

也許超過了副本停留上線，我們身下的臺子開始緩緩上升，将我們送回了那片充滿風雪的冰室。

“維利特，你覺得呢？”因為風雪的緣故，銀枝必須在我耳邊說話，才能避免聲音被風聲遮蓋，“這是你拿到的奇物，應該由你來決定是否使用它。”

“我暫時不想用這個。”盡管我知道它也許能讓我們快速抵達終點，“我們不清楚後面的關卡，如果不能準确地說出來地點，我們将會被傳送到其他地方，甚至是出發點。”

“所以我猜測，我們應該在哪裏能拿到一份地圖。”銀枝贊許了我的觀點，他的話也讓一直在盲目前進的我們，有了清晰的努力方向。

波提歐也提供了正向的反饋，他表示不想被傳送回去，再洗一遍巧克力澡。

“我拒絕使用「不安全行程」。”三票通過，我自信地回應系統。

我們又變成了了幹勁滿滿三人組。

波提歐指了指遠處的房子，示意我們再去開一次門：“剛剛結束之後，并沒有出現通往下一關的門，我敢打賭，這個房子一定藏着其他關卡。”

“好吧，這次繼續讓我來開門。”我們跟着他走到房子前，波提歐抖掉身上的雪，不信邪地就推門而入。

……

什麽也沒發生，但這間房子似乎可以深入探索一番。

它是個二層的小木屋。

一層有個燒得很旺的壁爐，我能聽見木頭被火焰燒的噼裏啪啦的聲音。考慮到我現在是個易燃物品，我不着痕跡地離遠了些。

沙發旁的書架上整齊地擺放着許多書，銀枝正在浏覽它們的內容。我走上二樓，看見這裏沒有任何家具，而是鋪着一張厚厚的地毯。

地毯的中央有個我不認識的符號，一些占蔔用的塔羅牌靜靜地擺在上面，出于謹慎我并沒有移動這些塔羅牌的位置。

“銀枝，波提歐，我想你們應該來看看這個。”我皺起眉 ，并未将自己的視線從這些塔羅牌上移開。

随後，兩道走路的聲音來到我身邊。我偏過頭去看銀枝，發現他手裏那本書的封面，正好和地毯上的符號相同。

“做得好維利特。”銀枝将書放在我們面前，試圖與這些塔羅牌對應，“書上說，這些牌可以決定我們下一次關卡的內容。”

又到了難以抉擇的選擇環節，不過好在有銀枝翻譯：“這些牌面裏，有「毀滅」、「巡獵」、「存護」……”

“「巡獵」吧，看在波提歐是巡海游俠的份上，給我們一點優待？”我拍向波提歐。

波提歐卻像是被我逗樂了：“喵的，巡獵星神「岚」一槍削了方壺仙舟的五分之一。”

“換一個。”我立刻滑跪，“就「豐饒」吧，藥王慈懷，我去向他許願，讓我們馬上通關。”

銀枝笑着将那張牌的排面翻過來，我們周圍的景色迅速變化，好像有根系從房子的地板下面源源不斷地生出來，它們蜿蜒彙聚在一起，頂破了整個屋頂。

風雪停歇後，取而代之的是盎然綠意。

我看見樹下正坐着一個眉眼溫和又慈悲的星神，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豐饒」的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