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個出乎意料的發現

第27章 一個出乎意料的發現

我們只花了大約一個早餐的時間, 就決定好搬離這裏，換去什麽偏遠但至少不會被過分關注的地方。

阿洛迪也來得很快，他看起來滿懷歉意。

“阿洛迪先生, 您不必對此感到抱歉。”銀枝寬慰了他, 并且也告知了我們的想法。

“是的，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阿洛迪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說，“我知道鎮子的後山, 大約離我們制作陶器不遠的地方, 恰好有幾處空出來的房子, 請讓我帶你們過去。”

“我仍然感到充滿歉意，為鎮民們的态度。”阿洛迪還是試圖解釋這件事，“他們通常對我種的麥子視若無睹, 所我并不清楚為何……”

波提歐打斷了他：“他寶貝的, 你告訴那些木頭, 如果還有下次，老子一定将它們塞進燒陶器的爐子裏。”

阿洛迪只能苦笑, 但他也幫着我們将那些麥穗連根帶土地挖出來, 說這樣的話能保證移栽到新的地方還能存活。

*

新的住處果然足夠破舊, 但也離得他們足夠遠。

“波提歐，維利特。”銀枝卻完全看不見一絲沉重的心情，“你看, 我們擁有了一整片田野, 和更廣袤的天空。”

“為什麽一定要在玫瑰和小麥之間做出選擇呢？”銀枝似乎想通了一件事，“這裏的空間已經足夠大。”

如果我能學會以銀枝的方式看待這個世界, 大概世界都會變得溫柔起來。

“真有你的，銀枝兄弟。”波提歐被他的想法逗樂了, 但牛仔不會輕易認輸，“就讓那些小可愛好好看看。”

我們重新在曠野布下種子，玫瑰和麥子，全都有。

少了那些人偶的視線，我們的生活雖然單調卻也算是自給自足。

不過一周後我就忘了這件事。

銀枝對玫瑰的熱忱也早就顯現出來，不可否認，玫瑰的确是世間少有的完美作品之一，而如玫瑰般耀眼的銀枝，在我心裏也同樣完美。

不過，當我們同時種下玫瑰和麥子，這些玫瑰花們便不再像先前那一般瞬間就能成長開花。

銀枝卻說，付出努力而得來的鮮花，才更值得銘記。

我想他是對的。

波提歐大約是我們當中最高興的人了，我的意思是，他很難得發自內心地真正開心，因為他所背負的一切沉重的東西。

波提歐的話變得比過去還要多，他甚至可以說上一整天高興的話。

？

我清楚，是這樣簡單的生活，讓我看見了那個曾經和家人們無憂無慮生活着的牛仔。

我不知道這對他而言是不是足夠好的事情，但我真願意他一直這麽快樂。即使「波提歐」是被複仇和悲傷鑄造而成的，「死去的牛仔」。

在系統倒計時走到【9982】的那天，我們終于迎來了豐收。

麥子和玫瑰幾乎是同時成熟的，鮮花馥郁的香氣足以飄到小麥的田壟上。

我們大約花了幾天來收割這些麥子，堆滿了一個被收拾出來的小倉庫。真好啊，我們有了足夠的食物，和一片能讓我們做出更多食物的田地。

起初我覺得心中總是被感激和滿足填滿着，直到一只小毛驢突然闖進了我們的領地。

是銀枝發現了它，銀枝大約用幾分鐘仔細稱贊了它光滑漂亮的紅色鬃毛，被打磨的十分整齊的蹄子，項圈上印着的“查爾迪斯”。

這無一不宣布，這只毛驢有屬于它的主人。

“摯友們！我有了前所未有的發現，這無疑是如玫瑰般振奮人心的，我難以抑制此刻激動的心情，想必你們也定然有所感悟！”銀枝的綠眼睛裏充滿光彩，那樣絢麗，就像我曾經在幻境中遇見的，銀枝幼年時，第一次吹響陶笛的模樣。

波提歐放下手裏被他紮成幾捆的麥子：“喵的！他寶貝的，所以這裏并不是全世界對嗎！！”

如果這頭驢屬于一個叫查爾迪斯的人，看在它被保養的如此好的份上，或許“查爾迪斯”會是位體面的人。

巨大的喜悅同樣砸到我頭頂：“噢，真糟糕，我們從前竟然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這全都是「降維骰子」的錯！”

“我決定，在幫它送還給主人之前，它就是我們的‘希世難得’！就像希世難得號帶我航行在寰宇中那樣，它也幫助我們重新認識到這個世界上或許還有其他值得踏足的地方。”

銀枝拿起一朵玫瑰，将它放在胸前，用無比虔誠的語氣，懷念着那艘屬于他的飛船。

‘希世難得’驢對此表示默認，它甚至還吃了兩口被波提歐收拾好的麥子。

波提歐将麥子推到它面前：“來吧，來吧，這些都是你的食物，兄弟我原來最擅長放牧。”他蹲下，試圖逗弄這只毛驢。

“所以屬于希世難得號到冒險，終于又可以揚帆起航了是嗎。”我和銀枝私募相接，在晚霞的光輝裏，我忍不住給了他一個擁抱，“我很看好你，船長。”

“謝謝你維利特，希望我們的旅程永遠如星光般璀璨。”銀枝的盔甲硌着我的肩膀，但我并沒因此而掙紮。

天吶，他說這句話時，正閉着眼睛，他的頭離我的肩膀足夠近，我能聞到他身上被玫瑰熏出來的香氣。

我真願意沉醉在這裏。

銀枝的懷抱也是如此溫暖，讓我舍不得将他推開。

直到波提歐用複雜地眼神盯着我，他甚至還保持着喂驢的姿勢：“嘿？”

銀枝這才将我放開，我感覺有股莫名的尴尬在我們之間蔓延，晚霞在上，我看不出來銀枝有沒有為此感到臉紅。

因為我希望銀枝也看不出端倪，畢竟我臉上的溫度正在不斷攀升。噢，它卻是快燒起來了。

“嘿嘿嘿……”我連忙對着波提歐傻笑，四兩撥千斤地将這件事翻篇，“我們得快點整理東西，好希望明天就能出發！”

“得先把這些麥子加工成面粉，之後比較方便食用，或許還能去換一些當地的錢，然後我們還得收集這些玫瑰的種子，銀枝會想帶着它們的……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畢竟阿哈還算是給我們提供了一些便利，我們在游戲裏的「背包」尚且還能将這個世界的東西存進去，令我們足夠帶走所有的東西。

這下子連我自己都被說服了。

我們在還剩下【9978個系統時】的時候離開了這間房子，但我們這時候卻又顯得不再非常着急。？

因為在臨行的前夜，我們已經商量好，要回去那個不受歡迎的地方向阿洛迪道別，同時也希望他替我們帶些面粉回去給諾曼老爺，權當初來時他對我們的照顧。

但等我們走到鎮子上時，卻發現這裏完全看不見一個人偶，無論是玫瑰田還是住宅區。

“難道夜莺神來臨，他們又去制作陶藝了？”我只能想出這個回答，不過很顯然銀枝他們也推測出了這一點。

為了避免産生遺憾，我還是提議去那邊看看。

路過我們曾經居住的那間二層小樓時，銀枝停住腳步，擡頭望向了那片依舊燦爛的玫瑰。

本着來都來了的精神，我将他推近門裏：“難道你不想再看看自己曾經誇贊過的陽臺嗎？”我十分理直氣壯。

但進門的瞬間，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

大門正對着的那面牆上，赫然刻着一句話——“他們終于準備燒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