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第004章 四
離喬桑十萬八千裏遠的某座深山裏。
一身煙青色長衫、鶴發長須的老人站在一柄木劍上,身後是青波浩蕩的漫山樹木。他一副發愁的神情,身後還跟着兩個和他類似裝束的孩子。一個十三歲上下,也和他一樣禦劍,一個只有七八歲光景,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腳邊放着一大堆的行李箱。
“師父。”看顧行李的男童開口,軟糯的聲音聽起來有股淡淡的委屈,“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
“至少現在不行。”在天上禦劍的少年靈巧地飄到他身邊,摸了摸男童的頭,“師弟乖,咱們再等一會兒。”
“要不咱們打電話給師兄吧。”男童有些忐忑地說,“師兄那麽厲害......一定能收拾掉那頭異獸的。”
“不行。”鶴發長須的老人一口否定了這個提議,“你師父我都在那異獸下走不過一個回合,你師兄回來了又怎樣?還不是給人家送菜啊?為今之計,只有等玄門中各家道友前來,大家一起商議,才有解決的辦法!”
“可是師父,咱們山海觀不是已經避世很久了麽?”少年有些摸不着頭腦地說,“至少我出生就在咱們觀裏了,一個其他門派的人都沒見過。咱們平時不跟人家來往,危難當頭......人家真的肯來幫咱們嗎?”
“這可不是咱們一家的危難啊。”老者回頭說道,“這頭異獸若是流落人間——玄門不知道要做出多少犧牲才能阻止它肆意妄為啊!”
“行吧......”少年嘟囔了一聲,問道,“那咱們的護山大陣還能維持多久啊?”
護山大陣,聽名字就知道是保護道觀不受外人侵害的陣法。但是此刻整個山海觀現存的弟子都在山外了,它自然而然就演變成了封山大陣——封住山裏的某樣東西,不讓它出來。
老者掏出自己的浮塵淡淡一掃,半空中出現了一層透明的屏障,金色的符文在屏障上深深淺淺地流動着,老者搖頭道:“這陣怕是困不住它多久——”
“轟隆”一聲巨響,老者下意識探出頭去,少年熟練地掐了一個遠目訣,看了一會兒後喊道:“不好了師父!那只異獸拆完咱們的藏書閣,開始拆祖師廟了!”
“什麽!”老者一顫,差點從飛劍上摔下來。
“其實它也只是動了動尾巴而已......”少年咂舌道,“可是它長得太大了,趴在那兒就把咱們練功的廣場給擠滿了......”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仰頭長嘆道:“這都是劫數啊......祖師在上,恕弟子無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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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師父,他、他變成人了!”少年有些驚奇地喊了出來,“哇,原來他能變成人啊......”
“還能變人?”老者倒吸一口涼氣,“那起碼是五百年修為的妖獸了!”
“別說,他變人的樣子還挺帥的。”少年興致勃勃地繼續實況轉播,“诶,師父——他往咱們的奇珍閣去了!”
“什麽?他去那兒幹嘛?!”老者這次真的跳了起來,他也忙不疊掐了個訣,極目遠眺,“這......這孽障!奇珍閣裏全是些你師兄送回來的金銀財物,對異獸的修行毫無用處,他進奇珍閣做什麽?!”
少年:“師父,人家都能變成人了,說不定也圖財啊?”
老者:“......”
少年:“要不咱們跟他聊聊,付錢讓他離開咱們的山海觀。反正師兄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對咱們修行也沒有什麽用處啊。”
老者:“不行!咱們修行是不需要這些。可是修繕殿宇呢?通電通網呢?哪個不要花錢——還有你,将來讀大學,要花的錢可多了去了!還有你師弟,要下山去參與義務教育......”
少年:“師父。咱們好像是搞玄學的吧。”
老者:“搞玄學怎麽了?搞玄學就能不讀書了?現在不參加義務教育的是違法的你知不知道!”
少年:“......”行吧,您老說了算。
半晌過後,少年又掐着訣低呼了一聲:“師父,他出來了!他把師兄送回來的那些金磚全都堆在了廣場上......他又變回原型躺上去了!”
在一邊看行李的男童眨了眨眼,糯糯地開口:“那它是不是真的很想要這些東西啊......”
老者哽住了,憤而揮袖:“......打電話,喊你師兄回來!!”
......
喬家。
喬桑正癱在床上打游戲。
梅姨打開門走了進來,開口問道:“桑桑,你玩兒了多久了?”
“才一個半小時,梅姨。”喬桑盯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計時,回答道。
梅姨卻開口說:“那該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了。去花園裏走走——”
喬桑知道這是喬修易給她下的游戲禁令,也不多做掙紮,從善如流地存檔、關掉游戲,伸了個懶腰原地躺倒。
“不用,我暫時不想出去。”
她已經見過硝煙彌漫的戰場,各個種族的血液幹涸在燃燒的焦土上;她已經用染血的荊棘長鞭叩開了光明神殿緊閉的大門,為黑暗種族争得了在魔域之外自由行走的權利。
......她也見識過極北之地的冰原,那裏的寒冷只有使用高階魔法才能抵禦。荒蕪的土地上空卻有着整個賽博大陸最絢麗的、觸手可及的極光。
她不願意出門不是因為現實無趣,而是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什麽都不必做的、安逸的感覺了。
魔君之位代表着至高無上的力量,也代表着光明種族的痛恨與仇視,聽說連脾氣好到不可思議的光明精靈族長老都已經開始對着精靈族的神樹暗暗祈禱——
“至高無上的神樹啊,請您抑制住黑暗種族對大陸的侵襲......讓魔君為她的野心付出血的代價吧。”
別說,神樹就是神樹,喬桑第二天就在心血來潮給裴亞削蘋果的時候把手給劃破了一個小口子t。
除了光明種族的報複,喬桑還要面對蟄伏在魔宮中的潛在敵人——想要王位的其他魔族。雖然這些魔族在靠近王座之前往往已經被塞爾吉奧砍成肉泥,但是縱使塞爾吉奧再小心,他們的哀嚎有時還是會把睡夢中的喬桑吵醒。
......總之,她要面對的危險還是挺多的。
最爽的一點是什麽呢——
沒有任務面板!
沒有必須要接見的外族使者!
沒有需要她蓋王印的公務(雖然她平時也就是蓋個王印,其他的都由大臣們自覺處理好了)!
什麽都沒有!
只有她錯過的番劇和沒有玩兒過的游戲!
沒有網沒有漫畫沒有游戲沒有番劇的世界她早就呆夠了!她要抓緊機會趕緊把這些全部都補回來,重新趕上時代潮流!
但是總有人看不慣她這麽鹹魚。
“桑桑,昨天小孫不是來了嗎?”梅姨語重心長地建議道,“不如你再叫幾個朋友來家裏吧。”
梅姨想的是,飯要一口一口吃,做事也要一步一步來——先不逼喬桑出門,讓她請幾個自己喜歡的人來家裏做客,習慣一下人際交往也是好的。
“梅姨,別人不清楚,你總該清楚的。”喬桑打了個哈欠,“我的朋友幾乎都在寧澤。”
寧澤是南方一個經濟發達的小城,也是喬桑随外祖父居住的地方。外祖父去世後,喬桑和喬修易就搬回了雁城。
寧澤與雁城一南一北,估計喬桑總不能跨越半個華夏把人請來做客。
梅姨沉默了一下,有些心疼地轉身去廚房,給喬桑做她最喜歡的焦糖布丁去了。
喬桑聽見了梅姨關門的聲音,輕輕嘆了口氣,雙眸裏的天真和戲谑也褪去了一些,與“喬桑”閱歷并不相符的氣質慢慢浮現了出來。
她摩挲着自己右手指間的荊棘之心,再次想起了裴亞的臉。
裴亞是她從一個廢棄光明神殿的地下密室裏撿回來的。
那個密室裏一片沉寂,長滿了冰藍色的、價值連城的魔法結晶。裴亞就那麽靜靜地躺在一副透明的棺材裏,胸膛沒有起伏,臉色卻依舊紅潤,從唇瓣到睫毛,無一不是神明精雕細琢的傑作,甚至連“塞西莉娅”這個喬桑花了大力氣捏出來的殼子都要自嘆不如。
喬桑有些好奇地将手放在了冰棺上。出乎意料的是,一片古老的金色咒紋從她的掌心為中心,似水波一圈圈在冰棺表面蕩漾開。
裴亞漸漸有了呼吸。
喬桑有些好奇,命人把冰棺給撬開。接收到命令的魔族還沒靠近冰棺,冰棺裏的人卻已經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喬桑見過的、最美的眼睛,即使是賽博大陸最好的翡翠也難以與之媲美。
美到喬桑有一瞬間停止了呼吸。
......
喬桑正在回憶着和裴亞的初見,心頭也忍不住變得柔軟了起來。
正當此時,“哐啷”一聲——
她房間裏一整片落地窗統統碎了,玻璃茬撒了一地。從窗外飛進一個身着長袍、衣袂飄飄的年輕男人,黑發黑眸,眉目冷峻卻俊麗逼人。
他将一柄烏黑的劍置于背後,站定了便開口問道:“你就是那惡龍的主人?”
......惡龍?她是有條黑龍,不過在另一個次元。她也養了幾條血脈不那麽純正的龍當寵物,每條都戰功赫赫,臭名昭著。
“你說的是哪條?”喬桑沉思片刻後,無比自然地問道。
年輕男人看喬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怪物。
他嘆了口氣,生硬地開口:“黑色那條。”
“啊,我是有條黑色的龍。”喬桑說。
黑龍是龍族裏的至尊,整個賽博大陸只有喬桑身邊有一條。
“......”男人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說着,他遞過來一張長長的賬單,上面用潦草卻俊秀的書法寫着好多條賬目。
“你的龍砸了我們的山海觀,這是被它損壞的東西的清單,共計一百零三萬九千七百元。”男人說,“請你照單賠償,然後把那條龍給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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