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

第014章 十四

付桃佛了。

白鷺公園裏，濃綠樹蔭下，夕陽的餘晖将兩個妙齡少女的發絲輕輕吹起，陽光映照在銀白色的長笛上，透着微亮的光輝。

就在這如詩如畫的風景裏，付桃深吸了一口氣，橫起長笛，氣沉丹田，吹出了一首流利的《念詩之王》。

喬桑嘆為觀止：“......真是好厲害呢。”

付桃心想：哈哈！沒想到吧！我當時被這首歌洗腦就下意識地用長笛吹吹看了！

......可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啊。

一首《念詩之王》吹到末尾，喬桑忍不住低聲鼓起了掌。一陣晚風拂過，她們周遭的樹蔭似乎變暗了一瞬間。付桃把長笛放下，送了口氣，就感覺到餘光裏出現了一片綠色的衣角。她似有所覺地扭頭一看，果然看見了那天見到過的古怪少年。

少年和那天一樣，穿着一身深綠色的華麗的短禮服，背上背着一把小豎琴，踩着淺棕色的短靴，袖口繡着大片的金色枝葉，金發碧眼，五官精致又溫和，看起來像是從童話故事裏走出來的一樣。

......當然，在付桃眼裏更像一個入戲太深的Coser。

“你吹的實在是太棒了。”少年水潤的眼睛注視着付桃手中的笛子，“世間居然還有這麽美妙的音樂！”

“......怎麽又是你啊。”付桃有些驚訝，眨了眨眼，問他。

“抱歉。打擾到你了。只是你的樂曲實在是——啊！塞西莉娅！”付桃側身的功夫，少年看見了站在她身後的喬桑，露出了相當驚喜的神情，眼睛瞪得像頭小鹿一樣，然後撒腿就往喬桑那邊跑了過去，金色的豎琴在他背後一晃一晃，随時都會掉下來的樣子。

少年迎面把喬桑抱在了懷裏，喬桑聞到了一陣草木的清香，回抱了一下，然後就把人從自己的懷裏撕了出來。

“好久不見，卡修。”喬桑有些欣慰地點頭道。

很好，這就逮住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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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娅，你怎麽會在這裏！”卡修臉上全然是他鄉遇故知的驚喜，“你都不知道，我剛被送到這裏來的時候有多害怕......”

喬桑微微笑了一下，眼眸中一絲幽紫色似深海中亮起的極光般詭麗而隐秘，卡修很快就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

卡修：“嗚嗚嗚！”為什麽突然不讓人家說話了！

喬桑也是被逼無奈，畢竟接下來的話題不适合讓付桃聽見。

喬桑笑着轉向付桃，說：“謝謝你，付同學。這是我親戚家的弟弟，對音樂很感興趣，就是最近有點沉迷ACG，尤其喜歡聽這些歌哈哈哈哈！...”

生硬。

這解釋太生硬了。

喬桑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副說辭實在沒有什麽說服力。但是畢竟付桃幫了她大忙，就這麽用消除記憶的魔法抹去她關于卡修的記憶似乎也不太禮貌......

誰知道，付桃根本沒有糾結這些事。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發問，臉色似乎有點蒼白：“喬學姐......你們原來就認識？”

喬桑：“......是啊。”

付桃：“那你叫我來這裏吹曲子給你聽......只是個借口嗎，目的就是為了來這裏轉一圈，吹笛子把他吸引過來，好找到他吧？”

喬桑：“......”

少女，你這也太敏銳了一點吧？！

“學姐太過分了！我可是很認真地想讓學姐聽我吹長笛的！”付桃臉上盡是受傷的神情，“我說呢，莫紮特舒伯特貝多芬......那麽多音樂家，你選哪個不好，偏偏選了《念詩之王》......學姐你就是把我當工具人看待吧？”

喬桑：“......”救命，怎麽忽然有了種“我是渣男”的即視感？！

“對不起。”喬桑幹巴巴地道歉，“真的對不起。我應該提前跟你說好的......”

但是這該怎麽說？我有只樹精流落在外，請你吹奏一曲把它給吊出來？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吧。

“但是無論如何，我之前跟你說的想聽聽你的演奏，絕對不是騙你的。”喬桑的大腦瘋狂運轉着，已經在手掌準備好了一個消除記憶的魔法，實在不行就拍上去，“我看得出來，你對自己的演奏很有自信，并且沉醉于其中，這是件很好的事......在聽完你吹奏的曲子後，我更确定一點了。”

“——你比我更好。你熱愛手中的長笛，為自己創造出的每一個音符而喜悅。我就不行。我只是把練習長笛當作一項任務，喜歡它是因為和它最熟悉，我們倆之間有根本的區別。”喬桑耐心地解釋道，“所以，付同學，其實你也不用那麽憧憬我......”

“這麽久的時間過去了，你怎麽知道自己沒有變得比我更強呢？”

付桃：“......”

她愣住了。

“原來......原來學姐你有好好看着我、聽我演奏啊。”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倒讓喬桑更加不知所措，“已經好久沒有人跟我說這些話了。”

平時付桃在練習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傾聽者。高三了，大家都很忙。父母不支持她堅持練習長笛，能不砸了她的笛子已經是寬容大度了。盧霜雖然一直陪她去琴房，但是每次也只顧着低頭寫作業，偶爾發表一下意見，也像是爸媽一樣規勸她放棄，把注意力專注到學習上......付桃連聲單純的誇贊都很難聽見。

何況還是誇得那麽走心的這種。

“但是比學姐厲害什麽的，我從來沒想過。”付桃開玩笑似的抱怨道，“學姐你好歹也有點自覺好不好，你真的很厲害的。”

喬桑：“......”有嗎？

但是無論如何，總算是哄好了。開了嘴炮的喬桑心有餘悸，但總算松了口氣，把卡修的“禁言”給解開了。

一旁的卡修“嗚嗚”了半天，發現自己終于能插嘴了，于是就着話題一唱一和：“對呀，塞西莉娅你也很厲害的，你從前吹的那些曲子我一刻也沒有忘記過。”說着，他轉向了付桃，“這位小姐，你很有才華，請千萬不要放棄音樂，我會祝福你的。”

付桃笑着點了點頭：“謝謝。”

卡修：“你幫助我找到了塞西莉娅，我覺得我還是得給你一份禮物......”說着卡修在自己的行囊裏掏來掏去，“啊！有了！”

說着他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晶瑩剔透的水晶瓶，裏面裝着的液體折射出藍色的光。

“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泉水。”卡修說，“練習音樂之前塗在鼻尖，你就會擁有無窮無盡的力氣——簡單來說就是怎麽吹笛子都不會累！”

喬桑：“......”這是什麽沙雕的作弊道具。

付桃驚喜地睜大了眼：“還有這麽神奇的東西嗎？”

卡修：“真的，我不騙你。”

于是付桃說了聲“謝謝”，在卡修真誠的目光下決定當場試驗一下，于是就滴了滴泉水塗在鼻尖，打開琴盒又開始吹奏。

站在一旁的喬桑從興致勃勃聽到淡定麻木，漸漸的，太陽一直跌到了地平線以下，四周全都暗了下來，路燈刷拉拉一盞接着一盞亮起。梅姨發信息來催她回家，喬桑回複說在陪新同學。梅姨對喬桑第一天上學就交到了朋友表示非常驚喜，但還是要她報備一下地址。喬桑照做，然後看了一眼手機左上角，發現付桃已經吹了整整兩個小時，從五點半吹到了七點半——

“滴滴”，這回響起的是付桃的手機。

付桃終于從演奏中抽出神來，驚喜地發現自己真的一點也不累，仿佛再吹個兩個小時也不成問題！但她一拿起手機，臉色就慌張了起來：“完了完了......我今天還有補習班的！我完全忘了這回事了！要命要命——”

“沒事。”喬桑覺得這點小事自己還是可以幫她擺平的，“把你的手機給我。”

付桃死馬當活馬醫，照做了。

喬桑接起電話，壓低了聲音：“喂，阿姨好。啊，我是付桃的同班同學，我叫喬桑，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付桃就陪我去醫院看病了，咳咳......付桃她剛剛還在的，出去幫我打水了......哪裏哪裏，真的謝謝你們。啊，付桃回來了，我讓她跟您說話吧——”

接着把手機遞給了付桃。

付桃硬着頭皮開口：“媽——”

她媽媽雖然唠叨了兩句，但畢竟是救助同學，也沒有太責備她，總之天色晚t了，讓她快點回家。

“呼，逃過一劫。”付桃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她剛才差點心髒停跳了。

“我們加個微信。我發點東西給你。”喬桑說。

付桃照做，發現喬桑刷刷刷發過來幾張病歷本截圖，寫明了患者，只是沒有寫明日期。

“你就說我感冒了。”喬桑點頭說。

付桃努力辨認着“病症”那一欄醫生的字跡，說：“真的嗎？”

“假的。”喬桑說，“這其實是我的心理咨詢師給我開的診斷證明。”

這個心理咨詢師不僅不夠聰明，而且寫字也是一等一的潦草。

“除非你爸媽也是學醫的......不，我覺得，即使他們是同道中人，也不一定能認出他寫的都是什麽字。”喬桑有些嫌棄地說，“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給你爸媽看看，意思意思就好。”

付桃沒想到喬桑連道具都準備的這麽充足，不禁點了點頭。

“如果他們識破了，大不了我找認識的醫生再給你補一份更加像模像樣的。”喬桑摸着下巴說，“所以別怕。有我在，沒問題。”

付桃：“......”

學姐果然很厲害啊。

......

跟付桃揮手告別，卡修和喬桑并肩坐在公園的秋千上。

“呼啦”一道黑影閃過，埃爾瑞無聲無息地站在了他們身邊。他早就找到喬桑他們了，只是在一旁蹲守了很久。

“終于能夠閑下心來好好敘敘舊了。”卡修眨了眨眼，白皙的臉上流露出一點腼腆來，“我們好久沒這麽說話了，塞西莉娅。”

準确地說，塞西莉娅把他帶回莊園之後，除卻卡修主動來找她，她沒有一次主動去過卡修的房間。如果按照人類的标準來看，這就是拔X無情，但是當時的卡修對她而言只是一個NPC，而且是攻略過程并不繁瑣、只需要以音樂打動他的NPC......

“......”喬桑沒來由地有些愧疚。

“我很抱歉。”她嘆息道。

“不，塞西莉娅，魔君大人。”卡修起身，行了一個優雅而漂亮的禮，微笑着說，“你并沒有虧待我。莊園裏的環境比起我的樹屋只好不壞，而且你也從來不限制我的自由；相反，莊園裏的傳送陣能輕而易舉地送我到想去的地方，就好像我一直在旅行一樣，不過旅行的過程過于舒适輕松了......”

但是，緊接着，他的眼眸有些黯淡了。

“可是塞西莉娅，為什麽後來我就聽不到你吹奏笛子的聲音了呢？”卡修說，“你是厭煩了樂器，厭煩了我，還是厭煩了音樂？”

喬桑：“......我沒有。我只是——”喬桑很想說她只是有點忙，但是實際上她也沒這麽忙，不然也沒有時間和裴亞整天膩在一起了。

喬桑只是把這些NPC給忘在腦後了......怎麽說呢，她穿越之後見到的人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作為玩家時攻略的這些NPC卻沒有在她心裏掀起太大的波瀾。

說真的，她反倒有些不知道該拿他們怎麽辦。

卡修希望她能時常吹奏音樂，其他NPC會希望喬桑陪他們看書、唱歌、喝酒、甚至跳舞......喬桑如果照單全收，她會累死的。

這就是“開後宮”的缺點所在了。君王的精力是有限的，但是後宮人太多，難免會有人被冷落。喬桑因此破罐子破摔，整個莊園的NPC她都一起冷落，莊園對她來講只是個好用的倉庫罷了。

倉庫裏的NPC們在她穿越之後自然也活了。喬桑設置莊園自由出入，還花費魔晶終日點亮傳送陣，就是為了方便他們離開莊園。不過大部分NPC都利用傳送陣來旅行，比如卡修......這也是喬桑剛剛才知道的。

“能再吹奏一曲嗎，塞西莉娅？”卡修沒有追究喬桑破碎的解釋，微笑着對她說，“我随身帶着你從前吹過的笛子......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再聽你吹一次。”

“......好。”喬桑答應了，“你想聽什麽？”

卡修微笑着說：“《愛情買賣》吧。”

喬桑：“......”話說，這只樹精是不是已經黑化了？

喬桑硬着頭皮吹完了一首《愛情買賣》。

“......果然，塞西莉娅的笛聲是與衆不同的。”卡修聽完後，用手捂着眼睑，輕輕感嘆道，臉上浮現出一絲潮紅，“你真的無與倫比，塞西莉娅。”

喬桑：“......”我也覺得你是只無與倫比的樹精，卡修。

“......我在這裏也算是逛夠了，塞西莉娅。”卡修說，“我們回莊園吧。說起來，我之前還在寫新曲子呢，忽然就被彈出莊園了......”

喬桑扶額：“其實，我現在發愁的就是這個問題。”

“我們回不去莊園了，卡修。”埃爾瑞開口道，“我失去了和莊園的聯系，連陛下也是。我們正在思考補救的方法。”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卡修有些驚訝地說，“要說方法，我倒是有一個，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什麽方法？”喬桑問道。

“這個。”卡修掏出一塊綠色的魔晶，“因為莊園的傳送陣是單向的，基本只出不進，所以我出門都常備傳送魔晶，傳送目的地就設定在莊園。不過這次我是被莊園彈出來的，我還以為莊園出了什麽事情，不敢貿然使用傳送魔晶再回去。”

“不過現在看來......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我們除了回到莊園之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卡修說。

埃爾瑞沉思片刻：“你還有多少這樣的傳送魔晶？”

“兩塊。畢竟我近期不打算出門。”卡修說。

“那就由我去，陛下。”埃爾瑞說，“我擅長空間魔法。如果安全抵達了莊園，我可以先開通一條從莊園到這個世界的隧道。至于莊園通往迷宮的那個傳送通道，等我檢查之後再說吧。”

“好。”喬桑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開始吧。”

她伸手，幽紫色的電光在埃爾瑞指尖纏繞了一圈，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指環：“去吧。只要我在這裏，你就不會迷失在時空的亂流裏。荊棘之心會給你指引正确的方向。”

埃爾瑞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将綠色的傳送魔晶捏碎，于乍然亮起的魔法陣裏沖她點了點頭。

埃爾瑞消失在原地。

卡修：“......”

喬桑：“......”

卡修：“你說他能找到莊園嗎？”

喬桑：“希望吧。反正魔龍皮糙肉厚。他可是從混沌空間裏出來的，哪裏能比混沌空間更加窮山惡水。”

卡修：“說的也是哦。”

喬桑：“你餓了嗎？”

卡修：“有點。”

喬桑：“我知道附近有家煎餅果子鋪，我請你吃啊。”

卡修：“好啊！不過煎餅果子是什麽？”

喬桑正打算跟卡修進一步解釋煎餅果子是什麽的時候，只見半空中出現了一陣透明的漣漪，緊接着一道黑黝黝的大缺口被撕開，一只巨大的龍頭探了出來。

“成功了，陛下。”埃爾瑞說，“我打通莊園到這裏的通道了。”

喬桑：“......”好像比想象中還要簡單啊。

喬桑和卡修對視一眼，都把煎餅果子抛在了腦後。喬桑邁步走入通道，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行走了一段時間。終于，她感覺自己仿佛穿過了什麽薄薄的屏障，眼前亮起一片光明，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等她看清眼前的景物，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片花叢裏了，不遠處還有個噴泉在汩汩地往外流淌透明的水，迸濺起的水霧沾濕了她的臉頰。

遠方是一片恢弘的宮殿。只是裏面似乎一個人也沒有，空曠沉寂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重新......滋滋......綁定成功......”

一陣不知道從哪裏響起的電子音缭繞在喬桑耳邊。那聲音實在是太過微弱，以喬桑的聽力都聽不清楚。緊接着，它像是耗盡了能量一般沉寂了下去，指間的荊棘之心亮了一下——

沒來由的，喬桑感覺到了，莊園已經重新為她所掌控。從此她可以像從前一樣，随意在任何地方打開通往莊園的時空通道了。

“啊，終于回來了。”卡修呼吸了一下莊園裏的空氣，伸了個懶腰，“不過莊園好像安靜了不少啊，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你先回自己的房間吧，卡修。”喬桑遙望了四周一圈，這些建築和風景曾經都是她一點一點建造出來的，“我要去驗證一些事情。”

“好。”卡修點了點頭，“那我就不等你們啦......我想去好好睡一覺。”

喬桑點頭。

卡修離去的同時，魔龍振翼，化成人形站在了喬桑身邊。

“這裏還剩多少人？”喬桑深吸了口氣，問道。

“....t..一個都不剩了，陛下。”魔龍生怕在這個時候觸魔君的黴頭，所以态度比平時恭敬不少。

喬桑沉默了。

良久，魔君開口：“埃爾瑞，你還記得這個莊園裏住了多少人嗎？”

魔龍：“很抱歉，陛下。我也不記得了。”

緊接着魔君和魔龍一同沉默了下來。

魔龍很想問喬桑，您連自己往自己的莊園裏撿了多少人都不記得了嗎——但是為了不觸怒魔君，他選擇了閉嘴。

“算了，這件事先不提。”喬桑勉強在唇角勾起了一個微笑，“至少現在莊園已經重新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埃爾瑞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不過我有個壞消息不得不告訴陛下。”

喬桑：“嗯？什麽壞消息？難道莊園到魔宮的傳送陣失效了？”

埃爾瑞：“萬幸，并沒有，陛下。”

喬桑的心瞬間安穩了下來。這樣賽博大陸到莊園再到地球就形成了一條互通的道路了。她總算能安穩地睡個好覺——有這個前提在，她還有什麽壞消息是成熟把自己的呢？

埃爾瑞：“是這樣的。我剛才通過莊園的傳送陣回到了魔宮，發現了光明魔法的痕跡。”

能在魔域使用光明魔法的，除了裴亞，不做他想。

喬桑：“......所以？”

“所以......您的未婚夫大概已經發現莊園的存在了，也可以看出這裏曾經居住了很多不同種族的人。”埃爾瑞說，“這裏還有些很新的生活痕跡，現在卻人去樓空，結合您突然消失這點來看，Emmm......”

真的很像婚禮前新娘子臨時反悔，帶着她養的一窩秘密情人離家出走啊！

喬桑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口老血噎在喉頭。

我不是！我沒有！

“不過，凡事咱們都要往好的方向看。”魔龍絞盡腦汁安慰自己的主人，“現在莊園裏的人都不見了，您反倒有更多操作的空間。”

大多數NPC她走的是友情線以及親情線，又或者知心好友線。這些不管哪個拎到裴亞面前都很好解釋。但是她以愛情線攻略回來的那幾個......就很難解釋了。

在她的渣女行徑蓋棺定論之前，喬桑還有機會把那些NPC們統統封口。這樣在裴亞那裏也好交待一些。即使裴亞想跟她分手，現在“小三”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裴亞也不能那麽理直氣壯地解除婚約。

喬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鼓起勇氣打算去跟裴亞解釋，于是開口問：“裴亞人呢？”

“......他在魔宮，您的寝殿裏。他等了您很久了，陛下。”

喬桑點了點頭，轉身往傳送陣的方向跑去。

......

寂靜的宮殿裏亮着燭火。

自從魔君離開魔宮，這裏便永遠堕入了無星無月的黑夜。

喬桑認真思考了一瞬間，覺得穿着校服出現在裴亞面前也沒什麽不好，她打算把地球的事也跟裴亞解釋一下，那麽裴亞将來總要接觸現代的，提前适應一下總沒壞處。

她揮了揮手，鑲嵌着月白色寶石的深藍色大門被一扇一扇打開，門的最深處就是她的寝宮。

“裴亞！我回來——”

眼前的景象讓喬桑把這句話噎在了喉嚨裏。

幽暗的寝殿內，穿着一身貼身鱗甲的冷漠男人被壓在牆上，銀色的發絲淩亂地垂落在胸前，雙眼裏燃燒着幽火；而文雅矜貴的金發青年輕描淡寫地用手肘将他壓迫在牆上，白金色的禮服微微敞開，露出一點精致的鎖骨。

标準的壁咚姿勢。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喬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滞了。

喬桑眨了眨眼，挑眉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