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殺

第11章 第十一殺

小魚正愁該怎麽和周循然解釋,外頭王大總管就敲門走了進來。

可以轉移師弟的注意力了!小魚立刻轉愁為喜,殷勤地迎着他:“大總管來了,大總管快坐。”

大總管擺擺手,“我站着就好,你坐吧。”

現在不是誰坐不坐的問題,小魚急切地問道:“大總管,王爺問你,你都查到了什麽,章夫人是自戕還是被人害死的?”

從頭到尾,未說一字的周循然:“.....”

看到大總管詢問的眼神,周循然點頭:“說吧。”

大總管把自己查到的線索全都如實彙報:“屬下已經找仵作驗過了章夫人的屍身,證實她的确是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不過屬下詢問了西院的仆人,有口供指向了程夫人,說章夫人是被程夫人言語擠兌,這才羞憤自戕的。”

十六姐的嘴是屬于得理不饒人類型,有時候說出的話能氣死人。但也不至于讓人氣的直接上吊。

小魚問道:“那為何她的屍身,到了下午才被發現?要說送早膳,不該是早上去送嗎?”

大總管道:“是章夫人昨日夜裏臨睡前安排的,說近日睡不着覺,不讓外人打擾。”

周循然三言兩語下了決斷:“既如此,讓他們畫押,直接連人帶屍體一起送到刑部,讓刑部的人整理好卷宗,上奏到宮裏。”

“嗳不行!”小魚攔下了周循然的話,“王爺,斷案不能如此武斷,咱們也要好好的問問程夫人,說不定這裏面有什麽隐情呢。”

聽到小魚竟然質疑王爺的決定,大總管心尖肉突突直跳,他微縮身體,小心地觀察着王爺的反應,生怕下一刻小魚的話會連累到自己。

卻只聽王爺朝他道:“王順義,那你就從頭到尾,再仔細地詢問一番,還有那個姚夫人,也多問問,務必不要漏掉任何蛛絲馬跡。”

大總管震驚王爺竟然聽從小魚的話,心想看來以後是不能小瞧了她,又對着兩人連連拱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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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他彎着腰退出了房間。

外面天色都黑了,小魚有些擔心十六姐,想要再去西院看看。她剛想說跟着大總管一起,就聽周循然開了口:“趙嬷嬷的身體還沒有好全,明露在看着她t,今日內院就勞煩你守夜了。”

“守夜?我?”小魚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周循然點頭:“你可是我的随行婢女。”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魚語重心長地勸哄:“師弟,我可是你的師姐,哪有讓師姐給師弟守夜的道理?你這小脾氣,可不能随便發。”

“你白日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照顧我,如今連守夜都不肯,可見說的都不是真心話。唉,等到百年之後見了師父,也不知他會怎麽說。”

說着,周循然捂着胸膛,虛弱地又咳了兩聲。

小魚心疼的連忙伸手去扶他:“好了好了,我守還不行嘛,別咳了,再咳又該出血了。”

她扶着周循然到了床邊,要替他解衣服。

“這個不用了,我自己來。”周循然推開她的手。

小魚收回手,“也行。”

她手快,等周循然低頭再擡頭間,小魚已經脫掉了自己的外衫,蹦到了床上,掀開被子往裏鑽。

“你!”周循然激動情緒一上來,胸間一陣癢,他捂着胸膛止不住的咳嗽,漲的臉色通紅。

小魚忙從床上跳下來,給他倒了杯水:“怎麽又咳了,快喝點水順一下。”

周循然推開水,自己長吸一口氣憋着,再慢慢呼出來,總算抑制住了這股癢意。

小魚松口氣:“總算沒再吐血,師弟,你可吓死師姐了。老這麽咳也不是辦法,明日再叫大夫來看看吧。”

周循然看着她,“你上我的床幹什麽?”

他雖然不咳了,臉上的漲紅此時慢慢消下去,變成了一片粉紅,加上他眼中的不解,此時的周循然瞧起來,不像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倒多了些親切可人。

小魚在解憂門一直是最末的那個,從未照顧過什麽弟弟妹妹。現在看着如鄰家小弟般溫潤可愛的周循然,小魚的聲音也不自覺的帶了些勸哄:“我給你守夜啊,不就是我們躺一張床,你睡裏面我睡外面,方便我伺候你,夜裏給你端茶送水什麽的。”

周循然皺眉:“師父都教你這些?”

小魚搖頭,這自然是解憂門裏的殺手哥和殺手姐教她的。

周循然:“你都這麽為誰守過夜?”

小魚搖頭的頻率又加快了些,搖的她頭都要暈了。

“沒有,你是第一個。”

周循然呼口氣,扶着她的肩膀讓她站好,然後指着廳外的隔扇門,“門外有個一尺半的木榻,你睡在那上面就行。”

“啊?”小魚歪頭,朝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木榻的影子,她又回頭看他,得到周循然肯定的颔首後,才迷迷糊糊地向外走。

看着她挺不直的背,周循然決定還是要盡快送她回解憂門,師父沒教的東西,讓她在解憂門裏好好學學。總比一無所知地待在王府,萬事都讓他憂心的好。

話說,她跟着師父到底學了些什麽啊!

裏面周循然愁,隔扇門外小魚看着那只有她兩個手掌那麽寬的小木榻,也發愁:這麽窄,她怎麽睡?萬一夢中翻個身,準要掉下來。

兩人離得位置并不遠,小魚敲了兩下隔扇門:“師弟,你睡着了嗎?”

周循然很想裝作聽不到,但又想到自己不回答,她準會進來查看,于是答道:“沒有。”

沒睡就好!

小魚裹着被子在木榻上滾了半圈,擔心地道:“師弟,這個小榻怎麽這麽窄啊,這樣我睡不安穩的,萬一掉下來摔着了怎麽辦。”

“就是故意讓你睡不安穩的。要是你夜裏睡得太沉,怎麽能時刻注意到我的動靜。這就叫守夜。”

.....心真黑!

小魚念叨了兩句,自己雙手抓着榻邊,盡力控制身體平穩。

周循然此刻聽不到她的心聲,不過也能猜到她的沉默,定然是在心裏偷偷罵自己。

眼前似乎出現她偷偷噘嘴罵人的樣子,周循然嘴角揚起一抹笑,扭頭看到窗外朦胧的月色,聽到外面她的呼吸逐漸緩慢,周循然的眼中露出困意,眼皮發沉,也睡了過去。

如他所言,小魚睡得十分不安穩,就算在睡夢中,也被身體的下墜感驚醒了兩次。

直到第三次驚醒,小魚睡眼迷蒙,朦胧間好像看到眼前站着一個人。以為是周循然半夜起床了,她的嗓子有些嘶啞,迷糊着坐起來:“師弟,你起來了?是不是要喝水?”

話說完,等不到回應,小魚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眼前站着的人,哪是周循然,而是一個身着夜行衣,蒙着臉的黑衣人!

“你你你你你!”小魚掙紮着想要叫人。

黑衣人斥責道:“閉嘴!”

說着,扔給小魚一個玉牌。

小魚本能地接過,在看到玉牌上的字時,身體直接從小木榻上滑溜了下來,直接蹲坐在了地上。她狠狠地捏了一下臉頰,确定眼前玉牌不是假的後,單膝朝黑衣人跪下:“十女堂殺手小魚,見過門主!”

她把玉牌捧在手心,高高舉起,恭敬地送到門主的面前。

“不知門主深夜到此,有何吩咐?”

手掌心傳來一處冰涼的觸感,應該是門主拿走了玉牌。

“刺殺周循然的任務,十女堂怎麽交給了你?”門主的聲音帶着倨傲,充滿了不屑。

小魚不敢反駁,也不敢說謊騙他:“回門主的話,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機緣巧合。”

門主冷笑一聲:“這個任務取消,我會親自和客人溝通。至于你,兩日內趕快找理由脫身,三日後要是回不到解憂門,就等着清理門戶吧。”

任務取消?那就是說不用刺殺師弟了?

小魚心間一喜:“是,多謝門主。”

喜悅剛冒出,小魚又想到西院還有要刺殺師弟的十六姐在,萬一她走了,十六姐對師弟動手了怎麽辦。

她想把十六姐的事情禀報給門主,但解憂門對待叛徒的手段,可比僅背叛師門的手段要厲害的多。如果門主真的知道十六姐離開解憂門之後,又去別的組織做了殺手,來和解憂門争飯碗,那十六姐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門主。”

“什麽事?”

小魚壓下了想說的話,“門主一路好走!”

屋內平日升起一陣風,吹開了門窗。門主彎着身從後面的窗戶中躍過去,消失在了夜色裏。

小魚關好門窗,心中想着門主給了她三日的時間,在這三日內,她得調查清楚十六姐為何又做了殺手,還有她聽了誰的命令,要刺殺師弟。

師弟?

小魚一股腦的從小木榻上跳了起來,她和門主這麽大的動靜,會不會已經吵醒了師弟?

小魚蹲在地上,悄悄蹭到隔扇門後,看到周循然的床上,輕薄的帳幔後,錦被下露出的身影,小魚松口氣,沒被吵醒就好。

也是,門主有這麽大的本事,深夜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師弟的卧房,肯定做好了準備。

察覺到自己想多了的小魚又輕松地躺在了木榻上,不用刺殺師弟了,真好。這樣以後她就能和師弟做相親相愛的師姐弟了。

肯定是師父在地下磕頭求菩薩保佑了他們。

趕明她得帶着師弟去師父的墳頭拜拜。

不過十六姐怎麽辦呢,她小的時候十六姐沒少幫她的忙,現在要棄十六姐,小魚是如何都做不到的。

就這麽胡思亂想的,小魚的神思越來越清醒,到最後再也睡不着。她幹脆起了床,看周循然睡得正香,小魚悄悄出了房間,朝守門侍衛道:“你好好看着,我去廚房給王爺熬點粥喝。”

說着,又想到門主進了房間,守門侍衛都沒有發現,小魚又不放心地叮囑:“後面窗戶那裏也派兩個人過去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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