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殺
第26章 第二十六殺
攝政王的名頭, 吳夫人姐弟自然聽說過。
又看小魚身上的裝扮,他們皆出自官家,通過小魚身上的衣服,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非凡。
吳家姐弟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來, 朝小魚欠身:“見過小魚姑娘。”
小魚哪能擔此大禮, 忙避開:“吳夫人, 吳舅舅客氣了。”
秋棠搬了凳子,讓小魚坐下。
然後自己則坐在了床邊, 床上吳靖已經清醒,正躺着,起伏很大的胸膛在昭示着他此刻惱怒的心情。
有了小魚的加入, 氣氛雖不如之前那般劍拔弩張,但也只是緩和了些許。吳靖道:“我還是之前那句話, 絕對不會再回蕲州。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小魚看着氣氛即将再次緊張起來, 出言緩和:“吳夫人, 吳舅舅,吳公子和秋棠姐在這裏居住也挺好的, 這京城再怎麽樣, 也比蕲州的機會多是不是。再說吳公子如今進了王府,有王爺的照拂, 以後的前程肯定不可限量。”
吳夫人一聽這話,眼睛立刻就紅了。“不瞞姑娘,我們為人父母的, 哪個奢求孩子用命去博前程。他能活在我們身邊,身體健健康康, 能日日見着也是好的了。”
話音一轉,她擡手用帕子抹掉眼尾的淚, 朝向吳靖:“那你讓娘怎麽辦。你父親新娶了個小妾,已經有孕近四個月。聽大夫說,是個男丁。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了,以後吳家可不止你一個兒子了。你真想讓娘以後被趕出吳家,無路可去嗎?”
吳夫人的聲音柔柔弱弱,又加了傷心的情緒,聽着讓人心生憐惜。
小魚看到,秋棠的手緊緊地抓着吳靖身上的錦被。
小魚心中嘆息,卻再說不出什麽話。畢竟吳靖身上還受着傷呢,誰家父母看到不心疼。
沉默之間,很快,小魚心中又想了一個主意:“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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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笑道:“讓他們兩個一起回去不就好了,夫妻恩愛,郎才女貌,不管是在京城還是蕲州,以後日子肯定也能越過越好的。”
屋裏一下子靜寂下來。
小魚當然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如果吳家姐弟同意,事情也不會僵持到現在。
她就是想借自己的口說出這件事,好讓吳家姐弟重新考慮是否要接受秋棠。
吳夫人張口想說些什麽,小魚眼尖看到吳舅舅在她背後伸出手,碰了一下她,吳夫人咬着牙,沉默地點頭,做出了讓步:“行,就按小魚姑娘說的辦吧,回去娘給你們辦婚事。”
吳靖和秋棠相視着,幾乎喜極而泣。
自然沒看到吳家姐弟之間的小動作。
小魚也不好打破秋棠和吳靖的好心情,她心中存疑,回王府的時候,就把這件事說給了周循然聽。
“你說他們回了蕲州之後,會不會反悔,再不要秋棠姐了?然後再把吳靖關在府裏,到時候他們就沒有第二次機會逃出來了。”
彼時因為楚大夫的話,周循然被衆人押在床上躺了半日,看着小魚正在苦惱吳靖和秋棠的事,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周循然掀開被子,想要悄悄下床。
哪想腿剛動了一下,小魚的右手就按了過來,真就那麽巧,手正好按在了他的腿上,讓他不能動作。
她的目光依舊盯着遠處,嘴裏唠叨着吳家夫人不可信的話,好像她按他腿的動作,只是她随意一搭似的。
周循然把膝蓋從她的掌心下蹭出來,想從床尾的地方下去。
結果小魚身子一歪,整個人靠在了床柱上,雙腿交疊,放在了床邊,正好把周循然能下床的路,全部攔完。
“王爺,”小魚看着他,單純地眨着眼睛:“你說吳家姐弟是不是有別的打算?”
周循然看着她的眼睛,此時她心裏沒有別的想法,他看不出,也聽不出什麽。
周循然放棄了下床的想法,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你要是擔心他們,等他們出發的時候,我派個人在暗中跟着就是。”
“真的嗎?哇,王爺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小魚在臉上擠出一個誇張的咧嘴笑容。
大好人?這個稱呼,周循然已經許多年沒有聽過了。他淺笑着請求:“那你能不能幫大好人完成一個心願?”
“請講。”
周循然踢了一下她放在床邊緣的腿:“讓我下去走兩圈。”
小魚露出本意,拒絕的一本正經:“那可不行,楚大夫說了,今日你必須躺在床上休養。”
就知道她早就看出來自己想要下床了,故意裝看不見的!
周循然不服氣:“他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
“你是。”
“那王爺的話你聽不聽?”
小魚心虛地轉着眼睛,含含糊糊地不肯回答。
看她的面色有所動容,周循然決定再加把火,他壓低聲音,可憐兮兮地叫她:“師姐~~”
小魚當即拒絕:“你別這麽叫我。你說過,我們沒一起拜過師父,也沒有見過彼此,不算是師姐弟,不能這麽叫。”
周循然算是切身體會到什麽叫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他道:“我那時說的是氣話,你也當真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
“.....那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師父晚年愛喝酒,從沒有教過我這些,我哪懂得這麽多道理啊。”
小魚:“.....”
這還是當初他們初見時,那個冷漠矜貴、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嗎?
“那你也不能這麽叫。你上次這麽叫我,就是利用我心疼你,看不得你在大太陽下面曬,讓我在曹仕鵬的府前鬧,害他不能出府的。”
這她都知道?還是周頤把他們的計劃告訴她了?不應該啊。周循然想道。
看到周循然眼睛裏的疑惑,小魚道:“曹仕鵬都告訴我了,你就是在利用我。”
她雖是這麽說,但話裏也沒有含着生氣。
她本就心疼他的身體。
周循然知道瞞不下去,幹脆說了實話:“我那也是為了天下太平。曹仕鵬要保的那個孩子,是先五皇子的遺腹子。若是再縱容下去,曹仕鵬定要假借先五皇子的名頭,起兵造反。”
小魚信他這話,先五皇子遺腹子的事情,她不止聽過一次。
“既然如此,聖上為何還要留着曹仕鵬,還給他這麽高的官位,直接殺了不是以絕後患?”
周循然冷笑:“是為了掣肘我的勢力。若是沒有曹仕鵬,我就真的一家t獨大了。到時候他若是想要回朝政,就更難上加難。”
小魚想着他的話,最後總結道:“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她看着周循然:“你不是帝師嗎,沒教過他養虎不成反被撲的故事啊?”
周循然道:“可能最近的日子過的太無聊,他想玩虎尋個刺激?”
“那讓他被老虎咬兩口就知道厲害了。”小魚接話道。
周循然贊同,學着她方才的樣子總結:“我覺得這真是一個好主意。”
小魚被他的表情逗笑,收回了腿,大發慈悲道:“行吧,許你下床走兩圈。只準在屋裏走啊,絕對不能出房間一步。”
周循然立刻起身,挪動身體坐在了床邊:“不出去,不出去。”
他的身子還有些虛,因着在床上躺了許久,雙腳剛接觸到堅硬的地面,哪怕上面鋪了厚重的毛毯,周循然的身體依舊有些晃蕩。
小魚起身扶着他:“我改主意了,只能走一圈。”
被她扶着,每走一步就要被迫停下來歇息片刻,就這麽一步一歇,歇着站了半刻鐘後,周循然無奈地看着她:“再站下去我腿都要麻了。小魚,我真沒那麽弱。”
小魚撇嘴,扶着他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來。
【有求于我就甜蜜蜜地叫師姐,現在利用完了,就直呼我的名字,真沒良心。】
吐槽歸吐槽,等半個時辰後兩人再次回到床邊,小魚親眼看着他在床上躺好,才心滿意足:“我去大廚房給你做點藥膳滋補一下,你不準下床。”
周循然躺在被窩裏,乖巧地點了點頭。
等到她的身影離開房間,周循然掀開被子,剛想起身,就見周頤頂着一張笑嘻嘻讨打的臉走了過來:“王爺別動哦~小魚姑娘特意安排屬下過來看着您。”
周循然又重複之前的話,“她是王爺還是本王是王爺?”
“自然王爺才是。”
“那你聽本王的,還是聽她的?”
周頤面不改色,依舊笑呵呵的:“通過屬下的觀察,目前針對王爺這種情況,屬下還是覺得聽她的比較好。”
周循然拿起另一個圓枕朝他扔過去,笑罵道:“吃裏扒外的東西。”
周頤伸手接住,又放在床鋪裏側,面上恢複正經的眼色:“王爺為何改變了想法,要留小魚在府裏?”
周循然遲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他有些不想說出兩人師姐弟的關系。
因為周循然知道,就算是自己說出來,周頤肯定會說,那就應該讓她回解憂門了,畢竟那裏比王府可安全的多。
“王爺?”見他發呆,周頤開口叫了他一聲。
周循然回過神來:“她廚藝不錯,回解憂門有些大材小用了,留在這裏正好。再說有本王和你們護着,能出什麽事。”
周頤心中腹诽,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冒着被毒素反噬的危險,也要頂着解憂門門主的身份,命令人家回去。
現在又改變主意了,真是‘王爺的心思,你別猜’。不過小魚留下來也好,現在的王爺,可比從前那個動不動就‘殺了吧’的王爺有人情味多了。
“今日曹仕鵬有什麽動靜嗎?”不想他再把注意力放到此事上,周循然拐了話題。
周頤立刻就認真了起來:“沒有,屬下也有些納悶,按理說就算曹仕鵬在遺腹子身邊放了四個和他同齡的孩子,想要混淆我們的視線。可五個孩子現在全都被滅了口,曹仕鵬怎能如此坐得住。除非.....”
兩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這五個孩子裏,沒有真正的遺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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