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殺

第43章 第四十三殺

小魚是被一陣吵鬧的聲音叫醒的。

“噓, 你們小點聲音,爹說不能吵醒她。”

“這就是那個小野種啊,長的也不怎麽樣,怎麽就入了王爺的眼。”

“野種?哼, 要不是你姨娘撒潑, 母親大發慈悲讓你們母子進了府, 你現在也是野種。”

“好了,都住嘴。看都看了, 現在都出去吧,等下爹回來.....哎,你醒了?”

小魚艱難地睜開眼, 看到自己眼前站了四五個男女。只聽他們的對話,不用猜也知道是黎滿堂的子女們。

她名義上的‘兄弟姐妹’。

最穩重的青年道:“五妹, 我是你大哥, 黎若望, 你別怕,現在已經到了黎家, 沒人能欺負你了。來, 這是你二哥,三哥, 四姐,還有六妹,七弟。還有八弟, 他身子不适今日不能出房間。”

其他人或是好奇,或是鄙夷, 或是警惕地盯着小魚。

看的小魚直頭疼。

察覺她皺眉抵觸,黎若望道:“你剛回來, 還需要休息。這些兄弟姐妹等你以後再慢慢認識。那這樣,我們就先走了。”

衆人還是很尊重黎若望的,聞言一個個向外走。

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小魚叫道:“哎,黎滿堂呢,是他抓我回來的?”

黎若望讓衆人離開,自己則單獨留下,溫聲道:“是,父親怕你不肯回家,就動用了一點小手段。不過你別怕,對你身體沒什麽傷害。”

小魚暗自檢查了一下身體,确保自己功力和力氣都還在之後,才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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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呢,綁我回來到底想做什麽?”

不在意她冷若冰霜的質問,黎若望搖頭:“父親做事,自然不會和我們小輩解釋。五妹,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等父親回來,肯定會告訴你的。”

不管什麽事,總歸是沒有好事。

尤其是現在,黎滿堂還是曹仕鵬的人。

小魚破罐子破摔,“行吧,我餓了,去給我弄點吃的來。”

黎若望是黎家的嫡長子,平時那一群弟弟妹妹,從未有人敢如此無禮地對他。面對小魚的話,黎若望壓下心間的不滿,依舊笑道:“好,五妹稍等。”

有好吃好喝的,和婢女伺候,雖說那些什麽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經常來找茬,随他們說随他們罵,小魚絲毫不搭理,生活得輕松自在。

白日又黑夜,夜深又黎明,黎滿堂還是沒來見她。

清晨被婢女婆子架過去和正院夫人請安時,終于看到怒氣沖沖從外面走進來的黎滿堂。

不顧在場的人,黎滿堂一腳踢翻了身邊的圈椅,因為生氣,整個人連帶着身體都大幅度地顫抖着。

黎夫人揮手讓仆人們都下去,扶着他坐下:“老爺,這是怎麽了,大清早怎麽生這麽大的氣。”

小魚站在人群中間,幸災樂禍地坐着。

黎滿堂呼了兩口氣,眼神像釘子一般射向小魚。

小魚咽下嘴裏還未吃完的蜜果子,“看我做什麽,又不是我惹得你。”

其他人一個個的大氣都不敢出,是以小魚這話,在噤若寒蟬的屋子裏,尤為明顯。

黎滿堂握緊拳頭,狠很地錘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對着黎夫人道:“這個曹仕鵬真不是個東西,我各種孝敬都到了,眼看就能把她送進宮了,沒想到臨門一腳,竟然被曹仕鵬不知從何處找的美人給截胡了。”

黎夫人道:“是不是湊巧了?”

“什麽湊巧,”黎滿堂越說越氣,“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怕我的女兒進了宮受寵,我的勢力大過他,才這麽做的。這些京官,一個比一個陰險,我還能不知道他們!”

小魚停下嗑瓜子的動作,“黎滿堂,你什麽意思,你要送我進宮伺候文景帝那個臭小子?”

黎滿堂不滿地道:“怎麽,這還委屈你了?聖上能看上你,那是你的榮幸。”

“你!”

“閉嘴!”黎滿堂斥責道,“若望,把你妹妹送回房間,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再出來。”

說着又看向黎夫人,“也不許叫她來請安。”

黎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若望,去吧。”

黎若望朝兩人拱手退下,“五妹,走吧。”

小魚站起身,“你讓我進我就進?呵,想得美。”

黎滿堂這會在起頭上,忍不住反駁她,“你倒是想進,現在也得進得去。”

“少拿話激我。”小魚瞥他一眼,看着對自己寸步不離的黎若望,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她本以為黎滿堂真的知道母親的事,這才留下來等他的。

現在看來,那些話完全是黎滿堂拿來诓她的。那這黎府,她也沒有再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心中定下主意,一個小小的黎府,自然困不住她。

當夜,小魚就翻出了黎府的牆頭。

京中有夜禁,過了子時之後,除了巡邏的将士之外,任何人不得在街上閑逛。眼看着已過子時,寬闊的街道空無一人,小魚攥緊包袱,準備找個小巷子口拐進去,挨到天亮再出去。

結果她剛貓着腰出去,脖子上就被放了一把刀:“什麽人?”

對方人多勢衆,小魚不想把事情鬧大,立刻舉起手:“大哥大哥,我是攝政王府的,王爺的随行婢女,今日是出來為王爺采藥,因路上耽擱,才至此時未歸的。”

“攝政王府的?”那巡邏侍衛反問道。

旁邊有人低聲解釋:“隊長,王爺這兩日确實犯病了,聽說連床都不能下。我表姨夫在王府馬房,我聽他說的。”

巡邏隊長道:“是那個養馬的老李?”

小魚聽着不對勁,“養馬的老李?是李通的父親李舉?他沒死?”

不對啊,那天她是聽到,周循然讓周頤親自動手,要滅李家全家人的口。

那個小侍衛道:“沒有啊,我表姨夫活得好好的,就是可惜了我小表弟,才十來歲,不小心掉井裏了,唉,世事無常啊。”

“行了,”巡邏隊長看小魚能說出李舉的名字,心中已信了小魚八分,“走吧,既然是王府的,我們送你回去。”

小魚:“.....啊?倒也不必。”

“不必什麽,眼下過了子時,前面也有別的巡邏小隊,難道你還想讓他們再抓你一次?”

小魚抱着包袱:“那,那好吧。”

被他們緊緊盯着,小魚小心地敲響了王府的大門。

小魚知道,如果開門的人說不認識她,那下一刻,那些巡邏的人肯定會把她抓走審問。

好在,守門的人看到小魚之後松口氣,“小魚姑娘,你可算回來t了,周侍衛都找你一天了。”

小魚朝巡邏将士揮揮手,側身進了王府的門。

“我聽說王爺病重,到底什麽情況?”

“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姑娘還是去青梧院問問周侍衛吧。”

小魚反應過來,周循然的身體情況,他一個門房怎麽可能會知道。

“好,麻煩你了。”

小魚從他手中接過照明燈,徑直往青梧院走去。

青梧院內,燈火通明。

早有人把小魚回來的事情通傳過來,小魚剛進青梧院的大門,就看到周晴雪滿眼怒氣的走過來,對着小魚的臉揚起手就要揮巴掌。

“你還有臉回來!”

高高揚起的手被周頤抓住,“你幹什麽!不要命了!”

周晴雪不服,臉色扭曲略帶猙獰:“我就是要打她!不過一個婢女而已,竟敢讓哥哥生這麽大的氣,還私逃出府!我代替哥哥管教她,有什麽不對!”

周頤把她的胳膊甩到一邊,對小魚道:“去看看王爺吧。”

小魚繞過周晴雪向裏走,“這才兩日,我走的時候他的身體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病重的這麽厲害。”

周頤低着頭沒說話。

等小魚見了周循然之後,才明白為何周頤不解釋。

周循然躺在床上,臉色因為發熱而帶着微紅,可能是因為難受,他的眼皮不時地動着,眉頭也緊緊地皺在一起。

尤其是現在,他雖說意識不清,但嘴裏還是很清楚地叫道,“小魚。”

周頤道:“你走了兩日,王爺找了你兩日。知道你在黎家之後,又聽說聖上要把你接進宮,王爺氣急攻心,一直昏迷到現在。”

小魚看到,周循然的衣領處,還有一些不規則的血跡,看樣子又吐血了。

“楚大夫來了麽,他怎麽說?”

“開了藥,王爺不肯喝,我們勸的時候被他摔了,明露已經再重新熬了。”

小魚看到他眼底的紅,“你先去休息吧,這裏我來就行。”

周頤不肯走,“小魚,你為何要突然不告而別?”

小魚從他的話裏聽到怨氣。

她也生氣,“我為什麽不能?這裏有我要必須留下來的理由嗎?”

周頤張口,被小魚攔下:“別給我扯感情,你殺李通的時候,殺十六姐的時候,手起刀落,你有感情嗎?”

周頤想解釋,卻也說不出話來,他想了想說:“我不殺他們,他們的存在就會危害到王爺的安全。”

“那是王爺對你重要。對我呢,他不過是一個我相處了幾個月的陌生人而已,我有必要為了他,留在王府一輩子嗎?”

“他是你的門主。”

“那又如何,解憂門的殺手不說上千也有好幾百,門主能記得我這個被十女堂遺棄的不争氣女殺嗎?”

聽着她的話,周頤有些驚訝:“你都知道了?”

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小魚心間的激動也恢複平穩,“所以你說,我有留在這裏的必要嗎?黎家最起碼也有我的生身父親,王府有什麽。”

周頤沉默下來。

兩人身後,傳來周循然嘶啞又虛弱的聲音,“有我。你連我也不要了嗎,師姐。”

小魚轉身看着他,聲音冷靜自持:“你別這麽叫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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