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水下擁吻

第34章 水下擁吻

大清早，陸識淵驅車來到了別墅。

沈宣霆剛從裏面出來，看到是他來了，一臉的不悅。陸識淵不想理他，徑直往裏面走，卻被他伸手攔住了。

“你可真是積極啊。”沈宣霆嫉妒心起，又開始發神經了，“生怕趕不上熱乎的。”

陸識淵黑着一張臉，沒好氣地打掉他的手：“滾開。”

“你！”沈宣霆被撞開，憤憤看着他進了大門。

沈齊回來有一日了，陸識淵卻還是接到他的電話才知道。雖然心裏預估他差不多該回來了，但是毫無事先通知，還是讓陸識淵有些“措手不及”。

沈齊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正在用平板看新聞。看到是陸識淵走進來，笑着擡手：“你來了啊。”

陸識淵大吃一驚！

才三個多月不見，他差點認不出來眼前的人。沈齊整個人消瘦到只有從前的一半，膚色暗淡，臉頰凹陷。雖然在微笑，但是精氣神已經大不如前。

應該是......生了一場大病。

“沈董。”陸識淵走過去，“您.....不舒服嗎？”

沈齊示意他坐，陸識淵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傭人阿姨來倒水，沈齊讓她去忙，自己給陸識淵倒了水。

屋子裏還有個男人，不高，吊梢眼，很像美劇中的ABC。他站在不遠處拿着一疊紙，一臉嚴肅地在研究什麽。

陸識淵忍不住瞥了好幾眼：難道他是......

“前段時間是不太舒服。”沈齊回答了他的話，順便介紹了一下，“這是在國外照顧我的醫生，Doctor 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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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沖陸識淵擡手：“Hi！”

“你好。”陸識淵禮貌回應，松了口氣。

既然有醫生随身照料，看來沈齊的身體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要不要追問個清楚呢？可是看他這個回答，似乎不想多說。

“來，我們去外面聊。”

“好。”

陸識淵跟随沈齊來到寬敞的露天陽臺。

天高雲淡，秋風拂面，炎炎夏日早已離去。一瞬間只覺時間過得太快，太無情了。

沈齊心情不錯，侃侃而談。聊到了自己在國外隐姓埋名度過的一段平靜的，沒有争吵，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沒有歧視，盡情享受人生的日子，快樂地笑出聲來。

笑夠了，沈齊又深深嘆了口氣，回到現實：“這段時間，為公司，為了我家的事，你辛苦了。宣霆做的那些蠢事，我都知道了。真的謝謝你啊，肯一次次給他機會。”

陸識淵搖頭：“您客氣了，您提拔我，那公司做就是我的責任。”

“這下我回來了，你也能稍稍松口氣，不需要那麽忙了。關于正在進行的那個工業園項目，我打算親自跟進。你把注意力放在別的上面就好。”

“什麽？”沒想到沈齊居然有這樣的安排，陸識淵始料不及，一時失态，“沈董，這個項目......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不是，你做得很好。你為公司盡心盡力，我都知道的。”沈齊似乎有難言之隐，“我只是.....有些擔心。畢竟這是在跟林氏合作，我了解我前妻，她是一定要奪回公司的。我怕後續.....她會連帶着傷害到你。所以我打算親力親為.....以防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陸識淵還處在疑惑中，沒有做出什麽反應。

沈齊看他的表情知曉他是誤會了，就解釋道：“阿淵，你不要多想。我是非常信任你的.....這樣，你若是實在放不下，那就一起，我們一起去做成這件事。”

雖然并不十分理解沈齊的憂慮，可他都這麽說了，陸識淵也只好點頭。

“過幾日呢就是我生日，我打算大辦。”沈齊手一揮，“見見那些老員工，老朋友們，還有割舍不掉的親人。”

總覺得他的話別有深意，可無判斷。有一瞬間，陸識淵在沈齊的神情裏感受到了一點英雄遲暮的意味。

沈齊忽然拍上了陸識淵的肩膀：“我很期待你送給我的禮物哦。”

陸識淵想起了沈齊出國前，他做出的承諾，心裏一沉，擠出一個笑容，掩飾不住的尴尬：“好。”

江哲推開辦公室的門：“聽說，沈董回來了？”

陸識淵抱着頭正在心煩，嗯了一聲。

“這麽突然，事先一點消息沒有？”江哲看到他這樣子，小心翼翼問，“那......葉浔那邊......你打算怎麽安排？”

陸識淵放下胳膊，塌着肩膀嘆了口氣：“他的那些課，可以停掉了。”

“行，我去辦。”江哲又問，“那.....需要我去通知他嗎？”

陸識淵搖頭：“我自己去。有件奇怪的事，你回頭去查一下。”

他彎彎手掌，江哲湊近。陸識淵在他耳邊一陣嘀嘀咕咕，江哲聽了點點頭，立刻離開了辦公室。

陸識淵的車子在醫院對面的馬路邊停了下來，看着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內心掙紮了足足一刻鐘，才給葉浔打去了電話。上次雨天分別之後，兩個人依舊賭着一口氣，誰也不理誰。可眼下，是沒辦法再賭氣了。

十分鐘之後，葉浔的身影出現了，他邁着輕快的步子穿過馬路，拉開車門坐上車。

他的上衣口袋裏傳出鑰匙串摩擦的叮叮響聲：“找我什麽事啊，師兄？”

他......竟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你......”這可把陸識淵搞懵了：這是什麽情況？

葉浔依舊笑着，挑起眉毛：“嗯？”

看陸識淵這一臉懵的樣子，葉浔輕輕推了他的胳膊一下：“唉喲，幹什麽啊.....我态度放好點，你還不高興啊？”

受什麽刺激了嗎？陸識淵搞不懂他了。

“快說啊，找我什麽事？”

陸識淵搖搖頭，發動車子：“是有點事.....等下再說吧。”

他帶着葉浔來到了之前的理發店。

葉浔揪着自己額前的一縷頭發，眼睛看成了鬥雞眼：“是要理發了。”

他乖乖坐在椅子上，和理發師交換了發型意見。陸識淵摸到沙發背，像個佝偻的老人慢吞吞坐下。他拿過雜志在手，心不在焉翻看着。

鏡子裏，葉浔表情平靜。無論理發師怎麽擺弄他的頭，他都乖乖配合。陸識淵看得出神，一不小心和他四目相對。

葉浔沖他笑了一下，他立刻心慌意亂，低下頭。

剪好新發型，顯得葉浔的臉更加清爽英俊了。雖然他一直很不喜歡去做美容和健身，但是這段時間下來，多少還是有用的。原先一眼看過去土了吧唧的大學生，已經搖身一變，成了玉樹臨風，氣質出衆的大好新青年了。

“好了，接下來去哪？”

陸識淵正看着他發呆，被他這麽一問，立刻收回了欣賞的目光。他領着葉浔來到樓上的服裝店門口。

葉浔露出不情願的表情：“又要買衣服啊.......哎呦，試衣服好煩的。”

陸識淵柔聲哄着：“天涼了，買些秋冬的衣服備着。”

“好吧。”葉浔抱起了胳膊，先走進店裏，“誰讓你老板呢，都聽你的。”

葉浔在店裏轉了一圈，主動對跟在身後的店員說：“這件，這件.....還有這些我都挺喜歡的。不用試了，按我的尺寸，都買下吧。”

“啊？”店員第一反應以為他鬧着玩呢。

陸識淵沖店員點了下頭，默認同意。店員歡天喜地取下架子上的衣服，開始打包。因為買了太多沒辦法帶走，葉浔讓店員按照他留下的地址給送過去，店員欣然同意。

“猛敲”了一筆，葉浔很高興，走出服裝店就問：“接下來......是不是去吃飯？”

的确是這個打算，陸識淵問：“你餓了嗎？”

“有點。”葉浔摸摸肚子，“走吧。”

兩人來到店裏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葉浔瞅了一下四周：“這家店都沒什麽變化。我簽‘賣身契’那天，你就是帶我來這裏理發買衣服吃飯的，流程都一樣。時間過得真快啊，好像昨天才經歷過一樣。”

陸識淵回想起了那天的場景，當時他對眼前的人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只是心裏有些沒用的負罪感。

葉浔曲起胳膊，掌心托着着兩邊的臉蛋，問陸識淵：“師兄還不打算說嗎？我可是做好了準備，等你親口告訴我的。”

陸識淵擡眼：“你都知道了？”

“公司那麽大，那麽多人，我能不知道嗎？”葉浔依舊笑着，只是這笑容裏多了點苦澀：“也算松了一口氣，這段時間，把我折騰得夠累了。我知道，師兄你也挺累了。該來的總算來了，挺好的......起碼接下來該做什麽，我心裏清楚得很。”

來的時候，陸識淵準備了很多話，此時一個字都說不上來了。

服務員送菜來了，葉浔坐直了身體：“吃飯吧，師兄。這頓我請，承蒙你照顧了這段時間，都沒好好謝過你。”

陸識淵拿起筷子，看着滿桌子的美味，心裏愈發不是滋味了。

走出商場，天色向晚。

上了車子，葉浔忽然說：“師兄，你沒別的事要忙吧，陪我散散心吧？”

“好。你想去哪？”陸識淵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滿足葉浔提出來的任何需求

“嗯.....去公園好了，南湖公園，我想看看那裏的天鵝還在不在了。”

“好。”

葉浔看着他笑：“師兄真好啊。”

到達公園，天已經黑了。能看天鵝的景區已經關了大門，不許出入了。兩個人只能沿着對市民敞開的一部分公共湖邊，閑庭漫步。

這個時節，晚上有點涼，散步的人也變少了。

沒有看到天鵝，葉浔似乎是有些不高興。他低着頭，慢吞吞走着。小徑上映着兩個人的身影，在路燈下并肩。

沉默了良久，陸識淵忍不住問了一句：“害怕嗎？”

葉浔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陪睡嗎？兩眼一閉的事情......”

聽他這樣說，陸識淵的腦海裏浮現了些畫面。胃部忽然一陣翻湧，幹嘔了幾下，想吐又什麽都吐不出來。

那個聲音又在腦子裏說話了：你真的想把他送出去嗎？你真的要看他和別人......

葉浔沒有注意到陸識淵的不适，他雙手插兜，往前走了好幾步才發現陸識淵沒有跟上來。他轉身走回來，看着陸識淵。

陸識淵不肯直視他，扭頭看向湖面。

“師兄啊，我們以後.....很難再像之前那樣往來了吧？”

陸識淵說着違心的話：“人和人之間的交往，都是階段性的......你會越來越清楚這個道理。”

“可是.....”葉浔提起一口氣：“我.....舍不得，我真的......挺喜歡師兄的。”

陸識淵扭頭看他，滿臉驚愕：“.....”

“你不要這個表情啊，我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葉浔抓了抓後脖頸，長舒了一口氣：“說出來好多了，我都快憋死了。”

原以為是單方面的，沒想到會收到對方的表白，陸識淵不知道怎麽接話了：“你.....”

“你很嫌棄我嗎？”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陸識淵連連搖頭。他的思緒更加混亂了，葉浔的心意讓他難以消化，“葉浔，你聽說過吊橋效應嗎？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我的出現幫了你很大的忙，你對我産生了依賴，把這樣的感覺當做是喜歡.....”

“不是的！”葉浔非常肯定：“不是這樣的，我是邁入社會的成年人，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很多人幫過我，我也沒有對他們産生這樣的感覺。何況，就算是依賴你，我也不會想着對你......做那樣的事。”

“什麽？”

似乎是怕說錯話，葉浔打住了：“師兄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

“別亂想了......”陸識淵頭疼欲裂，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他又想逃避了：“走吧，回去吧。”

“在這之前......”葉浔伸手攔住他，“我想驗證一件事。”

葉浔不由分說，一把抱住他。陸識淵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被迫一歪，雙腳離地。只聽到耳邊撲通一聲響，水流咕嘟咕嘟鑽進耳朵裏，就什麽也聽不見了。

又來？！他這是要幹什麽啊？！

陸識淵憋着口氣，胡亂掙紮，艱難地睜開眼睛。水裏黑壓壓的，什麽也看不見.....不，有個模糊的身影向自己游了過來。

葉浔的臉在眼前放大，忽然，雙唇相貼。

“唔.....”一股氣息強硬的闖進自己的唇齒，陸識淵瞪大了眼睛。

葉浔雙手環住他的身體，給他渡氣。

“嗯？”靈巧的舌尖也緊跟着闖入，在口中一通亂攪。陸識淵雙手一緊，扣得葉浔腰上的肉疼。

開始眩暈了，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在感覺到要死了的前一刻，葉浔抱緊他，擺動雙腿帶他鑽出水面。

“呼——”陸識淵猛吸一口氣，嗆得直咳嗽。

“噗——”葉浔吐出湖水，把頭發抄到腦後。

岸邊昏暗的路燈照亮他的臉，他那水淋淋的雙唇彎起好看的弧度。陸識淵的雙手還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心中蓬勃的欲望再也壓抑不住了。他捧起葉浔的臉頰，用嘴堵住了他笑盈盈的雙唇。

“嗯~”唇齒相撞，葉浔的嗓子裏發出一聲輕呼。

陸識淵聽到了，像是被打了一針興奮劑，激動的雙手都在顫，他發狠一般攫取葉浔的唇舌。對方也開始有所回應，水下的雙手從衣衫中探進去，一寸一寸撫摸着他的身體......

兩個人你拉我拽，上了岸之後，都累攤在草地上。

身上的衣服沉地有千斤重，風一吹，冷得忍不住發抖。葉浔平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氣。他扭頭看着趴着的陸識淵，咯咯笑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樣......”葉浔用手肘撐着地，坐起來，“師兄不說就算了，反正我都知道了。”

他站起身，衣服上的水滴啪嗒啪嗒打在草地上：“我走了，我等你來接我。”

陸識淵吐了好多水，起都起不來，用最後一點力氣擡頭看着葉浔慢慢走遠。

他已經清楚地明白過來，葉浔要驗證的究竟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