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挑撥離間,傷好回京

這幾日府中各院都很安靜,鐘月月和樓琦琦都不曾來打擾過她,且寧國公府的家仆都是經過調教的,自然不敢多嚼舌根,相對于外面揣測樓奕琛已死的消息,府中可謂風平浪靜。

藺沛芸自然是知道的樓奕琛不可能死了,只是擔心他的傷勢,這麽多日還未有消息,心情一日比一日沉重,連帶着難免有些焦躁起來。

熏兒低聲道,“二少夫人說怕您無聊,過來陪您聊聊天,還帶了一些點心過來,請您嘗嘗!”

那是不能拒于門外了。

精致的眉眼間劃過一抹沉思,随即吩咐道,“請弟妹到前廳等着,我稍後就過去!”

“是!”

薰兒出去,一直在身旁伺候的貼身侍女香蘭才開口詢問,“小姐,這二少夫人這幾日從不曾出來過,今日怎麽······”

怎麽會在外頭流言都紛紛的點兒上來見藺沛芸?

藺沛芸聞言淡淡一笑,無奈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總不能拒見吧?”

鐘月月不受寧國夫人的待見,好似在府裏不是什麽秘密,藺沛芸進門有段日子了,自然都看在眼裏,在她的認知裏,寧國夫人為人溫婉賢淑,待人寬厚,并非心胸狹隘刻薄之人,卻對這個兒媳婦如此不待見,她雖不懂是為何,卻明白,寧國夫人既然對其不喜卻從不掩飾,必然是有原因的。

所以她很少和這位妯娌接觸,進門這段日子,除了禮貌的問候過幾次,便沒有再多加接觸了。

這個時候過來······呵!

香蘭咬了咬牙,低聲道,“這位二少夫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奴婢怕·····”

藺沛芸性子雖好,卻有些善良軟弱,從不與人争強鬥勝,要是受了委屈,該如何是好?

如今府裏一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夫人外出未歸,郡主不在,姑爺也重傷,藺沛芸不掌權,府中管家和郡主的那幾個侍女管着事情,可一旦藺沛芸和鐘月月起了沖突,他們能如何?

“好了,莫要再說了,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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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走到松華齋前廳的時候,鐘月月正坐在下面靜靜抿茶,她身旁的侍女手裏還提着一個食盒,想必就是她所謂的點心了。

鐘月月今兒穿着一襲淺紫色的華麗長裙,頭上戴着華麗的金飾,盤起的發髻邊別着精致的牡丹花金簪,流蘇墜落發間,面容紅潤,靜坐在那裏,周身透着一股子雍容華貴。

這讓藺沛芸想起進宮見過幾次的貞妃娘娘,宮裏妃嫔不多,除了中宮皇後和秦貴妃,就是貞妃地位最高,雖然不受寵,可是因為對太後極為孝敬,誰也不敢慢待了她,不得不說,這姐妹倆,倒是有幾分相似。

慣會端架子!

比起藺沛芸的不施粉黛,鐘月月光彩照人許多,好似······心情愉悅!

想到這裏,藺沛芸眼底一抹不悅劃過,但是,并未露在臉上,侍女掀開珠簾,珠子碰撞的清脆聲音響起,驚動了正在喝茶的鐘月月,她擡眸看到一身淺藍色衣裙,頭上簡單束起發髻卻毫無一絲點綴的藺沛芸,急忙放下茶杯,站起來含笑盈盈一拜。

“見過大嫂!”

态度恭謹,不驕不躁。

藺沛芸乃一品诰命夫人,而她,沒有任何诰封!

香蘭扶着藺沛芸坐在上首,藺沛芸坐下便含笑道,“弟妹快起來吧,一家人無需那麽客氣,坐吧!”

鐘月月聞言,坐回原來的位置,擡眸看着藺沛芸,見她臉色有些憔悴,不由得關心問道,“大嫂氣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

明知故問!

藺沛芸接過香蘭遞上來的杯子輕抿一口茶水,旋即放下杯子,笑道,“倒也不是,只是天氣悶熱,夜間睡不安穩罷了。”

随即看着鐘月月挑眉問道,“弟妹今日怎麽過來了?”

接過侍女手裏的食盒,放在身旁的桌上,打開來,端出幾盤精致的糕點,笑道,“做了些點心帶來,給大嫂嘗嘗,這不,還做了一些靈兒愛吃的栗子糕,咦,小丫頭今兒怎麽不見人?”

四下張望的樣子······

藺沛芸見她如此作态,不由輕笑,狀似無意道,“那丫頭就愛待在攬月樓,弟妹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就來我這尋人來了呢?”

靈兒早在半月前就在攬月樓住下了,只有白天偶爾會過來陪她解解悶兒,今天上午過來呆了一上午,才離開沒多久,府裏就那麽點大,鐘月月當真不知道?

呵,有備而來的吧!

鐘月月面色一僵,随即讪讪一笑,“方才聽說靈兒來這裏了,看來是走了,倒是我來得不巧,不過這都是我的一片心意,大嫂可不要嫌棄!”

她自然不是真的來尋靈兒那個臭丫頭的,且不說她喜不喜歡孩子的問題,靈兒對府裏每個人都一臉笑意,可就對她不愛搭理,肯定是樓月卿教導她不要和自己接觸,鐘月月是知道的,樓月卿并不待見她,也只能算是面上功夫做足了,她也看不透那個回來不久的小姑子,明明看起來孱弱不已,可是,卻永遠看不透她在想什麽,且她在寧國公府的地位,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所以,連帶那個丫頭,深得她寵愛,就算再不喜歡,自然是也要表達一個長輩的喜愛之情。

“我一向不愛吃這些甜膩的玩意兒,不過靈兒愛吃!”言罷,磚頭看着身邊的香蘭,笑道,“把二少夫人做的糕點送去攬月樓給小姐,待會兒她午休起來定然是餓了!”

香蘭颔首,“是!”

随即便走到鐘月月的邊上,行了個禮,便把幾盤點心裝盒,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藺沛芸靜靜品茶不打算開口,鐘月月嘴角微扯,狀似無意道,“那孩子對郡主一向依賴,郡主離開那麽多日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想郡主,大嫂可知道郡主何時回來?”

樓月卿的消息,就是樓奕琛的消息。

樓奕琛若是真的死了,她做夢都會笑吧!

除了樓奕琛,就是樓奕憫!

鐘月月的話音一頓,藺沛芸端着杯子的手輕微一縮,随即把杯子放下,目光淡淡的看着鐘月月,含笑道,“弟妹有話不妨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藺沛芸雖然心眼不多,但是,卻不是傻子,生在藺家那樣的大家族,若是真的傻,豈能活下來?

她只是不喜歡争強,所以,對輔國公府的那些腌臜事兒都當作沒看到,整日裏就在自己的院子裏看書作畫,可不代表當真可以被人牽着鼻子走。

藺沛芸的直截了當,讓鐘月月本來醞釀好的話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暗自咬牙。

“大嫂,你進府也有一個月了,有些話我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為難的看着客廳裏後者的幾個侍女,糾結不已。

藺沛芸将她的臉色收入眼底,淡淡的說,“都下去吧!”

“是!”

幾個侍女躬身退下,鐘月月示意自己的侍女也下去。

客廳裏就只剩下妯娌二人,可是,藺沛芸摒退下人之後,鐘月月忽然就安靜了,一聲不吭,就這樣坐着在那裏。

一個坐在上面,一個坐在下面,安靜了許久。

藺沛芸一點也不急,就這樣幹坐着,她本來是打算小憩的,這幾日夜夜難以入睡,白天困了就睡會兒,可這會兒竟無半點困意。

她有的是時間,鐘月月不開口,她自然不會開口。

鐘月月緊緊拽着袖口,低着頭,時而看一眼上面的人,可是,藺沛芸卻

就這樣安靜了半柱香,鐘月月便開口了。

“大嫂,聽聞大嫂未出嫁之前,在輔國公府就跟着藺夫人學着掌家,這長媳管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可如今掌家之權竟然落到郡主那裏,倒是委屈了大嫂了!”

寧國夫人放權,本該是藺沛芸掌家的,這也是合理的事兒,她都想着藺沛芸若是掌家,她必然可以想辦法讓藺沛芸力不從心,這樣,一切就好辦了,可是,誰能想到,他們不僅把樓月卿接回來,還讓那個剛回來的丫頭掌家。

一個她摸不清任何心思的人!

“委屈?”藺沛芸倒是驚訝,鐘月月這樣直接說出來,她秀美微挑,語氣輕揚德文,“弟妹此話何意?我都不覺得委屈,弟妹怎麽就替我感到委屈了呢?”

她并不覺得樓月卿掌家有什麽不好。

剛進門,本就對許多事情不甚了解,何況,出嫁前父親就說了,寧國公府與其他府邸不同,因為手握重兵遭遇皇家忌憚也并非一日兩日,想要當好一家之母,就要遵循寧國夫人的教導,寧國夫人自然不會虧了她的。

而且,在大婚前,寧國夫人去看她,也說了這件事情,她并不曾反對,只是母親一開始覺得這樣委屈自己,可是,能夠嫁到這樣一個好夫君,何談委屈?

而且,樓月卿對她也是聽尊敬的,寧國夫人又待她極好,比起其他那些世族女子,她是幸運的。

何況,樓月卿遲早是要嫁人的,她自然不必計較這些。

“這······”

鐘月月倒是驚訝于藺沛芸的态度,當真不在乎?

“母親高瞻遠矚,我也自認沒有這個能力掌這個家,既然妹妹有這個能力,母親和夫君都看好她,我何必要多生事端呢?”

寧國夫人愛女,樓奕琛寵妹妹,而這個妹妹也是個不難相處的,對她從不為難,樓月卿已經十七了,總不會在樓家一生一世,遲早都是她的,她何必去搶?

鐘月月臉色一僵,緊拽着衣裙,暗惱不已。

嘴角牽強一笑,“大嫂心可真寬······”

哪個世族女子不想要嫁入夫家之後就獲得掌家之權?即便是她,當初嫁進來後也為此努力,可是後來才知道,只要樓奕琛活着,樓奕憫就不可能有承襲爵位的資格,那她這輩子,都将屈于人下!

當初聽從姐姐的話,嫁進樓家,她如何願意就這樣屈于人下?

她出身不低,雖然不及藺沛芸出身國公府,可她的父親是正二品尚書,姐姐是宮中的妃子,而她,除了比姐姐小了幾歲,也都是尚書府的嫡出千金,本來嫁給樓奕憫這樣的一個庶子她不是很樂意,可是寧國公府的地位和寧國夫人對樓奕憫的态度,以及樓奕憫的好名聲,她還是嫁進來了,帶着皇太後的懿旨,成了樓奕憫的妻子!

進門後才發現,樓奕憫在府裏得到的,是嫡出的待遇,寧國夫人對其極好,姐姐說了,只要樓奕琛不在了,樓奕憫必定是寧國公府的唯一繼承人,到時候,她就會成為寧國公府的當家主母,比起姐姐在宮裏,成為寧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并不會差到哪去!

藺沛芸嘴角微勾,看着鐘月月,黛眉微挑,似笑非笑的道,“弟妹若是覺得母親這麽做不妥,大可自己去與母親說,若是弟妹是來與我作伴,我很歡喜,若是······弟妹可莫要當我是憨子,随意利用!”

最後一句話,帶着濃濃的不悅和諷刺,看着鐘月月的目光,竟帶着讓人感覺刺眼的不屑,讓鐘月月臉色微變。

甚至是蒙上了一層羞憤!

輕咬唇畔,眸中蓄了些委屈之色,看着藺沛芸,一臉傷悲的說,“大嫂這是何意?月月也是在為大嫂感到不值,竟然被大嫂如此誤會,還遭受如此指責·······”

藺沛芸有些不耐煩,好似在府裏看着父親那些姬妾楚楚可憐博父親憐愛的模樣,不由得心生反感,看着鐘月月的眼神也有些不耐煩,淡淡的說,“若真的是我誤會了弟妹,那便是我這個大嫂的不是了,不過,是與不是,弟妹自個兒心裏明鏡兒似的,我累了,弟妹無事就回去吧!”

逐客令已下,又被這樣不留情面的諷刺一番,鐘月月自然是不想再待下去了,當即咬緊牙站起來,微微屈膝,“那我先回去了,大嫂好好休息!”

她就等着,等着樓奕琛死的那一天,看看誰還敢這樣待她!

轉身打算離開,正好藺沛芸的侍女熏兒走進來,端着一碗安神茶讓藺沛芸喝下,看着那個侍女一臉嬌媚的模樣,鐘月月杏眸微眯,随即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看着鐘月月不甘心的離開,藺沛芸緩了口氣,端着熏兒遞上來的安神茶喝下,才如釋負重的道,“總算走了······”

熏兒含笑低聲道,“小姐若是不喜歡二少夫人,不見就是了,怎就給自己尋了這不痛快呢?”

藺沛芸輕嘆一聲,“畢竟是妯娌,若非她方才話裏話外盡是挑撥之意,我也就忍了······”

鐘月月想要挑撥自己去和樓月卿争權,自己不是聽不出來,若換做其他時候,自己自然不會計較,可如今夫君重傷在外,外面本就議論紛紛,她日夜擔憂,本就有些浮躁,鐘月月又撞上來······

她方才确實是有些急了。

熏兒聞言,欲言又止,但還是硬着頭皮低聲道,“可二少夫人的話不是沒道理,本來······郡主掌家,就有些不合常理!”

她們這些陪嫁侍女,自然為自己的主子覺得不公,本來身為長媳,寧國夫人放權,就該讓藺沛芸掌家才是合理的事,可是,如今看來,只要郡主在府裏一日,夫人是不會讓自家小姐掌家的。

上次郡主病倒,夫人寧願自己管着。也不讓自家小姐沾染分毫。

藺沛芸淡淡一笑,“母親這麽做自有計較,我如何管得着?何況,夫君也說了,母親是為我好,既然如此,我何必呈一時之塊?卿兒看着也是個性情極好的,不會為難于我,對我也是極為尊敬的,如此,便已足夠了!”

其實,哪個府邸都一樣,想要獲得權力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不受任何人束縛高人一等,可在這個寧國公府,并無人束縛于她,她想做什麽,樓月卿從不幹涉,支取錢財也從不吝啬,如此,她何以不滿意?

熏兒眸光微閃,低聲道,“小姐覺得好,那便是好的,可如今姑爺尚且情況不明,郡主卻不讓您知道任何消息,奴婢只是覺得郡主如此,是有些不妥!”

哥哥生死不明,作為妹妹,卻不讓自己的嫂子知道自己丈夫的任何情況,如此······

藺沛芸卻不以為然,緩聲道,“夫君受傷關乎國政,妹妹這麽做并無不妥,這種話,日後莫要再提及!”

“是!”

“香蘭回來了麽?”

去送個東西怎麽去了那麽久?

“未曾,小姐可要奴婢去尋她?”

“嗯,尋她回來!”

她打算小憩一下,可她習慣了香蘭在身邊伺候,別人伺候,她不太習慣,以前她有兩個侍女,有一個卻被她的那個哥哥看上提了做侍妾,便只有香蘭一個,熏兒是出嫁前她母親送給她的侍女,平日裏,她身邊除了香蘭再無其他信得過的人,便就把薰兒也帶來了。

“是!”

熏兒退了出去。

楚京确實到處在流傳樓奕琛在平城遇刺已經身亡,攝政王為穩定軍心秘不發喪的謠言,且愈演愈烈,可寧國公府閉門謝客,對任何人都拒絕接見,即便是慎王府和輔國公府來人,管家也直接以寧國夫人下令閉門謝客為由拒絕接見。

兩家都與寧國公府有着姻親關系,自然是擔心不已,慎老王爺派了幾撥人來,都得不到消息,差點就急病了,還好身在普陀庵的寧國夫人傳信給她,便安靜下來,但是,輔國公府卻不同,藺沛芸嫁進寧國公府一個月,丈夫就生死不明,自然是急得要死,藺夫人來了幾次,可是都不能進門只能幹着急。

其他各府都張着脖子等着寧國公府的戲看!

休息了兩日,樓奕琛傷勢好轉,可以下地了,可是卻還不宜颠簸,但樓奕琛堅持要回去,容郅也不想再等,就只能先回京了。

備好了馬車,将樓奕琛扶上馬車的榻上,馬車是楠木打造,空間極大,可以放下一張軟榻,讓樓奕琛舒服點,莫離在一旁随身照看,以防路上傷口惡化。

回到邺城門口,已經是傍晚,長長的王駕在城門口甚是壯觀,容郅并沒有直接去寧國公府,而是進宮去了,所以,在街口就分開了,兩輛馬車往寧國公府駛去,幾個王騎護衛随行保護,直到回到寧國公府門口,才離去。

藺沛芸早就聽聞消息,候在門口等着了。

看到馬車緩緩靠近,她自然是不勝欣喜。

樓奕琛臉色蒼白的被樓月卿扶下馬車,因為馬車颠簸了一日,傷口又裂開了,臉色也蒼白了許多,整個人都是強撐着。

藺沛芸即刻上前扶着他。

“夫君······”

千言萬語,只化作了沉默,看着樓奕琛瘦了一圈的臉毫無血色,整個人沒了往日的神采,不由心酸。

樓奕琛看着她,如此憔悴,便知道她為自己擔心,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随即看着身旁的手下,吃力道,“扶我回去!”

“是!”

扶着樓奕琛走上府門前的階梯,走進府門。

藺沛芸看着樓奕琛安然回來,自然開心,緊随着走進門。

樓月卿看着不遠處看着這邊的那些人,垂眸沉思,随即冷冷一笑,走進門。

樓奕琛回來,他死的消息自然是不攻自破。

只是一進門,樓奕琛就又傷勢惡化。

傷口在胸口處本來就很危險,加上當時沒有解藥不敢亂用藥導致傷勢惡化,這才兩日,本該好好休養,可有颠簸回來,自然是鐵打的身子都經不住。

若非樓奕琛軍人體魄本就有武功能忍,早就昏迷不醒了。

幸好毒已清除,剩下的傷勢莫離可以處理。

當夜,樓月卿因為樓奕琛傷勢惡化,雖然知道無生命大礙,可還是擔心不已,一夜未眠,當然,睡不着的人,絕不止她一個。

容郅進宮,首先去看了容闌,才回了宣政殿處理這段時日在外擱置下的政務,直至深夜都不曾停下。

容郅勤政,這是毋庸置疑的,當初先帝駕崩,留下的朝局一陣混亂,國庫入不敷出,百姓苦不堪言,容闌即位後,當即下旨封他為攝政王,便從不理會朝政,本來頹敗的楚國,在他的手下短短幾年就成了四國之中最強的,自然是免不了他的勤政,但是,也免不了他的手腕。

直到深夜,他才批閱完奏折,離開皇宮。

樓奕琛回來的消息,當夜就傳遍了楚京各大府邸,有人歡喜有人愁。

第二日,慎王妃親自前來,沒多久,藺家也來了人,是藺沛芸的母親藺夫人。

其餘人來樓月卿都讓人拒絕了,畢竟樓奕琛傷勢還沒好,自然能不見的人都不要見。

可太後宮裏的人來探視,樓月卿拒絕不了。

一大早,皇太後派了心腹太監王巍帶着不少大內部品前來探視樓奕琛,甚至還和上次一樣,帶來了太醫。

“太後娘娘說了,寧國公乃朝中肱骨之臣,聽聞寧國公傷勢還未好,便讓老奴呆着太醫院的院首來瞅瞅,好讓她安心!”

太後的關心和體恤,明知道多餘且不懷好意,樓月卿還是沒拒絕。

看着正在讓太醫把脈,臉色已經好了一些的樓奕琛,樓月卿轉頭看着王巍,淡淡的說,“還請公公回宮後替寧國公府轉達謝意,太後的關心,深感榮幸!”

王巍一直在看着樓奕琛的臉色,冷不防聽到樓月卿的聲音,急忙恭恭敬敬含着笑意道,“郡主客氣,太後說了,寧國公府乃楚國支柱,寧國公的安好乃楚國之大幸,所以讓老奴帶了不少補品靈藥,望寧國公早日痊愈!”

樓月卿但笑不語。

太醫診了脈,确認樓奕琛靜養些時日便可痊愈,便随着王巍離開了。

離開前,王巍笑眯眯的看着樓月卿道,“太後娘娘讓郡主這幾日若有空暇便進宮一趟!”

沒有表明召見的意思,但是,卻讓樓月卿拒絕不了。

“我知道了!”

送走了王巍,樓月卿才讓管家吧王巍帶來的東西收入庫房,便轉回松華齋內院,走進樓奕琛的房間。

含笑坐在樓奕琛對面,眉梢一挑問道,“大哥今日可是好些了?”

樓奕琛颔首,淺笑道,“嗯,想必過幾日便可痊愈!”

如今他已經不需要卧榻在床上,傷口也開始愈合,不知道莫離給他吃的是什麽藥,傷口好得倒是挺快。

樓月卿莞爾,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樓奕琛忽然問道,“方才我好像聽到王巍說太後要見你?”

雖然是在外院說的話,但是樓奕琛會武功,聽力也是極好的,便開口問道,神色有些嚴肅。

“嗯,沒說是哪天,就讓我自己挑個時間進宮,這倒是新鮮!”

樓奕琛風輕雲淡的道,“确實!”

皇宮裏的人召見,從來都是規定時間的,這位太後有意思,讓樓月卿自己選個時間進宮去,那便是等着見她!

低眉一笑,樓月卿微微勾唇道,“不過既然是太後召見,自然是早些去的好,不然可是不敬太後,這我可不敢當!”

樓奕琛看着自己一臉笑意卻毫無懼意的妹妹,眉眼間盡是溫和,當即聞聲道,“宮裏不比家裏,萬事謹慎些,帶着侍女進宮!”

沒有人陪同,必然是要帶着貼身侍女進宮的。

“嗯!”

------題外話------

大姨媽來了,所以拉肚子很不舒服,碼字慢了些,先來一更,晚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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