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抱抱抱!

花姑姑沒立即回答,而是把樓月卿身上的針全部取出來,才站起來,吩咐緊随進來的丫鬟給樓月卿尋一身幹淨的衣裙換上,才走到慶寧面前,和慶寧一起走出了內室。

幾個丫鬟即刻各自去忙活,攝政王府原本并沒有侍女,都是清一色男的,這幾個丫鬟還是慶寧帶來的,自然也不會有女子衣裙和那個玩意兒,所以,都只能盡快去尋。

站在水閣外的橋上,慶寧看着花姑姑輕聲問道,“花姑姑,你與我說說,她這是怎麽回事?”

花姑姑沉聲道,“她體內有寒毒,所以初來葵水有些血崩的跡象,不過我已經替她施針,具體狀況等下再去瞧瞧,不過她身子脈相與一般的女子不同,我等一下還要替她探清楚脈相才行!”

聞言,慶寧臉色微變,“寒毒?那她豈不是······”

寒毒是什麽樣的,她并不清楚,但是,也略知一二,寒毒并非罕見的病症,長期受寒,寒氣侵體沉澱而成,可是,一般來說也就是體寒,做多就是身子孱弱些,可是樓月卿眉頭都能結霜了,且方才室內陡然陰冷,好似寒氣從她體內散出,由此一看,絕非一般的寒毒。

而且方才花姑姑也說,她體內的寒毒起碼有十年之久了,十年,是什麽樣的概念,她并非不懂。

樓月卿這個樣子,讓人看着,确實是有些心酸。

花姑姑看着慶寧如此,淡淡一笑,道,“如我探知的脈相來看,她如今已無大礙,她體內的寒毒被一股內息所壓制封印着,所以暫時不會發作,不過,能夠壓制寒毒,就不知道是何人給了她如此深厚的內力!”

樓月卿之所以脈象混亂,便是體內的內力在作祟,而且根據她探脈的情況來看,她身子不僅僅是因為寒毒才如此虛弱,還有一些其他的毒素在裏頭,而且樓月卿的脈搏十分弱,和一般的人并不一樣,好似油盡燈枯一樣。

就像那些即将斷氣的人一樣,忽強忽弱。

慶寧聞言,有些擔憂的問,“她不會死吧?”

“不會,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怎麽回事,可是只要她的內力封印着寒毒,她就不會死,只是不會好就是了!”

樓月卿體內,起碼有百年以上的內力。

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何謂不會好?”

兩人轉頭,只見昏暗的夜色下,橋的另一邊,容郅一襲墨色錦袍站在那裏,從水閣內折射出來的夜明珠熒光照在他身上,周身萦繞着一層光輝。

他已經去把手洗幹淨了。

花姑姑輕輕颔首叫道,“王爺!”

容郅走過來,站在花姑姑前面,淡淡的問,“她具體情況如何?”

花姑姑聞言,知道容郅問的是什麽,想了想,低聲道,“仿若油盡燈枯,可卻不會死!”

因為那股內力,足以讓她抵抗體內的寒毒。

聞言,容郅臉色一沉。

花姑姑繼續道,“之前她服用過血靈芝,所以看似身子已經好了,可是底子極其虛弱,一旦遇上特殊狀況,例如此次來了葵水,失血過多,她的寒毒才會隐隐發作,不過,不會危及生命,王爺大可放心!”

女子體寒本就容易影響月事,樓月卿這個冰塊一樣的身子,更是會比一般人痛苦十倍不止。

容郅微微握拳,沉默不語。

他一直知道她身子不好,本以為血靈芝之後會無恙,可今日,才明白,原來一朵血靈芝,根本就無甚用處。

寒毒隐于體內十年,究竟如何去忍受,才能熬到今日?

即便他體內有蠱毒,每月都會發作,但是比起樓月卿,他起碼是個男人。

一個姑娘,身子嬌弱,如何熬得過?

慶寧看着容郅的臉色,眼底劃過一絲了然,看着花姑姑輕聲道,“花姑姑,你先去看看她,想必衣服已經換好了!”

花姑姑也曉得,且樓月卿的身子狀況還得再探一次脈,所以也就颔首走進了水閣。

容郅轉頭看着慶寧,淡淡的問,“姐姐想說什麽?”

慶寧是想要支開花姑姑,他豈會不知?

慶寧莞爾,“只是不懂,郅兒怎麽會把她帶回來?明明可以送她回寧國公府!”

容郅面色微沉,目光轉向水閣的門口,眼底晦暗不明。

凝視着門口,深邃的眼中映襯着眼前的閣樓,許久,才淡淡的說,“只是忽然覺得,姐姐之前的提議,甚好!”

聞言,慶寧臉色一頓,頗為訝異的看着容郅,“你是說······你要娶她?”她之前提議過,讓容郅娶了樓月卿做王妃,以來樓月卿這個人的性子,她覺得很好,并且後來發生鐘家元家的事情,更是喜愛,這樣的一個王妃。正式容郅需要的,二來,樓月卿出身寧國公府,寧國公府手握兵權,百年将門世家,寧國夫人和樓奕琛都對她如此在意,她若成了容郅的妻子,那麽,對于容郅而言,絕對是一大助力。

可是,如果她身子不好,或者活不了多久,那麽,有何意義?

容郅面色淡淡,轉而看着慶寧,淡淡的說,“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決定,姐姐說呢?”

聞言,慶寧臉色有些蒼白,輕聲道,“可是郅兒,花姑姑不是說了麽?她身子······”

如果娶一個命不久矣的王妃回來,對于容郅而言,是福還是禍,看現在容郅對樓月卿的各種不同,就能窺探一二。

容郅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不是不知道。

容郅不以為然,淡然道,“這都不重要,何況,不是還有小狐貍?”

可是話一出,慶寧臉色大變,“郅兒······”

那只小狐貍,可是他······

靈狐乃解毒聖物,容郅體內的蠱毒,除了那只狐貍,根本沒有辦法解開,那可是費盡心思才尋到的,就是為了扼殺容郅體內的蠱毒,若是樓月卿······

他瘋了!

沒等慶寧說完,容郅淡淡開口,“天色不早了,姐姐回去休息吧!”

說完,直接走進水閣中。

慶寧見他如此,臉色有些難看。

容郅真的瘋了。

大步走進去,正好幾個丫鬟端着東西走出來,兩盆血紅色的水,還有染滿了血跡的白色衣裙。

容郅擰緊眉頭看着幾個丫鬟走出去,臉色一沉。

她究竟流了多少血?才會把一身衣裙染成那樣?

大步走進內室,看到花姑姑正在給她紮針,樓月卿臉色依舊蒼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身上換上了一身白色的裏衣。

他走過去,看着樓月卿一眼,再看着花姑姑,開口問道,“她如何了?”

“失血過多,不過我已經制止了她大出血,也暫時壓下了她體內的寒氣,不過今夜怕是難熬!”

聞言,容郅凝神不語。

看着樓月卿如今和身上的裏衣一樣毫無任何血色的臉色,容郅薄唇微抿。

花姑姑擡眸看着容郅,溫聲道,“王爺,不如今夜我在這裏看着他,王爺去休息吧!”

這裏是水閣一樓,并非二樓,容郅平日裏也不睡這裏,而是在二樓睡,只有白天在一樓處理公務。

容郅緩聲拒絕,“不用,你回去吧,孤看着她!”

聞言,花姑姑一陣詫異,“可是······”

容郅淡淡的看了一眼花姑姑,一臉不容置喙。

花姑姑見狀,想了想,了然,微微颔首,“那我回去了,若是她有狀況,王爺便讓人來尋我,不過,王爺謹記,郡主夜裏或會冷,您絕不可以給她輸送內力,否則,會容易激起她體內的寒毒,屆時就麻煩了!”

“嗯!”

花姑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随即颔首離去。

她一離開,容郅站在床邊垂眸看着樓月卿,眼神凝視着她的無關,随即上前,坐在床邊。

耳邊忽然響起,她不久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她想多活幾年。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想法,在她這個年紀,提出這樣的一句話,或許會極其不符她這樣豆蔻般的年紀,可是,如今看來,她如此想,确實正常。

她長得很好看,即使是如今奄奄一息的模樣,也是那樣的攝人心魂,兩扇睫毛覆蓋在臉上,雙唇微張,靜谧安詳的樣子,就如人們所說的睡美人。

大掌,下意識的輕觸在她的臉頰,指腹中襲來一陣陣涼意,好似在觸摸一塊冰,好似死人一樣,若不是還有些許淺淺的呼吸,容郅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失神之際,旁邊傳來一聲“哐!”的響音,容郅回神,就看到小狐貍抱着一個花瓶在那邊轱辘轱辘的轉着。

“嗷嗷嗷······”好像很歡快。

容郅嘴角微扯,朝着小狐貍,招招手,“過來!”

動作一停,小狐貍靈活一躍,就這樣跳到了容郅身旁,然後爬上容郅的腿,坐在那裏,一雙鎏金色的狐貍眼看着容郅。

容郅伸手,把它拎起來,放在床邊,不讓它爬上來。

小狐貍一瞪眼,抗議的又要爬上來,“嗷嗷嗷······”

容郅不悅地看着它,淡淡的說,“坐着!”

小狐貍蔫了,不敢再動。

容郅才轉而看着樓月卿,再看看小狐貍。

沉思······

小狐貍順着他的目光,才注意到,剛剛沒注意的那一團白色,竟然是個人!

好似受了驚吓般,火紅色的毛炸開,蹦了出去,直接離床三丈遠,“嗷嗷嗷·····”

剛剛它竟然沒注意看,主人的床上睡了個人,天哪!

“嗷嗷嗷嗷······”

容郅睨視它,“不許吵!”

小狐貍,“······”

容郅才淡淡的說,“在這裏看着她!”

說完,站起來走出內室,上樓,先去沐浴。

他之前抱着她,不僅僅是手上沾了那些血跡,衣服上也有了,因為衣服的顏色,沒注意到,之前去洗手的時候,聞到那股味兒,換了身衣服,不過還未曾沐浴。

他一走,小狐貍立刻跳上床,趴在樓月卿身上瞪着狐貍眼看着她。

随即挪了幾下,蹭到她臉邊,爪子一伸,碰到她的臉,随即一縮,好冷啊······

容郅剛沐浴出來,冥夙來報。

“王爺,寧國公府二公子來了,說要接郡主回去!”

聞言,容郅穿衣的動作一頓,目光微沉。

寧國公府的人······

弄好領口,淡淡的開口,“讓他先回去,沒有孤的吩咐,這兩日誰來都不許放進來!”

“是!”

冥夙閃身出去,容郅提步下樓。

一下樓,就看到樓月卿扯着被子發抖。

而小狐貍,好似被吓到了,挂在床簾上一晃一晃的看着樓月卿,不敢下來。

室內陡然一陣陰冷。

容郅臉色一變,走過去,只看到樓月卿眉頭緊蹙,竟和剛才一樣蓄了霜,緊緊咬着牙關,兩手緊緊的攏着被子發抖,最厲害下意識的輕咛。

“冷······”

她還沒醒來,可是,卻感覺到了冷。

容郅急忙坐在她旁邊,凝聚內力正要給她注入,可是想起花姑姑臨走前的叮囑,硬生生的收回內息,堅毅的臉上透着一絲焦急。

樓月卿反應更大了,抱着被子整個人側身躺在床上,蜷縮在一起,陣陣顫栗,嘴裏呢喃着,“好冷······冷······”

她的臉色已經逐漸發青,容郅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冰寒氣息,不由得心底一沉。

小狐貍看到,急忙跳下來,蹭到容郅懷裏,縮在他懷裏,然後又跳出來,爪子指了指樓月卿,“嗷嗷嗷······”

容郅劍眉一擰,臉色陰沉,小狐貍的意思他知道,是說讓他······抱着她!

可是······

樓月卿整個人抱在一起,本來蓋着整齊的被子被她僅僅抱在懷裏,秀眉緊蹙,咬着牙關,全身因為冷而一陣發抖,即使昏迷不醒,也痛苦不堪。

想要去給她尋多些被子,可是寒毒乃從她體內散發出來,即使蓋再多的被子,也于事無補,且會更難受。

看着她已經開始發青的臉色,容郅不做猶豫,直接伸手把她抱起來,抱在自己懷裏,随即微微握拳,凝聚內力,片刻後,他身子逐漸發燙,緊緊把她抱在懷裏,用他的體溫來攻克她的寒氣。

樓月卿身子的顫栗才漸漸停下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容郅身子太暖,竟然下意識的抱着他的腰,一陣輕蹭。

見她反應沒那麽大了,他才把她放下來,可是盡管如此,她的身子還是持續冰冷,沒多久,就又蜷縮起來,并且比之剛才,更加嚴重。

容郅臉一沉,又把她抱了起來。

如此狀況,持續了将近兩個時辰,樓月卿才慢慢恢複,卻一直沒有醒來。

深夜,華雲坊。

莫言因為擅闖攝政王府,被攝政王府的暗衛打傷,雖無生命危險,可是卻傷及內髒,不方便回寧國公府,只能來了華雲坊,柳拂雲替她度內息療傷,才有所好轉,可是,卻依舊擔憂不已。

柳拂雲的信已經傳出去好幾個時辰了,可是卻一直未曾收到回信。

這裏離普陀庵也不過是不到十裏地,可是,竟然還未曾收到莫離的信,莫離人也沒回來。

實在等不及,莫言捂着心口站起來,往外走去,“不行,我必須要去把主子帶回來!”

柳拂雲本來在想着怎麽辦,看到莫言站起來,臉色一變,急忙拉着她,“你回來!”

莫言想要揮開柳拂雲的手,可是她剛受了傷,臉色不太好,根本拗不過柳拂雲。

“拂雲······”

拂雲擰緊眉頭,道,“莫言,攝政王府守衛森嚴,如銅牆鐵壁,沒有攝政王的吩咐,你是闖不進去的,何況,攝政王既然把主子帶回去,衆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他也不會對主子做什麽,我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等莫離回來,寧國夫人也一定會回來,屆時便可把主子接回來!”

容郅抱着樓月卿離開,那麽多人看到,如今楚京怕也是都知道了,何況寧國夫人的女兒,容郅不會做什麽,他們擅闖就是找死。

莫言卻咬牙道,“我自然都懂,可是拂雲,主子的脈相,可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

主子的脈相,不正常,他們都知道。

複雲聞言,臉色也有些不好,但是,比起莫言,她理智多了,沉聲道,“那能如何?攝政王府的守衛從沒有人闖得進去過,我們去除了送死,對主子毫無任何好處,你難道忘了主子的話了麽?任何時候,都不可以輕舉妄動!”

柳拂雲本來在想着怎麽辦,看到莫言站起來,臉色一變,急忙拉着她,“你回來!”

莫言想要揮開柳拂雲的手,可是她剛受了傷,臉色不太好,根本拗不過柳拂雲。

“拂雲······”

拂雲擰緊眉頭,道,“莫言,攝政王府守衛森嚴,如銅牆鐵壁,沒有攝政王的吩咐,你是闖不進去的,何況,攝政王既然把主子帶回去,衆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他也不會對主子做什麽,我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等莫離回來,寧國夫人也一定會回來,屆時便可把主子接回來!”

容郅抱着樓月卿離開,那麽多人看到,如今楚京怕也是都知道了,何況寧國夫人的女兒,容郅不會做什麽,他們擅闖就是找死。

莫言卻咬牙道,“我自然都懂,可是拂雲,主子的脈相,可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

主子的脈相,不正常,他們都知道。

複雲聞言,臉色也有些不好,但是,比起莫言,她理智多了,沉聲道,“那能如何?攝政王府的守衛從沒有人闖得進去過,我們去除了送死,對主子毫無任何好處,你難道忘了主子的話了麽?任何時候,都不可以輕舉妄動!”

------題外話------

後面一段話明天改回來,因為實在是快到時間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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