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詛咒-1
第29章 詛咒-1
接受邀請, 還是立刻離開?
迦涅和阿洛在彼此眼睛裏看到同一個答案:跟上。
夜幕紗巾在這裏無效,即便離開這裏,這位神秘女性依然可以看破他們的僞裝。
更何況,現在求穩不會為局面帶來任何改變, 他們兩個誰都不想拖時間等待救援, 寧可親手解決甘泉鎮的問題。
所以當然要行動。
哪怕那意味着冒風險。而風險對他們任何一人都絕不陌生。
迦涅索性收起夜幕紗巾, 放輕步子,徑直朝着樓梯走去。阿洛兩步并做一步, 作勢要沖在她前面。她側身一攔, 斜睨他的那一眼裏滿是嘲弄的笑意。
“和幽隐教會的人打交道, 你就歇歇吧。”
身為幽隐教會眼中釘的魔導師閣下啞然看了她幾秒, 一言不發地走在了她身後。
在祭臺前祈禱的夫婦聽到人聲,有些詫異居然有人在帷幕女士尊前交頭接耳。但等他們轉頭看,迦涅和阿洛腳步飛快,早已經消失在了階梯轉角。
白袍的神官站在二樓臺階口,看着兩人靠近。
走近了端詳,她的眼角眉梢都有明顯的歲月痕跡,但這無損她沉靜的美麗。她有一頭亞麻色的頭發, 眼睛卻與淺發色并不匹配, 反而是幽沉的灰黑色。
這雙眼睛因為虹膜顏色過深, 幾乎找不到她瞳孔的邊界。
迦涅怔了一下。接受了幽隐教會內部傳承的高級神官大都有這一特征。而根據雷夫還有亨特的描述,伊蓮已經滞留在這座小鎮多年。
難道她并不是伊蓮, 是來到甘泉鎮的高層?
她瞥了阿洛一眼,卻見他視線微垂, 加上難得長時間保持緘默, 竟然顯得相當虔誠謙遜。這當然是假象,她立刻反應過來, 他在趁機檢查這位神官的影子。
教堂內部光線迷離,但足以照出淺淡的陰影。
沒有問題。
再擡眸,迦涅與白袍女性對上眼神,心頭微微一突。
對方卻好像沒察覺他們剛才在觀察什麽,又或是根本不在乎,徑自轉身打開一扇房門,再次安靜地邀請他們走近。
門後是一間會客廳。
迦涅掃視陳設,變換着霧氣的圖樣在牆上閃爍,環繞着簡潔雅致的桌椅。她大致做出判斷:是平時用來招待鎮上和近旁的重要贊助者的房間。能使用這種房間的神官,至少是這間教堂的主事者。
房門阖上,亞麻色頭發的神官第一次開口了:“我等待二位來訪很久了。沙亞閣下,”她的目光在迦涅的頭發和臉上停頓片刻,“請容我猜一猜,您大概是奧西尼家的小姐,新成立的那支衛隊的隊長吧?”
迦涅對于自己和阿洛被認出來倒不意外,坦然點了點頭後問:“我該怎麽稱呼您?”
“伊蓮,二位可以這麽叫我。”
眼前這位就是伊蓮?迦涅剛才的猜測立刻就被推翻了。她難掩驚訝之色。
伊蓮見狀了然:“看來您已經聽說了一些我的事。只是不知道是怎麽樣的故事了。請坐。”
這副不論什麽事都平靜處之的态度,倒是十分符合迦涅對于幽隐教會中人的刻板印象。
“您剛才說已經等我們很久了,這是什麽意思?”一落座,阿洛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伊蓮回答得坦然:“封鎖甘泉鎮的護壁遭到突破,我不可避免會察覺。”
阿洛剛才這麽一問意在試探,結果對方就那麽坦蕩地承認了是她封鎖了小鎮,并且明示她第一時間就察覺了迦涅阿洛二人闖入。
他擡了一下眉毛,還要繼續發問,迦涅面不改色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
于是下個提問的就成了迦涅。她毫不避諱地直視伊蓮幽邃的眼睛:“隐匿、驅逐、遺忘,再加上對靈性之海的隔絕,我之前還在奇怪怎麽這裏一下子就有四重大型魔法,原來這裏有一位出色的神官坐鎮。”
伊蓮仍然淡然自若,既不故作謙虛,也沒有炫耀自己實力的意思:“這樣一座小鎮作為隐退養老的終點,對引路人來說很不錯。”
不僅僅是高級神官,還是隐退的引路人……?伊蓮每說幾句就會爆出一個意料之外的事實,迦涅頓時感覺有些棘手。
引路人的實力基本可以與魔導師等同,而且他們往往精通攻擊、束縛還有淨化的魔法,身上也少不了這些功效的物品。如果真的和伊蓮敵對,以迦涅身上的儲備,可能要付出一定代價才能取勝。
而在她的餘光之中,阿洛一聽到‘引路人’,明顯坐直了些微。不論他之前對伊蓮是什麽看法,現在顯然對她滿是戒備。
迦涅繼續禮貌地試探伊蓮在當下事态中扮演的角色:“我們無意介入幽隐教會內部事務,只是有別的事必須在甘泉鎮做,因此貿然闖入。希望我們沒有打擾到您執行教會內部的指令。”
對方答得直白:“不,封鎖甘泉鎮是我個人的決定。”
迦涅一愣,也索性放棄委婉繞彎:“那麽,可以告訴我們您那麽做的原因嗎?是為了困住惡魔魔法的施術者,還是追回來自異世界的漂流物?”
伊蓮微微一笑,再次坦蕩地回答:“兩者都是我的目的。”
迦涅再一次地語塞了。又一次。
平靜溫和,但也自信冷靜,并且用敞開的姿态和驚人事實屢屢打亂對話的節奏。不知不覺間,這番對答中的主動權就一點點地流向了伊蓮。
這位退役的引路人即便扔到擅長勾心鬥角的千塔城裏,也不可小觑。
雷夫他們在伊蓮這裏讨不到好、甚至對她心生怨恨,似乎也是很好理解的。
“您不惜對上級隐瞞,也要把甘泉鎮發生的一切藏起來,是這個意思嗎?”迦涅的态度也随之更加強硬。
“在其他人眼裏,恐怕就是這樣。但是現在不斷有居民失蹤,又有惡魔之眼和漂流物,鎮上的異常,二位應當也有所了解。如果我不立刻着手應對,我以前的同伴們恐怕很快會趕過來善後。”
阿洛張了張口,顯然找到了這番說辭中反駁的孔隙,但不知怎麽選擇了沉默。
伊蓮側眸看着牆上象征帷幕女士的簡潔徽記,臉容平靜而堅定:“那對甘泉鎮而言并不好。”
對引路人作風的批評由幽隐教會內部人士自己說出來,迦涅和阿洛都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雷夫·費米應該已經和您二位講過事情經過。我猜想,他的說法中應該多有遮掩。我希望二位能成為我的助力,所以能回答的問題我都會回答。”
迦涅眯了眯眼睛,沒有按照對方的意思逐個提問:“那麽麻煩您把鎮上發生異變的前因後果和我們講述一遍吧,線索太多,我們都有點頭大,正需要您解惑。”
“在沙亞閣下和您的夥伴們造訪甘泉鎮之前,距今一個月前,有位特別的行游商人來到甘泉鎮。他兜售的商品中有兩件不應該出現在玻瑞亞的東西。經營酒館的亨特·桑購買了其中一件,上次沙亞閣下來回收的就是那件。
“另一件被鎮長看中了,但他在購買之前向我提了一句,我于是搶在他之前買下了那件不祥之物。準備将其封印,等待專人前來回收。”
這和鎮長那邊的說法完全是兩個版本。
“既然您當時就察覺有兩件漂流物,為什麽不一起截下?”阿洛也顧不上迦涅的反應了,似笑非笑地發問。他在與引路人争奪漂流物方面有極為豐富的經驗。
伊蓮像是沒察覺他話語中的軟刺,淡然坦然地回答:“亨特買的那件我判斷沒有任何危險,他想花錢買一個希望,我沒有理由去阻止他。”
阿洛立刻追問:“也就是說,另外這件有相當的危險性?”
“是。”
伊蓮這次只回答了一個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位前引路人似乎對阿洛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氣氛頓時有些冷。
“請您繼續說,您購買了那第二件漂——來自其他世界的物品之後,發生了什麽?”最後反而是迦涅出來打了個圓場。
“甘泉鎮的居民有一些難以釋懷的往事,那麽多年下來關系仍舊很緊張。那件物品……一個燭臺,與惡魔有一些淵源,有精神上的效果,恰好可以用來适當緩和矛盾。”
伊蓮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感情變化。
“這也是雷夫的心結。他來找我,請求我在那不祥的燭臺被回收前,用它調解鎮上兩家人的矛盾。我常年傾聽所有人的祈禱,也清楚他們各自的內情,就心軟同意了。
“這是我犯的第一個錯誤。”
伊蓮迎上阿洛的目光:“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只借了四次,但在雷夫心裏,那東西本來就該到他手裏。所以他就動了心思,決意要将它徹底留在甘泉鎮。”
她淺淡的笑容第一次透出寒意來。
“他請專家幫忙,在我同意最後一次出借燭臺時做了手腳,想辦法破除了這裏的防禦手段,進來将它偷走了。發現失竊,我就立刻知道是雷夫做的。
“如我所料,他繼續濫用了那東西的力量,導致有鎮民開始失蹤。局勢開始失控,為了不讓引路人過來處理,也為了抓住竊賊,封鎖是我能想到的最好選擇。”
迦涅蹙眉:“如果是鎮長請人偷走了那燭臺,以您的能力,直接奪回來并不困難。”
伊蓮淡然撩起袖子,将手臂遞到迦涅面前。
迦涅和阿洛都驚詫地盯住她的前臂:上面赫然爬滿了可怖的深紅色印跡,略微凸起,就像是有一條長蟲,正在皮膚下緩慢地蠕動,将身軀扭曲堆疊,盤成詭異可怖的形狀。
“惡咒……”迦涅差點伸手輕觸印跡,考慮到對方是個陌生人,立刻收住動作。
惡魔魔法之中當今禁絕的邪惡法術,對施術對象施加深刻傷害的惡咒,因為隐蔽又惡毒,是幾乎所有法師唾棄的手段。
“我沒想到雷夫有相當強大的幫手,第一次對峙就受了傷。不瞞二位,現在我很難離開這間教堂,否則無法克制傷勢。而僅憑我的說法,根本無法撼動雷夫的人望。”
迦涅眼眸微微閃動,她輕聲推導起來:“所以您施展禁止使用魔法的大陣,卻并沒有徹底禁止使用魔法物品,就是為了鉗制雷夫請來的‘專家’,給自己留下一絲行動的空間……他叫來的也是法師?”
“沒錯,”伊蓮将衣袖拉好,“那位幫手二位可能也不陌生。”
阿洛面色微變。
她在同一時刻轉向他,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幫助雷夫·費米偷走燭臺的,沙亞閣下,正是您的夥伴。她……是叫露露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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