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喝醉時暴露的是另一面

第094章 喝醉時暴露的是另一面

尾美一事件結束後, 除了機械師外的兩個人也向阿妙他們告了別。

因為得知了松陽的事，坂田銀時看上去興致不高，新八本想送他回萬事屋，但被大家攔住了。

“新八, 好不容易見到你大哥, 你就乖乖在家待幾天吧。反正萬事屋最近也沒什麽事, 你可以放幾天假。”坂田銀時随口說。

“可是銀桑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哦。”志村新八擔憂地看着銀時，“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嗎？”

“……沒問題吧。”坂田銀時的眼神飄忽了一瞬，阿妙似有所悟。

“新醬, 千央和阿銀順路呢，你就不要擔心了。”阿妙推着新八往回走，但新八還有些遲疑。

“真的沒問題嗎？”新八一步三回頭，直到回到庭院還能聽見他的聲音，“銀桑, 要好好回家哦！不可以半路跑出去喝酒！不可以吐在家裏！今天的衣服要好好放在髒衣簍！回去記得給神樂帶醋昆布！”

新八絮絮叨叨的聲音湧入耳中，銀時下意識應聲：“啰嗦！”

聽見銀時的回應，新八的聲音才小了下去，坂田銀時知道, 這個小鬼要是沒聽到自己的保證, 今晚一定會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沒辦法，新八就是這種性格, 愛操心、負責任，和他完全不一樣。可是就是這樣和他完全不同的人，卻選擇成為了他的同伴。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暴躁的酒館老太婆、熱心的眼鏡小鬼、堅強的醋昆布丫頭……這些家夥不請自來, 就這麽入侵了他的生活。

靠在牆上, 坂田銀時閉上了眼睛。視野被黑暗籠罩，深入骨髓的幻覺漸漸浮現。

每次都是這樣, 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燃不盡的火光、流不完的鮮血和不知何時才能停歇地哭喊。

偶爾，坂田銀時會覺得高杉那家夥說得沒錯，只不過高杉聽見的是野獸的哀鳴，他聽見的是自己的聲音。

無法拯救，無法觸及，那樣軟弱而無力的聲音。

“銀時。”

腦海裏出現了另一種聲音，是他每天早上都能聽見的，須川千央的聲音。

如影随形的窒息感被撕裂，坂田銀時聞到了微弱的汽油味和若有似無的蘋果洗滌劑的香氣。

或許是心理作用，明明大家用的都是百貨店裏常見的牌子，坂田銀時卻覺得須川千央身上的味道很特殊，是無法形容的味道，但只要一靠近，坂田銀時就能感覺到那份朦胧熱忱，像藍天一樣的氣息。

“回去吧。”坂田銀時緩緩睜開眼睛。

……

我推着電動車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坂田銀時懶散地靠在外牆上，閉目假寐。落日的餘晖在他的鼻梁上投下寂寞的陰影，他雙臂環胸，左腿微微曲起，看上去……就像随時準備離開。

我的心突地一跳，下意識輕聲喚他，回過神來的銀時慢慢睜開眼，最終将視線聚焦在我的臉上。

“回去吧。”

銀時的語氣恢複如常，他走到電動車邊，準備上車。

“等等。”想了想，我還是覺得銀時現在的狀态不适合開車，所以我伸手拉住了他，但銀時好像誤會了。

衣袖被扯住，銀時動作一停，他歪了歪頭，把手上的頭盔戴到了我頭上，自己抓起了另一個。

“你想開車嗎？”銀時系好搭扣，看到了我的表情。

“我來開吧。”我點了點頭，銀時往後邊挪身，默許了我的提議。

這次我開的很慢，我們騎着銀時那輛身經百戰的電動車，經過了歌舞伎町的各個角落。

我們路過了真選組的屯所、Madao的公園、燈紅酒綠的酒館……最終停在了萬事屋樓下。

“真是好長的一條路啊。”銀時的聲音貼着耳廓響起，他緊緊摟着我，把頭靠在我的肩上。

“這是萬事屋阿銀走過的路。”我轉頭看他。

“……嗯。”銀時的頭輕輕蹭了蹭，頭盔磕到頭盔，發出一聲砰響。

“喝酒嗎？”我看着還有些神思不屬的銀時，輕聲提議。

“……新八不讓我喝。”銀時頓了頓，“但我想喝。”

“那就喝吧。”我想揉揉他的頭，但他戴着頭盔，我便轉手去解他下巴上的搭扣。

我不擅長打結，卻很擅長解結。銀時頭上的這個頭盔用得有點久，尼龍繩已經開線了，我避開散開的線頭，蹭過銀時的下颌，他沒有躲。

“只要不吐到家裏就行了吧。”我替他摘下頭盔，“這樣的話，你就放心喝吧，我會保持清醒的。”

“好。”

我和銀時走進登勢酒館，登勢婆婆看了我們一眼，神色如常地到櫃臺裏拿酒，反倒是凱瑟琳，她驚訝地問：“衣服哪來的？”

“千央買的。”銀時淡淡地說。

聞言，凱瑟琳誇張地吸了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看我。被看得受不了，我嘆了口氣：“凱瑟琳，我那裏有幾套新的防曬衣，你要嗎？”

“要！”凱瑟琳瞪了銀時一眼，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千央，你要小心別人占便宜哦，要是有便宜的話，還是留給我占！”

“……好啦好啦。”我哄着凱瑟琳，心裏盤算着把陸奧寄給我的樣品都送給她。

“真好啊。”看着我的窘迫，銀時突然感嘆。

“真好啊。”登勢婆婆給他倒了一杯酒，“看來你這家夥，下個月有錢交房租了？”

銀時沒有回話，他悶了一口酒，繼續感嘆：“老太婆還這麽精神，真是太好了。”

“哈？”登勢婆婆有點不滿，她轉頭看我：“這家夥怎麽了？”

看着臉頰逐漸通紅的銀時，我說道：“大概是……累了吧。”

我如同自己承諾的那樣，沒怎麽喝酒，但銀時喝了很多，他酒品一般，喝醉了之後嘴裏一直在嘟哝着什麽。

我湊近聽了聽，是沒什麽營養的內容，他抱怨着輸掉的小鋼珠，抱怨着jump新增的漫畫作品。

有些話就算喝醉了，他也閉口不談。

“差不多該打烊了。”登勢婆婆瞥了眼門外的天色，轉頭問我，“你一個人帶這家夥，能行嗎？”

“能行的。”我笑了笑，扶着銀時一步一步走回萬事屋。

把喝醉的人送回家比我想得要輕松一點，銀時歪歪扭扭地找回家的路，我基本只起到一個借力作用。

慢悠悠地來到萬事屋門口，我拉開門。

萬事屋的門基本只有裝飾作用，我一邊扶着銀時進屋，一邊在心裏盤算着把自己家的紙門換成防盜門的事。

蹲在門口的定春半眯着眼睛汪了一聲，銀時蹲下去抱着它的腦袋蹭了蹭。

喝醉的銀時雖然不會吐露自己的傷痛，但會表達自己的喜愛。

“銀醬？”神樂抱着枕頭飄出來，看到我她不解地眨了眨眼，“千央姐？”

“神樂……醋昆布……”銀時伸手在衣兜裏掏來掏去，拿出一盒壓扁的醋昆布。

神樂困倦地伸手去接，兩個人的方向南轅北轍，我替銀時把醋昆布交到神樂手上，然後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神樂去睡吧。”

“嗯。”神樂打了個哈欠，又游蕩回了壁櫥。

“睡覺……”銀時喃喃地重複我的話，我把他架到和室，他倒下去抱着被子不撒手。我沒有替他換衣服，哄着他喝下醒酒湯後，我就回到了自己家。

但我沒想到，在自己家的窗口，我看見了本該睡着的銀時。

“千央。”銀時趴在萬事屋的窗戶前，迷迷糊糊地看我，“早上好。”

……離早上還有很久呢。

盡管心裏是這樣想的，我還是順從地對他說：“早上好。”

得到回應的銀時很開心，他探身就要朝我這邊來，他敏捷地身手放在這裏顯然有些大材小用，但我還沒心大到放任醉鬼翻窗。

“銀時，回去。”我加重了語氣，銀時眼裏多了一點茫然，他朝屋內退去，我松了口氣。

“回和室睡覺好嗎？”我用商量的語氣對他說，銀時卻只是默不作聲地盯着我。

我向來拿他沒辦法。

嘆了口氣，我轉身就要下樓回萬事屋，但銀時見我要走，又想翻窗。

“你回去。”我再次勸道，“我下樓來找你。”

“不要。”銀時倔強地盯着我。

“……”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種辦法了。

讓醉酒的人翻窗還不如我自己翻，觀察好角度，我越過了那道狹窄的縫隙。

——銀時接住了我。

就算喝醉，他也沒有忘記身體的本能，看見有人跌落，他第一反應就是要接住。

“好危險。”酒精讓銀時的聲音聽起來像撒嬌，他緊抱着我不松手，“不要走。”

“我不走。”知道他現在離不了人，我怎麽會走。

“睡吧。”我放棄了把他帶回主卧的想法，靠在和室的暖桌邊，我輕輕拍着他的脊背。

銀時的呼吸逐漸綿長，我也生了些許困意，半夢半醒間，臉頰側邊印上了一道溫熱。

“喜歡……千央。”

“嗯……”我親了親他的額頭，“我也喜歡銀時。”

……

熟悉的萬事屋沙發，熟悉的宿醉，熟悉的譴責視線。

壞了，我好像陷入循環了。

仔細想想看，今天既不是陽炎日，我也沒有被命運石之門選擇，所以——我為什麽要接受新八和神樂異樣的眼光啊！

更悲慘的是，面對這一切的只有我一個人。

銀時那家夥還在睡，鬥櫃和壁櫥裏也沒有小猿的身影。

“千央小姐，如果你們有這種打算，至少讓神樂……”新八欲言又止，他閉上嘴，搖了搖頭，明明什麽都沒說又像是什麽都說了。

但他真的誤會了，還沒到那種程度。

只是用了一下別的星球的貼面禮而已，當然還不到新八想得那種程度！

我在心裏理直氣壯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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