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
第 72 章
不知道陸亦乘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現在白缙就要張開口說臺詞了。白缙就坐在影的手臂上,在這個高度,能夠居高臨下看着下面所有人,他說:“這點事情就大驚小怪的。不是已經經歷過第一層塔了嗎?我本來睡得好好的, 都被你們吵醒了。”
他的語氣當中充滿了不滿和驕矜,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 又重新靠倒影的身上去, 依舊一副怠懶的模樣。
身為這個副本裏的一個小小的龍套角色, 這兩句話不會掀起什麽波瀾, 因為現在的他們更在意的事:“懲戒降臨了。”有人沉着聲音這麽說。
可是這一次的懲戒只降臨在了這一個人的身上。
這個被懲罰的人幾乎痛暈過去, 但也在這個時候不能夠做點什麽。畢竟他們都是死魂, 其實不用做什麽治療,還是會慢慢痊愈, 而且這地方也不會有什麽醫療用品。也就只能因為這一次的懲戒而同時擁擠在這裏,想要知道懲戒降臨的機制是什麽。
他們觀察了周圍所有的人, 發現确實只有這一個人被懲罰, 于是他們就将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這個人的身上。希望他能夠坦白,剛才他到底做過什麽事情, 有一些什麽線索。
這個人現在因為疼痛還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來。那麽所有人也就因為想要知道他做過什麽而被懲罰都待在這裏。大家都沉默下來, 繼續等待着。
白缙知道這裏确實需要等待一會兒,只是現在他這個姿勢, 坐在影的手臂上,就會讓自己其實比影還要高了。他怎麽靠都不舒服,只能靠在影的腦袋上。
影的頭發硬硬的,不太柔軟, 但是這樣靠上去,好像莫名有了一種安心之感。他将少爺的人設繼續扮演到底, 這也是他能夠抽空鹹魚的時機。
他閉目養神等待着,隐約又覺得陸亦乘的那一雙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射過來,讓白缙睜開眼睛,瞪了陸亦乘一眼。
原本懶洋洋靠在大塊頭腦袋上像只休憩的小貓的少爺,忽然睜開眼睛瞪視過來,原本散漫的慵懶的眉目之間伴随了幾分兇戾。瞪完之後,又重新靠回去。大概是覺得無論怎麽樣靠都不舒服,臉頰蹭在影的頭發之間總算找到了一個舒适的位置,又放松下所有的骨頭繼續休憩着。
【這個姓陸的一直在看少爺幹什麽。】
【這麽可愛這麽美的少爺被喜歡也是正常的。】
【再怎麽說都要先打過那個大塊頭吧,不然能有什麽用。】
【第三層塔到我去了,衆籌去搶奪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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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我一個。】
白缙沒有看到那些彈幕在商量着怎麽去搶奪他,只是依舊在等待自己的那個劇情點。而影的那雙完全獵犬一樣的眼睛,在這屋子裏面凝視着那些漂浮的文字,一點點看得認真仔細,似乎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現在等待的時間已經有點長了,白缙也真的靠在影的身上有了幾分舒适而帶來的困意,這個符合原著中的哈欠打得完美而又自然,畢竟是他自發出現的。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之後,見下面那家夥還沒說話,周圍也沒有人動,不耐煩地說了一聲:“到底能不能說,不能說下次斬斷的還是你的手指。像你這樣懦弱的人,只會成為這一層塔中第一個死掉的人。”
他們已經是經歷過第一層死魂塔的人了,其實早就不顯得莽撞,即便有些性格古怪的人說些什麽難聽的話,他們都不會在意。但是肯定還是下意識會對這樣的人敬而遠之。
白缙知道自己的這個表現肯定也會讓大家這樣認為。看見因為剛才自己那句話而看過來的幾雙眼睛,白缙都沒在意,只是覺得眼前霧蒙蒙的,那燭光都在這感覺之下有些朦胧。
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打哈欠打出眼淚來了,眼尾有些潮濕,他想要揉一揉自己的眼睛,但覺得這好像不符合少爺的人設,卻又覺得這沒有什麽不符合的。
在他猶豫的間隙,一只大手就伸過來,那指腹在白缙的眼尾處輕輕一擦。很快幫白缙解決了這個問題。
白缙繼續抱着影的腦袋,将臉頰輕輕靠在他的頭發上。他偷偷在影的耳邊說:“謝謝你。”
這确實不符合少爺的人設,但只要不表現在主角的面前就好了。他偷偷咬耳朵和影這樣說,是不會被陸亦乘聽見的。
其實這句謝謝,白缙早就想對他說了。影聽見了。白缙看見他那不像人類的微尖的耳朵動了動。
白缙以為影對這句話一點反應都沒有,無意間看見彈幕說:【天啊,我好像看見那大塊頭笑了是真的嗎?】
【怎麽可能,我就沒見過他臉上有過什麽表情。就像石膏一樣。】
【應該是笑了吧。你看那嘴角的弧度。】
【哪裏有?】
【一個像素點。】
果然真的不要妄想在這張臉上看見其他的什麽表情,只有去認真看影的眼睛,才會在影的眼睛裏看見別的東西。正是這樣想着,那邊的那人總算開口說話了,他說:“我、我一直都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裏。”
他開始緩過神來了。他忍住這次被生生剪斷十根手指的疼痛感,和大家說起這件事來。他顯得很膽小,如果記得他的話,在之前的那坦白局中就可以記起來,那時候他也顯得很膽小。
他也說:“當時我認為,還是自己安靜地待着進行觀察是最好的,甚至我沒有和任何人組隊,也沒有和誰有過別的談話。我以為只要我安靜地待着,就不會發生什麽。但是就在剛剛,我坐在角落熟睡的時候,我的手就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白缙面無表情地聽着他說的話。他都沒有當真。因為知道劇情的他知道,這個人是假的。如果上個副本的審判長是BOSS,那麽這個人就是死魂塔派來誤導所有人的NPC。
“可是我之前待在森林裏,就算是我也是一個人待着,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想,這屋子一定有古怪。整個森林只有這間屋子,肯定是一種陷阱。一旦進入到這裏面,就會被懲罰。”
從這樣的對話當中,他們提取到兩個信息點:屋子和獨自。
他們又思考商議了很久,他們認為這個人已經被懲罰了,這兩點還是有一點可信度。
有人可以選擇繼續待在這屋子裏,也有人可以選擇再去森林裏游逛一會兒。反正現在最主要的,先規避懲罰,然後找到出塔條件。然後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到森林裏去,只有陸亦乘還待在屋子裏。
白缙按照原著劇情走,讓影也帶着他出去。沒去看身後的陸亦乘在搞什麽。
原著中陸亦乘其實上也沒有和任何人搭話,也自己找了一個地方待着觀察,他是唯二也是這種條件的人,甚至也是看見那個被懲罰的人是自己剪斷了自己的手的。所以他知道那個人在撒謊,他留了下來。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因為他需要犧牲者,用這些犧牲者來判斷出塔條件和懲罰條件到底是什麽。
白缙沒有再管陸亦乘,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影到底什麽時候會受到傷害。
因為原著中提到,所有出了屋子去了森林裏的人的手指都被剪斷了。除了被護得很好的少爺。
他們發現到森林裏去,遭受懲戒的次數變多之後,他們才又回來。對保镖的描述只有一句話:【那位極為強悍的少爺的保镖,也不例外。】這短短的一句話說了一下保镖也被剪斷了手指,于是這個小小的劇情點,白缙認為沒有必要。如果這一點不出現,也不會影響整體劇情。
他知道懲罰條件是什麽——同時使用左右手。
這是一個最為普遍的舉止,木屋就相當于安全屋,在那裏面如果同時用左右手,就暫時不會被懲罰。但是來到外面,只要一使用,就一定會手指斷裂。
于是在已經走出木屋一段距離,所有人都四處奔散而去找線索的這個時候,白缙喊了影一聲:“影。”
他想說點什麽的,但是他說不出來。
系統說:“死魂塔不允許作弊。如果你說出來,你會被死魂塔判定為外來者,你就會被他殺死。你不能說。”
聽到系統這麽說,白缙就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那是死魂塔的影響。
影聽到了他的呼喚,他安靜地傾聽,但是他沒有聽到白缙再說什麽,所以他轉頭過來看白缙。白缙只能撫摸他的手。
先是撫摸他坐着的左手手臂的手。很大的手。即便白缙兩只手也才能堪堪包裹。這樣摸了他的左手一下,又對影伸了一只手,影似乎不解其意,但還是将他另外一只手搭上來。
他的手太大了,完全搭上來會将他的手覆蓋,于是他只搭上來三根手指。白缙也只能握住他三根手指。他想要用這種方式暗示他注意手,但是影似乎有別的理解,他靜靜地看着白缙,最後他說:“我會誓死保護您。”
他好像有點理解錯了,白缙有些無奈。但也實在沒辦法。只能輕輕拍了拍影的肩膀,這樣告訴他繼續往前走。
但是在下一秒,影所踩的地面忽然塌陷,影下意識要保護白缙,同時用手去保護白缙的整個軀體。那種影響還在,白缙無法開口說話提醒他。瞬間血液四濺,影的十根手指硬生生被剪斷了。似乎有一把無形的剪刀,一起将手指剪斷。
劇烈的疼痛讓影的肌肉緊繃,他似乎也意識到如果少爺和自己掉下去,如果下面危險重重,手指的缺失讓他無法保護少爺,所以他用最大的力量,用手臂将白缙抛到了外面。
白缙驚愣地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巨大的坑洞,臉上身上還都是影的血液,讓他無法反應過來。這一切就發生在短短的幾秒之中。
他想要呼喚影,但是因為想說出懲戒條件而被死魂塔規制的他暫時還不出聲音。然後下一秒,他身後的地面也開始塌陷,他往後倒下去,他以為自己會不知道摔到哪裏。但是他感覺自己好像摔去一個人的懷抱。
此時掉入坑洞沒超過三十秒的影重新出來,他原本應該等待在邊緣的小少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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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