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章

第 126 章

知道宋星冶将目标放在元修的身上後, 白缙并沒有聲張,也沒有告訴元修。他主要是擔心,元修那誇張的演技不靠譜。他只是在等待着宋星冶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現在無論是誰都在等待一個契機, 宋星冶在等待再一次的規則破除,他可以借用這個間隙将規則謀殺引誘到元修的身上來。而白缙就是在等待宋星冶制作的個人規則陷阱。他也很期待宋星冶的表演。

白缙發現, 他确實越來越對宋星冶的表演感興趣。

這樣的等待并不漫長。聯盟者們的超凡能力, 都是在規則破除的過程中而進行【竊取】與【捕捉】的。想要徹底打破一個規則世界, 就要擁有足夠強悍的規則能力。于是只能在不斷破除規則的過程中, 也進行不斷的掠奪。所以他們破除規則的速度和頻率都是很快的。

現在他們,就說要開啓新的一場規則破除。

白缙站在這個位置,勉強能将所有的東西盡收眼底。

時間好像沒有繼續凝滞,原本刺目的陽光變得昏黃一些, 雲也被暈染了一點焦黃。風帶着了明顯的涼爽意味, 拂面而來只讓人感覺到舒适。這樣的發現讓大家都很高興,時間又開始流逝,表明規則世界正在被打破。

他沒有在意這些人的歡呼,目光落在那被夕陽籠罩一層金光的江面。橋上的金屬物件在光照之下,散發耀眼眩目的反光。

元修被宋星冶叫過去了。距離太遠, 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唯一能夠看見的,就是宋星冶臉上那種失落而又希冀的表情,那雙眼睛期盼地看着元修,似乎在訴說什麽渴望至極的事情。但是又礙于一些別的原因, 卻又顯得如此無措與失落。

而元修的臉上,明顯沒有那麽多的好臉色。在醫生世界裏就見識過他的演技拙劣, 白缙到現在都只覺得, 元修臉上這種被刻意表演出來的嚣張,有點過分誇張, 也覺得非常好笑。

元修确實是最能夠逗趣白缙的存在了。

夕陽呈現詭異的紅色。整個地界被這種紅色籠罩,再一次的規則破除即将開始。警察站在那裏,開始發出指令。臉上依舊出現如此冷靜肅正的神态,其餘聯盟者也對每一次的規則破除極為重視,安靜地在一旁等待。

警察這個時候說:“從現在開始,大家不要出這塊區域。”他劃分了一塊顯得安全的區域,只要聽從警官的話不走出這塊區域,就不會受到規則謀殺的威脅。

這件事他們已經做過很多次而足夠熟練。

警官的聲音很大,這句話能夠被白缙聽得清楚。而那邊的宋星冶和元修,似乎還在忘我地不知道交談什麽。

元修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麽而感覺到無奈,轉頭過去不再看宋星冶。于是就在這時,一直觀察宋星冶的白缙,就看見宋星冶眸色沉沉,短暫的沉默讓他的情緒洩露。他也就知道,現在應該往他們那裏去。

要不然他會趕不及這次由宋星冶制造出來的實驗陷阱。

他刻意從他們的背後繞過去,不讓宋星冶發現他的靠近。

警官的聲音從那邊傳遞過來,乘着風,這肅冷的聲音裏,帶來新一輪的緊張感。

“那麽,現在就要開始了。”

警官的話音落下,有人緊張地繼續凝望着一次的規則破除;也有人因為擔憂而不斷地竊竊私語,伴随着風吹江面的巨大水浪聲,其實聲音顯得格外喧嚣嘈雜。

白缙擡起頭來,注意到原本開始顯得柔和的陽光,不知道為什麽又變得灼熱起來,連帶整個地面散發一種熾熱之意。

與此同時,宋星冶和元修好像産生了争執。

雖然兩個家夥在這極為緊張的場面産生争執是一件很奇葩事情,但此時比起這個,更多人關注的是新一輪破除的開始,于是也就沒有在意他們。只有白缙繼續凝望着他們。

他看見宋星冶似乎想要上手去拉元修。元修看起來很不喜歡宋星冶,要去躲避。宋星冶依舊不依不饒地要過來拉他,元修也就不斷地躲着。甚至還擠了好幾個人,要躲到離他更遠的地方去。

宋星冶所在的位置,本來就靠近區域邊緣,見他們這樣的行為,白缙就明白宋星冶究竟想要怎麽做。

于是白缙的腳步就快了一點,直接朝那邊過去。此時他敏銳地看見,宋星冶推了元修一把。元修站不穩,就只好往後退了幾步。灼熱的烈陽方法從天際掉落,血紅的夕陽鋪設下來,那邊與規則的争鬥也正好準時開始。

白缙拽住元修,反手将他一拉,把元修重新丢回去。而自己因為慣性往區域外面踉跄了兩步,随後白缙聽到宋星冶喊了一聲:“林钊。”

一聲真心實意的呼喚,急切地從嘴裏迸發出來,來不及有任何的語氣和稱呼矯飾僞裝。

火燒一般的滾燙落在白缙的身上,像是被扔在火堆裏炙烤。他只是感覺不到疼痛,但是這種炙熱會依舊存在。他以為會維持很長時間,沒想到軀體之上很快就存有一絲涼爽之意,很快他身上的灼熱感就完全消失了。

而那邊宋星冶卻直直倒下去。當即有人發現了,喊了一聲:“有人倒下了!”

頓時有善良的人就伸手去接倒下的宋星冶。

白缙發現自己沒有什麽事,至于原著劇情裏他被灼傷的情況也沒有出現。宋星冶的這次實驗是成功的,說明他真的領略了【竊取】與【捕捉】,那麽白缙平安無事,明顯和宋星冶的操作有關系。

只是白缙沒有看得清他剛才做了什麽。

那邊已經混亂一團,原本的規則被警官的最高指令權暫時停止。哄亂的人群圍繞着宋星冶,又讓人陷入恐慌,議論着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又到底會不會危機自己身上。

元修擠出人群,他來到白缙的跟前說:“我可沒有對他做什麽。我原本以為他想要對我說什麽我才過去的,沒想到他一直在對我茶言茶語,還想伸手抓我,我只是躲了躲。”

白缙說:“我知道。”

雖然沒有被灼傷,但最起碼和原著劇情有一半以上的相似。元修似乎想要再和白缙說點什麽,但是他卻說:“好像有新的劇情緊急傳送過來了。”

這個世界裏的劇情,都是在白缙需要扮演之前臨時傳送過來的,只給了白缙短暫的準備時間。但是像這種突然傳送過來的,還是頭一次見。當然,這也是元修頭一次見。

當看到新的劇情時,他們兩個都有些怔愣。随後系統才緩慢地說道:“這還有臨時改劇情的?”

現在白缙也摸不着頭腦。

即便是臨時傳遞過來的劇情,它們之前其實都有着上下聯系,所以他知道這裏的林钊被灼傷之後,被同事帶去進行緊急處理。随後就沒有林钊的劇情,有的只是宋星冶發現他成功領略後的主線劇情了。

怎麽現在突然傳送過來的,竟然是宋星冶受到規則能力反噬後的劇情?之前所看到的後續劇情,也全都跟着改變了。

元修不明所以,白缙也是。他暫時不敢輕舉妄動。繼續站在人群外圍,以一種冷靜的面貌看着最中央的宋星冶。

宋星冶的情況很不好。軀體完全泛紅,唇蒼白、意識模糊。身上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原柔軟的卷發也被汗水濡濕,像是一只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狼狽的落水狗。

其中有從事醫療事業的人進行了初步檢查之後,得出一個答案:“中暑了。”于是周圍的人趕緊驅散開,讓空氣進行更好的流通。

那邊的聯盟者有人走進人群,他平靜的眼睛看着宋星冶,目光在宋星冶的身上進行了簡單的審視,随後他說:“不是中暑。他受到了規則能力的反噬。”

聽到這樣一句話,周圍的人更是迷惑不解。

白缙所聽到的話語以及看到的畫面,都和剛才緊急傳送過來的劇情完全一致。就連這位聯盟者的話語,也和上面的一致。

“【竊取】和【捕捉】規則的能力,本來就是一種作弊手法。規則的能力被偷取,一旦被規則發現就會規則能力反噬。所以我們一直以來都有自己的計劃和節奏,不輕易将方式告訴給別人。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領略到了我們的方法。”

這些劇情其實都不是白缙值得在意的,他現在最為在意的,是下面有他一段照顧宋星冶的劇情。白缙問元修:“這些劇情,是正規的劇情嗎?”

元修思考了一下說:“傳給我的就是正規劇情,只要你按照這上面的去演,都會有功德值。”

“那為什麽劇情會忽然改變呢?”

“這是一個劇情不完整不完全的世界。而且和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扮演不同,很多劇情都是臨時發過來,是根據事情發展變化的。現在劇情的改變,可能是蝴蝶效應導致。”

白缙說:“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這個世界的劇情就更加難以預測了?”

元修點了點頭說:“是的。但是我們如果嚴格按照劇情去演,應該會有準确的劇情預測。”

白缙表示:“不是我不想嚴格地按照原著去演,是宋星冶那家夥不配合。”

說到這裏,白缙知道自己應該上前去照顧宋星冶了。

他從自己的摩托車上兩瓶水,踏着穩健的步子穿梭人群,随後讓其他人将宋星冶暫時放在車上,不要讓他躺在地上。調整了車內的座椅,讓宋星冶幾乎能夠躺下。打開了車內空調,囑咐大家不用圍攏在這裏,也說這裏有他照看,不用過分擔心之類的話語。

之前那種奇怪的強烈炙熱早已經消失不見,白缙站在車外,将這一切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秩序井然。

修長的身影立于車外,垂落的眼睫被陽光拓下一片陰影。神态冷靜而又平淡,做事幹練而又迅速。精致完美的五官經過光影的描摹,呈現一種非人般的精美。

他鋪開紙巾,水流将其沾濕。讓他的指尖上也沾染清透水汽。他彎下腰去,被腰帶緊束的腰身被勾勒出來。他将紙巾沾濕了水,貼在宋星冶在外裸露滾燙的肌膚上。

微微挽起了袖子,勁瘦的手臂托起宋星冶的後頸。發絲散亂在他的手臂之上,與肌膚的相互映襯。更加顯得他沉冷、淡然。白缙給他喂了水。

宋星冶像是尋覓到了什麽甘霖,渴望般地不斷汲取。為了不讓宋星冶嗆到,白缙喂水的速度刻意放緩。

到這裏,白缙照顧他的情節結束,他想要收手回來,可是水流的緩慢,似乎導致對方渴求更甚,就迷糊着追尋。白缙也剛好手中洩力,他的下颌撞上來,致使白缙手中的水瓶掉落。他另外一只手連忙去撿,這一只手被水沾濕的手,卻已經被宋星冶含住。

對方柔軟濕潤的口腔将白缙的手指包裹。他一開始只是在舔舐白缙手指上,還殘留着的水漬,但是逐漸地,他好像發現上面根本沒有水了。無意識去吮吸,像是要努力在這手指上榨取一點水流來。

白缙注意到,車窗是無法從外面窺視裏面,他探身進來,也幾乎遮擋了一半的視線,沒有人看見這一幕。他垂下目光,看着身下因為規則反噬已經失去意識的宋星冶。

他将水瓶撿起來的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臉。他的臉觸手還是滾燙。他本意是想要以此來讓宋星冶松嘴。但好像這給予了宋星冶極大的威脅,他更是吮吸白缙的手指更為用力。

嘗試着将手從他的口腔裏弄出來,也只感覺他柔軟的舌完全将他的手指纏繞了。白缙無奈。于是他暫停了一會兒,垂着眼看宋星冶的狀态。

在這個總是用欺騙僞裝自己的家夥的臉上,看見無意識中展露出最為本身的表情來。确實是一件稀罕的事情。他就多看了一會兒。

看見呈現在宋星冶臉上的痛苦,也看見他對某種事物的渴望,也看見宋星冶緊皺的眉間總算有了點松懈,這一次想要将手指拿出來,就顯得輕松多了。

“你的劇情不是已經完了嗎,怎麽還待在這裏伺候他啊?”

元修的身影從背後而來,他探頭看了一眼,剛好看見白缙的手指從宋星冶的嘴裏抽出來的這一幕。他卡殼了一下說道:“你們……幹嗎呢?這是正經劇情嗎?”

手指上還沾染着宋星冶的水液,白缙沒說其他的話,只是将手遞給元修。只是說了一句:“擦幹淨。”

這只骨節分明、修長纖瘦的手已經遞到了跟前,其上存有清凜的骨節感還有微微凸起的青筋,都顯得分外性感。只是上面沾染的水痕很礙眼。

即便元修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說,他還是接過另外一邊的紙巾。一只手輕握了白缙的手,一只手将紙巾覆蓋上去。不過做着事情,也依舊堵不住元修的嘴,元修說:“這麽亂搞劇情,小心又把劇情搞崩咯。”這些有關于劇情事情,他們大多都是在意識裏交流。

聽到元修說耳熟的風涼話,白缙的臉上只是帶了一絲很淡的笑意。他依舊睨着元修,元修看見他這一眼,只覺得這一眼依舊是美麗非常、驚心動魄,頓時心亂如麻。

低下頭去只看着白缙的手去了,只是又說一句:“好好好,你就仗着這個世界劇情會自行完善和修複,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倒是告訴你,你要是不悠着點。劇情崩不崩不是問題,最主要的還是主角會不會突然發瘋什麽的,你到時候要是向我求助,我可不幫你。”

白缙說:“你不幫我?”

元修低着腦袋看着白缙的手,分明沒有去看白缙一眼。卻又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很快無奈地笑了一聲。不用說其他的話語,其中的意味已經很明顯。

他将白缙的指尖、指骨、指腹,都隔着這一層紙巾進行了一個緩慢而又輕柔的摩挲。這一只手上總算沒有了其他礙眼的東西。

白缙的手上并沒有使用什麽力道,就這樣安靜而又柔軟地搭在元修的掌心裏。

他真的很白。

長期不出門躲避在屋檐之下,就使得原本就沒有多黑的肌膚,更加白皙。這一只手放在元修的手心裏,顏色的對比,像是極為鮮明的刺激,映入眼簾。

他的手指動了動,想要再次握住他的指骨。抑或者——之前的水痕沾染在他的手指上去,其實逶迤出暧昧濕漉的痕跡,那也顯得非常性感漂亮。只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沾染上去,會感覺到礙眼而已。所以還不如——

“你又在發什麽呆。”

白缙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響起來。

元修怔然地盯着白缙的手背,此時他已經将手收了回去。手心裏就空落落的了。

元修的視線本來就垂落着,聽着白缙的話,卻看見車裏的宋星冶困難而又艱澀地微微地睜開眼睛看着他們。他本來就垂下眼遮擋的眸色,完全能夠被這個角度的宋星冶看清楚。

他困難地呼吸着,氣息顯得很微弱,好像真的已經失去意識,奄奄一息。就連現在的睜眼,似乎也不過是無意。

但是元修看見宋星冶的唇邊,出現一抹詭異的笑。随後又消隐不見,隐藏于蒼白而又痛苦的面容上。

元修擡起頭來,忍不住問白缙道:“你覺得他現在是清醒的,還是昏迷的。”

白缙說:“最起碼剛才是昏迷的。”

“為什麽?”

他們所有的對話都是由意識傳遞,這在別人的眼裏他們,兩個就是默然地站在這裏而已。他們總是對這種有關劇情以及自己身份事情比較謹慎。

白缙說的是:“因為原著劇情裏說他已經陷入昏迷,無法感知外界的事情。這在劇情框架之內,而我這次扮演完成度是百分百,說明剛才沒有任何差錯。”說完這句話,白缙又說:“你怎麽忽然說這個?”

元修說:“我剛才看見他醒了。”

“那也正好,剛好符合原著劇情裏說的【他逐漸恢複意識】這句話。不過在這個時候,宋星冶依舊感覺有人在照顧自己,沒有提到林钊的名字。現在這種照顧別人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去做了。交給你去做。”

元修呆滞地看着白缙。他看看白缙,又看看躺在裏面的宋星冶,他不敢置信地說:“我?我去照顧他?你認真的?”

白缙冷着面孔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說:要是再說什麽廢話就再打他一巴掌。

元修讪讪地笑了一下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去照顧他。我不小心把他掐死了怎麽辦。”

“那就是身為系統的你出了大事故,可能會給我換系統,也可能申請去新世界的流程批得更快一點吧。”

“……我盡量,不殺死他。”這是元修最終說的。

白缙說:“好元修,忍忍吧。這個世界快結束了。再來幾次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

元修被這個忽然出現“好”字迷得暈頭轉向,即便白缙的語氣聽起來還是淡淡的,聽不出來有什麽誇贊意味。這依舊還是讓他輕飄飄的。

他心想,哪個家夥比他厲害,能這麽輕易就得到一句小白的誇贊。想完這個,就坑次吭哧幫白缙幹活去了。就算看着宋星冶的臉讨厭得牙癢癢。他也順便将這段劇情的最後一點扮演值也給白缙刷了。

白缙站立在一旁,見系統幹得起勁,不禁又将飼養指南的地位在心中擡高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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