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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艾伯特被森鷗外的人抓回去的消息，很快傳進了他從歐洲帶來的那幾個手下的耳朵裏。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着，說是要找個代表去森鷗外那裏求情，結果争論了一番，竟然誰也不想去做這個出頭鳥。

艾伯特當時被拖着走的慘狀，他們後來可都在監控視頻裏看得清清楚楚的，這誰還敢去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面前觸黴頭。

“要不……我們換個別的方法？”其中有個人弱弱地提出了建議，“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喜歡什麽東西？我們或許可以投其所好，用這個來換取她對艾伯特大人的網開一面。就像我們以前對其他人大人物做的一樣。”

其他人聽到眼睛都亮了。

是啊，他們怎麽忘了還可以這樣呢！

“你這小子！”有個離得近的人一巴掌拍在了提建議的人後背上，“平時看你不怎麽愛說話，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是挺有用的啊！”

“那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打聽那個女人的喜好了？但是送什麽類型的好呢？普通的禮物對她來說應該沒吸引力吧。”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像是這群人裏面主心骨的一個人自信地說道，“其實在來之前，我就稍微調查了一些關于森鷗外這個女人的事情。”

“多虧了這個，我知道了不少東西。我保證肯定會讓那個女人滿意。”

＊

森鷗外當然不知道很快就又有蠢貨，算計到她自己身上的事。

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樋口一葉送來了一封郵件，裏面是赤司家的繼承人十八周歲的生日宴會請帖。

赤司家在日本的地位不用說也知道，又正好趕上繼承人成人禮這麽重要的日子。到時候，日本上流社會說得上的大家族大概都會出現。

港口黑手黨這些年來在白道上的發展是不錯，但比起赤司家這些在日本紮根已久的古老家族還是差上了一截。

森鷗外當然是想着若是有機會，就此打開和白道合作的一個口子也是挺不錯的，所以曾經也試探過往赤司家那邊表達過意向。現在看來，對方能主動送請帖過來，那就說明有考慮的傾向。

她當然不能放過這麽一個好機會。

“我記得一直和我們保持聯系的工作室那邊，好像來了一個新的設計師？”森鷗外問道，“前幾天他們還和我打電話，問我需不需要訂制幾件新的夏裝。正好讓他們把這次宴會用的禮服做出來吧。”

“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打電話通知那邊。還是和往常一樣，做您和埃裏斯，還有中也大人三個人的嗎？”

森鷗外是港.黑首領，一個人只身去赴宴是肯定不行的。可是要是浩浩蕩蕩地帶着一隊人當保镖，也未免太過喧賓奪主，這個時候港口黑手黨最強的異能者就成了次次跟着她去參加宴會的不二人選。

也就只有中原中也人在國外出差的時候，森鷗外才會另尋他人。

“好……不，等等。”森鷗外思考了一瞬，“有一段時間沒有量過尺寸，等會兒我帶着埃裏斯親自過去一趟吧。中也君那邊，就麻煩樋口君你去通知了。讓他抽空量個尺寸，或是讓牧原直接派人上門。”

牧原就是和森鷗外一直保持合作的服裝工作室老板。

“我知道了。”

樋口一葉走後，尾崎紅葉又緊随其後來到了森鷗外的辦公室，說是有事情要報告。她把手裏的文件遞過去，“情報部門最近發現橫濱區域出現了一件怪事。”

“人口失蹤？”森鷗外看了一眼報告，而後挑了挑眉，“我們可不管政府該做的工作。”

“如果這只是幾起普通的人口失蹤事件，當然也不會引起我們的注意。”紅葉淡淡地解釋道，“大家綜合了近期失蹤的三十四人，發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

“——他們所有人或多或少地都接觸過賭博。”

房間裏沉默了一小會兒。

森鷗外指尖輕輕點了幾下桌面，不緊不慢的節奏給這個不大的空間營造了一份緊張感，“……把這些東西全都傳給臨也君，讓他負責調查。”

“對了，紅葉君。昨天我讓人送到你那邊的艾伯特……”

“人昨天就醒了。我稍微用了點辦法，從他嘴裏知道了他不少藏財産的地方。他們賣軍火的确實暴利，艾伯特這些年光是中飽私囊，就存下了不少的財産。”

“那就行。”森鷗外滿意地點點頭，“這個人的價值也就這樣了。做出了這種事，也就沒有繼續留着他，回頭找個時間把他處理了。歐洲那邊也不是非他不可，我再找一個接他班就行了。”

……

過了最熱的午後，森鷗外帶着剛剛睡醒的埃裏斯去了牧原的工作室。

牧原是個二十多歲的男性，一米八幾的個子外加一頭及腰長發，讓他只要走在街上，就能成為所有人視線的焦點。他本人就是學服裝設計出身的，只可惜本專業學得不怎麽樣，倒是經營管理工作室，搞得比別人強多了。

“森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剛一進門，森鷗外就聞見一個極香的味道朝着自己飄來。香味的主人正是牧原，“設計師已經在裏面等着了。怎麽樣？是你先來，還是讓小少爺來量尺寸？”

他蹲下來跟埃裏斯笑了一下，然後得到了對方一個冷漠不為所動的眼神。

精致到雌雄莫辯的男人并不在意，微微笑了笑，就又站起身來繼續和森鷗外說話，“以前都是我帶着人去你那裏的，沒想到今天你倒是主動過來我這裏了。”

森鷗外裏裏外外打量了一眼：“你換裝修了？”

“你上次來我這裏都還是快兩年前的事情了，我換個裝修不還是挺正常的。”牧原無辜地看着她，“森小姐日理萬機，怎麽可能會注意到我這個小小的工作室？”

“話說回來，我們工作室好歹也在關東一帶挺有名的，慕名而來定制衣服的人不計其數。盈利就算比不上你的其他産業，那也應該還算可以吧？你作為大股東，是不是對我們這裏的關心太少了？”

“怎麽會？”森鷗外從善如流地回答，“我當然是因為信任牧原君的能力，所以哪怕不過問，也很放心。”

牧原臉上的神采果然亮了起來，顯然是被森鷗外這句話給哄開心了。

等到量完尺寸，敲定好了過一陣子宴會上要用的禮服版型和布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森鷗外又裝模作樣地在工作室轉悠了一圈，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重視，然後在牧原明顯開心的表情裏離開了。

“差不多是飯點了，今天不如就在外面吃吧。埃裏斯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森鷗外低頭問自己身邊的小男孩。

埃裏斯想了想：“今天想吃烤肉，林子想吃呢？”

森鷗外笑着回答：“那就去吃烤肉吧。”

埃裏斯是她的異能力，他想要的，也會是她心裏所想的。

＊

太陽西下。

夕陽将橫濱的街道都染成了暖洋洋的橘色，埃裏斯低頭的時候發現森鷗外和他的影子都變得長長的。他難得有童心地伸出一只腳，踩了踩地面上的影子。

影子缺了一角，卻很快又在他把腳挪開之後補全了全部。

餘光中，埃裏斯好像看到地面上那個個頭小一點的、屬于他的影子擡起了手，對着他的方向揮了揮。

埃裏斯也晃了晃被森鷗外牽着的那只手。然後收回視線，跟着森鷗外一起往烤肉店的方向走……

等等。

他猛地低下頭，探究的目光投向了地面上的影子。

剛剛那個東西是……伸手跟他打招呼了？

心裏的想法剛剛落定，影子就像是洞悉了埃裏斯是怎麽想的一樣，黑糊糊的一團好像是嘴角的位置突然越扯越大，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

似乎有什麽東西從那裏不斷地翻騰，掙紮地想要出來。

埃裏斯下意識地想往森鷗外的跟前擋一擋，然而森鷗外的反應速度卻比他還要快。埃裏斯還沒有行動，她就已經扽着男孩的衣服，把人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後。

一團正體不明的東西從影子裏跳了出來，不斷向外擴張，最後把他們兩個人都包裹在了裏面，形成了一個封閉的、黑暗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