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森鷗外的校醫就這樣做了起來。

對高專裏的人基本上都熟悉了之後，她才發現咒術師這個行業裏果然是人才稀缺。

這麽大的一個學校，裏面的學生屈指都能去數得過來。高專一共四個年級，平時高年級的學生不常在學校，所以整個學校裏最後也就只剩下了一年級的四個，以及還未入學的伏黑惠。

據說下一屆的學生，包括伏黑惠在內，也就只有兩個人而已。

森鷗外當時在知道了之後沉默了許久，這個人數稀缺得程度……也難怪咒術界的高層都想着去橫濱分一杯羹了。

她到高專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月的尾巴了，沒過幾天就是熱鬧的聖誕節。高專的學生自娛自樂地搞了個聖誕派對，順便把熟悉的老師都邀請了過來。

森鷗外也在其中——因為時不時地給他們包紮傷口，她已經和學生們熟悉起來了。

在聖誕派對上，她見到了有些日子沒影的五條悟。對方一來就給她帶了一個好消息，“新年的時候，按照慣例高層會有會議召開，到時候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森鷗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這麽讓我去的話，五條君不怕我直接把會議給攪亂，做出點出格的事情之後，再拍拍屁股走人嗎？”

“出格的事情是指的什麽？”五條悟悠閑地回複道，“如果你是想殺了那些老頑固的話，我勸你還是暫時放棄這個想法好了。如果能這麽簡單就可以制服他們的話，我就沒必要大老遠地跑去和你合作了。那些家夥雖然腦子不行，實力卻還是有的。”

“森小姐你一個人的話……恐怕沒辦法功成身退的吧？”

“你說得對，我不是專職的戰鬥人員，這種事情不太适合我。”森鷗外大大方方地承認，“還是做卧底吧。那個會議大概是什麽時候？”

“新年之後，以往是在新年的第二個星期。”五條悟又問，“怎麽，森小姐是有什麽事嗎？”

“确實，我近期要回橫濱一趟。”她說道，“好歹也是到新年了，我這個首領消失了一個多星期，怎麽也是要回去露一面的。”

＊

元旦的時候，港口黑手黨有慣例的年會要召開。以往大家都是等着森鷗外說安排了再開始，但是今年情況特殊，身為首領的她不在橫濱，大部分事情就落在了幹部們的頭上。

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兩個人各司其職，安排得倒也是井然有序。

為了不引起人的懷疑，森鷗外不能離開高專太久，在元旦當天才以出去轉轉為由離開了學校。跟着她一起走的還有五條悟和學生們，所以一點也不顯眼。

和大部隊分別了之後，她先坐着電車去了池袋，裝模作樣地和埃裏斯在附近逛了兩圈，才在一個隐蔽的地方取下了面具，随後回到了橫濱。

相比于森鷗外走之前，橫濱才剛剛結束大雪災時的百廢待興，現在已經徹底變回了過去繁華的模樣。森鷗外到的時候接近傍晚，距離年會開始也沒有多久了。

中也在外面迎接她：“首領，歡迎回來。”

“這陣子辛苦你們了，中也君。”森鷗外一邊往休息室的地方走，一邊跟他說話，“沒有遇到什麽棘手的問題吧？”

“沒有，目前各方面都進行得很順利。就是我們和赤司家合作的那個項目應該馬上就要準備結束，要簽合同了。可能需要您抽個時間來簽合同。”

“我知道，這件事等具體日期敲定下來之後再說吧。我現在的确不容易抽身。”

休息室裏，專門負責造型的團隊已經等候多時了。森鷗外剛進門，就被牧原和他帶來的人給按在了椅子前 。因為時間緊，牧原也知道不好給她做個太過隆重的造型，只能讓人一切從簡。

這位頗受上流社會追捧的服裝設計室老板，平常都是富小姐富太太追在他身後，也就只有森鷗外這人，回回讓他追在她屁股後頭，求着她趕緊做造型。

牧原一邊看着化妝師往森鷗外臉上捯饬，一邊嘴不停地叨叨，“我說你既然早就知道今天有重要活動，你就不能早點過來嗎！我原本還和他們說給你做個漂漂亮亮的造型，這下好了，又只能簡簡單單的了！”

他一副暴殄天物的表情。

森鷗外對這些着實不太在意，也不懂牧原這麽介意的原因，就敷衍着嗯啊了兩句。

好在由于時間關系，牧原也念叨不了多長時間。化妝師最後穩穩地一收筆，牧原就立馬通知讓人把森鷗外今天要穿的晚禮服拿過來了。

這次牧原給她準備的是一套純黑色系的魚尾裙，上半身如絲綢一般的華麗，下半身則做了一些褶皺的處理，上面還點綴了星星點點的水晶，好像真是一條美人魚的魚尾一樣。

森鷗外換好衣服，讓人做好了最後的整理之後，推開了休息室的大門。等在門口的中原中也立刻擡起頭來，視線觸及那張不似真人的面容之後，大腦“轟”的一聲空白了。

中原中也很少見正八經打扮一下自己的森鷗外。

除去平常要參加的重要宴會，能讓森鷗外空出時間來給自己做個造型的，大概也就只有港口黑手黨每年例行的年會了。就算上一次去參加赤司家準繼承人的成人禮，因為想着輪船賭場的事，森鷗外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打扮。

算起來的話，他上次看到這樣子的森鷗外，似乎還是去年年會的時候？

中原中也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怎麽了，他覺得今天的森鷗外似乎比往年那些的時候，看起來更加地……有魅力了。

“中也君。”森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的跟前，表情困惑，“站着發什麽呆，我們要進去了。別忘了今天晚上的開場舞，還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完成的。”

“……是。”

會場裏。

大多數人都已經在裏面開始和朋友們交談了，場面熱熱鬧鬧的。

今天來到這裏的人都是港.黑自己的人，森鷗外上臺說話的時候也随意了一些，簡單說了兩句之後，就直接宣布宴會正式開始了。她走下臺，中原中也就站在臺階下面，左手拿着帽子緊扣在胸口，右手伸出作邀請狀。

以往銳利的藍眸此時此刻，卻像是一汪平和又靜谧的海面。

“首領。”森鷗外手搭在他手心裏的一瞬間，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中原中也僵硬着，把人引領到了舞池的中央。周邊已經結對的人們為他們敞開了一條通行的道路，兩人立定站好了，舒緩流暢的音樂也随之飄了過來。

兩人同時邁步。

似乎是感覺到了中也緊張的情緒，森鷗外輕笑了一聲，低聲說道，“放輕松，中也君，就像你平常一樣跳舞就好了。”

因為在跳舞，他們之間的距離本來就貼得比正常的社交距離近一些。森鷗外這麽一說話，中原中也好像都能感覺到對面溫熱的呼吸 ，伴随着她輕輕柔柔的語調噴灑在了他的臉上。

有一股很香的味道。

是森鷗外身上的香水味，和平常的有些不一樣。

以前是那種很淡的香氣，今天偏濃烈一點的，聞起來有點像是玫瑰的味道。

“說起來，我好像是第一次和中也君跳開場舞。以前都是我和廣津君一起的，今年倒是情況特殊了。”廣津老爺子前幾天扭了腳，不适合跳舞。

在他的拜托下，中也“臨危受命”，挑起了開場舞的大梁。

“啊、是。”中也一臉緊張地看着自己腳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森鷗外的腳給踩了。

按理說，經常出入類似場合的他，應該是不懼這種事情的。然而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跳得很快，腦子已經空白得快忘了接下來的舞步是什麽樣子的了。

中也下意識地跟着森鷗外的步伐。

在交際舞中男性的角色通常是扮演引領的那一位，今天宴會上的大家倒是見識到了不同尋常的一步。

一場完全由女伴帶領的舞蹈。

不過因為這位女性是森鷗外，會場裏的衆人看着看着，竟然也沒覺得有哪裏奇怪。

只有尾崎紅葉站在角落裏扶額，嘆了一口氣。真是個笨蛋，難為廣津先生還專門給他留下了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