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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森鷗外和羂索隔着一段距離相望，她倒不是真的意外羂索會乖乖等她上來的事實，畢竟對方的目的就在于橫濱，怎麽也不可能真的逃跑了。

她就是純粹想惡心一下他罷了。

羂索大概是真的被氣到了，臉色陰沉不定，話語卻意有所指，“我當然不會走，走了怎麽能拿到你的身體呢？在這座城市，你這個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身份還是很有用的。”

“原來如此，你是想對織田君一樣地對我啊。”這也難怪了，以她這張臉去港.黑發號施令的話，總比羂索自己再想方設法地變成首領要快得多。

“不過這可一點都不好。”森鷗外搖了搖頭，“已經入土為安的人，要是再去打擾的話，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你的做法，連我這樣的人都要看不下去了。”

與謝野晶悟在旁邊驚疑不定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确認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森鷗外。

這個人能有這樣的自覺性，還真是天上下紅雨，過于稀奇了。

“那可不見得。”羂索攤了攤手，“說不定那些曾經被我用過身體的本人，還要感謝我又給了他們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我還順便完成了他們的夙願，讓他們做成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他們要做的難道不應該是感謝我嗎？”

“看來我們兩個是說不通的。”森鷗外嘴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埃裏斯已經在她身邊準備就緒，做足了戰鬥狀态的準備，“那就沒必要多說了。”

森鷗外話的尾音落下來的那一瞬間，埃裏斯突然出現在了羂索的跟前，巨大的針筒帶着泰山壓頂一樣的氣勢直沖沖地揮向了羂索所在的位置。

然而羂索卻不慌不忙地往後撤了兩步，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就好像他已經預料到埃裏斯的攻擊軌跡一樣。

“織田君的天衣無縫啊……真是個難對付的異能力。”森鷗外眯了眯眼睛，和埃裏斯一齊沖了上去。

三個人一時間竟然有來有往，即使是在同時經受森鷗外和埃裏斯的攻擊，羂索依舊能憑借着織田作的異能力和出色的身體能力完美地躲避過去。

局面頓時有些僵持不下。

然而此時還有一個人并未加入戰場當中。

與謝野晶悟的雙眸死死地盯着羂索的行蹤，試圖尋找到一個可以切入，然後一舉将人拿下的時機。

突然，他的瞳孔一縮。

就是這裏！

嗡嗡作響的電鋸聲劃破空氣，逆着氣流轉瞬間就看到了羂索空無一物的背後。羂索一驚，天衣無縫告知了他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可是前面有森鷗外和埃裏斯的牽制，他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

電鋸離他越來越近，驀地，他心一橫，就地在地面上打了個滾離開了這個危險的位置。背後的電鋸被躲開，但身前的手術刀卻在他的胸前劃開了一個狹長的口子。

鮮血滴答滴答，蜿蜒着流了下來。

羂索喘着粗氣，被森鷗外三人的聯合氣笑了，“森小姐……”

“你這樣做，是不是未免有點太不符合你首領的身份了？”

“你在說什麽呢？我都能把對立組織的人叫過來了，這難道還不夠體現我的身份嗎？”森鷗外驚訝地看着他，“沒想到你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怎麽思想這麽天真？”

“這可是戰鬥，你接下來要防着的不僅是我們……說不定天上還會有新的客人來喔！”

羂索臉色一變，想來是已經看到了未來的五秒鐘內要發生的事情。

他試圖離開自己現在的位置，然而為時已晚。天花板上“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打穿，無數的石塊幾乎把羂索周圍所有能夠逃跑的路線堵死。

他站在中央，竟然無路可退。

中原中也再一次從天而降，令人呼吸困難的重力就在此刻傾壓了下來。

過了一段時間，與謝野晶悟看着以中原中也為中心，半徑兩米內被踩塌陷了的地面，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怎麽樣……人死了嗎？”

“不……”森鷗外表情凝重。

——“讓他跑了。”

太宰治慢慢悠悠地從樓下上來，眼神頗為嫌棄地看着中也，“所以我才說讓你悠着點的，結果你這麽聲勢浩大，人反而趁你大鬧一場的時候跑得沒影了。”

“……而且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你對織田作的身體稍微溫柔一點啊。”

“哈？我怎麽知道那家夥溜得這麽快，你朋友也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中原中也是計算過的，織田作之助的身體被一圈石塊圍住，巧妙地構成了一個三角形。中間的空心地帶就是織田作現在的位置。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都這樣了居然還能讓羂索跑了。

明明這周圍留下來的，就只有石塊和地面之間空出來的那一點縫隙，将将能讓他的小拇指伸進去。

所以他到底是怎麽逃走的？

森鷗外也同樣有這個疑問，直到她看到了在某些石塊邊上有一道又細又窄的水印，她隐約有了猜測。

那個人……該不會本體其實只是一個很小的東西吧？

那樣的話還能算是人類嗎？

這件事暫且不提，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的等着她去做。

森鷗外回頭看向能夠遮雲蔽日的天空，那上面漂浮着的咒靈依舊在蠢蠢欲動着，試圖攻擊這座城市。

“打起精神來吧，我們還有一場大戰要打。”森鷗外轉過身來，和與謝野晶悟說道，“然後就到了你的出場了，晶悟君。”

與謝野晶悟移開視線：“如果不是因為這場無妄之災，而且社長也說了……”

這樣的要求，尤其是還是從森鷗外嘴裏說出來的要求，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天空上的那些咒靈一旦開始襲擊橫濱，勢必會造成大量的傷亡。

這種時候，是與謝野晶悟的異能力應用的絕佳舞臺。有他在，雖然不可能保證無人傷亡，但至少可以讓前線人員——也就是橫濱的異能者們——毫發無損。

沉重的感覺堆積在心頭。

與謝野晶悟眼眸沉了沉，雙手逐漸握緊成拳。

他本來可以不答應的，只要不答應，過去的回憶就不會像瘋子一樣上湧。但是為什麽……在聽到社長的電話之後，他的第一反應竟然還在為森鷗外再一次地需要他了而高興。

“不死軍團”已經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把他和森鷗外捆綁起來的鎖鏈卻始終不見消失的跡象。甚至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總有一天，他會窒息的。

所以為了不讓這一天到來——

與謝野晶悟看向森鷗外的眸中劃過一絲暗芒，他會和眼前的一直糾纏下去，在黑暗裏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