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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麻醫生之所以會有這種猜測,是因為之前,小舒先生的身上從未突然出現過這樣的傷痕。

傅先生一直是習慣精準掌控的性格。

哪怕是他的深吻,也從沒有傷到過舒白秋的唇。

不僅如此,傅斯岸還會用親身的舉動達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用吻平複舒白秋的過呼吸,或者把人親得昏沉,讓少年能早點入睡。

所以麻醫生自然而然,就把男人這回的舉止,也當成了Boss計劃中的一部分。

與傅斯岸共事過的人,往往會有類似的這種習慣。

畢竟這位過分年輕的老板,每個看似尋常的舉止,卻常會有惹出驚嘆、讓人事後才能反應過來的城府與深意。

麻醫生認真忖量着,一面還在自己的筆記手冊上記下了不少要點。

不過對自己的這個猜測,麻醫生并沒有直接拿去問小舒先生。

不是為了別的。

是因為麻醫生知道,小舒先生一定會為傅先生考慮。

以目前的狀況,舒白秋自己畢竟還是個病人。

他的首要任務,是先休養痊愈。

要不然,若是麻醫生問起,或者由傅斯岸本人當真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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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想要進行D/S關系(支配/服從)的相關行為。

那小舒先生的反應——麻醫生覺得——他很可能會直接同意,并且盡心配合。

就像舒白秋總是很配合醫生的治療方案。

少年的性格實在乖好。

饒是見多了形形色色各種性情的病人,麻醫生依然會忍不住為舒白秋生出慨嘆。

只是,少年對自己的考慮卻着實太少。

這種主動的配合,也是大概率有可能會掩蓋病人本身的問題的。

所以在舒白秋面前,麻醫生完全沒有提起相關。

他只打算等Boss這些時日忙完之後,再去和對方細談。

照舊是等到幫舒白秋做完理療之後,醫生才離開。

不過今天,舒白秋并沒有獨處多久。

他接到了傅斯岸的助理打來的電話。

傅斯岸要他去一下醫院。

舒白秋并不知道為什麽要自己也過去,但他從沒質疑過先生的安排。

今天當值助理職位的盧舟還直接趕來了月榕莊,跟司機一起,将舒白秋接去了醫院。

醫大附院內,人來人往。

就連到了傅老爺子所在的特護病房,等在走廊中的相關人員,居然也有不少。

雖然許雲衣和傅山鷹兩人已經被相繼帶走,傅家的人丁也不算興旺。

但傅記畢竟經營多年,一些董事會成員和元老都已經到了場。

不過,在舒白秋抵達時,偌大的走廊中站着這麽多人。

卻是鴉雀無聲。

舒白秋其實被裹得很嚴,他不僅穿得保暖,套了一件帶絨的披風,還帶了齊全的手套和口罩。

但少年露在外面的眼睛如此漂亮,已經足夠讓人一眼認出他的身份。

看見舒白秋到場,走廊中衆人的目光不由有些微妙。

不過落在舒白秋身上的探尋目光,很快就紛紛挪開了。

那動作并非輕視,反而更有一種似乎是不像引火上身的規避。

舒白秋剛剛才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裏除了一些眼熟的傅斯岸的保镖,也沒有他認識的人。

所以舒白秋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傅斯岸讓人去把他接過來時。

還曾有人暗中不忿,低聲嘀咕了一句。

那小傻子有什麽必要過來?

當時,傅斯岸剛好穿過走廊,要進最裏面的特護病房。

特護病房內嚴格限制探視時間和人員,除了醫護人員和傅老爺子的律師,傅斯岸是唯一一個能進去的人。

但在傅斯岸聽到這句話之後,他卻直接停步,回身看向了那個私下嘀咕的人。

“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嗎?”

傅斯岸的音量并不高,但他的動作和聲音,卻讓原本略顯嘈亂的走廊迅速地安靜了下來。

衆人紛紛望了過來。

抱怨小傻子的那人正是傅記北芒分店的副店長。

他原本還想裝傻,可在傅斯岸淡然無瀾的注視下,那人卻根本沒能受住這看似平靜、卻頗有威懾力的壓迫感。

那副店長只能強笑了一下,幹巴巴道。

“沒有沒有,哪敢?”

傅斯岸也笑了笑。

只是這如此英俊的男人一笑,卻只讓人感覺到了背脊發涼的冷寒。

“還有你們不敢的?”

傅斯岸的聲音依舊很平靜。

“許雲衣做假.賬侵吞傅記資産的事已經立案,等你被帶走的時候,記得好好配合調查。”

這話一出,走廊裏更是一片針落可聞的寂靜。

那人的面色瞬間青紅一片,漲如豬肝。

因為他不僅是北芒分店的副店長,還是許雲衣的表親,是被許雲衣一手提拔的裙帶關系。

那人的嘴變形了幾次,卻一點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他站在原地,還想強撐,但說完這話的傅斯岸已經轉身走進了病房。

而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西裝保镖也走了過來,直接将這人清出了現場。

眼見如此發展,目睹了這一幕的衆人紛紛消聲。

直到傅大少已經進了病房中許久,走廊裏依舊沒什麽動靜。

衆人這時都已經确信,傅大少的确掌控了全場。

至少在傅家,和傅記。

恐怕早已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給傅斯岸找麻煩。

而同時地,衆人也都清楚了那個被叫成小傻子的結婚對象,在傅大少心裏的份量。

傅老爺子大限已至,在這個時候,傅斯岸把舒白秋接來現場,用意不言自明。

這是在對所有人宣告。

傅大少對這位伴侶的認可與看重。

在今天到場的衆人中,因為傅記之前涉嫌的案件,那些重要員工其實已經被警方帶走了一批,比如傅記各分店的店長。

現下在場的這些,又被傅斯岸的實力和手段所震懾。

一時之間,也再沒什麽人敢張揚挑事了。

所以舒白秋來時,走廊裏才會這麽安靜。

少年也沒有多看,他被盧舟護着,直接走去了長椅那邊。

長椅就在隔離門外,位置最近,和特護病房只有兩道門的距離。

舒白秋坐在長椅上,羅絨就站在他的身邊。

高大的男人直接擋住了明裏暗裏投來的各種視線。

沒過多久,安靜的走廊中突然出現了一點騷動。

舒白秋身側的盧舟朝外看了一眼,躬身輕聲對小舒先生解釋道。

“傅老先生的律師來了。”

一位律師匆匆前來,快步穿過走廊,手裏拿着公文包和文件袋,還背了一個單肩方包,似乎是裝了什麽錄像設備。

律師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的人。

走廊裏不少人認識他,那是一位傅記最初開業時便在的老員工,也是傅老爺子已經退休了的助理之一。

老員工跟着律師前來,顯然是以非繼承人利益相關方的身份,來做什麽見證的。

衆人心裏都明白。

這是要宣立遺囑了。

遺囑相關事宜,傅老爺子之前遲遲都未曾公開過。

現在宣布,恐怕是他自己也覺得時限不多了。

以傅如山的性子,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清楚,傅老爺子習慣把所有大權都操持在自己得手中。

所以在傅老爺子病重入院之前,傅記其實一直都在由他親自掌管。

盡管傅山鷹已經人到中年,他也沒有真正獨立持管過傅記幾年。

而且傅記的大額股份,和傅家的大部分財産,都還在傅老爺子的名下。

因此之前許雲衣才會如此心急,擔心自己和兒子分不到什麽東西。

當然,因為意圖毒害傅老爺子而被拘捕的許雲衣,如今是當真一點資産都不可能分的到了。

不過此時在走廊裏,還有些人在意外。

傅鳴怎麽沒跟着一起進去?

傅二少剛剛露過面,他也來了醫院。

只不過他沒有搭理任何人,整個人都顯得異常陰郁。

自從當初被斷肢出事之後,傅鳴一直就極少出現,這次看到他,還讓不少人吓了一跳。

不知是不是受傷的緣故,傅二少消瘦得厲害,本來還算英俊的臉更是陰氣沉沉,整個人都透出一種頹氣的灰白。

而在傅鳴看見傅斯岸時,雖然傅鳴條件反射似地躲開了視線。

但他的臉上卻寫滿了刺骨的恨意。

只是現在,在這即将宣立遺囑的時刻,唯二擁有血緣關系的傅鳴卻沒有跟在律師後面,一起進去。

而且不知何時,傅鳴也已經不在現場了。

都沒人看到他去了哪裏。

見此情形,在場衆人的心中基本都有了答案。

恐怕傅老爺子的這些遺産,可能都完全沒有傅鳴的份。

此時病房裏只有傅大少在,而律師也完全沒有去找傅鳴。

八成是傅老爺子連見都不想見他。

這場遺囑宣立還沒開始,傅鳴就已經徹底地出了局。

這樣一來,衆人不由又想到。

看樣子,傅老爺子對傅大少,才是真正的偏心偏愛。

不過這也正常。

不提生母的身份,單是這段時間以來,衆人看傅大少的行動舉止,就能看出。

他才是真正繼承了傅老爺子能力和性格的那個人。

傅斯岸與傅鳴兩人間的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別。

只是,不久前傅記剛剛發生的事,還是讓不少人心中有些犯嘀咕。

傅大少把傅記搞成這個樣子,傅老爺子還會把遺産留給他嗎?

之前還有人猜,傅大少可能會接管傅記。

又或者是他因為繼母的上位和被迫結婚的事,在和傅山鷹置氣,包括接觸傅記投資人和翡石企業的事,可能都是傅斯岸為了搞一些自己的門路,來跟家裏對着幹。

但現在,既沒有人覺得傅斯岸是要接管傅記,也沒人覺得他是要賭氣。

因為很明顯。

傅大少就是要把傅記直接搞垮。

甚至就連這次傅老爺子大限将至,都有人覺得,是被傅大少的操作給氣的。

所以這時,也有人猜。

說不定老爺子要把所有遺産都捐出去呢,讓誰也撈不着一點好處。

這猜測并不是憑空,當年原配蘇青去世,傅山鷹将許雲衣迎娶進門的時候。

傅老爺子對許雲衣不滿,就曾說過,以後要以自己戰友、也就是蘇青父親的名義,将傅家的資産捐出去。

讓傅山鷹和許雲衣一點也拿不到。

誰知道,老爺子現在會不會真的這麽做呢?

不過這時候,因為之前傅大少的威懾,即使有人暗中揣測,也沒人再敢說什麽閑話了。

律師和老員工走進隔離門後,走廊中重新安靜了下來。

坐在長椅上的舒白秋看着冰冷的隔離帶,并不知道那些人心中有多少心思盤算。

他只是有些擔憂。

因為傅斯岸和傅山鷹的父子之情已斷,蘇青女士又于六年前離世。

現在算來,傅老爺子已經是傅斯岸唯一的親人了。

走廊中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頭頂白熾燈發出着微弱的電流聲。

在這般阒然的寂靜之下,就連時間,好像都被放慢拖長了數倍。

其實真正的時長并不算久。

還不到一刻鐘,律師和老員工就從特護病房走了出來。

兩人經過走廊時,等在這裏的人們都很好奇,不由詢問起了傅記資産分配的事。

尤其是那位擔任過傅老爺子助理的老員工,這兒認識他的人多,也都紛紛對着他詢問起來。

老員工還有些猶豫,他看了看律師,見律師沒有阻止的意思,便告知了結果。

他說得并不長,因為答案就是這麽簡短——

“傅家和傅記,全部都給傅少了。”

衆人不由嘩然。

各種猜疑揣測都被徹底的擊碎。

傅老爺子真的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了傅斯岸。

而且……

“傅少”這個稱呼,含義也相當明顯。

從今以後,傅家只有一個繼承人。

——甚至可能從始至終,傅老爺子都沒有承認過傅鳴。

而且直到這時候,傅斯岸依舊沒有從特護病房中出來。

老員工也解釋了:“老爺子自覺時間不多,想和孩子單獨聊聊。”

果然。

衆人發覺。

還是傅斯岸獨得了傅老爺子的疼愛與歡心。

***

特護病房內。

在數臺醫療儀器規律性運行的聲音中,病床上,消瘦的老人半靠坐着被調高的床架,并沒有和以往一樣虛弱地平躺着。

雖然還帶着呼吸面罩,傅如山的臉色卻沒再充滿病氣的灰白。

老爺子看向床邊,一向嚴肅的面容中,也透出了一抹祥和。

床邊坐着的,正是尚未離開病房的傅斯岸。

特護病房內沒有座椅,這還是老爺子特意吩咐,專程為孫子搬來的椅子。

傅如山低咳了兩聲,幹啞的嗓音在呼吸面罩中略顯低悶。

“能答應,我的話嗎?”

坐在床邊的傅斯岸沒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着,正在剝手中的橘子。

“你是個,好孩子,爺爺不強求。”

傅如山的聲音微有斷續,似乎難以為繼。但這和他之前連話都說不出來時的情況相比,已經是相當順暢有力。

“不過,我老了,只有這,一個心願……”

然而事實上,這卻似乎不是什麽好兆頭。

緩和的面色,連續的開口。

這看起來,反而更像是回光返照。

沉疴難愈的老人望着床邊的孫兒,似乎此時也只有這唯一的一點小小心願。

希冀可以被孩子實現。

被他看着的傅斯岸終于開口,卻是淡聲問了一句。

“不強求嗎?”

“剛才遺囑文書上寫,今天立的是附條件遺囑。”

方才,無論是授意代書遺囑的傅如山,還是律師的現場宣讀,都沒有說起這個。

但傅斯岸一眼瞥過時,還是掃到了這個關鍵詞。

附條件遺囑,是指繼承人必須履行遺囑的義務,才能拿到遺産。

“這就是您的條件嗎?”

傅斯岸平靜地道。

“讓我必須有一個親生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讀者老板們的條件:你和小乖必須大do特do

(小小聲:其實真do的時候,控場人還真不一定是傅大壞,很明顯他是一定會被啾啾惹失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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