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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傅先生的話,擲地铮然,敲金有聲。
那并沒有如何揚高的低磁嗓音,卻如此穩然清晰,字字聲聲敲叩在舒白秋的心上。
我要我在你心裏,永遠是最好的。
舒白秋仍然埋在對方的懷裏,纖薄的後頸都還被人用手掌控按着。
他埋得深低,藏得嚴實,不需要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出by訁訁。來,也不需要立刻地忙急給出回應。
在這個或許被滔天情緒沖蕩的時刻。
少年卻擁有着如此舒适嚴實的安全角落。
“謝謝……”
舒白秋的鼻廓微酸,他濕漉的長睫又軟軟地蹭過了先生的風衣,蹭出一點窸窣的碎響,揉混進微澀的嗓音裏。
“謝謝,先生……”
舒白秋聽了傅斯岸的話,知曉了對方的想法。他并不覺得先生自私,卻真正理解了先生的強勢。
傅斯岸的強勢,并非危逼脅迫、強行侵奪。
他只是堅執篤定,從一而終——
總要給舒白秋最好的。
他是如此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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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又這般溫柔。
舒白秋同樣還知道,自己向來沒有安全感。他總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時時刻刻,都太欠缺這個。
缺到潛意識裏,睡夢深時,舒白秋都總想找個密閉的角落,把自己藏起來。
傅斯岸的強勢,不是将舒白秋關囚禁锢,而是為他撐起了銅牆鐵壁,牢穩無比。是鋼籠鐵幕,會遮覆天穹。
——卻也如此周密地攔風擋雨。
寒冰似鐵,偏卻阻隔了一切的風霜侵襲。
所以舒白秋說謝謝。
少年鼻音濕漉,喉嚨哽澀,也要這樣說。
謝謝他的先生。
而環着他的手臂更收緊了一分,抱着舒白秋的男人也學着他講。
“不用客氣。”
舒白秋的頭頂發心傳來一點溫熱,是傅斯岸低下來,偏頭貼抵在了他的發心。
“我還要謝你,”男人沉聲慢語,低低地講,“小啾,你已經幫過了我這麽多。”
“幫我習慣,等我回家,陪我休息。”
像剛剛計數自己的愉悅,此刻傅斯岸也在細數着舒白秋的協助。
數得舒白秋心頭微動。
他聽得出。
先生不許他補償,也拒絕舒白秋的自我否定。
汽車的行駛已經漸漸放緩,像是到了行程的尾端。
舒白秋從面前溫暖安全的懷抱中擡起了臉來,看向上方。
正好對上了先生低眸望着他的目光。
視線相對,像是為應那句“幫我習慣”,傅斯岸向舒白秋擡起了手。
但他的手只伸到人面前,停在半空,并沒有直接去捉握。
舒白秋看着先生,又看了看對方的掌心。
他把自己的手也伸了過去,輕輕地觸到了先生的指尖。
溫熱貼覆,男人穩穩地牽握住了舒白秋的手。
兩人的手十指交握,沒有任何的游移退避或閃躲。
古斯特恰在這時穩穩停下,窗外已是停車場內的景色。
兩人一同下了車,相牽的手依舊交握。
傅斯岸在前,領着人朝明确的前路方向走去。
舒白秋跟在身後,他看着先生挺拔的側身背影,後知後覺地,倏然發現了一件事。
自己和先生牽手,肌膚相貼,毫無間隔,也已經完全習慣。
全然沒有任何的不适與陰影了。
***
雲大,圖書館西附樓下。
暖陽明媚,距離西附樓正門不遠處的樹下,正站着一個白淨清豔的少年。
少年生得好,膚色又白,冬季的日光一打,暖光之下,他的周身簡直像是灑了閃鑽碎金。
圖書館外人群來往,路過的學生們大多都會朝他多看一眼。
還有人外向又膽大,直接上前去詢問。
“學弟怎麽不進去?沒帶學生卡嗎?”
在少年輕聲表示自己在等人之後,詢問的大學生依然熱情地追問了有沒有其他需要協助,之後才離開。
可能恰好是碰到了休息日,校園裏來往的人比較多。
接着,少年還又遇到了不止一回的陌生同學搭話。包括但不限于問他是哪個學院的、問學弟對社團補招有沒有興趣之類。
還有兩個高挑飒麗的女生結伴前來,兩眼放光地向少年詢問。
“同學對話劇感興趣嗎?”
“我們的年末演出還差一個角色,你的條件特別适合,方便的話,介意來試一試嗎?”
傅斯岸打完電話,拎着果茶走回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在兩個女生同樣因為聽到“抱歉,我不是雲大的學生”而遺憾地離開之後,傅斯岸也正好走到了舒白秋的面前。
少年擡眸,看到熟悉的身影,原本略顯安靜疏離的眉眼霎時彎了起來。
“先生。”
察覺對方也看到了剛剛那幾個前來問話的身影,舒白秋還把方才自己等待時的事和先生大致講了一遍。
少年輕聲感嘆:“學校裏,大家都好熱情。”
傅斯岸聞言,垂眸看他,卻道:“是你受歡迎。”
恰在這時,不遠處,有個看到舒白秋的人眼前一亮,正想朝這個方向走近一點。
結果,等到對方定睛再看到舒白秋身後的男人時,那人卻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生硬地轉了個方向,徑直離開了。
“……”
樹下的兩人正好也目睹了這一全程。
舒白秋不由微愣。
傅斯岸的臉上依舊沒什麽波瀾,俊冷的眉目一時更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舒白秋張了張唇,解釋了他的想法。
“可能是大家都感覺,先生好像老師吧……?”
傅斯岸低眸看了看努力給他找補的小孩,擡手,把手中的百香果茶貼在了少年的臉側。
少年被貼臉的紙杯暖得微微眯眼,不由嘆道。
“好暖和。”
他伸手接過了溫熱的百香果茶,而身側的男人已經略略俯身下來。
在近到一偏頭就能吻上少年頰側的距離裏,傅斯岸擡指,将手中的密封吸管插進了舒白秋的外套口袋中。
如此的動作間,男人沉凝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從舒白秋的臉上挪開一秒。
他道。
“我只想當小啾一個人的老師。”
俯身時,傅斯岸與舒白秋的距離着實太近。
舒白秋的額邊軟發都被先生的鏡架微微撩蹭過一下,在對方開口時,他薄白的耳側和頸後也感知到了微許溫熱的氣息。
被這氣息惹得微癢,少年不由眨眼失笑。
他擡手,牽了牽先生的外套衣角,笑道。
“那走吧……傅老師?”
傅斯岸已經重新直身站好,聞言,他不由又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牽住的衣角。
男人伸手把舒白秋的指尖握住,他的手中還餘留着百香果茶的暖熱,掌溫比之前更為暖人。
“好。”
傅斯岸低應一聲,神色如常。他和身旁的少年并肩走進了西附樓,共同前往報告廳。
但在毫無異狀的傅先生的心裏,卻飛快地滑過了一道念頭。
啧。
怎麽感覺,好像小啾叫什麽稱呼都很勾人。
……都有點澀。
***
報告廳內。
寬敞明亮的大廳裏,講座尚未開始,朱紅色的軟椅已然座無虛席。
來聽這場講座的參與者的确很多,甚至還有同學自己帶了折疊板凳過來,在過道裏落座。
傅斯岸提前看過一些助理B組收集來的信息,大致能猜出些原因。
這場講座之所以會這麽受歡迎,其一是因為受邀主講人的身份。
葛虹,雲大客座教授,金陵大學天文與空間科學學院教授。
金陵大學的天體物理學在國內的學科專業排名中位列第一,葛虹任職于金陵大學,其學術研究的能力自然可見一斑。
而且今年年中,葛虹還被南澳洲的NSYD邀請,成為了NSYD的特聘講師。
這麽優秀的老師,來雲大開天文物理的相關講座,自然會有不少學生慕名前來參與。
而講座人多的第二個原因,則是最近的一條重大新聞。
一周前,某天文合作組織發布了利用射電望遠鏡拍攝到的黑洞影像。
這是人類歷史上首次拍攝到的黑洞照片。
這是一條在世界範圍內都頗受關注的新聞,也算是一次見證歷史。而葛虹的研究方向恰巧和黑洞噴流有關,這次的講座自然也收獲了比預想更高的熱度。
連門票都頗難預約。
講座開始,高臺屏幕上首先放出的,也正是那張備受矚目的黑洞照片。
傅斯岸看着那張圖,發現它和自己記憶中分毫不差。
和其他所有人不同,傅斯岸并不是在上周第一次看到這張圖。
他是在上一世看到的。
只不過,雖然這兩張黑洞影像一模一樣,事件的受關注程度也頗為相像。
但它們發生的時間點并不相同。
至少在傅斯岸的前世,他是在十二歲時就看到了這張圖。
很明顯,這兩個世界的時間線并不一致。
在傅斯岸原本的世界,黑洞的初次成像要比穿越後的這個世界早得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傅斯岸正獨自一人掌握着或許能量頗為巨大的信息差。
但這種時間的先後差距并不完全一致。而且,這也并不意味着兩個世界的所有事物都會完全一樣。
比如物質名稱、藥物配比,就不時仍會有細微的差別。
這種時間流速、微小細節上的,兩個世界的殊異差別。
依然在随時随刻地提醒着傅斯岸。
提醒着着他的外來身份。
思及此。
在這個座無虛席、衆人全神貫注的講座上,傅斯岸微微垂眸,未露聲色。
而這時,傅斯岸的垂眸,也正看到了身側少年的動作。
舒白秋恰好擡起了手,将手中的物件示意給了傅斯岸看。
少年掌中托放的,正是一盞折紙。
在之前的講座入場環節中,每個走進報告廳的參與者都領到了一張活頁紙。
紙張上印有此次講座的簡單圖文介紹,此外,還有一道另外的設計。
這張活頁的紙質很好,厚度實中,手感也不錯。其上還裁有模切線,讓拿到手的人可以很方便地把其中四分之三撕下來。
随着講座的進行,諸多傾聽者也跟随主講人的指引,将撕下來的大半紙頁順着指導線折過幾次,疊成了一只立體的星球。
這是個很有效的互動環節,能迅速給與會者們建立出一個立體的概念,和講座的內容同樣息息相關。而且折疊的過程也很簡單,輕易就能折出一顆掌心星球。
算是一個很不錯的巧思。
不過此時,舒白秋手中所拿的,卻并不是那顆已經被定好形狀的星球。
在提前許多地完成了折星球的任務之後,少年又自己發揮,把那張活頁靈巧地折過幾次,疊成了一彎圓弧飽滿的月亮船。
此時,漂亮纖巧的月牙彎船正沉浮在舒白秋的掌心間。
在月弧的彎尖上,還綴了一顆立體飽滿的四芒星。
舒白秋示意給傅斯岸看的,正是這一番星月精巧的美麗景致。
傅斯岸眸光微動,很低地,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好看。”
從傅斯岸的角度,能略微瞥見一點月亮船的內部構造。
彎弧裏面的折疊似如網密,傅斯岸看過一眼就察覺,這種疊壓方式,用的正是講臺上的葛虹不久前剛剛提到過的“三浦折疊”。
三浦折疊是一種由天文學家三浦公亮提出的折疊方式,目前已被廣泛地應用于衛星等航天領域。
因為這種折疊方式比較難懂,葛虹還特意用了一頁PPT來做圖像示意。
而只是在講座中聽了一遍,舒白秋就立刻依次疊出了一種實物。
并且,成果還這樣漂亮。
傅斯岸又細看過了一眼少年手中的月亮星船。
他已經不止一次,驚豔于舒白秋的藝術天賦與動手能力。
許是傅斯岸的目光在那彎月上停留的時間有些久。
他身旁的少年抿了抿唇,伸過手來,将那只精巧的月亮船,放在了傅斯岸的掌心裏。
傅斯岸剛剛拿穩,就見少年又重新拿出了一件小物。
那同樣是一方折紙,同樣是月亮船與狀若閃光一般的四芒星。只不過這盞月亮的體積要小得多,通體的高度也不過才只有兩個指節。
很明顯,這是舒白秋用邊角料折出的小號月亮船。
少年拿着自己指尖的那盞小月亮,慢慢懸游,飄向前方,碰到了傅斯岸手裏的大月亮。
像是打招呼一樣,舒白秋用小月亮的尖尖弧角,輕輕碰了碰大月亮船的弧尖。
仿佛在夜空星海中漂泊久遠的兩只船,于此相遇。
它們頭碰頭,尖并尖,在光下并排金燦燦。
傅斯岸這時反而沒再誇嘆出聲。
他的心尖微蕩,仿佛這兩盞月亮行船時推漾開的波浪,一圈圈一道道,全部拍濕在了傅斯岸的心上。
傅斯岸穩穩地托着手中的彎月,用尾指勾握住了少年挨貼着自己的纖細指尖。
在這個撲朔莫測的陌生世界裏。
傅斯岸有了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身外來者的人。
***
舒白秋折好兩只月亮星船後沒多久,星球折紙的環節也結束了。
他繼續認真地聽講座,而那兩盞疊好的月亮都被身旁的先生拿走,暫時收了起來。
舒白秋專注地聽着,他全神貫注,幾乎完全忽略了身下的微許不适。
直到講課部分結束,即将開始自由提問環節,舒白秋無意間挪了一下腿,才被重新喚起了那點酸澀。
少年的動作不由頓了頓。
其實說起來,這也并沒有多麽嚴重。
只是因為在講座中久坐,舒白秋才生出了零星的丁點感覺。
因為他前兩日被磨的細嫩地方還沒完全好,仍然會有些腫紅。
不過因為已經及時的上過藥,舒白秋也沒有太多不舒服。
在今天早上九點之後、真正睡醒的時候,舒白秋就發覺。
自己的身上,腰間腿側,都又有一層薄薄晶潤的軟霜。
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先生在他睡着之後幫忙塗的。
舒白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由心想。
他自己不管不顧地睡着了,先生卻還額外地做了好多。
提問環節已經開始,陸續有學生舉手發問。
而在這時,舒白秋察覺,身旁先生的目光,正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舒白秋也看了過去,就見自己的尾指上有一圈淺淺的紅痕。
剛剛疊月亮船的時候,舒白秋就發現了這裏。他已經不記得這是什麽時候留下的了,因為不怎麽疼,也沒有上心在意。
不過此時,傅斯岸的目光就正停那一處。
舒白秋以為先生擔心,就輕聲同人解釋道。
“可能是我不小心磕到哪裏,才有一點紅。”
少年只想說沒什麽大礙,不疼,他就是體質如此,留下的痕跡總會比較持久和明顯。
結果身側的男人擡起目光,将視線從尾指挪到了舒白秋的臉上。
傅斯岸低聲開口,卻道。
“是我咬的。”
“……诶?”
舒白秋微怔。
少年并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後,還有人齒列磨癢,面無表情地咬過了他。
他只是垂低視線,自己也再看了一眼那處印痕。
難怪……
舒白秋想。
難怪之前看這一小圈紅痕,就覺得這麽像牙印。
因為這時臺上的葛虹已經開始回答問題,加以講解。
舒白秋就沒再開口,繼續問先生為什麽咬自己。
他也沒注意到傅斯岸看向他尾指時的眼神。
那平靜的眼眸似無波瀾,卻像寬渺的海面。
其下隐藏着足以撼天的淵深海浪。
那枚綴在舒白秋指間的紅痕。
的确是牙印。
也又像極了一圈戒指。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一直等到了講座真正結束。
室內開始散場,臺下的觀衆席間因為人員衆多,需要分撥離開。
相比之下,臺上的人本就不多,又可以直接從後臺離開,自然會方便很多。
然而就在此時,臺上的主講人,今天備受所有人敬重的葛虹教授,卻并沒有從講臺側面直接離開。
她反而獨自走下高臺,朝觀衆席的方向走了過來。
負責引導的工作人員都有些意外,忙追了過來,想要提醒。
“葛老師,這邊……!”
葛虹被追上,卻仍然沒有停下腳步。
她擺手,示意不用。
“我要先去觀衆席找個人。”
雖然葛虹早已放好了臺上的話筒,但因為報告廳面積較大,以防萬一,今天的講座用的是雙麥。
葛虹自己衣襟上夾別着的無線麥克風還沒有交還回去,她此時一開口,被放大的聲音也直接傳到了整個報告廳所有人的耳中。
廳內不由一靜,原本正在排隊離場的學生們也紛紛擡頭望向了葛虹的方向。
見狀,葛虹皺了皺眉。她盯着一個既定的方向,索性直接對着無線麥講出了一句。
“小秋,等一下。”
葛虹看向的方向非常明确。
那正是舒白秋此時所在的方位。
被叫到名字的舒白秋不由微怔。
他擡眼看向不遠處的葛虹,對方仍然望着他,還匆匆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顯然,在臺上的時候,葛虹就已經看到了臺下的舒白秋。
因為這邊的聲響,還沒離場的其他學生紛紛望看了過來。
舒白秋的背脊不由有些微微緊繃。
過往的三年漫長經歷,陰影根深蒂固,讓舒白秋仍然會本能地不适應周圍投遞聚集來的視線。
不過此時,雖然投落來的目光衆多,那些卻都是好奇、善意的視線。
并沒有任何的惡意與歹心。
而背脊上傳來的溫熱掌溫,也熨帖了舒白秋的體溫,讓他緩緩地卸散開了繃緊的僵硬。
舒白秋擡頭看了看身側的傅斯岸,和先生輕聲說了一句。
他也沒有再挪動。
很快,葛虹就走到這邊,來到了舒白秋的面前。
在衆目睽睽之下,在諸多學生們的注視中。
剛開完講座的葛虹教授,就這樣直接将那個漂亮得頗有些惹眼的小秋同學帶走了。
葛虹帶着舒白秋去了後臺,她将麥克風交還給了工作人員,随即便帶人從後臺的專用通道離開。
葛虹是只想帶舒白秋一個人的,奈何少年身邊那個存在感過分強烈的傅斯岸,也完全沒有展現出任何能被分開的可能。
就這樣一路走到了出口通道外,走到樓宇內略微偏僻的後門樓梯口,葛虹終于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将一路緊拉着的少年護到了自己身後,直接隔開了那個和小秋形影不離的男人。
此刻,葛虹和傅斯岸相對而戰,兩人之間,又不由有了之前省博門外撞見時的隐隐對峙感。
傅斯岸的身形高卓,不過葛虹是遼北人,身高也足有一米七五。
這麽高挑的女士在明城頗算少有,在氣勢上,葛虹多年執教,又性格英飒,更少會敗于下風。
此時對傅斯岸,葛虹也沒有任何退讓。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身後的少年帶走。
舒白秋回來聽講座的事,葛虹事前并不知情。
在臺上望見這個熟悉的面孔時,葛虹更是有着一瞬的驚訝失語。
而下一秒,葛虹就看到了舒白秋身側的傅斯岸。
似是察覺她的視線,這個過分年輕卻氣勢迫人的男人還擡眼,在臺下和臺上的葛虹遙遙對視了一眼。
葛虹并不知道傅斯岸為什麽會和舒白秋一起來講座。
但她的心底,仍然對傅斯岸抱有着巨大的警惕與懷疑。
雖然之前,從未有過收養者帶舒白秋出現在這種與翡石和賭石無關的場合。
可葛虹依然懷疑傅斯岸不懷好意,覺得對方或許是在故意試探,想測試舒白秋的清醒狀态和服從度。
無論傅斯岸是什麽打算,葛虹只有一個念頭。
她一定要趁今天這個機會,讓小秋脫困,将對方帶走。
“留步。”
葛虹也沒有和傅斯岸兜圈糾纏,她幹脆地挑明了自己的敵意。
葛虹還伸手指向了不遠處,那邊的辦公室門牌上,正挂着保衛辦公室的牌子。
“保安處就在那邊,如果你再跟來,我就直接叫保安了。”
葛虹是雲大的客座教授,來雲大報告廳的次數也不少。
她清楚圖書館的構造,知道保衛室的所在,所以才會走到這邊來。
雖然這個保衛室只是圖書館內的安保人員辦公室,但牌子擺在這裏,也會有警示作用。
而且這裏畢竟是學校,葛虹可以叫保安,也可以讓圖書館的安保老師直接聯系校內保衛處。
但傅斯岸卻不可能帶太多人手進來。
只是在此時,聽到這些話的男人卻并沒有多少被威脅的反應。
相反,傅斯岸神色無瀾,開口的語氣也頗是淡然:“哦。”
“那葛教授打算以什麽理由,強行驅逐有正當申請的校園參觀者?”
葛虹低吸了一口氣。
她深知這人不可小觑。
葛虹将身後的少年擋得更嚴,此時的她也不可能有丁點退讓。
她直接道:“因為你非法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這還不夠嗎?”
而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卻有一道清湛的少年嗓音低低響起。
“先生他……沒有限制我的自由。”
和之前相遇時的靜默呆立不同,這次,舒白秋并沒有再繼續保持沉默。
他擡眸,望着身前兩個一同看過來的人,輕聲問。
“葛姨,您方便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可以嗎?”
葛虹從最開始就沒想到舒白秋會開口。
這時聽清少年的話,她更是明顯地一頓。
“小秋,”葛虹的臉上幾乎露出了一些不敢置信,“你剛剛叫我什麽?”
“……”
舒白秋張了張嘴,低低地應道。
“阿姨。”
“對不起……”
少年垂下眼睫,低頭致歉,為自己之前的假裝不相識。
為這麽久以來,葛姨對他的憂心竭慮。
“很抱歉,我之前說了不認識您的話……”
葛虹擡手掩住了唇,根本沒能立刻回答。
她的眼廓瞬間就紅了。
在剛剛過去的長達兩個小時的學術講座中,葛虹未曾有過一句磕絆;在方才和傅斯岸對峙的時候,葛虹也沒有任何言語的失态。
然而在此時,才聽清舒白秋的話,葛虹沉着肅色的嗓音卻明顯地變了調。
“小寶說什麽呢?你怎麽會對不起阿姨?”
她的聲音裏帶了明顯的哽咽,稱呼也變作了多年前更親昵、更熟悉的那個。
“小寶……”
小寶還記得她。小寶沒有忘記。
這個念頭攪得葛虹的喉嚨又酸又澀,又喜又痛。
如果小寶從來沒忘記過,那這三年……
這三年,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葛虹的眼廓更紅,她無法自抑。
那只攔在舒白秋身前、嚴實護着少年的手,慢慢垂下來,又倏然擡得更高,徑直抱住了眼前的男孩。
“小寶!”
葛虹失聲痛泣。
“對不起,是阿姨對不起你,沒能保護你。這麽久、這麽久,阿姨好想你……”
舒白秋被抱住,他單薄的身形仍然會被人倏然親近接觸時的生硬微僵。
但少年垂低着視線,并沒再有反射性的偏頭躲避。
他反而也擡起手來,輕輕地撫拍了拍葛虹顫抖的後背。
輕聲地,舒白秋也回以啞然澀音。
“阿姨……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小寶也會維護先生了。
除夕快樂!新年奉送一個無責任小劇場:
傅Boss初來明城,肩上有一只羽翼光芒金燦燦的漂亮小啾。雪團子一樣可愛的小鳥,被他走哪兒帶到哪兒,格外惹眼吸睛。
好多人看到,有羨慕有嫉妒。有人說他貪心,養鳥是圖賺錢;也有人說他這麽壞,對小鳥肯定也不好,可能每天夜裏強迫小鳥給他唱歌,小鳥被吓怕了,所以才從來不叫。
還有人說傅Boss特兇,一定是給小鳥栓了金絲腳鏈,才讓小啾沒有飛走。
這天,從小看着小啾長大的葛阿姨出現,讓傅Boss把小啾放開來。
而這時,被很多人觊觎注視過的、一直安靜、還總被說小啞巴的漂亮小鳥,終于開了口。
那聲線至極美妙,莺啼婉轉,悅耳啁啾。
小啾歪歪頭,說:“姨姨,這是我先生。”
————
龍年快樂!!祝大家日日好景,心想事成~下章應該明晚更新,下章更新之前,本章的評論都有紅包~想看大家關于大壞小乖的留言-3-挨個啵啵
(地雷和營養液下章一起感謝!謝謝老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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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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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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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