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告訴我,我叫什麽名字?
第20章 告訴我,我叫什麽名字?
電梯上升中,顯示屏的數字在變化跳動,其實速度很快不過是須臾之間,然而在謝北聿眼中,漫長到令人心慌。
疾馳的路上,他細細推測過每一道設想的可能性——
[她因為車禍後遺症,暈過去了。]
[她恢複記憶了。]
[她把自已關起來,不想理其他人。]
[她躲他,關機了,不想理他。]
……
這順理成章的種種猜想使遽烈的心跳從胸腔震出,血液好似跟随着這異常的心跳簌簌倒流,倒流到指尖泛涼。
直到出電梯,向那扇門每邁一步,心髒便陡然緊縮一分。
那是他內心深處久違的恐懼。
“盛栀,”敲門聲響起,聲音磁沉伴随着急切,“你在嗎?”
“在的話開門好不好?”
“我們好好聊聊。”
如果不是有了第一種猜想,他或許還有耐心繼續敲門,但萬一盛栀是真的暈了過去……
他更不希望是這種可能。
一切都不能耽擱,正在他一步步後退,準備暴力踹門的時候。
——吱嘎一聲。
那扇門突然打開了。
謝北聿滞在原地。
盛栀倚着門框,仰着腦袋,懵怔地望着他。
她神情略顯恍惚,細瓷般的面頰暈染開兩片緋紅,一雙美眸仿佛被泉水浸潤過,漾着盈盈水波,花瓣般的紅唇微張,似欲似撩。
幾秒後,她似乎認清眼前的人,紅唇微勾。
“聿哥,你回來了。”
謝北聿的漆黑瞳孔在一瞬間急遽收縮,在那一刻他無法自禁邁步到她面前,雙手捧住她的臉。
“盛栀。”
他垂眸注視着她,大拇指輕輕壓下她兩頰邊的緋紅。
“告訴我,我叫什麽名字?”
燈光掩映下她的長睫在白皙臉上落下一片鴉影,聽了這個問題,她懵怔地眨了眨眼,似乎在認真思考。
“你叫,謝北聿。”
男人瞳仁深處的湧潮晦暗不明,他深深地看向她眼底,不動聲色地平複了呼吸,聲音低而輕地漫在她耳邊。
“怎麽沒接電話?”
淡淡的酒香氣這才盈入鼻息,謝北聿頓住,額上青筋一跳——
“你喝酒了?”
盛栀沒有回答,她朝着他扯出一個微醺迷離的笑意,雙手去握住他捧着她臉蛋的手腕,往後退一步,順勢拉他進屋,
“別站在門外了,進來嘛。”
她腳步并不穩,他便由着她拉,直到被她摁坐在她家的沙發上。
謝北聿看着茶幾上所剩無幾的白酒瓶、空掉的酒杯,一時間腦門突突青筋跳得更厲害了。
“栀栀,你喝了多少?”
她跌坐在地毯上,雙臂撐着茶幾,仰頭,眼神亮盈盈地看着他,似乎是覺得他稍微嚴肅了點,語氣帶了一絲嬌嗔:“沒有,沒喝多少。”
謝北聿俯下身,單膝跪地,視線與她齊平,雙手去握她的薄肩。
“你喝醉了,別坐在地上,走,去床上休息。”他嗓音像是夏日清風,裹挾着清和溫柔。
她很茫然:“去船上嗎?”
“對,躺在床上,好好睡覺。”
“我不去船上,”她眉心輕輕蹙起,眸光靈色一閃,好似想到什麽開心的事情,
“我是一只大章魚,不能去船上,我要回海裏的。”
“……”
謝北聿沉默了幾秒。
“你不信嗎?”見他不語,盛栀睜大眼睛,一臉傲嬌,“我表演給你看。”
沒等他開口,她噌地一下站起來,後退幾步,在空地上轉了幾個優美的圈圈。
她今天穿着簡約的白色連衣裙,裙擺飄逸,随着她的旋轉肆意翻飛,有種醉舞的美感,但腳步虛浮,很快趔趄了一下。
謝北聿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
他滾燙的胸膛自然而然貼上她瘦削的背肌,耐心低哄,“好,我相信了。”
“章魚小姐,我們回海裏了。”
盛栀聞言認真想了想,又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但是我回海裏,會被鯊魚吃掉的。”
謝北聿扶着她一步一步坐回沙發,面色平靜,
“不會的,那我就當虎鯨,跟鯊魚決鬥,保護章魚小姐,好不好?”
一陣眩暈襲來,盛栀半寐着眼,極輕地嗯了一聲。
謝北聿讓盛栀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掌牢牢地扣住她,見她暫時安靜,伸手去取茶幾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
“來,喝點水。”
盛栀的唇邊輕輕地觸到了冰涼的杯沿,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微微低頭,軟唇去抿杯子裏的溫水,喝夠了便停了下來。
謝北聿視線落在她紅唇上,又倏然移開。
他擱下茶杯,一手攬住盛栀,一手用手機給裴澤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輕聲說明了情況,并問這種情況嚴不嚴重。
電話那頭的裴澤經過認真思索,“你給她喂兩顆那天我開的c藥盒的藥,然後讓她好好睡一覺。就是普通的醉酒,沒事的。”
裴澤萬萬沒想到,自已前幾天擔憂的[晚上接霸總朋友的電話,要自已處理發癫霸總和金絲雀的虐戀鬧劇]這種事情竟然這麽快就來了。
“不是,老謝,你給她喝酒了?”
裴澤恨鐵不成鋼,一時間又幻想起這事的各種可能的前因,一臉惶窘,關心地問:
“你倆有傷到其他地方嗎?需要我拿着醫藥箱過去嗎?”
“……不用。”
裴澤還想深入關心一下,那頭電話便啪的一聲挂斷了。
懷中的人還歪着身子,時不時撓動幾下,謝北聿垂眸看了她一會兒,俯身準備去抄她的膝蓋窩,準備把她抱到床上休息。
突如其來的幅度動作中,盛栀眼睫一顫,她懵懂地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男人棱角分明的性感喉結,再往上瞧,是俊逸分明的下颌線,皎如日星的五官。
她倚靠了他半個胸膛,靠在他飽滿堅實的胸肌上,乍然感受到他源源不斷輸出的滾燙熱度。
微微偏離他的胸膛,她視線對上了他漆黑深邃的眸子。
近在咫尺的溫軟馨香萦繞滿懷,男人臉上的表情看似風平浪靜,可那深處卻不可抑制地翻湧起晦暗不明的波瀾暗欲,将她溫柔地攫住,幾近吞噬。
盛栀渾然不知,一雙纖長素手伸出,溫柔地貼在他的下颌處,捧住他的臉。
“謝、北、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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