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尋尋覓覓

第027章 尋尋覓覓

「瑤光星」胡夫人，這就去找女兒胡妁對峙。

胡妁一見母親氣勢洶洶返回家中，只覺不妙，馬上翻窗出去，胡夫人就在後面直追。

她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只管跑去找萍師父庇護，以保萬無一失。

近來胡妁在接觸喪葬那一行，時常跟着那些“老師傅”去學習觀摩，胡夫人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甚至有好幾次胡妁在送葬現場，被胡夫人發現後擰着耳朵拎回家，為此還挨了不少毒打，以至于她現在一看到娘面無表情地朝她走來，就反射性地逃跑。

身邊的人都在責備胡妁亂來，說她好好的正經活不做，卻在弄那些旁門左道。

胡妁的父親是帝君所賞識的千岩軍名将，母親又位高權重，即便生出來與別人不同，也從沒有人當面對她不尊敬。

可如今她決心要去做葬儀，丢了父母的臉面不說，連帶着她獨自走在街上時，路人都紛紛對她避而遠之，唯獨她的師父阿萍鼓勵和支持她。

于是乎，胡妁不管三七二十一，奔到師父在璃月港郊外的居所，大喊大叫地跟師父哭訴，求師父收留。

阿萍抱着胡妁撫慰，邊嘆氣邊問究竟發生了什麽，問她是不是又挨打了。

緊接着胡夫人坐着馬車趕到，先與阿萍躬身行禮，便才說要把胡妁帶走。

“胡夫人，這又怎麽了？”阿萍護着徒弟道。

胡妁躲在師父後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扯着師父的衣裳小聲嗚咽：“師父快救我！嗚嗚嗚嗚——！”

“歌塵浪市真君，您有所不知，這孩子向來謊話連篇，行為古怪，煩請您別再太溺愛她了。”追了一路，胡夫人頗有些怒意，但在仙人面前忍耐住沒有發作。

而後胡夫人将今日在大殿上發生的前因後果告訴了阿萍，同時又将帝君要求見胡妁的事全數告知。

當阿萍得知胡妁很可能知道歸終的下落時，也轉身驚詫地看向胡妁：“我居然毫無察覺……妁兒，确有此事？”

胡妁此刻是懵的，她哪知道塵神是誰，突然說她認識塵神，這不冤枉嗎？

啊不對，塵神……該不會就是“小塵”吧？

都有個“塵”字，又是魔神，組合起來不就是“塵神”嗎？

在一瞬間反應過來後，胡妁大喊着抗議：“娘！我不去！我不去！”

畢竟她答應過小塵，絕對不說出去。

不管小塵是什麽身份，于情于義，承諾過的事情就不可輕易違背。瞞着其他人尚且還好些，要是見了帝君，他當面一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胡妁随即準備開溜，結果胡夫人快她一步朝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行，你可要仔細向帝君回個明白，不可有纰漏。”

胡妁在死命掙紮，胡夫人欲要拖胡妁上馬車。

阿萍伸手過去，也将胡妁拉住道：“胡夫人，妁兒年紀尚小，閱歷淺，若見了帝君的天威怒容總歸會緊張，到時說不出話來也是無用，不如讓妁兒把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先說于我聽，我去向帝君回明白。”

有師父幫忙發話，胡妁感動到不行，當即又淚眼汪汪。

胡夫人同時松開手，思量片刻，也覺不無道理。

仙人不愧是仙人，考慮問題的角度更為周全，這樣一來，胡夫人就免了不報之罪，胡妁也不用那麽緊張慌亂了。

“妁兒，如若你繼續隐瞞，為師也保不住你。”阿萍同樣迫切想要得到真相。

如果歸終曾來過璃月港，而她那麽久都沒有發現，她會恨極了自己。

胡妁猶猶豫豫，望着師父熱切的目光，糾結萬分。

難道要對不起小塵了？師父對她那麽好，她還繼續知情不報的話，就屬于不孝了。

自古忠孝兩難全，胡妁頭都要炸了。

啊啊啊！快來個人把她埋了吧！

“萍師父，我全招了，您會信嗎？”胡妁到最後一刻，還在試探着師父對她的寬容度。

“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會信。”阿萍摸了摸胡妁的頭。

每每見到胡妁，阿萍都會想起歸終。

盡管她們的外表并不相像，但哭笑時的神态，玩鬧時的調皮，練武時笨拙出錯的樣子卻十分相似。

哪怕……

哪怕胡妁說自己就是歸終，阿萍都會義無反顧地去相信。

但，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胡妁感受到了師父極盡溫柔的目光，從小缺乏關愛的她，再也忍不住将自己所知都一并全說了。

………

鐘離抵達到那個小村莊，路過見有好幾戶人家的門前，都種有一兩盆的琉璃百合。

偏偏琉璃百合的香味并不濃烈，偏淡，需要湊近才能聞出它的芳香。

為掩人耳目，鐘離幻化了一個普通人的形象，來到那一小片長勢良好的琉璃百合花叢中。他拾起掉落在泥土裏的花瓣，靜思觀賞。

小屋裏的門咿呀一聲響，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男孩跑了出來，朗聲叫道：“姐姐！是姐姐回來了嗎？！”

然而站在門外的不是姐姐，而是一個陌生的大哥哥。

“你是誰？”阿勝站定，擡起頭來。

鐘離還未出聲，遠處就飄來了一位青衣飄飄的女子，打斷招呼：“帝君！”

來者是阿萍，似有要緊的事找鐘離。她落地後轉而跟阿勝說：“阿勝，這位就是岩王帝君，不得無禮。”

關于阿勝這個名字，是方才胡妁告訴她的。呵斥阿勝的原因，也是為了保守那個“秘密”。

若讓帝君對阿勝發起提問，想必阿勝很快就能知道，從歸離集回來的“阿錦”，并非是他的姐姐。

歸終即使身死也要讓自子民過得開心快樂，阿萍絕不能讓她的善意白費。

就在這時，阿勝眼睛瞪的滾圓，嘴裏喃喃：“……岩王……帝君？”

阿勝常有聽說岩王帝君的名號，卻從未見過，竟然，岩王帝君也在光顧着他家。

鐘離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問歌塵浪市真君所來何事。

沒曾想阿勝下一刻就拉着鐘離的衣袖，雙膝跪了下來，鐘離同時蹲下扶着他。

“帝君，求求您，您一定神通廣大，您能不能幫我把姐姐找回來？求求您了！”阿勝嚎啕大哭，眼淚說來就來，止不住地嘩啦啦往下流。

阿萍在側邊蹲下，拿手絹擦了擦阿勝的淚，不免也跟着哀傷，又将這孩子擁入懷中安慰。

“帝君，這孩子的姐姐，是跟随花神去修煉了，這事您也知情，而我是剛剛才得知。”阿萍按照胡妁的說法，在阿勝面前繼續将這件事隐瞞下去。

鐘離從阿萍的眼裏讀出了“謊言”，忽然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于是他跟阿萍一樣，對阿勝說了同樣的說辭。

在一神一仙的證實下，阿勝信以為真。

過後，鐘離和阿萍一同回到了璃月七星樓閣的議事堂，如約定的那樣，阿萍向鐘離轉述了胡妁對她說過的話。

“她說，她叫小塵，帝君，您願意賭一賭嗎？賭胡妁口中的小塵，就是歸終。”

阿萍只能抱有一半的可能性去期待，因為只信一半，就不至于太失望，也不至于美夢落空。

可鐘離否決這場假設性的博弈：“歌塵浪市，這局是死棋，無法繼續博弈下去。”

小塵麽……要麽是，要麽不是，賭對和賭輸了，又有什麽區別？

過去的一幕幕不斷湧現，鐘離合上雙眸，浮現當日歸終隕落的情形。

他還是晚了一步，趕到歸離集之時歸終身受重傷，已無力回天，最後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帝君，你守着我，将我粉碎……讓他們，都把我忘了……”

那就當她的小名喚作小塵又如何？咬定小塵就是歸終，又有何難？

“我去找歸終，三眼五顯仙人等，均留在此地，不要走動。”

鐘離最終決定安排仙人暫時駐守璃月港，說罷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