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尊重對手

第16章 尊重對手

擊中了！

這是一個高抛球。

是不是王龍失誤了牧斯一時間無法判斷。

但他從跳起接球完成扣殺，到球落在離王龍腳邊不過半步位置的動作一氣呵成。

牧斯贏了。

他率先拿下第一場的勝利。

“yes！”

牧斯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攥着球拍對手因為過于激動，力道太大骨節都開始泛白。

這一刻他把是不是自己打的球抛在了腦後。

牧斯知道，自己認真對待了。

結局不重要。

“打得不錯。”王龍走過來拍拍他肩膀，“就應該這樣。”

但牧斯明顯看到他眉頭微皺，看似不易察覺的活動下手腕。

“你手腕有傷。”牧斯追上去小聲問。

他只知道王龍因傷退役，并不知道是哪裏傷了，如今看來是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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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好好準備。”王龍笑笑，把右手背在手後不再讓他看見。

“666，他有傷。”牧斯盯着他回到旁邊，擰瓶蓋的時候頓了一下，換一只手才擰開。

【所以更值得欽佩。】

【做的不錯，小牧同學。】

“那你剛才幫我了嗎？”牧斯收回視線，去自己那邊喝水做短暫調整。

“太棒了牧斯，看的我是熱血沸騰。”牛峰搶在他拿到水瓶的時候先他一步，還幫着把瓶蓋擰開遞過去。

牧斯愣了一下，接過來：“謝了。”

但沒什麽值得驕傲的，因為666又不說話了。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

牧斯喝了大半瓶，轉過頭去看旁邊的王龍，他正往手腕上纏繃帶。

猶豫片刻，牧斯打斷牛峰在耳邊叨叨叨，剛起身要過去，666開口了。

【賽場上，運動員往往需要的不是對手的憐憫，而是尊重，是認真對待，下一場好好打。】

“扯淡，那叫沒有人情味。”牧斯不管，從牛峰手裏拿過一瓶沒開封的冰水，走過去遞給他，“喏，可敬的對手。”

王龍剛剛纏完最後一圈，看到遞過來的水瓶，把剩下的繃帶放在旁邊，接過來：“謝了，強大的對手。”

還沒人這樣說過，除了從666那裏聽到煩的“強大”二字，他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詞。

牧斯深吸了口氣，把快要紅的眼眶生生憋成了正常色：“加油。”

第二局一開始，雙方明顯沒有上一場打得猛烈。

看得出都收着勁呢。

比分也是你加一分我加一分這樣很穩定的增長。

一直到雙方再次來到15分的賽點。

牧斯發球，原本他想直接發低球盡快結束比賽，但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剛剛王龍纏繃帶的一幕，手一抖，一個高抛出去。

原本王龍也以為他會直接結束比賽，結果竟然發了一個高抛出來，自然不會客氣，上一局結尾一樣，王龍扣殺，率先拿到16分結束第二場比賽。

然而王龍沒有第一時間回去休息整頓，而是從網對面朝牧斯走過來：“你剛才在走神？”

“我……”牧斯我這球拍的手稍稍收緊。

他确實走神了，甚至有想要故意讓球的想法。

“下一場專心點，我不會讓着你的。”

牧斯“嗯”了一聲，離開球場。

“剛才那球你怎麽打高抛呀？”牛峰在旁邊焦急地問。

“走神了，想打噴嚏。”牧斯随口一答，看向王龍。

他忽然意識到，有一個強大且正直的對手，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

下一場他不會再讓了。

【你确實不該讓。】

“我知道。”牧斯回答，目光堅定。

像一定要治好心髒病那樣堅定。

第三場開始，雙方戰況十分激烈，且異常焦灼。

開場沒多久，便打出了5:0的戰況，王龍5.

【小牧同學，集中注意力，他手腕有傷，往右側打，拉大他的活動範圍。】

“不行。”牧斯拒絕，既然沒有絕對的公平，那他要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制造公平，利用別人弱點的這種小人行徑，他是不會做的。

就在這時，王龍失誤了。

他球打到網上，沒過。

牧斯直接積一分。

機會來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一直都是牧斯占據上風，一直到第14個球，就差一個，牧斯就能晉級，獲得金銀牌争奪的機會。

然而王龍也不甘示弱，将擦網過的險球接住，并打了回去。

牧斯沒來得及反應，球落地，王龍追回一分。

之後的一段時間內，牧斯沒有再碰到過球。

好像是風水輪流轉，老天爺總要讓他們的對局出現讓人為之捏汗的一幕。

比分再次來到15:14，王龍15。

其實牧斯打心眼裏佩服王龍，即便是在手腕有傷，又在那樣劣勢的情況下，他依然能挺住，并把比分扳回來，甚至眼看着就要獲得勝利。

要是換做從前，牧斯肯定就讓了這一球，因為輸贏對他來講真的無所謂。

輸了無非就是被人罵，贏了他也得不到什麽好，那為什麽要争第一呢？

就包括上一局，他都依然有這樣的想法。

可在現在不是。

他從王龍身上看到了體育精神，堅韌不服輸的沖勁。

就算他不想贏，但也要認真對待可敬的對手。

牧斯緊盯着王龍手裏的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在他略微緊張地吞了下口水的時候，球飛了過來。

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沖到往前接到了這一球，挑了回去。

王龍也不示弱，再次講球擊回，且奮力扣殺。

然而牧斯接住了，他将球挑起，輕輕一拍，球過網，王龍判斷失誤，沒來得及回防，球落地。

牧斯積一分。

“耶！”牧斯握拳吼了一聲。

剛剛那一球他自己都覺得驚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圍在場地邊的觀衆，在球重新發給牧斯的時候，才想起來要吶喊助威。

眼下不是分心的時候。

牧斯盯着對手，他要尊重對手。

球被擊出，王龍迅速做出反應。

兩人都不甘示弱，幾個來回後，雙方都未能給對方構成威脅。

這一球可謂是精彩至極，看客已經無法呼吸，一個個都屏息凝神，靜靜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就是這裏。

牧斯看到了他的漏洞，在球飛過來的時候，追過去迅速跳起，在半空中擊中羽毛球，遠距離扣殺。

結束！

比賽結束。

牧斯率先得到16分，拿下了第三局的勝利。

牛峰第一個沖上臺，結果被裁判員攔回去，不得不在原地吹口哨以示慶賀。

其實這一刻牧斯有點懵。

他望着計分器愣了幾秒才回過神，看着大家的帶着笑容的面孔，心裏空了。

好像什麽被抽走了似的。

是什麽？

在牧斯擡頭的那一刻，望見王龍沖他豎起的大拇指，才意識到，是激烈交戰過後，大腦一瞬間的空白，和對對手的惋惜。

牧斯多希望他沒有抽到王龍，這樣至少，他會獲得銀牌，不至于空手而歸。

王龍走過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打的很好，很盡興，很久沒這樣了，謝謝你。”

牧斯幾乎是下意識點頭，随後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加油，拿冠軍。”王龍笑的時候很樸實。

雖然牧斯覺得樸實這個詞用來形容藝人有點蠢，但真的給他這種感覺。

反倒讓牧斯更加愧疚，為什麽這麽好的人，要受傷退役，難道不應該在賽場上發光發熱嗎？

【小牧同學，不錯，那個基本上勝券在握。】

“可惜了是不？我說王龍。”牧斯看着他的背影，跟熟人有說有笑，可總是有種孤寂和落寞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裏面。

【還是那句話，人各有命。】

“哎。”牧斯嘆了口氣，去到一旁準備下一場比賽。

如果真的是人各有命，他希望，所有為夢想付出努力的人，都能得到回報。

除了牧斯外，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拿金牌的冠軍。

而事實上，牧斯也确實做到了。

可他還是無法正視這個成績。

要不是牛峰攔着，不讓他跑，恐怕又要躲起來不拿金牌了。

“666，你覺得我配麽？畢竟剛剛你幫我了。”牧斯盯着胸前的金牌，一陣失神。

【為什麽你不認為是靠自己得到的？】

“我自己幾斤幾兩我知道，根本不可能，我頂多是認真對待對手的小菜雞一枚，要是沒有你，分分鐘被人吊打，最後認真的輸掉而已。”牧斯沖着鏡頭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

德不配位。

牧斯腦袋裏只能想到這四個字。

【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說，你自己摸索吧。】

【觸發隐藏任務：尊重對手，獲得獎勵……】

牧斯及時打斷：“別說，我不想聽，八成是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至今都還記得上次的純氧。”

【诶嘿嘿，獎勵……】

“我不聽，你別說。”牧斯想捂耳朵，但666在他腦子裏，無濟于事。

【獎勵紋身一次。】

“什麽玩意？”牧斯一邊沖着鏡頭假笑，一邊跟666對線。

【該紋身可暫存，圖案可更改，位置可更改，且次數不限，一旦使用，不可清楚，請小牧同學仔細考慮過後，再做定奪。】

“就不能選擇不要嗎？”牧斯對紋身這東西一點不感興趣。

【這是獎勵，當然不可以不要。】

“紋個粑粑。”

【好的，小牧同學确認紋身圖案……】

“诶诶诶，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說紋個粑粑！不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