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一把利刃

第58章 一把利刃

牧斯沖着那邊眼中帶着怒氣的兩人咧嘴笑笑, 輕拍沈玉隆後背，而後他才把自己松開。

“那個，牧斯啊, 能不能再跑個400、200、100啊？我都想看看。”沈玉隆現在激動的仿佛已經看到牧斯站在世界領獎臺上那一幕，眼眶都濕潤了, “還有, 長跑能行嗎？”

“行了啊，跑一個得了, 你真當我們在這是擺設呢？”陸洋見狀趕緊制止，“沒完沒了了還。”

“再跑一個吧，就當熱身了。”牧斯看他眼眶紅紅，也知道這麽多年，國家田徑一直為第一做出的付出和努力，一邊往起點那邊走, 一邊說，”沈教練, 您說跑什麽就跑什麽。“

“那, 那200吧。”沈玉隆沒敢說100, 怕太激動被送進醫院去。

“行。”牧斯活動活動，正要準備又被叫住。

“你要不要換雙鞋？這些打滑影響成績。”沈玉隆提醒。

“哦。”牧斯低頭看了眼腳上的鞋，搖頭, “沒事, 就這樣就行。”

沈玉隆點頭：“那你去吧。”

看到牧斯重新站在賽道上，陸洋跟邊史景對視片刻, 道：“完了,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咱倆要成炮灰了。”

邊史景不信邪地搖頭, 很細心地說：“不會！要炮灰也是你，你說水裏頭的，我倆都陸地上的。”

陸洋翻了個白眼，撇撇嘴沒說話。

·

牧斯的200米成績雖然沒像視頻裏那樣，再破世界紀錄，可以是擦着世界紀錄的邊邊。

這可把沈玉隆激動壞了，沒等人回來，直接跑過去迎他，還兄弟似的勾肩搭背：“牧斯啊，你就聽我的，來田徑隊，真的，一片大好前程等着你，別跟他們。”

“诶诶诶，你給人家洗什麽腦呢？這都還沒測呢，就先把我們兩個給排出去，要不是我們及時趕過來，就讓你得逞了。”陸洋趕緊過去把倆人拉開，“牧斯，走，不跟他們磨叽，去泳池試試水，今天剛換的水，特幹淨！”

牧斯被陸洋帶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好幾步才調整好，回頭就看那倆教練追上來。

“陸洋！你別以為你胳膊腿長就占優勢，老子照樣追的上你！”沈玉隆一邊跑一邊喊。

搞得邊史景也不得不跟着跑起來。

“牧斯，我問你，你心裏是有偏向于哪個項目的吧？”陸洋拉着他快速閃進體育館內，直奔游泳館。

牧斯笑着看他，半晌點點頭：“有的，就是不知道允不允許。”

“允許啊，像你這樣的種子選手，怎麽可能不允許！”陸洋還要說，身後兩個人就趕了上來。

邊史景摟着陸洋的脖子：“老陸，你跟人家說什麽呢？”

陸洋沖着牧斯擠兩下眼，示意他不要說出去：“沒說什麽，還能說什麽？就跟你們想的一樣呗。”

“嘁。”邊史景撇撇嘴，“牧斯，你別聽他的，這人最擅長蠱惑，那些運動員都被他洗腦了，一個個每天除了游泳什麽都不想，一個個都快變成魚，長水裏了。”

“哈哈哈。”牧斯被他逗得發笑，“邊教練，你也太逗了。”

“是吧，就得跟着我這樣的教練，你訓練的日子才不會太痛苦，像他們。”邊史景嫌棄地掃了二人一眼。

“一天天板着臉，跟誰欠他們錢了似的，現在都講究快樂教學，那板着臉的都是老一套了，學生們根本就不喜歡。”

一聽這話，另外兩人立馬裂開嘴笑。

“你每天拉踩我倆怎麽不說，你說都是為國家效力，你羽毛球隊那麽多優秀運動員，還跟我這搶，要點face。”沈玉隆哪能甘心，雖然現在國家對內，也有優秀選手，但能兼顧短跑和中長跑甚至長跑，乃至于田賽的選手根本沒有。

就像是在黑夜中的一次光亮，沈玉隆抓到這樣一根救命稻草，怎麽可能舍得松手。

“行了，別吵了，先游泳，一個個來，啊。”陸洋把牧斯推進更衣室，“你先去換衣服，我們從那邊直接進去等你。”

“我不用換，換好了。”牧斯撩起衣服，往下扯了扯褲腳，露出一個泳褲邊。

陸洋直接給他豎大拇指，然後趴在耳邊問：“是不是就想選我游泳隊。”

“诶诶诶，我們還在這呢，你說什麽悄悄話，去一邊等着去。”沈玉隆推着他往前走，不給兩人在交流的機會。

萬一真的被他把人搶走，豈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進了游泳館內，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管內一個人都沒有，池面平靜沒有一絲波瀾，湛藍的池水仿佛在召喚牧斯，讓他快點下水一展身手。

“陸教練，我就400米混合了？”牧斯從包裏掏出泳鏡泳帽套上去，在水池邊撩了點水打濕身上，轉身問。

“好，好，就這個。”陸洋正想着讓他來個混合就行，果然心有靈犀。

陸洋很是滿意地站在池邊，跟站在出發臺上準備出發的牧斯說：“沒事，別緊張。”

牧斯點點頭。

【這教練不錯啊，還知道讓你別緊張。】

“那我也緊張啊，我才練了三個月。”

【你三個月就能頂上別人三年了，怕什麽，放心大膽游，轉身的時候別忘了我告訴你的技術要領。】

“知道了。”

牧斯站在出發臺上，左腳在前弓着身子，雙臂自然垂下等着陸洋發令。

陸洋看了池出發臺的牧斯一眼，把哨子捏在手裏：“各就位！”

牧斯雙手搭在出發臺邊沿，耳朵豎得老高，擡頭向前看，其實這一刻他還是緊張的，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在聽到哨聲的同時，他雙腳同時向前蹬，離開出發臺的一刻，雙臂夾在耳邊盡可能向前伸，整個人呈弧形狀态躍入水中。

再露頭，50米已經過半。

第一圈是蝶泳，牧斯就像是水中的精靈，躍起落下，躍起落下，手比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就像一只水中的蝴蝶精靈。

那一刻，他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就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游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出發點岸上的陸洋此刻表情跟剛才在田徑賽道上的沈玉隆沒什麽區別，甚至更誇張。

他驚訝的功夫，人已經折回來了。

“好！”

陸洋忍不住握拳大喊一聲，把身旁兩人吓了一跳。

“漂亮！”

“老陸，幹嘛你！”邊史景剛想要拍他一下，手都已經擡起，結果停在半空中順着他的視線，看到水中躍起的牧斯正向岸邊游來。

真美。

可分明記得剛剛他還在對岸才轉身過來。

速度這麽快的嗎？

“這孩子，真是天賦異禀。”邊史景的腳不受控制走上前，看着水中的牧斯一個勁搖頭。

忽然覺得，不管他在哪，去哪，只要是在國家隊，就是完美。

沈玉隆走上前：雙臂環胸看着再出發換成沿用的牧斯：“邊史景啊，我感覺，不管這孩子最後去了哪，兩年之後的奧運會，将是我們的一把利刃。”

“是。”邊史景點頭，“我也這麽想。”

“你看老陸，跟你剛才一個德行。”邊史景指着岸邊緊握雙拳，比水裏游泳人還要緊張的陸洋，“我這壓力有點大啊。”

“哈哈。”沈玉隆笑了幾聲，“估計到時候不是我們選他，是他選我們喽。”

再看的時候，牧斯仰泳已經回來了，宛如一艘小艇，正飛快地駛向岸邊。

陸洋其實要看的是第三圈的蛙泳，原本還有些擔心，畢竟蛙泳和其他泳姿不盡相同，而且相比來講速度較慢，更能看出一個人的功底。

可牧斯行雲流水的動作，出水時雙臂夾緊身體，雙手半合十向前送，就真的像一只青蛙在水中，一躍一躍的向前。

看到這，陸洋抹了把眼淚，回頭就看到另外倆人看怪物一樣看着自己，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瞧瞧，打個噴嚏還流眼淚了。”

沈玉隆和邊史景翻了個白眼，當他們瞎子也就算了，還當成聾子，屁的打噴嚏。

不過誰也沒揭穿，心裏都有數。

等到牧斯轉身開始最後一圈自由泳的時候，陸洋看了眼秒表，3分08秒02，幾乎快要接近三圈世界紀錄的時候，用手捏了下鼻子，身上雞皮疙瘩起一層。

莫非他真的要見證體壇全能王的誕生？

陸洋也顧不得什麽，拿起頸間的哨子吹得震耳，一邊是想要給他打氣加油，一邊也是想給自己激動地心情有一個抒發點，免得待會人上來的時候，泣不成聲那可就太丢人了。

“老陸啊，人要到邊了，可別忘了計時。”邊史景在他身後提醒。

“對對對。”陸洋再一擡眼，人馬上就到池邊，他趕緊在牧斯手觸池壁的那一刻按下秒表。

4分04秒26。

“我的天吶！”陸洋來不及去跟還在水裏的牧斯慶祝，回身張開手臂将兩個人環住，“我的媽，你們知道男子400個人混世界紀錄多少嗎？4分03秒84啊！多少年沒人打破了，他竟然這麽接近，簡直了，我要，我要激動死了。”

“咳咳。”邊史景拍拍他的手臂，“我們要被你勒死了。”

“哦，哈哈，抱歉，抱歉，我有點過于激動。”陸洋趕緊松手，撓撓頭過去跟還在水裏沒上來的牧斯握手，“牧斯啊，趕緊上來，你可太棒了。”

牧斯把泳鏡戴到額頭處：“陸教練，幫我計時了嗎？”

“計了計了，上來說，上來說。”陸洋側身，讓他從水中蹿上岸。

他把秒表遞過去給牧斯看：“接近世界紀錄了。”

“啊……”牧斯看了時間後一下洩了氣。

“666，這還沒我訓練的時候游得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