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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劇院後臺。

幾位臭名昭著的哥譚罪犯齊聚一堂, 穿着統一的黑色西裝，寬敞的化妝間被他們翻得亂七八糟，化妝品和道具淩亂地灑在地上。這是一次恐怖襲擊。

舞蹈演員和劇場警衛們被捆的結結實實，像貨物一般堆在一起, 驚恐地看着這群不速之客。

哈莉和企鵝人坐在化妝桌前, 頗有儀式性的在自己臉上撲粉, 企鵝人拼命想遮住眼底的青黑, 把臉塗得慘白, 哈莉沒找到油彩, 一邊塗口紅一邊抱怨。

“真是太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小醜先生卻來不了。”化着妝，小醜女忽然想起傷心事, 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混着黑色的眼線在臉上留下兩道蜿蜒的淚痕。

“別傷心了我的好姑娘，這不是邀請你了嗎，你和那個瘋子可不一樣。”企鵝人随口安慰道, 小醜女沒有小醜瘋的厲害, 在蝙蝠俠那邊的仇恨值還高, 當然要邀請她前來觀禮。

日歷人和泥臉擡着一口黑木棺材走入化妝間, 放下棺材的時候整個地板都震了一下。

“紫衫木鑲銀邊。”泥臉拍了拍棺材喘着粗口氣, “定做這家夥可不容易，還怪沉的。”

“豬腦子。”企鵝人從鏡子裏分給他們一個眼神, “你們明明可以在下面安幾個輪子。”

日歷人粗魯的笑了起來：“然後推着它游街示衆？哦, 科波特, 你可真是壞透了。”

見黑面具好奇的對着它敲敲打打, 泥臉忍不住開口, “別敲了，實木的，裏面還放着一柄鍍銀的十字架。算是我們這些老朋友留給他最後的體面。”

“我還是不能相信神父已經死了。”黑面具掀開蓋子往裏面看了一眼，“沒有媒體報道，沒有線人目擊，紐約日報至今仍顯示他下落不明。就憑這些信息你們哪來的自信……”

“羅曼！羅曼·西恩尼斯！”企鵝人低聲叫着他的全名，“你被神父念了幾個月的經後忘了你自己是誰了是嗎？你是黑面具，假面幫的主人！我們摒棄前嫌聚在這裏是為了什麽？就算喪鐘那邊出了差錯，就算神父他沒死，憑我們幾個也能讓他從活人變成死人！他死了，我們可以等着警察把他的遺體送過來，在場這麽多觀衆活人總比死人有價值；如果他活着，那正好，我們可以親自動手！”

“所以他真有可能還活着？”黑面具氣憤的拍打着棺材板，“你斬釘截鐵的告訴我們他死了！”

“我們只是還沒親眼見到屍體。殺手鱷吃了幾天包菜就認為自己是只羊，在我的邀請下選擇了逃避。我希望你不是這種懦弱的人，黑面具，別讓我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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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鵝人指着化妝間裏的罪犯們：“你，我，愛迪，克萊恩，我們有足夠的智慧送神父上天堂。日歷人，泥臉，瘋帽匠，螢火蟲，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執行計劃。我們有着同樣的目标——把神父放進這個小黑盒裏，我們衆志成城，團結一心。你告訴我黑面具，在如此強大的陣容下就連蝙蝠俠都有去無回，就算神父還活着，又該怎麽走下領獎臺？”

似乎被企鵝人描述的景象震撼到了，所有人都眼神火熱的盯着那口棺材，迫不及待地想要登上劇場的舞臺，踩着神父的棺材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回歸。想想看，哥譚受人尊敬的神父，和/平獎的得主，年輕有為的優秀公民，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當做他們複出的道具。運氣好的話還能被他們親手殺死在舞臺上，倒在他們為他準備的，鋪滿百合花的棺材裏，最後由螢火蟲燒上一把火，徹底掐滅這道本不該出現在哥譚的陽光。

螢火蟲尤其興奮，他忍不住想要燒點什麽，卻為了不吓跑前臺的觀衆，只能點了一把煙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只有小醜女沒有吃企鵝人畫的餅，翻了個白眼：“得了吧肥企鵝，如果你真這麽自信，就不會邀請我來。”

“我的小甜甜，你知道的，我喜歡做萬無一失的準備。”這個瘋婆娘！企鵝人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為合作夥伴們解釋，“我們不能讓一只蝙蝠毀了我們的演出，如果他來了，總要有人為了大局做出一些犧牲。哈莉，蝙蝠俠不喜歡打女人，你是我們計劃中重要的一員。”

小醜女嗤笑一聲，“就憑我能攔得住蝙蝠俠？別開玩笑了，其他人中間肯定會有人變成你的棄子。”

她挑明了話頭，其他人看向企鵝人的目光也多了一絲不信任。盡管他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畢竟當時企鵝人承諾的是讓他們親手送神父一程，不是全包售後服務。

如果蝙蝠俠來了，他們自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在此之前，他們願意做一個團結有愛的哥譚犯罪團體。

“你低估我了哈莉，後手怎麽會只有你一個呢。”企鵝人意味深長的說，“我從黑門監獄請了一位神秘嘉賓，保證能拖住蝙蝠俠。”

“最好是這樣。我等不及要把那個假惺惺的小崽子撕成碎片。”哈莉惡狠狠地說。去他的神父，這個混蛋讓她和小醜先生丢盡了臉面，如果不是他們一向喜歡親自動手，喪鐘的雇主肯定會再多兩個。

“一定會的，我保證。”企鵝人看了看時間，覺得是時候該上場了，揚聲喊道，“克萊恩，你那邊怎麽樣？”

稻草人從門後探出一個消瘦的腦袋：“燈光準備好了，音響也正常……”他垂頭瞟了一眼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差點尿褲子的主持人，把注射器移開了一點，“讓你讀的稿子讀順了嗎？”

主持人慌亂的點點頭。稻草人滿意的回複：“主持人這邊也準備好了。”

企鵝人看起來得意極了。他像一個指揮家一樣揮動他那兩條粗短的手臂，指揮着泥臉和日歷人搬着棺材登上舞臺。“很好，是時候上場了，讓我們把這口棺材搬到幕布後面，給哥譚人民一個驚喜。”

後臺的燈光很暗，厚重的幕布緊緊地閉合着，掩蓋了舞臺上的行動，臺下觀衆嘈雜的交談聲卻能清晰地傳進罪犯們的耳朵裏，刺激得他們心跳加速。

“泥臉！你踩到我了！”昏暗中哈莉不滿的叫了一聲，撈起本來就在膝蓋以上的黑色包臀短裙，狠辣的擡腿踩了回去。

“見鬼，你踩的是我！”日歷人罵了一句，小醜女的高跟鞋踩下來可不好受。

企鵝人不得不出聲調解：“別計較這點小事，各位，別忘了我們準備的驚喜……”

“驚喜？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驚喜？”

一個高昂尖細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響起。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伴随着他們度過了幾個月的牢獄之夜。在舞臺上忙碌着布置現場的衆人同時一驚，難以置信地回頭望過去。

小醜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小醜女尖叫一聲，激動地甩開礙事的高跟鞋，撲進小醜的懷裏。小醜的輪椅發出嘎吱一聲。

“達令~你來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怎麽自己來到這裏的！”她淚眼朦胧的撫摸着小醜那兩條打了石膏的腿，泣不成聲。

“別哭，我的好女孩。”小醜戀愛的撫摸着小醜女的臉，“有驚喜的地方怎麽能少得了小醜呢。”他放下了一直抵在謎語人腰上的匕首，謎語人惱怒地拎着自己的拐杖站到企鵝人後面。是他大意了。

企鵝人臉色十分難看：“我不記得我邀請了你。你該在醫院養你的兩條斷腿才對。”今天是他們的回歸宣言，不該變成小醜的個人秀。他敢保證，只要小醜出現在這裏，人們只會注意到他。科波特從不做虧本買賣，他又是買棺材又是招兵買馬，可不是來給小醜作配的。

“別這麽刻薄，奧斯科德，我記得你是叫這個名字。”小醜希望能展現出自己的善意，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不像之前那樣抗揍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對科波特來說叫錯名字比喊他為企鵝人更難受。“我不明白，憑我和神父的關系，我才是那個應該親手為他蓋一捧土的人。為什麽不能加我一個呢？我們正好可以湊齊……阿卡姆十人組。”

八個人相互交換着眼色，已經到臨門一腳了，他們也不願意節外生枝。企鵝人難受的思考了一會兒，只能選擇捏着鼻子吃下這個悶虧。

“你最好不要惹事。否則我們會打斷你的脊椎骨，讓你永遠躺在床上！”企鵝人惡狠狠地威脅他。

小醜撈着激動的小醜女，點頭應下，另一只手忍不住摸上随身攜帶的撬棍。

他迫不及待地想敲斷神父的骨頭了。

另一邊，換好身份的蝙蝠俠冷着一張臉，和神父分頭行動，一起搜查劇院裏的□□。

小醜的出現更是給此次事件添了不少危險，哪怕他斷了腿，蝙蝠俠也不敢低估這種瘋子。

神父既害怕又惱火，這可是他的頒獎典禮。“不知道韋恩先生怎麽樣了，他自己一個人去應對記者會不會很危險？”

“會有人保護他。”蝙蝠俠眼都不眨地在通訊器裏回複道，“你那邊有什麽發現？”

“我勸降了幾個企鵝人的手下，”喬納森想，韋恩先生畢竟是蝙蝠俠的男朋友，應該也會有自保的手段，“據他們透露，企鵝人還準備了應對你的秘密武器。”

蝙蝠俠皺了皺眉，推開一扇保潔室的門，“問出是什麽了嗎……”話音剛落，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狹小的保潔室裏，背着管子像一座小山一樣的貝恩兇狠地盯着蝙蝠俠，大步向他走來。

“你來的太晚了，蝙蝠俠！”貝恩揮動他碩大有力的拳頭，對着蝙蝠俠的腦袋打過去。“是時候做個了斷了，你這個無恥的避戰者！”

蝙蝠俠狼狽的躲過這一擊。企鵝人可真是找到了對付他的秘密武器。

“企鵝人對黑門監獄做了什麽？”蝙蝠俠一邊和他周旋，一邊冷靜的問。

“當然是給我自由！”貝恩一拳打碎一面牆壁，發洩着積攢了幾個月的憋屈和怒火，“你以為一個會催眠的懦夫就能阻止我嗎？他已經死了！拿出你的本事來，蝙蝠俠，讓我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是企鵝人告訴你他死了？”蝙蝠俠語氣有些古怪。

“那還能有假？像神父那種人早就不……”貝恩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一絲迷茫，随即感受到什麽，低頭往身後看去。

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搭在他裸露的小臂上。

喬納森在蝙蝠俠需要的時候出現了，他有些難過的看着這位老朋友，在黑門監獄的時候他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和貝恩一起度過的。

“你以為我死了，所以來找蝙蝠俠的麻煩？”喬納森輕輕的說，“哦，貝恩，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為你和那群越獄的瘋子不一樣。”

貝恩身上的氣勢軟了下來，眼神清澈。“抱歉神父，我沒能控制住體內沖動的魔鬼。我太想和蝙蝠俠較量一番了。”

蝙蝠俠警惕的盯着貝恩，不留痕跡的悄悄揉了一下撞在柱子上的後腰。

“我本以為科波特先生也是乖巧聽話的，可他竟然欺騙了你。”喬納森終于把手從貝恩身上拿下來，滿足的感嘆道。多麽慷慨大方的哥譚人啊。

貝恩憤怒的眯起眼睛，面罩下的表情無比猙獰：“那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他還打算踩着您的屍骨重回王位。他簡直是癡心妄想！”

蝙蝠俠眼神淩厲：“企鵝人做了什麽？”

“他集結了一群阿卡姆的瘋子，想在神父的頒獎典禮上殺了神父，還在配電室埋了□□。”貝恩和盤托出。

蝙蝠俠飛快的做出判斷：“我去配電室拆除炸/彈，你去觀衆區疏散群衆……”羅賓還在外圍搜查，他該把他調回來……

“我想去企鵝人那裏，”神父卻有不同的想法，“我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對我這麽殘忍。”他怎麽能拒絕企鵝人的善意呢？

聽聽貝恩的話，那可是‘一群’阿卡姆人！還是想殺了他的阿卡姆人！他有種預感，在紐約失去的終究會在哥譚補回來！

“太危險了，你不該——”蝙蝠俠果斷的拒絕。

“貝恩會保護我的，對吧？”喬納森打斷蝙蝠俠的話，看向貝恩。

貝恩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我會解決那群瘋子。”

蝙蝠俠看着身材壯碩，足以一拳一個小醜的貝恩，一時竟找不到反駁他們的道理。

“……注意安全，随時和我聯系。”最終，他只能幹巴巴的這麽說。

在無數觀衆的翹首以盼中，深紅色的幕布緩緩拉開。

看到舞臺上的人，本來或漫不經心，或興致勃勃的觀衆們忽然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樣說不出話來，整座劇場鴉雀無聲。

攝像機将這可怕的場景直播到了千家萬戶。

上帝啊，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舞臺的正中央擺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旁邊站了一排穿黑西裝的人，就連魔鬼看見了都會害怕，這些臭名昭著的罪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有人瘋狂的撥打報警電話，有人抽泣着呼喊蝙蝠俠的名字。

被脅迫的主持人顫顫巍巍舉起話筒，飽含恐懼的聲音回蕩在他們耳邊。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各位來到哥譚和平/獎頒獎現場。”主持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感謝偉大的企業家科波特先生、雙學位博士稻草人、高智商人才謎語人、哥譚優秀人才黑面具對本次典禮的大力支持，螢火蟲、泥臉、瘋帽匠、日歷人、小醜女和小醜先生将會為我們帶來一場激動人心的血腥盛宴。”

“我們的前綴明明寫了那麽長，那都是我們絞盡腦汁寫出來的，加起來足有一頁紙！他卻全都略過了！”泥臉和日歷人非常不滿。

企鵝人得意的仰着臉，他太享受萬衆矚目的感覺了，為什麽要做一只活在地下的企鵝呢？如今他的産業半死不過的攤在那兒，如果操作得當，他可以取代小醜的位置，通過陽光下的恐懼建立一個新的黑暗帝國。

“這是一份禮物！為了報答神父一直以來對我們的多加照顧，我們為他制作了一份驚喜！”他得意的沖觀衆們講解，“雖然現在神父行蹤不明，但這可是他的頒獎典禮，我想為了你們這些觀衆，偉大善良的神父一定會來的，對不對？”

觀衆席上一陣騷動，人們激動地指着舞臺，亂糟糟的議論什麽。

阿卡姆十人組意識到了這樣的變化，幾乎同時轉身看向身後。

他們翹首以盼的神父正好生生的站在那裏，同他們只有兩步的距離，除了沒帶聖經之外，和半個月前相比毫無變化。

“你們給我準備了禮物？”喬納森的目光看向那口黑色的棺材。

“當然是送給你的。”十人組殘忍的笑了起來，小醜握緊了撬棍，小醜女抓牢了球棍，稻草人抽出一排注射器，謎語人舉起拐杖……

一個高大的，具有壓迫力的強壯身影出現在神父背後。

貝恩從鼻子裏噴出一股熱氣，盯着忽然變得僵硬起來的十人組，咔咔的掰響手腕。

稻草人的嘴唇動了動：“這他媽是你說的秘密武器？”

黑面具聲音微弱：“這他媽是你說的要死的神父？”

這裏的各位誰不知道貝恩瘋起來是什麽樣！看看小醜的腿！這兩條腿可不止斷過一次了！

十人組裏的七個人幾乎同時往後退了一步，把舞臺中心留給企鵝人和兩位小醜。就連小醜女都收回了躍躍欲試邁出去的腳，驚疑不定的看着貝恩。

喬納森不太高興的看着那口棺材：“這就是你們送給我的禮物？”

頂着貝恩吃人一般的目光，企鵝人憋屈的開口：“……不全是，還有，他。”那只粗短的手堅定又果斷的指向了輪椅上的小醜。

小醜：“？”

小醜女怒了：“該死的企鵝，明明是你嗚嗚嗚——”

站在她旁邊的泥臉飛快的捂住她的嘴。

企鵝人的話通順了很多：“我們想邀請你參加小醜的葬禮，喬納森神父，我們都知道你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被你主持葬禮是他的榮幸，這就是我們的禮物，瞧啊，棺材都備好了。”

小醜女掙紮的更厲害了。

“別信他們的鬼話，神父，把他們交給我，我最擅長清除害蟲！”貝恩出聲提醒。

“我們說的是真的，貝恩，你看我們都穿了黑衣服——除了小醜！”謎語人飛快的補充道，見貝恩的目光落在他們衣服上，稍微有些動搖，又扯出螢火蟲，“現在就差火化了！”

螢火蟲畏懼的看了一眼貝恩的拳頭，慌忙舉起自己的噴火器，搜腸刮肚想起一句悼詞，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塵歸塵，土歸土。”

“阿門。”阿卡姆八人組像模像樣的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作者有話說：

日三收不住車了，終究還是陰間時間更新。感謝在2022-03-28 02:38:17~2022-03-29 02:59: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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