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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初春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照在寬敞的客廳裏。

兩個看起來親親密密的影子落在米黃色的牆紙上, 随着時間的推移，影子拉得越來越長。

迪克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是時候收拾東西準備去夜巡了，但現在他有一點小麻煩……

“砰。”一聲槍響, 迪克面前的屏幕灰了。

“我死了！”迪克迫不及待的叫出聲。

“別廢話報點！”

“教堂三樓第二個窗戶。”

喬納森趕緊切視角瞅了一眼。

“見鬼我打不到, 這局得茍。”他操縱着游戲人物一個打滾翻出這片草地, 溜進附近的一排小屋, 進去後不忘反手關上門, 在門口地面中央放了個醫療包, 自己躲到樓梯拐角處趴在地上，陰恻恻的用槍瞄着門口。

操作完成後喬納森松了口氣，放下手柄活動着有些僵硬的手指。

“怎麽回事迪克，你不是說發現他了嗎？”

“他也發現我了, 而且他還穿着警服,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迪克主動承認錯誤。

和迪克不一樣，神父似乎在游戲方面頗有天賦，絲毫不會被現實中的職業影響到, 不管是定向爆破、投擲手/雷還是打爆行駛中的汽車油箱, 只要有隊友在, 神父永遠是沖到最前面的那個, 被最快的集火, 搶最多的人頭，但如果迪克不小心先死了, 就像現在這樣, 神父便會找個犄角旮旯茍着陰人直到最後一秒。

用他的話說, 當身上肩負起複仇的重擔時, 便不能再肆意妄為。

天天晚上和布魯德海文黑惡勢力打交道的迪克只覺得神父像只報複心挺強的吉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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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吃晚飯的點了, 喬納森你想吃點什麽？”迪克翻看着自己的外賣訂餐電話簿，問他。

“你随意迪克，不用管我，我不吃都行。”喬納森頭也不擡的說。

“那怎麽行，多少得吃一點，你畢竟還沒脫離人類的範疇……你沒有對吧？”想到他們玩了一天的游戲連午飯都沒吃，神父卻像是感覺不到餓一樣精力十足，迪克懷疑地看着他。

“……沒有。我只是不太餓而已，給我點份三明治就好。”只是分神的片刻，喬納森的屏幕灰了。他失望的嘆了口氣，退出了游戲頻道。“還繼續玩嗎？”

迪克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表，委婉地勸他：“雖然我一點都不介意把休假時間花在游戲上，但是神父，你是不是該回去工作了？”他頓了頓，還是沒忍住：“你已經連着四個晚上和我通宵看電影了，或者你願意換個借口去找克拉克？”

“提姆他居然找你對質？”喬納森難以置信，“我就知道，蝙蝠俠他們果然不信任我。”

“喬納森，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你、我、提姆，我們總是心照不宣的互相打掩護不是嗎？不管是蝙蝠俠還是，嗯你懂的。但是，但是你得學着編一些合适的借口。”迪克苦口婆心的建議道。

“我不該和你一起看電影嗎？”

“不是不該，你從哥譚跑到布魯德海文找我玩沒問題，咱倆一起看電影完全沒問題，但是連着四個晚上和我通宵看電影這種事……上帝啊，我十八歲生日那個晚上都沒玩的這麽瘋！”迪克用手在眼前揮了兩下，像是在趕走什麽他難以接受的東西。

這種借口用一次布魯斯都不會信，更別提神父還是連着四次了，他就不能換個人嗎，哪怕他是和一條狗去看電影都比和他在一起可信。

要他說這種事會發生，全怪那個立場不明的騎士，要不是他在中間卡着，他早把他和夜翼的身份問題向神父和盤托出，這樣一來他也用不着搜腸刮肚的為神父解釋：為什麽他工傷不能請假，為什麽需要自費療傷還要立刻治好，為什麽天天晚上都忙着約會當別人的前男友，為什麽他那麽倒黴每次遇到危險夜翼都不會救他……

這段時間他甚至巴不得讓神父趕緊發現他和夜翼是同一個人，然後摘掉“被全世界抛棄的小倒黴蛋”這頂帽子。

喬納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我欠考慮了，大家都是有工作的人玩心不會這麽重，我應該說和你一起通宵學習？”

“學個屁！”迪克把手裏的游戲手柄往地毯上一撂，“這麽跟你說吧神父，如果不是你的借口一點都不可信，性別也對不上，你現在就該在我家和我們一起吃晚餐了。”順着自己說的話想下去，迪克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蝙蝠俠會一邊切烤牛排一邊不高興的盯着你，在你咽下牛肉的那一刻用他打擊罪犯的聲音說：‘看好了神父，你對面那個棒小夥是我們家的，如果你想把他領回家去，那就得脫下神父袍以示決心。’……我學的是不是不太像？”

“真是太可怕了！”喬納森不适地發抖，像是已經看到了那樣的場景，“你休想讓我踏進你家。”

“話別說的那麽滿，說不定會有那麽一天。”迪克心想，他們這一家騙子總有暴露的那一天，提姆已經暴露身份了，他們還遠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更別提哥譚近水樓臺的那倆人受傷就往教堂跑，神父對他們的健康程度把握的比醫院裏的檢查儀器還準确。

“所以你是不是應該換個名字？比如把和你看電影的名字改成提姆或者克拉克？或者你還有其他朋友？”

“我的朋友就那麽幾個，”喬納森很難過，“你知道的，他們倆晚上都忙着呢。”

我晚上也忙啊。迪克心不在焉的亂出主意：“那和女孩子一起看電影怎麽樣？比如阿瑞安娜和斯蒂芬妮？我記得你們關系也不錯，她們會願意幫你的。”

“……放過你弟弟吧，他的老師是bat man，不是cuckold man。”

迪克想了想，湊到神父耳邊壓低聲音：“喬納森，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誠實地說你不在教堂是去找你的騎士去了，蝙蝠俠的态度會和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

喬納森震驚的看着他，緊張的小聲問：“你怎麽知道他回來了？”

迪克盯着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告訴他這個慘絕人寰的真相：“……哦，喬納森，你也知道蝙蝠俠和我們家的關系。你的行程表就挂在教堂門口，三年來就請過這麽一回假，你還整得鬼鬼祟祟一走就是連着幾個晚上。之前你唯一行蹤不明的時候就是和騎士在一起的時候，你說我怎麽知道的？但凡你認識了個女性朋友都不會暴露得這麽快。”

喬納森像是被打擊到了一樣，半天都沒說話。

“還有，你今天突然來找我打游戲是不是在躲他？”迪克摸着下巴猜測，“我想，你是不是得罪他來我這裏避難的？不然他剛回來沒幾天，你們應該正忙着整合勢力……”

“不全是，”喬納森是算準了騎士的清醒時間，給他留出地方調整心情的，他心想，才不是避難。“天啊迪克，我頭一次發現你的推理能力這麽強，僅代表個人觀點，我覺得你才是羅賓的正确人選，蝙蝠俠為什麽會選擇提姆？我承認他很聰明也很有能力，但幾年前他還沒成年呢。”

迪克的心跳随着神父的話飛快上升又失望的落下來，他在“順水推舟的認了吧”和“我還能再掙紮幾天”之間糾結半天，最後還是說：“他當然邀請過我，但我的夢想是當個警察。”所以他單飛了。

喬納森猶豫了好一會兒，不确定的試探：“蝙蝠俠已經确定騎士他回來了？”

迪克同情的看着他：“如果這兩天雙面人越獄了，那就是肯定的事。”

那完了。喬納森想了想，突然說：“那就讓蝙蝠俠找去吧，反正騎士是光明正大的回來的，他可沒隐瞞什麽。”

“……好心态。”

晚上七點，黑門監獄。

雙面人按照騎士給的計劃，像是解密闖關游戲一樣，拿到藥放倒了看守，躲過了巡邏的警衛，和以前埋在黑門監獄的釘子碰了頭，得到一部手機。

騎士的行動愈發成熟了，多出去學習總是錯不了的。雙面人滿意地想，寶刀未老的翻出圍牆，也不管被牆上鋒利的鐵片挂壞的衣服和傷口，大口地呼吸着牆外的新鮮空氣。

手機裏唯一的聯系人給他打來了電話，騎士那熟悉的聲音觸動了雙面人那顆滄桑又寂寞的心，差點讓他當場老淚縱橫。

“晚上好雙面人。我希望你把尾巴收拾幹淨了。”

“當然。”雙面人不屑的瞟了一眼頭頂的監控探頭，“歡迎回到哥譚，騎士。我下一步該怎麽做？”

“當然是和同伴會合。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忙。不過我們的同伴是哈維，你是誰？”

“……我可以是！”雙面人憋屈的說，“等我回去了我是雙面人還是哈維對你來說有區別嗎？”

“沒有，好消息是你可以判個緩刑。”騎士低聲說，今天神父心虛的跑了，他現在還真拿雙面人沒什麽辦法。“你左邊五十米處放着我們給你準備的出獄禮物，你可以用它來找我們。東區貝利卡旅社204號房，希望你在一小時內趕到。”

雙面人有些驚奇，又有些感動，“是街角那個防水布蓋着的——我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會給我準備禮物。”

他很快走到那裏，從大致形狀來看能辨認出那是一輛車。

“我還以為神父他不喜歡我，但我知道這肯定是他的主意，我只跟他說過，在我成年後得到的第一輛車就是——”他一把拉開防水布，突然愣住了。

機車上的熒光粉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這他媽的是給我的出獄禮物？”雙面人的臉被映得粉紅，“你确定這是給我的？你知道這是什麽顏色嗎？粉的！還帶熒光！”

“現在它是你的了。”騎士冷漠地說，他當然知道，斯塔克的熒光漆料可不便宜，那都是神父親手漆上去的。“如果你不喜歡可以走過來，反正我只等你一個小時。”

“你們兩個糟心玩意兒！我可不是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雙面人忍不住低聲咆哮，他毫不懷疑只要他騎上去，今晚他就是全哥譚最亮的仔。

但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雙面人四下看了看，黑門監獄這塊荒涼偏僻人煙稀少，警察随時會找上門來，他總不能返回監獄搶一輛警車。

雙面人只能氣急敗壞的跨上去，一面祈禱自己的車技沒有随着年齡的增長退化，一面祈禱今晚的哥譚人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沒人能看到他。

幸好他們為他準備了黑色的皮夾克和一頂防護頭盔，這讓雙面人覺得沒那麽丢臉。

“你最好有要事找我！”他咬牙切齒的說，“我忍辱負重像個小醜一樣去找你們是為了哥譚，不是讓你們看笑話。”

“當然有要事，我們的組織又多了個新人，最晚明天早上我們就能相互認識了。”騎士看着窗外的燈光，“不過我想你們之間的關系應該比和我更熟。”

“看來是我的老朋友？”雙面人一邊在腦子裏過濾可能的人選，發動了機車。

明亮的車前燈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雙面人卻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後方。

無數明亮的彩色光點打在車後的牆壁上，緩緩旋轉，硬是把這個末日廢土風的街角照成了八十年代的迪斯科舞廳。

雙面人關了車前燈，後面的燈也滅了，但這大半夜的他又不能摸黑開車。

“誰他媽在後面安的旋轉魔球燈！是誰！”雙面人崩潰地叫了起來。

“……你說呢。”騎士的腦海中回憶起曾經在蝙蝠洞見到的一套深v制服，挑起另一個話題，“我接管了交通局的信號，你可以放心走。”

“謝了騎士。”雙面人憋屈的上了路，嘴裏罵罵咧咧，“等着吧，不尊老的小混蛋，整得什麽變态玩意兒，早晚有一天我會把神父的腦袋扭下來塞進他屁股裏……”

騎士一聲沒吭挂斷了電話。

作者有話說：

又晚了。诶。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