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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韋恩莊園門口, 喬納森舉着傘和管家做最後的告別。

“再次向您的遭遇表示由衷的歉意。”喬納森誠懇的和管家握手，不到24小時之前，他也是用這樣誠懇的表情綁走了可憐的管家。

“沒關系，”管家好脾氣地說,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阿爾弗雷德有些為神父感到憂慮, 私自把自己放走, 想必騎士一定會找他麻煩的。

“不會有事的, 放心回去吧潘尼沃斯先生, 這本來就是我的錯。”喬納森正義凜然的笑着, “麻煩替我向提姆和迪克問好。”騎士已經唱了黑臉，哈維自從知道蝙蝠俠的身份後連管家都不願意多看一眼，唱白臉的任務自然落到了喬納森頭上。

突然便重獲自由的老管家若有所思的看着神父，話雖這麽說但他可不相信神父放他回來這件事雙面人和騎士不知情, 大概是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友好的意思吧。管家心想, 雖然他們這個組織窮得家徒四壁、備用發電機都沒有只能點蠟燭照明、晚餐只買得起KFC、安全屋是神父獨家贊助的、唯一一輛車是雜牌便宜貨，還需要騎士去打街邊擂臺養家糊口……但他們都是好孩子，能看得出他們已經在盡力招待他了, 甚至不惜放棄了一座安全屋。

把他送回來也是情有可原, 阿爾弗雷德看着神父的目光多了一份慈愛。年輕人創業之初總要面臨很多困難, 很多計劃之外的問題, 騎士都為了他自己跑去睡沙發了, 阿福自認不是對別人百般苛責的壞人。這只是一個意外不是嗎？

于是在面對布魯斯他們的詢問時，他也是這麽說的。

“果然是在和神父吃飯,”迪克得意的看着提姆, “我說什麽來着？不接電話是有原因的。”

“事實上我沒來得及拿電話, 迪克少爺。”阿福換了套衣服。

布魯斯提醒他：“下次記得和我們說一聲, 阿福, 我們都很擔心你。”

“好的老爺，我去給你們做點健康的食物。”管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向廚房走去。

布魯斯：……

迪克：……

“阿福，我們一直吃的都很健康！”提姆心虛的提高聲音。

“我當然相信你，少爺。”管家頭也不回地說，“昨天晚上一定是雙面人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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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

提姆：……

迪克：“昨天晚上咱們就該把雙面人繩之以法。”

提姆：“他不是去和神父吃飯了嗎，怎麽會和雙面人扯上關系！”

“動動腦子提姆，怎麽可能只是吃飯。”迪克瞟了一眼廚房，壓低聲音，“他今天上午才回來。說點什麽吧布魯斯，在我們還在為抓到稻草人得意的時候，我們的管家已經單槍匹馬沖到對手老巢殺了一個來回還被人家恭恭敬敬的送回來了。”

“是啊迪克，在阿福這邊進展迅速的時候你卻因為幾個簡簡單單的數據暴露了身份。”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提姆，布魯斯論壇上的數據比我還多呢……”

布魯斯什麽都沒說，專心的在手機上回消息。

沒什麽能讓蝙蝠俠感到震驚，關于神父知道他身份這件事的後續對策他從planA寫到planG，操作得當的話他們還能收獲一位家庭醫生【免費破解版】。

他得好好和阿福談談。

……

“這老家夥可真謹慎。”

隔着一條馬路，哈維在車窗旁拿着望遠鏡監視着韋恩酒店裏威爾士的落腳之處。哪怕是大白天，屬于威爾士的那扇窗戶也緊緊的拉着窗簾，根據他們的觀察和周圍監控顯示，威爾士今天一直在酒店裏沒出來。

“一看就是虧心事做多了。他怎麽還不出來？該死的老鼠崽子。”哈維放下望遠鏡，不忿的罵了一句。他們已經擠在車裏等了整整一個中午加一個下午，現在伸個懶腰骨頭都在嘎嘣響，“你那邊怎麽樣了，騎士？”

“不太好。”一行行閃爍的代碼從電腦顯示屏倒映在騎士的頭盔上，“他們的牆比我想象中的結實。”

韋恩酒店的電梯是刷卡乘坐，安保也十分嚴密，這就導致如果不能成功的入侵到酒店的系統裏，想要抓到威爾士只剩下一個辦法。

哈維伸頭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懷疑：“……我怎麽感覺你的手藝和三年前沒差多少？”

“我認真進修過！”騎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我知道我知道，冷靜點，或許只是你的天賦不在這裏。”哈維連忙擺手，“咱們更适合直接動手對不對？試試直接拉電閘走樓梯怎麽樣？”

“有趣的想法。”喬納森帶着兩份培根披薩和兩杯可樂回到車上，交給饑腸辘辘的兩人，“那麽誰負責在五分鐘內從樓梯跑到17樓再把威爾士先生扛下來呢？”

“當然是你，神父！”哈維嚼着披薩含混不清地說，“這本來就是你的活。或者可以從天臺走，那樣一來只用爬12層就夠了。騎士，你的直升機呢？”

“…… 還在路上。”騎士摘下頭盔，把披薩往嘴裏塞，“耐心點哈維，他總會出來的。”從他合上筆記本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大概放棄智取了。

“或許以後還有機會。”喬納森安慰他，聞着車裏愈發濃郁的香味，不由得蠢蠢欲動。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老鼠崽子随時都能跑，而且也可以當做給稻草人的賠禮，今晚我們還要把稻草人救出來——他也是威爾士的苦主之一。”

“而且我們不能等到天黑，太危險了”哈維抱怨，“萬一蝙蝠俠正好跑來夜巡碰見咱們怎麽辦？那管家可是認得出這輛車，到時候打開車門——你覺得是‘開不起房只能湊合着車震’的可信度高，還是‘密謀炸掉韋恩酒店讓蝙蝠俠破産’的可信度高？我建議咱們選第一個，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少挨一頓打。”

“……那瓶硫酸怎麽沒潑到你嘴裏。”騎士把剩下半塊披薩塞進塑料袋，他吃不下去了，“做點什麽，神父。要麽想辦法把威爾士綁下來，要麽讓你的神封住丹特先生的嘴。”

坐在駕駛座的喬納森奇怪的回頭看着騎士：“哈維他說了什麽……？好吧，”看着騎士的臉色喬納森放棄了詢問，“但是想讓神幫忙需要貢獻出大量的能量。”

“這很公道。”騎士點點頭，“把手伸出來，哈維。”

“一個人不夠，他現在不是雙面人了。”喬納森提醒他。

騎士不太情願的摘下一只手套把手伸過去。感受着情緒順着手臂流淌出去。

如果還有其他辦法，他不會選擇動用神父的力量，幾乎每來一次都是對他執行計劃的一次打擊。

就像現在這樣。他面無表情的收回手，現在他已經不太想收拾威爾士了，他更願意趕緊回安全屋睡一覺。

接連被吸過兩次的哈維也是這麽想的。

“冤冤相報何時了。騎士，我們其實不必把威爾士綁過來。”哈維靠在柔軟的車座靠背上，一副睿智的模樣。“既然他能騙你，你也可以騙他。我這裏有六種光明正大把錢騙回來的方法，完全不必用武力解決。”

“……你之前怎麽不說。”騎士平靜的看着他。

“之前想着吃點虧對你有好處，成長的道路上總不是一帆風順的。”說到這，他複雜的看了神父一眼，“但顯然，你已經夠不順了。”

騎士懶得搭理哈維，轉頭問神父：“你的神術能做到什麽？”

喬納森仔細感受了一下能量儲備，回答道：“可以開一個短距離的傳送門，如果再近一點，從威爾士的房間到樓下可以維持30秒。”

“足夠了。”騎士重新戴上頭盔，“開車，去阿卡姆把稻草人接出來。”

喬納森聽話的發動汽車，臨走前再次确定了一下：“不綁威爾士？”

“對付他沒必要用你的能量，他不配。”騎士重新打開筆記本，“哈維，說一下你的六種方法。”

——————

阿卡姆位于哥譚西部的奈何島上，四面環水，只有五座橋和島上相連。越往西走，路上的車越少，沒有人願意去那裏找晦氣。

除了偉大的喬納森神父。

一輛低調的商務車熟練地沖出附近的小路，拐上橋頭。這條路是喬納森除了去哥譚警局外走的最熟的一條路，平均一周要來兩趟，路邊哪裏新開了一家店，少了個垃圾桶，壞了一盞路燈，喬納森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數家珍。

可以說，他是除了蝙蝠俠外對這條路最熟悉的人。

所以剛下橋，喬納森就發現前面的路不太對勁。

“騎士，前面好像出了一些問題。”他警惕的降低車速，“路燈沒有亮。”

哈維奇怪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天還沒黑呢。”

“但阿卡姆這邊路燈是按時開的，正常情況下十五分鐘前就應該亮了。而且監控也沒開。”他指着剛剛過去的一個探頭。

“提高警惕。”騎士說着，調試了一下自己的頭盔，“如果他們想來一場大越獄，那我一點都不會驚訝。”

“是啊，說不定稻草人不用我們救，自己就能跑出來呢，”哈維說着，往自己的槍裏填裝子彈，“誰會信政府的鬼話，阿卡姆之城？有腦子的都會……”

車前方一道白影閃過。

“砰！”

“什麽玩意兒！”這是沒有系安全帶的哈維發出的聲音。

盡管喬納森反應飛快踩了剎車，但慣性還是讓他撞了上去。“真神在上！我撞到人了！您還好麽？”可憐的神父悲痛地叫了起來，第一時間打開了車窗——一個警惕的哥譚人絕不會立刻打開車門下車，尤其是這裏接近阿卡姆。

事實證明這是正确的選擇。

受害人穿着一身條紋病號服，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腳步穩健，看不出有哪裏受傷了。

“一點都不好。”他用一種古怪的音調回應道，“我差點把晚飯吐出來——诶呀，這不是神父嘛。”他走到車窗邊，挑起眉，露出一個邪惡的，扭曲的，瘋狂的微笑。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喬納森神父。”一只撬棍甩過來，打碎了喬納森旁邊的半扇車窗。

“嗯……”喬納森沒敢妄動，有些疑惑地打量着他：蒼白的臉，微微扭曲的鼻子，深陷的眼窩，有些豐腴的臉龐……他只能從瘋狂的神态和淡金色發絲上殘留的一點點綠色辨認出來：“……好久不見，小醜。”

他打量着小醜現在的體型：“……你看起來變化挺大。”原先瘦麻杆一樣的身材現在看起來結實了幾分，這也是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原因。

“如果你在床上躺幾年，你也會胖的。”小醜笑了起來，看起來不像以前那麽神經了，或許是沒化妝的緣故，“你是來接我的嘛，親愛的神父？”

像是想到什麽，小醜歪了歪頭：“有趣，你怎麽敢一個人來阿卡姆呢？”

一個人？喬納森看了一眼後視鏡，“當然是給你送驚喜的。”

在兩人打招呼時下了車的騎士像鬼一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小醜身後，一把奪過小醜手裏的撬棍，反手抽到小醜身上。

“Surprise！”

……

聽着車窗外痛苦的哀嚎，喬納森緊緊地抱着自己，縮在座位上。

“哈維，我總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他不适的打了個哆嗦。

“怎麽不好了，只是打他一頓而已，蝙蝠俠來也會這麽做的。”哈維頭也不擡的翻看剛剛拍下來的照片，“騎士心裏有數，不會下死手。你聽，小醜還在笑呢，沒什麽大事。”

小醜确實在笑。喬納森隐隐聽見他似乎說了什麽，聲音越來越小。

“見鬼，這張照糊了。我得去補一張，你要跟我一起去嗎，神父？”哈維打開車門問他。

“……好吧。”喬納森也從車裏鑽出來，他覺得自己得看着點騎士，不能讓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迎面而來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昏暗的夜色下，拎着撬棍的騎士看起來像是中世紀正在行刑的劊子手。

“你還好嗎騎士？”喬納森的聲音有些發抖，他能感覺到騎士身上混亂的味道。

“還好。”騎士停下動作，看了他一眼：“往後退點，別踩到血。”

喬納森看着渾身是血的騎士，抽了抽嘴角。

“你不打算殺他，對吧？”

“暫時不。我覺得你說的對，神父，殺戮解決不了問題。或許幾天後我會改變這個觀點，但現在，他活着能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喬納森心裏松了口氣，倒不是小醜一定不能死，他複雜的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醜，他會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地獄的大門已經為他打開，但若是騎士在這個時候殺了他，等過幾天他清醒後恐怕會不太痛快。

“我能為你做什麽嗎，騎士？”

騎士甩了甩撬棍上的血：“麻煩你把他治好，”他不太滿意的看着小醜，“我總覺得他沒以前抗揍。”

“大概是你比以前更強了。”一道聖光閃過，本來血肉模糊失去意識的小醜睜開雙眼，若有所思的看着神父，嘴角列出一個扭曲的微笑。

“啊哈，瞧瞧我發現了什——嗷！”

不等他說完，撬棍再次重重揮下。

喬納森吓了一跳：“騎士，你，你還沒結束嗎？”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只是取回應得的東西。”說着他低頭看了看手表：“這才不到一個小時，早着呢。”

敲碎小醜手臂後，他接着說，“去車裏等着吧，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叫你。”

需要的時候。喬納森驚恐的看着小醜。

他恐怕放出來了一個怪物。

月亮漸漸升到了最高處。

騎士看着地上哀嚎咒罵的小醜，心裏越來越平靜，似乎每次随着撬棍揮下，記憶裏那個無助的可憐蟲都會随着血肉飛濺爬得更遠一些。

小醜又哭又笑，含糊不清的叫了起來:“哈哈你瘋了！哥譚又多了個瘋子。”

隔着頭盔，騎士垂眼認真看着他：“瘋子說的話不可信。我不聽，你随意。蝙蝠俠信你是他傻。”

說完，他揚聲道：“喬納森！”

“見鬼的，騎士，你能不能給他個痛快！”喬納森皺着眉從車裏爬出來，“我的能量真的不多了，你到底是在折磨他還是折磨我？”

“喬納森，你是個神父，”騎士提醒他，“你忍心讓一個生命就這麽消失在你的眼前嗎？”

“真神在上，現在我的心像西伯利亞的冬天一樣冷，給他個痛快吧騎士，不管是上帝還是撒旦都會感謝您的。”喬納森迫不及待地說。

騎士只得嘆了口氣，無奈地蹲下，扒拉了一下氣若游絲的小醜。

“我怎麽能殺他呢，那可不是英雄所為。把他留在這裏吧，神父，蝙蝠俠會來救他的。”說着，他悄悄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今天就到這吧。

喬納森看看已經往回走的騎士，又看看路邊血肉模糊的小醜，回想起騎士剛才說的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等等，這事兒都發生這麽久了，蝙蝠俠怎麽還沒來？

他看着出氣沒有進氣多的小醜，嘆了口氣，撥通了電話。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貨關的路燈和監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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