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地下研究城（1） 獅身牛頭獸

第31章 地下研究城（1） 獅身牛頭獸

鐵門後面的通道并不寬敞， 兩個人并排走略顯擁擠，路西法打開通訊器自帶的燈，聞狄也打開了， 兩道燈光撞上，彼此強烈燈光劃過眼睛，都不禁眯了眯眼。

“聞狄閣下！”

聞狄聳了聳鼻頭，這股甜膩腥味兒真的好熟悉。

“我沒事，好着呢。”燈光前方指路，走道越朝下越傾斜， 下面就是烏蒙星盜藏在熾盛鬥獸場鮮為人知秘密的所在地， 聞狄躍躍欲試地說， “我們先走， 鐵門壞了， 這麽偏僻走道暫時不會有人來。”

此處監控聞狄全讓系統全部屏蔽，将其他地方的監控連接， 有系統幫忙， 烏蒙星盜一時半會兒察覺不出來異樣。

走廊兩邊有燈，可能并沒有人臉識別出來，走廊的燈也不會亮。

他們彼此誰都沒說話， 只有細微呼吸聲相互起伏， 腳步聲呼吸聲漸漸同步合二為一。

靜靜走廊傳來細若蚊吟的哀嚎，二人反應過來，“路西法，剛進來的時候你聞到了吧， 那股奇怪的腥味。”

路西法點頭， 前方的情況未知狀态， 他不由自主護着聞狄， “是斯芬克斯獸身上的味道。”

的确是斯芬克斯獸身上的味道。

他們整顆斯芬克斯星逛一圈，炎地區域、冰河區域各自遇到斯芬克斯獸，并且長相各異，溫道的獅身鷹頭獸生活在斷崖，算得上炎地溫道冰河的交界點，但除了溫道斷崖他們沒有遇見一只斯芬克斯星獸。

可他們現在所處熾盛鬥獸場，包括金風玉露全部建立在溫道之上，斯芬克斯獸屬于斯芬克斯星特産，按道理來說遍地都是才算正常。

溫道的斯芬克斯星獸呢？

冰河區域獅身羊頭獸首領幻境指路，便聞到空氣中彌漫這股味道。

互相對視，心中肯定，熾盛鬥獸場下面有斯芬克斯獸，跟着這股味道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明顯可以感覺坡度向下，逐漸出現亮光，二人默契的關閉燈光。

時不時有雌蟲巡邏路過附近，聞狄和路西法打暈兩只雌蟲，換上他們土黃色的衣服，拽了身份證扣在上衣口袋，繼續跟着那股味道走。

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遇到什麽人，甜腥味兒對這裏很熟悉，刻意幫他們避開巡邏。

地下研究城，原著寥寥幾筆文字沒有過多贅述，熾盛鬥獸場的地下是十八層地獄，星盜将古老的斯芬克斯像打通，建造出一個巨大的地下城，路西法帶軍雌将烏蒙星盜控制在斯芬克斯星，精神暴/亂晚期的軍雌自行領命摧毀斯芬克斯星，端了烏蒙星盜的老巢。

後來，軍雌們通過殘餘俘虜嘴中得知，小小的斯芬克斯星地下有一處十八層煉獄，泯滅人性，慘絕人寰且不為人知。

聞狄腳步一頓，路西法說：“閣下，那股腥味消失了。”

“的确消失了。”地下研究城聞狄心中沒底，他不知如何走才算安全，只能跟着腥味兒，此刻腥味消失了。

一位老者嘆息聲，“過來，你們過來。”

“路西法，聽到了吧？”

路西法先是詫異，但面上不顯：“聞狄閣下，我們走。”

見兩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蟲輸入密碼進入，聞狄複眼閃現記下大門密碼，兩只研究人員走進後，路西法關注有沒有雌蟲，聞狄則是嘗試輸入密碼開門，電子屏幕顯示：密碼輸入正确，聞狄嘴角還沒來得及上揚，正面對上兩只剛上來的白大褂雌蟲。

二位眼疾手快出手扭斷他們脖子，扒下他們白大褂披上，又扯下他們的身份證牌子，将上一只倒黴巡邏雌蟲的身份證牌塞進他們口袋，二人動作一氣呵成，複制黏貼。

聞狄對路西法豎起大拇指：“哇哦，孤芳自賞的路西法上校，完蛋了，你被星盜帶壞了。”

路西法斂下眉眼中的笑意，其實他本來就是這樣的雌蟲，從來沒有被聞狄閣下帶壞一說：：“嗯，被您帶壞了。”

熾盛鬥獸場下面好像一個機械城，巨大機械爪周而複始重複相同動作，機械蟲在裏面工作指揮，一塊一塊看不清的大塊狀物送上傳輸帶。

腥味兒越來越近了，也越來越哦濃郁，大門緊閉，旁邊寫着：原材料室。

靠近那一刻，腥味兒消失了，聞狄與路西法對視一眼，一起推開這扇原材料室的門。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聞狄做了那麽多年星盜沒有，饒少年時期上戰場見慣異獸覆滅殘樣的路西法也沒有，如何形容這一群斯芬克斯獸的慘狀。

血腥味撲面而來，難怪溫道沒有斯芬克斯，它們全被抓到熾盛鬥獸場的地下，因為斯芬克斯可殺不死，可再生長，那麽多斯芬克斯獸有的少條腿，有的沒有下半身，有的只保留動物頭顱挂在鐵鏈上，剛剛被砍下四條腿的人面斯芬克斯機器手傳輸，特殊材質穿過耳朵，挂着讓它們自行生長。

“過來，再走過來一點。”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傷勢慘重的斯芬克斯，人面，鷹，羊，還有第一見到的獅身牛頭獸，整齊劃一盯着聞狄和路西法看，詭異寒涼的眼神看得聞狄心裏發毛。

路西法能感應它們濃郁的殺意，自我保護意識觸及，犬齒暴露血眸豎瞳。

矩形玻璃罩，一顆牛頭放在裏面，連接下面機器，這顆牛頭死死固定沒有辦法再次生長出新的身體。

這只應該是溫道的斯芬克斯星獸的首領 —— 獅身牛頭獸。

牛頭雙目失明，一直汩汩流血，落在臺面緩緩流進縫隙，烏蒙星盜為防止斯芬克斯首領的眼球再次生長，指揮群獸，用特殊手段将獅身牛頭獸的上下眼皮縫合。

聞狄咬牙：“喪心病狂！”

聞狄嘗試打開柱臺釋放斯芬克斯的頭顱，柱臺不知用什麽材質做出來的，聞狄看半天沒頭緒，扯出一大堆數據線愣是不知道那一根線是用來控制開關的。

恨恨地錘了一下柱臺，雄蟲體質加持，聞狄的手立刻破了油皮泛紅，乍看似乎有些腫。

聞狄抱手呼痛。

“閣下。”路西法要看聞狄手的傷勢，聞狄抱手躲着不讓他看，太丢人了，雄蟲的脆皮雞體質太丢人了，丢人都丢到蟲族了。

以前他一拳擊碎玻璃瓶都不疼的！

“路西法，你能打開嗎？”

路西法看了看柱臺，蟲族獸态拟現。

路西法的獸爪蓄力一擊碎柱臺，打碎不知名材質的玻璃，牛頭從柱臺上滾落掉在地面。

聞狄：“……”

哦，原來暴力可拆，費腦子不行。

沒有柱臺禁锢，斯芬克斯獸的眼睛停止流血，脖頸切面處肉眼可見長出肉芽組織，開始恢複身體。

路西法：“他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知道。”聞狄将牛頭抱起來垃圾踢一邊，并且放在空曠地方擺正，誰能想到那樣的龐然大物，最後會落得這樣任人宰割的下場，啧啧兩聲唏噓道：“烏蒙星盜不幹人事兒啊。”

聞狄藍眸微凜，沉默一瞬，變了個臉抱起紅腫的手，喝了一噸綠茶裝柔弱道：“路西法上校，你能将這些斯芬克斯能都放下來嗎，不曉得受了多大的罪，烏蒙星盜占它們領地，傷它們性命，看着好可憐，如果可以将這群可憐的斯芬克斯獸放下來吧！”

聞狄難過地抱着快要好了的手：“我……我也想幫幫你，但手受傷還在疼，可能幫不了你什麽。”

路西法嗯了聲：“沒關系，不需要閣下做什麽。”

哈？就這麽答應了？

“那辛苦你了，路西法。”

聞狄甩甩手，差不多沒事了，心中詫異，演技這麽差也能過關？

路西法漸漸離開獅身牛頭獸所控幻境的範圍，聞狄不裝了，淡淡地說：“他走了。”

牛頭嗓子裏發出聲音：“你不是這裏的蟲族，或許你根本不是蟲族，你是那裏的生物？”

聞狄如實回答：“藍星。”

斯芬克斯得到想要的答案：“藍星，那顆古老的星球，曾經黑洞漩渦扭曲帶走多只斯芬克斯幼崽，可能将它們卷到藍星了，你見過它們嗎，它們生活的還好嗎？”

聞狄睜眼胡扯，反正他不太清楚，挑獅身牛頭獸喜歡聽的話：“挺好的，斯芬克斯成為在我們那兒故事裏的神話傳說，住在黃金建造的三角塔裏，賞罰分明，尊敬愛護便賜福，冒犯殺戮則詛咒，人類甚至有紀念它們的雕像，成為藍星一個國家的代表性聖獸。”

對，給死人守墓的。

牛頭獅身獸似乎放心了，嘆息一聲：“那就好。”

聞狄問：“你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們不是殺不死的嗎？”

牛頭說：“主動放棄生命，沒有生的欲望，自然就活不了。”

牛頭斯芬克斯的身體迅速生長，已經長出前半段腿，新生軀體恍如幼崽般渺小，對比斯芬克斯獸碩大的牛頭顯得十分滑稽。它早已被折磨不成樣子，斷肢再生耗費斯芬克斯很多精神氣力，斯芬克斯讓聞狄走進些，把手放在它漆黑堅硬的牛角上。

瞳孔破開拉出一段影像，平靜祥和的亞恒星系某天突然遭到襲擊，他們扮做普通路過雌蟲，關閉了亞恒星系的防禦系統，亞恒星系沒有規定的主星統治，唯斯芬克斯星馬首是瞻，因為星系偏遠尚未開發，原住居民淳樸善良，整個星系短短半星時幾乎全部淪陷，他們用最快速度将斯芬克斯星改造成烏蒙星盜窩，成為星際海盜新據點。

星艦一只身形約有兩米的高級雌蟲，三分之一臉龐鑲嵌機械，他指派漢特擔任烏蒙星盜的幕撩，烏蒙星盜三名領頭羊是漢特在七八位能力強的雌蟲之中，公平公正抓阄決定下來的。

聞狄松開牛角，那只身高兩米的雌蟲，S級高級雌蟲他認識，是阿瑞斯星盜團首腦威爾斯曼。

聞狄：“那為什麽他們要捕殺你們？只是反抗他們就要趕盡殺絕？”

牛頭猶如枯槁老人歷經滄桑，因為長時間哀鳴變得沙啞：“一切都來的猝不及防，那只三塊臉的蟲族離開後後烏蒙星盜開始同化亞恒星系，所有年輕力壯的雌蟲全部被抓起來，進行基因改造。”

“怎麽改造？異獸和蟲族的基因融合嗎？”

牛頭嗓子依舊嘶啞，比開始好多了：“你們從上方鬥獸場來，不是都看到了嗎，那一群不蟲不獸的怪物。”

聞狄突然反應過來，環顧一圈，“他們抓斯芬克斯，是要研究你們的再生能力加以融合？”

斯芬克斯獸恢複的肢體一點一點長大，背脊鼓起兩個毛絨絨小包包，翅膀破殼而出，“吾獸活了那麽多年，見過宇宙中多少變遷？蠢貨，以為掌握一點科技肆意妄為目無法紀，他們會遭到報應的。”

聞狄絲毫不懷疑它所說的話，斯芬克斯獸敬它一尺，還你一丈，如果得寸進尺等它們養精蓄銳恢複正常，定會不死不休。

“你們的身體每天都會被砍下拿去做研究？”

獅身牛頭獸已經恢複正常體型，但還不能站立，它說：“幾乎被拿去加工做成食品了。”

吃了斯芬克斯獸肉增強免疫力的同時，還可以提高靈敏度，烏蒙星盜斬殺它們意外發現斯芬克斯的肉鮮美無比，還會殘肢再生，無論外力如何傷害，都不死不滅重新生長，新肢滋味會更好。

所以，烏蒙大肆捕殺斯芬克斯獸，将溫道地下幾乎掏空建造地下城，一半研究養育蟲族異獸基因融合的試驗品，一半成了斯芬克斯星獸肉的煉獄加工廠。

聞狄想到，風雲星盜團的夥伴帶回烏蒙特産，說是烏蒙發現一類從未記載的異獸，将它們做肉獸養殖加工成肉獸罐頭，滋味鮮美不說，還能增強免疫力精神力！

聞狄捂着心口不禁犯惡心，幸虧沒讓他們吃，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斯芬克斯已經恢複差不多了，首領恢複正常其他斯芬克斯有了主心骨，也開始有活力恢複殘肢，但它們身體恢複沒有獅身牛頭獸快，大約獅身牛頭獸是獸群首領的關系，能量強大。

獅身牛頭獸說：“為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吾賜福予你。”

聞狄歪頭：“賜福？給我？”

幻境之外的路西法仿佛被按下延遲鍵，一步需要好幾秒，至少聞狄在斯芬克斯獸營造的環境內看到的是這樣。

“我不要賜福。”

“我用不着，給他賜福，給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