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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

脫敏訓練什麽的,溫魚不太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這和他的屁股毫無關系。

他正想讓謝樓拿開手,樓上傳來一陣巨響。

“轟!”地一聲,震耳欲聾。

溫魚和謝樓對視一眼,紛紛選擇了無視。

聽聲音,樂遙應該是把貨架弄倒了,溫魚一頭埋進謝樓懷裏:“睡覺。”

“啊!!!!”

樂遙的尖叫撕心裂肺,一樓歲月靜好。

溫魚鐵了心不打算管他,十秒鐘後,樂遙從樓上沖了下來。

着急程度之高,溫魚差點以為他遇到了喪屍。

樂遙朝溫魚這邊跑,在他身後,一只有着紅色眼睛的耗子窮追不舍,溫魚呼吸一窒,謝樓順手抄起旁邊的掃把,輕而易舉地敲暈了那只耗子。

可憐的米奇被掃進了垃圾桶,從樓上倒下去,做了喪屍的盤中餐。

樂遙變臉非常迅速,他飛快整理好狼狽的衣服和表情,微微揚了揚自己高貴的下巴,本想說些找回場子的話,卻在和謝樓對上眼時愣了愣。

如果說看見溫魚時他只覺得一點眼熟,看見謝樓之後他就完全想起來了。

這兩個人!就是那對還未成年就和父母出櫃,在學校住雙人寝的小情侶!

同性戀!未成年!還是雙方家長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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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炸裂的!

要問樂遙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情,還要從A市一中說起。

溫魚和謝樓和他,是同一所高中的。

雖然他早畢業好些年,但畢業之後,也沒少聽說學校裏的事情。

“溫魚、謝樓,是叫這個名字吧?”

他突地叫出兩人名字,溫魚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

樂遙說得理所當然:“你們倆不是還沒成年的時候就和家裏出櫃了嗎?A市一中誰不知道,校長不都知道?”溫魚呆滞,片刻後,他轉過頭看向謝樓,小聲問:“他說什麽,什麽出軌,我們都沒有和人談過戀愛,出什麽軌,這完全是造謠。”

這确實是造謠。

謝樓壓住了上揚的眉尾和唇角,語氣聽不出鹹淡:“對啊,我們都沒有談戀愛,怎麽可能出櫃。”

溫魚總覺得謝樓話裏有話,他想要糾正他哥的發音錯誤,被樂遙打斷,樂遙不可言說地看着兩人咬耳朵,一臉老人地鐵手機:“你們在這裏住一晚上就走,我恐同,不準上二樓。”

溫魚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點鄙夷,但孔同又是什麽意思?

三歲一代溝,他和樂遙不僅有代溝,還是兩條鴻溝。

不上就不上,誰稀罕。

兩人和樂遙井水不犯河水,在商場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将将亮時,謝樓就準備動身。

溫魚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謝樓也不指望他真的開機,輕聲道:“我們出發了。”

聽到出發兩字,溫魚立馬回魂。

對于進區這個事情,溫魚現在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但謝樓似乎對此比較急切。

歸根究底還是溫魚昨天裝病惹的禍。

溫魚妥妥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怎麽能就這麽出發呢?絕對不可以。

溫魚緩慢地眨了一下眼,懶洋洋地重新歪倒,腦袋壓住謝樓的腿,嘟哝道:“不急嘛,再睡……一個小時。”

天還是灰撲撲的,沒有完全亮,謝樓看向耍無賴的溫魚,沒說什麽。

大有要保持這個姿勢等溫魚一個小時的意思。

溫魚挪了挪腦袋,伸手拽了拽謝樓的衣服,給謝樓騰出一片位置:“一起睡。”

面對溫魚的邀請,謝樓無動于衷:“不困,我守着你。”

……

聽謝樓的意思,一個小時就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結束恐怕立馬就會把他喊醒出發。

溫魚不能依。

“我改主意了。”他默默拉起被子擋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謝樓,讨價還價道:“我要睡兩個小時。”

謝樓輕輕挑了挑眉:“可以。”

溫魚心虛地又拉起一小截被子:“我又改主意了……”

“都可以。”

溫魚的讨價還價獲得了百分百的勝利,但最後遭殃的還是他自己,謝樓以不變應萬變,他硬生生躺了好幾個小時,差點把骨頭躺斷,最後還是迫不得已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總不能躺一輩子。

兩人收拾好包裹,離開前,謝樓先把想好的計劃和溫魚說了。

十公裏外是這座小縣城的高鐵站,高鐵站的停車場應該可以找到新的代步工具,但要盡早趕去高鐵站,他們必須繼續開昨天的那輛三蹦子。

而高鐵站這種地方本身就是末世爆發時的重災區,喪屍必不可能少,很可能已經在等着他們。

當真是險象環生的一路。

但瞻前顧後沒有太大的意義,溫魚爬上昨天爬進來的那個窗臺,謝樓已經先一步下樓把三蹦子開了過來等他,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貨架旁邊的樂遙,樂遙恰好也在看他,兩人對視了一眼,溫魚先收回視線。

他不知道樂遙為什麽會淪落到一個人在這個商場裏,也沒有問他的父母朋友是和他走散了還是已經走了,但溫魚很清楚,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麽再也見不了面,要麽下次見面就是一人一喪屍。

很好,他其實也不太想和樂遙見面。

“小魚,快下來。”

謝樓喚了他一聲,溫魚轉回視線,扒拉着窗臺扭身,穩穩落到了車裏。

身後忽地一沉,溫魚轉頭,看見了跟着自己下來的樂遙,樂遙快他一步開口:“你們這是要去零區?”

溫魚不置可否,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正好也要去,走吧。”

誰承認了?誰同意了???

樂遙非常自然地挑了一塊陰涼地坐下,溫魚一臉黑線:“我——”

“又不是白坐你的車,你們護送本少爺去零區,本少爺給錢。”

溫魚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傻子。”

錢現在根本就不值錢!

“給你能量石成了吧?”

“能量石?”溫魚眼睛一亮,旋即狐疑道:“你哪裏來能量石,你看起來比我還要窮,你跟着我們一路的話,我們還要管你的吃喝拉撒,虧本買賣,不載。”

“進了區我就有了!”樂遙單手扒拉住車架:“我在零區裏有朋友,我沒有能量石,但他有,你想要多少他都有。”

溫魚道:“那是他的能量石,他為什麽要給你,你是他很好的朋友嗎?有多好?”

“當然非常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對我百依百順。”

溫魚道:“那你為什麽會一個人在商場這裏?你們走散了?”

樂遙倒是被他問住了,沉默片刻:“這是個誤會,見面之後我兩三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然後他就會給我能量石。”

溫魚稍稍遲疑了會兒,謝樓忽然開口:“小魚,不需要。你想要多少能量石,我都會——”

“十萬!”樂遙忽然喊價,溫魚道:“樓哥,出發。”

謝樓:………………

三輪被迫發動,溫魚還在探究十萬的真實性:“你朋友是做什麽生意的,他會有這麽多能量石嗎?他要是沒有怎麽辦,你別騙我啊。”

樂遙掃了溫魚一眼,突然神神秘秘道:“你知道A+計劃嗎?”

溫魚點頭。

樂遙道:“思維網裏不是說,A級異能者加入A+計劃,會獲得十萬能量石的入隊補貼嗎?”

溫魚聽到A級時眼睛已經瞪大了:“哇,他是A級嗎?你朋友好厲害啊。”

謝樓後背貼在椅背上,油門聲驀地加大,樂遙在轟隆隆的三輪汽鳴中道:“再厲害也得聽我的話,我說東他不敢說西。”

溫魚微微一頓:“那你的異能……是什麽?”

能夠使喚得動A級異能的朋友,自己一定也很厲害吧。

樂遙各方面都是極優秀的,恐怕異能也是。

“我的異能啊,讀心術。”

樂遙的光環在一瞬間就把他身上那種讨人厭的傲慢勁兒蓋住了,溫魚肅然起敬。

那可是特殊異能讀心術!雖然在對抗喪屍方面沒有太大的作用,但在波谲雲詭的末世,這絕對是非常,非常有用的異能!

溫魚毫不掩飾崇拜之情,激動道:“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樂遙看了他一眼,斂眉道:“不能。”

溫魚不解:“為什麽?”

樂遙的表情難以言喻:“我的異能有一個觸發條件。”

溫魚好奇:“什麽觸發條件?”

樂遙也不避諱:“接吻。”

溫魚呆滞。

啊???

溫魚:“是……讀心一次就要和被讀心對象接吻一次的意思嗎?”

樂遙:“不然呢?”

溫魚抿嘴,本想打住不再問,但實在好奇:“那你是怎麽發現你這個異能的?”

樂遙反白了他一眼,拒不作答,溫魚讪讪閉嘴,沒安靜一會兒,又道:“哈哈。”

樂遙:???

溫魚:“……”

樂遙如果想要使用異能,必須強吻對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異能還不如沒有。

氛圍突然詭異,無人說話,但三輪車依然聒噪,很快引來了第一波喪屍,好在速度夠快,加上謝樓的車技突飛猛進,他們這一路非常順利,跑得最快的一批喪屍都被他們甩到了百米開外。

溫魚被颠得魂飛魄散之際,他突地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上下左右瞧了瞧樂遙,最後臉色凝重地問道:“你是不是忘了帶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

“你的物資呢?”

溫魚想當然地認為他是忘了,但樂遙十分理所應當地道:“你不是帶了嗎?”

溫魚目瞪口呆。

怎麽會有人理所應當成這種樣子。

溫魚疑惑道:“那是我的,和你有什麽關系,這一路上你都不帶物資?你總不可能在末世降臨第一天就守在那個超市吧?”

樂遙道:“當然不是,我之前一直和我朋友在一起。”

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

那個超市那麽幹淨,顯然是有人細致打理過的,很難想象樂遙這種物資都懶得帶的家夥會願意打掃那麽大一片區域。

“你們之前既然一直在一起,又是因為什麽分開的?”

“沒分開啊,他只是先進區。你沒看見他把商場都給我收拾幹淨了嗎?就是讓我在那兒等他,他會回來接我。”

溫魚道:“那你現在這麽跑了,你不怕你朋友回來找不到你嗎?”

樂遙道:“那都是他該做的。”

溫魚無話可說。

他總覺得樂遙有些奇怪。

這不像朋友,倒是更像仆人。

半個小時後,三輪車抵達樂水縣高鐵站外廣場。

溫魚遠遠地看見了高鐵站外有三級環繞型臺階,不知道是他的眼睛問題還是大清早的太陽出了問題,他居然看見那圍繞整個高鐵站一圈的三級臺階在蠕動。

溫魚揉了揉眼,沒有太過在意。

他更加關注喪屍,巡視了一圈,沒有在廣場上看見游走的喪屍,這麽一看,小縣城高鐵站的安全性應該還算可以,至少不像他們上次經過的那個高鐵站,堪比喪屍圍城。

他們之前一路的同學,有不少都死在了那兒。

樂水站三個猩紅大字鑲挂在建築頂部,溫魚收回視線,開始琢磨要怎麽處理一下後面窮追不舍的喪屍,他思索間,三輪從一輛白車前路過。

這輛白車就是一輛很普通的白車。

有着末世裏的報廢車輛最普遍的特征。

整輛車內外全是血跡,車門大敞,車窗破碎,可以從外面,看見裏面死去的人們的慘狀。

它确實是非常普通的一輛車,如果溫魚沒有在兩天前見過它幹淨的樣子的話。

三輪車從白車的面前呼嘯而過,車上的三個活人與車內的三個死人對上了視線,柳輕羽的身體只剩一半,沈泉腦袋被咬碎,範文的眼球耷拉在車窗上,直勾勾地望着路過的每一個人。

溫魚渾身劇顫。

沈泉,柳輕羽,範文,他們怎麽會死在這裏。

溫魚逃命似的轉回視線,将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高鐵站,想要去看一點正常的東西。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那三級臺階上,臺階還在蠕動,并且幅度越來越大。

“樓哥……我的眼睛好像出了一點問題”

“沒有問題。”謝樓的聲音既沉又穩,但這已經無法令溫魚安心。

三輪車越發近了。

溫魚渾身血液在剎那間逆流,那三級臺階,哪裏是三級臺階,那是密密麻麻的喪屍疊成的人牆,而其中,距離溫魚他們最近的喪屍,已經注意到三輪車的靠近,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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