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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那雙眼睛應該是想偷看他們三人走了沒有, 沒想到一打開,和溫魚三人對視個正着。

“被發現了。”陳希轉過身:“向,怎麽說。”

被叫做向的男人身體浸在黑暗裏, 但借着一點微弱的光,也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出來, 他的臉色白得不正常。

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手臂的皮膚甚至隐隐有點發青, 皮膚下面的血管青紫交錯,但裏面的血液似乎已經停止了流動。

他手邊放着一塊寫字板,刷刷寫了個字:“等。”

屋外,何一帆問:“硬闖?”

如果他們沒猜錯的話, 這座超市大部分的食物,應該都在這裏面。

但相對應的,這座超市裏最強大的一支勢力, 應該也在這裏面了。

這和拆盲盒一樣刺激, 三人逼近房門, 溫魚左看右看道:“要不……友好一點?”

何一帆看他:“你要怎麽友好?”

溫魚深呼吸一口氣, 搓了搓手熱身,面朝房門。

“扣扣扣。”

“你好, 有人在嗎?我們想要點吃的, 如果可以的話……”

何一帆:“……你傻逼啊。”

放在三個月前, 別人可能只是罵一句騙子就算了, 放在現在, 你向別人要飯,等于要別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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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會給你。

溫魚話音剛落, 房門便從裏面被打開了,不出何一帆所料, 一個不明物體飛速砸了出來,溫魚抱頭躲閃,謝樓伸手替他抓住了那飛出來的玩意兒。

房門又嗖地一聲合上,三人對着謝樓手裏的東西定睛一看。

一盒芒果味曲奇餅,生産日期三個月前,還非常新鮮。

何一帆傻眼,這都行?

他也學着溫魚的樣子湊上去,恬不知恥道:“我對芒果過敏,能不能給一盒蔓越莓的奧利奧?還有辣條嗎?要麻辣王子,衛龍的也可以,對了,我還想喝飲料,有風味酸奶嗎?”

何一帆蒼蠅搓手,三秒後,一個馬桶刷子從裏面扔了出來。

何一帆:“……”

溫魚和謝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笑意,溫魚捏了捏謝樓的手,推謝樓:“你去要,樓哥,你長得帥。”

何一帆用馬桶刷子指向自己:“什麽意思?我不帥?”

溫魚還在計較剛才的事情,怼他:“喜歡搞偷襲的男人沒有帥的,和馬桶刷子一樣醜。”

何一帆一把掐住溫魚的臉:“再說一遍呢?”

趁着謝樓去前面讨飯了,欺負溫魚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溫魚被他揪得臉痛,恨恨地呲牙想要咬他,何一帆突然道:“不對啊,這末世我怎麽覺得你小子還長胖了呢?我們上次見面也沒多久吧,你臉那時候沒這麽肉。”

溫魚一直有非常頑固的嬰兒肥,以前有段時間天天住院,挂水挂得快要皮包骨頭了,但臉上一眼看過去都是有肉的。

一眼就手感很好的樣子。

溫魚把自己的臉從何一帆的手裏解救出來,揉了揉被掐得麻木的臉:“你才胖了,樓哥說我瘦了,要多吃點才行,我現在還長身體呢。”

何一帆嗤笑:“長身體有什麽用,異能又不會跟着身體一起升級,你那破瞬移異能還沒我跨一步來得遠。”

溫魚:“……”

呵呵,不好意思,他甚至連這種破瞬移異能都沒有。

兩人拌嘴時,耳邊,傳來“轟”地一聲。

溫魚和何一帆同時一驚,轉過頭。

謝樓把門拆了。

看樣子,應該是要飯沒要到,惱羞成怒了。

雜物間的門重重倒地,發出一陣劇烈而又連續的碰撞聲,吸引了周圍的喪屍,溫魚拉過謝樓拔腿就想跑,謝樓拽住了他:“跑什麽,不是要找食物嗎?”

他示意溫魚看向屋內:“全是食物。”

溫魚順着謝樓的示意,看了一眼。

頓時,他走不動道了。

這簡直是老鼠掉進了米倉裏,溫魚堅定地吩咐何一帆:“快拿馬桶刷子去對付外面的喪屍,這裏就交給我們。”

何一帆被趕走了。

溫魚注意到雜物間裏只有兩個人,除此之外,全是被碼得整整齊齊的物資。吃的喝的,應有盡有。

他滾了滾喉結。

打量着裏面的人。

左邊的男人身量高挑,看起來病恹恹的,臉色白慘慘,溫魚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對付。

右邊的男人身量和左邊的男人差不多,造型非常吸睛。

白色襯衫,黑色垂感牛仔褲,齊踝鉚釘短靴,襯衣松散地紮在褲腰裏,露出銀色的褲鏈,襯衣領口開到了鎖骨下方,露出若隐若現的肌肉,手腕衣袖卷起一截,手腕上還有銀飾。

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看起來很像狐貍。

溫魚掃他一眼,腦子裏就想起某些短視頻平臺上穿着白色襯衣賣弄風騷的男網紅。

簡直一模一樣。

四個人,八只眼睛互相掃了片刻,溫魚先開口:“你們好,我叫溫魚。這是我的哥哥,他叫謝樓。我們想要一點你們的食物,可以免費給我們嗎?”

這可能就是有禮貌的不要臉。

溫魚生動形象地诠釋了這句話,話音落地的時候,他明顯看到那個白襯衣笑了一下:“溫魚?小魚?好可愛的名字。”

溫魚一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可他是一個男的啊!

他就覺得這個男的不對勁!這個白襯衣才是那種一眼就是gay的類型!

溫魚決定忽視掉對方的話,他打開自己空空如也的包,拉鏈大開:“謝謝,我也覺得我的名字很可愛。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應該需要這麽多食物,把這個包裝滿的量,因為我們的團隊一共有五個人。”

謝樓上一秒還面色不善地注視着陳希,下一秒,他眉毛沒忍住一抽,看向溫魚,唇角彎起了一點不明顯的弧度。

溫魚說話的功夫,那個臉色青白的男人也打量着他們。

他的記憶非常好,只要是見過一面,并且知道名字的人,他很難忘記。

現在這兩個少年,他就能夠很清晰地回憶起來。

甚至能夠回憶起見到他們的那一場宴會。

一瞬間,他像是從溫魚的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眉眼嫌惡地皺起,本來就慘敗的臉色像是更加慘然了。

但他也清楚,像只是像,畢竟不是。

他抓起寫字板,寫字的動作有些僵硬:“一個要求。”

這人真爽快,這就談上要求了。

“什麽要求?”溫魚問。

男人突然後退一步,把陳希推到了前面:“把他帶走。”

溫魚稍稍一愣:“帶去哪?”

“零區。”

陳希扭過頭看男人:“嗯?你過河拆橋?”

男人寫道:“嗯。”

陳希:“……不愧是你,向。”

溫魚覺得‘向’這個姓有點耳熟,好像樂遙那個所謂的A級好朋友,也是姓向來着?

不過肯定不是一個人,這個人看起來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和強大的A級異能者半點都不沾邊。

他們反正是要進區的,其實不太在乎多帶一個人,但總不能突然帶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沒有一點安全保障。溫魚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來龍去脈,他發現了一點明顯不合理的地方:“你怎麽知道我們要進區?”

“聽到的。”

溫魚一愣:“什麽時候……”

哦,應該是剛才他們在外面讨論找車的時候,但這個人的聽力也太好了吧!堪比喪屍。

溫魚道:“為什麽要我們送?你們怎麽不自己進區?而且為什麽是送他進區,你的意思是你留在這兒?”

能夠在這座商場裏占據這麽多資源,這兩個人,應該是有一些手段在的。

陳希道:“怎麽就商量起來了,我可沒說我要走。”

男人沒搭理他,用手寫板和溫魚交流:“我出不去。”

“你為什麽出不——”

溫魚的話問到一半,謝樓忽地拉着他朝後退了一步。

他側目看向謝樓,不明白謝樓為什麽拉他,謝樓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溫魚順着謝樓的視線看過去,在男人的脖子上,看見了黑色的經絡。

那些黑色的經絡像樹根一樣,從男人的衣服裏蜿蜒而上,前面的延伸到下颌線,後面的延伸進黑發。

溫魚的腿瞬間發軟。

這個人,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

這不是……只有喪屍才有的紋路嗎?

想要區分人類和喪屍的外貌非常輕松,喪屍擁有僵白發青的皮膚,不協調的肢體,破損的聲帶,以及不明原因的黑色紋路。

這些紋路通常遍布全身,但在脖頸、手腕、腳腕這些部位,會異常密集。

但也不排除人類會有這種形狀的胎記。

溫魚的眼神從男人的脖子往下,又去掃他的手和腳,可惜,對方穿的是長袖和長褲,看不清。

這更奇怪了。

這麽熱的天氣,他穿這麽厚,但一點汗水都沒有。

他為什麽不能出去?

溫魚心裏隐隐約約有了一個離譜的答案——喪屍體內的血液是冷的,被太陽曬着會非常難受,大概就等同于把一塊冰丢進沸騰的鍋裏那種難受程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喪屍和封建迷信裏的鬼差不多,既怕光又怕熱,喜陰喜暗喜潮濕,而且都是死人變的,見光就死。

一個有理智的喪屍是絕對不會願意曬太陽的。

有理智的……喪屍。

溫魚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謝樓很明顯地感受到他被吓到了,安慰道:“沒事,不用害怕。”

他捏了捏溫魚發冷的手指:“我在這兒呢,你直接和他談,想拒絕就拒絕,想同意就同意,樓哥保護你的安全。”

謝樓的話就是定海神針。

溫魚淺淺緩了一口氣,準備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問對方:“你為什麽……不能出去?”

男人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就是你們倆想的那樣。”

溫魚心髒猛地一沉,他居然又聽到了。

喪屍的嗅覺和聽覺非常靈敏,這樣的距離,能聽到他們說話不是什麽難事,但前提是,他真的,得是喪屍。

溫魚幾乎已經能夠猜到,如果這件事情被思維網的那些人知道,會引起什麽轟動。

對那部分追求長生不老的人來說,變成喪屍的同時還擁有理智,這不就是另類的長生?

但現在不是猜網友反應的時候,溫魚回神,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該不該問,但還是沒控制住:“為什麽,你和別的喪屍不一樣?”

溫魚非常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和謝樓分開以後,他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概率會變成喪屍,如果可以變成一只有理智的喪屍的話,似乎變喪屍這件事情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甚至為了保留一具完好的肉身,他可以綁架一只喪屍讓它咬自己一口,這樣就免了被喪屍群圍毆咬得腦袋都沒有的可能。

男人道:“不知道。可能是個人體質問題。”

“體質問題?難道是血型嗎?不對啊,如果是因為血型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你這樣的情況。難道是因為你吃過什麽其他的東西?比如什麽千年人參、萬年太歲啥的。”

“太歲?”

溫魚道:“就是一種很厲害的菌子!書裏都這麽寫。”

“……”

他說得激動,越走越近:“有嗎?”

“沒有。”

“那你有痛覺嗎?”

“沒有。”

謝樓沒讓他靠男人太近,摟着腰直接把人攬了回來:“了解這些做什麽?”

溫魚打哈哈:“好奇。”

“沒必要好奇。”謝樓嗓音微涼,溫魚道:“怎麽沒必要,說不定哪天用得上呢。”

他這話一出,謝樓淺眸一斜,問他:“誰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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