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吃醋

蘇晚晚念念不舍地目送洛成野的車離開。

她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那娜美見她出神, 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 別看了, 再看下去都要變成望夫石了。”

蘇晚晚收回視線，笑道：“哪有那麽誇張。”

那娜美咦惹着打了個寒顫，露出嫌棄的小表情：“比望夫石還誇張好嗎。”

蘇晚晚笑了笑, 沒有反駁。

那娜美看着蘇晚晚那副控制不住嘴角, 總想笑的表情, 不由嘆了一聲氣：“我現在心情極其複雜, 想提案成功, 又不想成功。”

蘇晚晚不信：“你個財迷還會不希望提案成功？”

“如果成功的話，就意味着我們要和洛成野長期合作。”那娜美故意表情誇張道：“就你和洛成野那眼神，誰頂得住啊, 怕是一年合作結束, 我狗糧都吃撐了。”

蘇晚晚笑着捶了捶那娜美的胳膊，揶揄道：“你這是跟我抗議嗎？要不然我給你換個狗糧？”

那娜美邊走邊強調道：“我要淘寶最貴的，便宜的我可不要啊。”

她們讨論的這個狗糧其實是零食了。

蘇晚晚原是與那娜美并肩走路, 但走着走着停下了腳步，像是凝神沉思着什麽，片刻後, 她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問：“我看成野的眼神，真的很明顯嗎？”

那娜美：“？？？”

那娜美深吸一口氣：“晚晚，你在逗我？還問我明顯不明顯？簡直是溢出來了好麽。”

“老潘已經不止一次跟我讨論，要是洛成野脫單了, 他該怎麽寫公關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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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晚：“……”

聽這話的意思，洛成野對她也很明顯？

感情這種事，向來是旁觀者清，如果是看別人，蘇晚晚肯定一眼就看穿了，可是輪到自己，就會多幾分不确定和擔心。

“不止是你，就連洛成野看你的眼神也很……”那娜美說到這裏，想起自己還是一只單身狗，不由嘤了一聲，并瞪了蘇晚晚一眼，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哦！”得了那娜美确認的蘇晚晚甜蜜的笑了笑，大概就是那種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的愉悅。

那娜美哭笑不得，這傻姑娘。

大約是想着洛成野回來了，蘇晚晚一天的心情都是美好的，就連下午突然接到消息，馬上動身去周莊出個短差，第二天就要回來，她都沒有任何不滿。

去周莊的路上，蘇晚晚還抽空想了想，要不要也帶點特産回來，或者約洛成野吃個飯。

從周莊回來後，蘇晚晚直接回了家，她看到桌子上堆着滿滿的禮物，驚訝地問于思彤：“你出去瘋狂購物了？”

于思彤坐在沙發上，摟着抱枕正在看電視劇。

于思彤：“這些都是洛成野送來的，他昨晚的飛機，等不到你回來了，讓我轉交給你。”

蘇晚晚怔了怔，語氣裏充滿了難掩的失落：“他又出差了啊……”

他倆還真是，這麽久不見，再重逢，連24小時都沒湊夠，就一個去了周莊，一個又去外地拍攝了。

于思彤跳下沙發，摟住蘇晚晚，捏着她的臉說：“天吶，愛妃，聽聽你的語氣，哀怨的像一個獨守空房的小可憐。”

蘇晚晚拍開于思彤的手。

于思彤又把腦袋湊上去，搭在蘇晚晚肩膀上：“愛妃，開心一點，至少他出去時還想着給你帶禮物呢。”

“對了，這個。”于思彤從一堆禮物裏找出一個小紙袋：“他說讓我把這份親手交給你。”

蘇晚晚接過紙袋的同時，于思彤人也貼過來了，好奇的追問：“是什麽禮物啊？嘿嘿，該不會是戒指吧。”

“不像。”蘇晚晚可沒于思彤腦洞那麽大，說着，她從紙袋裏拿出一瓶香水。

這瓶香水外表很普通，冷硬簡潔的長方形瓶身，跟男人的氣質一樣，不大像女生用的東西。

“香水？”于思彤怔了怔，大約想不到一瓶香水需要洛成野特意叮囑，她目光一掃，掠過香水瓶身，更加意外了，“咦，這個怎麽像用過的啊。”

蘇晚晚瞅了一眼，還真是用過的。

她打開香水瓶蓋，朝手腕處噴了噴。

熟悉的香味瞬間萦繞鼻尖。

蘇晚晚想起來了，這是那晚她在洛成野家裏聞到的味道，據洛成野介紹，這是他表哥調配的具有寧神效果的香水。

紙袋裏還有一張紙條。

洛成野：家裏只有這一瓶了，我用過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你覺得效果好，下次我讓表哥再多配一瓶。

蘇晚晚忍俊不禁，嘴角洋溢着甜蜜，她當然不介意這是洛成野用過的，甚至覺得這瓶香水送得極為貼心。

香味慢慢在空氣中擴散開，于思彤嘀咕：“這味道怎麽和賀成珏有點像……”

“這本來就是成野表哥調的香水呀。”蘇晚晚忽然一頓，“你怎麽知道這個是賀成珏的香味？你……”

“我們是工作關系！”于思彤說完就跳下沙發，跑進房，“哎呀，我還要開直播，先走一步！”

蘇晚晚：“……這半夜十一點的，你開直播？不睡美容覺了？”

“于思彤，下次找理由，別那麽敷衍！”蘇晚晚的吐槽追進了于思彤房裏。

深夜時分，蘇晚晚洗漱後準備上床睡覺，臨睡前，她目光掠過床頭那瓶香水，凝視許久後，她起身拿起香水，打開來，朝着空氣噴了幾下。

一部分細小的香水珠粒悠悠落在蘇晚晚臉上，鼻息間全是清淡的香味，和洛成野家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意識到這點，好像臉上沾染的香味都變得滾燙了，燒紅了她的臉。

蘇晚晚飛速鑽進被子裏，心撲通撲通跳。

過了幾秒，她才又從被子裏冒出來，沉吟半晌後，随手拍了一張香水瓶的照片，發給了洛成野。

蘇兩千：【語音】香水我很喜歡，謝謝。

洛成野看着蘇晚晚發過來的照片，柔軟的淺藍色被子上，纖細的手指握着香水瓶身，袖口處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令人無限遐想。

洛成野一下想到了那天晚上壓在自己身上香軟的身體，以及擦過手背的溫軟的唇。

他的眸光越來越深，就像夜色下奔湧的海浪，深藏着無數的欲望。

洛成野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嘗試幾次，他發現有些徒勞，于是洩氣地拉高了被子，将自己蓋了起來。

再次點開蘇晚晚的語音信息，清冷綿軟的聲線在狹小的空間裏反複回響。

蘇晚晚不知道自己随手拍的一張照片和語音信息，讓血氣方剛的某人再度失眠。

**

過了幾天，創美廣告那邊終于有消息。

影棚裏，那娜美趁着模特在化妝的功夫，跟蘇晚晚聊道：“創美內部現在比較鐘意我們和陽潇的攝影廣告方案，最後方案就是在這兩套裏選了。”

蘇晚晚問：“誰鐘意我們的方案？”

“創美的美術總監喜歡我們的，他們的廣告總監更喜歡陽潇那邊的。”那娜美聳了聳肩：“聽說他們現在吵得不可開交，每天在公司裏都把桌子拍得震天響。”

蘇晚晚回憶了一下那天的情形，問道：“他們新廣告總監就是那個說話總是夾帶英文，我用中文，他非要拗一個英文詞來回我的男人？”

那娜美點了點頭：“對，新廣告總監是他們老板的兒子，在國外鍍了個學歷的金，回來就空降到這個位置了，原來那位莫總監，派去外地當副總，開疆拓土去了。”

“莫總監熬了七八年才熬到總監的位置，才打造出一個有精兵強将的團隊，就被個空降搶了。”那娜美啧了一聲，像是為那位莫總監不值，“說是升職，其實是明升暗降嘛，太子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到別人拼了七八年才拿到的果實，真是坐享其成啊。”

那娜美不屑地繼續說：“而且我覺得這個少爺總監水平也很一般。”

蘇晚晚中肯評價道：“那天開會時，他更多是紙上談兵的一套理論，論經驗，他的确不如莫總監。”

那娜美想了想，又欲言又止。

蘇晚晚問：“怎麽？”

“其實那天在創美，我看到左荷露和那個新總監有交談，舉止似乎有些親密。”

蘇晚晚思考一會兒，說：“我覺得陽老師不是那種會去打關系的攝影師。”

那娜美翻了個白眼：“他的确不愛打關系，他那張嘴，別把人得罪光已經謝天謝地了。”

“噗。”

“我就是奇怪而已。”那娜美說：“陽潇的确不是這樣的人，那左荷露做什麽無用功呢？如果讓陽潇知道她在背後搞關系，她還不一定得到好，說不定還被陽潇罵多管閑事呢。”

蘇晚晚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太看得懂這背後的奧秘。

兩人思考無果，又把話題跳回到新總監身上。

那娜美道：“我聽創美的人說，這位少爺總監剛回來時還是很客氣的，很多事都是聽美術總監的，這次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非要和美術總監擡杠到底。”

“大約是太子聽久了太傅的念叨，想自己拿主意了。”

“那倒是，別人以後畢竟是創美的接班人，早晚要當皇帝，不可能一直當個聽太傅唠叨的太子。”那娜美感慨：“出身好就是好。”

“也不一定。”蘇晚晚覺得有必要為洛成野喊冤：“都是好出生，但我覺得洛成野就不一樣。”

那娜美戳了戳她的肩：“在你眼裏，他當然哪兒都不一樣啰。”

蘇晚晚小聲而堅定地說：“那本來就不一樣。”

那娜美露出看破不說破的微笑：“對了，有個綜藝想要邀請你去做嘉賓兼劇照攝影師，你想參加嗎？”

有些大型綜藝和影視劇會需要攝影師來拍攝劇照，而像蘇晚晚這樣有點名氣，長得又好看的，還有機會直接出鏡。

“算了，我不大愛出鏡。”

“這樣啊。”那娜美拉長了聲調：“綜藝洛成野也會去哦。”

蘇晚晚笑容停頓了一下，埋怨的看了那娜美一眼：“你故意的是吧。”

“哈哈哈，那你是同意啦？”那娜美說：“這是旅行綜藝，我感覺挺有趣的，可以一邊工作一邊旅游。”

蘇晚晚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很想去了，但她還是矜持道：“我考慮看看。”

“考慮？”那娜美不信道：“我看你是早就心思飛走了吧。”

聽了那娜美的調侃，蘇晚晚并沒有急着否認，而是淺淺一笑，忽然，她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

“你和洛成野的經紀人一直有聯系？”蘇晚晚那晚給洛成野發了香水的照片後，一直沒有等到回複，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手機壞了，讓于思彤給她發了幾條信息，才确定沒問題。

“最近沒有，怎麽了？”

“前天晚上我給洛成野發了一張照片，他就沒回我了。”

那娜美想也沒想地說：“這不符合這位兄弟的作風啊。”

蘇晚晚忽然一驚：“他不會出事吧？”

“別自己吓唬自己，他要是出事，媒體早就曝出來了。”

“說的也是。”

“我看看。”那娜美打開微信，找到潘凱，“我們先看看潘凱朋友圈，要是沒動靜，我再問他。”

蘇晚晚點頭：“好。”

像蘇晚晚和洛成野這樣工作的人，即使他們不更新朋友圈，經紀人也會每天更新朋友圈，比如今天在哪裏開工，遇到了誰，屬于典型的‘工作更新’。

“潘凱朋友圈有更新，還是最新發……呃……的呢”

蘇晚晚聽出她語氣的停頓：“怎麽？”

那娜美把手機給蘇晚晚看——她不想給也沒辦法，因為蘇晚晚能輕而易舉要到潘凱的聯系方式。

潘凱最新幾條動态語氣十分歡樂，看得出這次出差玩的很開心。

潘凱：夏威夷太棒啦！這次出差簡直舒服的像旅行，非常高興能和大美女安琪兒、卓詩涵合作~感謝你們對我家成野小哥的照顧哦~

潘凱一口氣配了九張拍攝花絮圖，看得出真的很開心了。

不過照片裏，洛成野和女模特的接觸在正常範疇，所以蘇晚晚并沒有多想。

潘凱：安琪兒大美女實在是太好了，竟然借酒店的廚房給我們做好吃的，人美廚藝也好。

那娜美提心吊膽地觀察着蘇晚晚的表情，覺得她每一眼都像在淩遲某人，她只希望潘凱這家夥別再發更不靠譜的東西了！

但潘凱又豈能如那娜美所願呢，緊跟着下面又是一條。

潘凱：這是一個浪漫迷人的夜晚，我想大家都要睡不着了，嘿嘿。

動态照片裏，拍攝組一行人與當地酒店工作人員圍着火堆，歡快地跳着草裙舞，有人不得章法的亂扭，有人認真的扭着‘秧歌’草裙舞。

安琪兒更為狂放，她直接換了性感的花色草裙，妖嬈地圍着洛成野跳舞。

動态照片的光線十分昏暗，短短幾秒時間裏，只能看得清洛成野沒有回應的動作，但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死不死，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正是沒有回蘇晚晚信息的那晚。

那娜美：“呃，這個，工作需要，你懂的，總需要一些交際，而且你看，這明顯是集體舞，不是雙人舞，不一樣。”

“你說的對，他肯定不是出了事。”蘇晚晚皮笑肉不笑地将手機扔回給那娜美，目光淩厲：“人家在那邊玩得樂不思蜀，哪還會記得回信息。”

那娜美：“……”

那娜美又看了一下朋友圈其他照片，用福爾摩斯探案的态度找尋着蛛絲馬跡來安慰蘇晚晚：“你看你看，這張私照裏，洛成野的手很規矩啊，既沒有摟着女明星的腰，也沒有拉着對方的手，就是很普通的并肩合個影嘛。”

蘇晚晚冷冷瞥了一眼：“呵。”

“開工。”蘇晚晚不再關心大洋彼端的人，殺氣騰騰拿起相機，走向今天要拍攝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