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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熒和夏油傑是被那個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非人少女帶出這未知的領域的。

對咒力和怨氣都較為敏感的咒術師并未從那少女身上感覺到咒靈亦或者怨靈的氣息，加之對方并未對他們生出殺意，也就導致兩個人輕而易舉的中了對方的妖術，被少女帶了出去。

也是因為這妖術，夏油傑才發覺原來這少女是妖。

被妖怪強行結契的感覺還挺奇妙的，就是不知道對方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

被少女纖細的手臂環抱着腰間的夏油傑僵硬着身子如此想到。

黑紅相間的方門一轉一合。

就在他倆被少女帶出領域的下一秒，夏油傑就感覺到‘狗仔’的分身被消滅掉了，最後傳來的畫面中只有刺眼的黑紅色光芒，像是什麽被炸開了一樣。

“你做了什麽？為什麽強行契約我？從實招來不然我即使殺不了你也會把你送去交給那群陰陽師。”

重新落回地面後，夏油傑擋在熒的身前，直截了當的質問起跪坐在他們面前面色蒼白如紙看起來極度虛弱的面靈氣，讓人很難相信“強制契約夏油傑”真的是她這樣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女孩做出來的。

“為了活命罷了，我知道你們來是為了什麽，咒術師。”

炸掉自己創造的領域和半身被摧毀的反噬已經讓她無力坐起，她仰着頭，銀灰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熒和夏油傑的模樣，她清楚這兩人雖然沒對她動手的原因并不是對她抱有善意，純粹是想要從她嘴裏知道那些失蹤的人的下落罷了。

“你們要找的那些人類已經死了。”

果不其然，在面靈氣說出這句話後對面的兩人身上殺氣暴漲，好在他們還有理智知道面靈氣不一定是殺人的兇手，并沒有直接對她動手。

“人不是我殺的，是咒靈，它們為了進入我的領域，使用了禁術。”

大妖的妖之領域是咒靈們最為渴求的修煉之所，那些比之怨靈更為磅礴且貼近自然的力量讓每一只想要變強的咒靈都本能的為之瘋狂，在過去還曾有不少大妖用妖域圈養咒靈為食為奴，只可惜随着時代的轉變，願意開放領域讓咒靈入駐的大妖越來越少，到現在，能開妖域的大妖怪已經沒剩多少，更別說其中願意圈養咒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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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靈氣就是能夠開領域但不喜咒靈的大妖之一，除了自她誕生時就一直跟着她的那七個伴生咒靈外，她從未對其它咒靈有過正視，在她千年來的認知裏大多咒靈就如同野獸一樣沒有理智，就算有也不過是一丁點靈通，所以怎麽也沒想到千年之後會出現能夠思考擁有智慧的咒靈，對方甚至還利用禁咒入侵了她的領域給她的結界破開了一個大口，讓伊戈爾通過溢散出的妖氣尋到了她頭上。

“幾個咒靈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陰陽師那邊留下的上古禁術，獻祭了七個生在特殊年月日的人類，破開了我隐匿在此的領域，引來了更加糟糕的家夥。”

“和你契約，也不過是為了逃命。”

以及藏住她身上的書頁罷了，雖然為了轉移對方注意，不讓書頁被全部搶奪她還主動放棄了半身體內的那片殘頁…但總歸結果是好的，經她這麽一炸，還算不上正統規則的伊戈爾想再找到和自降妖階與人類結契的她就難了。

沒有妖怪比她更懂得藏匿，伊戈爾也不會想到會有妖怪為了一個承諾而自願舍棄掉力量和地位。

面靈氣垂下眼眸。

“那些人類的屍骨應該還在你們來時的地方，如若不信我大可去尋，至于領域，它已被完全摧毀，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這代表着什麽。”

“……若實在難以接受，那麽就将我交給陰陽師吧。”

說完這些後，耗費完全部氣力的面靈氣終是閉上了眼，一頭栽倒在地，化成半片金紅的面具。

熒和夏油傑面面相窺了一陣，最終，作為被契約者的夏油傑還是走上前，拾起了那半片面具。

“決定收她了？”

熒将西風劍收回背包，望向正捏着面具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面色有些沉的夏油傑。

“嗯…先去殡儀館那看看，若她沒騙我們，那麽收下也無妨。”

雖然挺怪挺不可思議，但他還是決定相信一下，以他的實力…左右也不損失什麽。

也不知道妖怪能不能搓成球吞掉。

——我是時間地點轉換分割線——

面靈氣黑之半身的自爆是伊戈爾沒有想到的，少女瘋狂的笑聲與近距離爆炸讓祂亂了一瞬，緊接而來妖之領域的自毀更是讓面靈氣本就因空間折疊而模糊的妖力殘穢徹底消失了個一幹二淨，伊戈爾再次失去了她的蹤跡。

“…以為這樣就能逃掉了嗎？天真。”

破碎的書頁自廢墟中飛出，落入伊戈爾張開的手掌中，将這片書頁吸收後，祂的權能所能覆蓋的範圍更廣了一些。

“讓我看看，逃跑的小螞蟻搬着不屬于它的糖塊到哪裏去了…”

淺藍色的能量波自祂的掌心中如水面波紋般一圈圈蕩出，越來越大，越來越廣，直至大地鳴響，金色的圓形壁壘拔地而起将波紋與伊戈爾一同收攏在內，一杆巨大的岩木倉随之從天而降，擊碎那由虛拟立方組成的手掌。

“？！”

伊戈爾驚詫于這份力量的熟悉。

“摩拉克斯……”

咬牙切齒的咀嚼着曾讓祂從天上跌入泥地的名字，也是在被對方驅逐時，祂才徹底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祂嫉恨于他的強大，膽怯于他的到來。

祂的尊嚴曾被那異界的岩之神明毫不留情的踐踏，帶着世界将近一半的規則之力遠赴異度世界，卻是連半天不到，就被其中不知代表着幾分之一至高規則的神明打的不得不落荒而逃，即使用了卑鄙伎倆将祂所需要的無界之體帶到了自己的世界，也因對方的步步緊逼而徹底失去了無界之體的蹤跡，不知她/他掉到了世界的何處。

祂無法将這失誤盡數歸結到異界岩神的身上報複回去，只得在盛怒中不斷安撫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不急于一時，但今天，這熟悉到讓祂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的家夥的力量再度出現，讓原本自以為勝券在握的祂再一次徹底慌了神。

冷靜，伊戈爾，你要冷靜。

祂顫抖着的身軀在不斷告誡自己。

腳下的大地裂開無數條寬大的裂縫，堅硬的岩石脫離地心的掌控飛至空中，凝成一杆又一杆環繞着玄奧符文的岩木倉。

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你了，又吞噬了數個規則的你已經變得比之前更加的強大，更加的聰明，現在好好想想，冷靜的思考，異界的神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他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長木倉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從空中飛射而下，裹挾着金色的氣旋，直擊向伊戈爾的藍色面孔，伊戈爾瞳孔收縮一瞬但又很快放松下來，閃身輕而易舉的躲過，讓那打偏的攻擊為地表留下一尊直入泥土的木倉形石塑。

摩拉克斯的力量被削弱了。

從對方失了大半威力的攻擊中得出這一結論後，伊戈爾大腦飛速運轉了起來。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祂當初為什麽會和摩拉克斯對上…是為了人柱，無界之體！那個跟在他身邊的女孩！

至高之法嚴禁神明在各個世界随意往來，祂當初之所以可以對異界發起攻擊也是走了祂身份的漏洞，那摩拉克斯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又怎麽可能沒有任何代價的出現在這裏，而又是什麽，讓他不僅來到了這裏，而且還在實力尚且恢複的當下對祂進行攻擊。

無界之體，那個被法則和世界偏愛的家夥。

伊戈爾在心中默念出最終的結論，臉孔上緩緩露出一個愉快到極致的扭曲微笑。

她在這附近！！

“哈哈哈哈！人柱，無界之體！那個金色的孩子！摩拉克斯！你想藏住她/他？就憑現在的你？！”

他瘋狂大笑着，無數的藍色立方體從他的臉孔周圍浮現，沿着下颚飄下凝聚出祂的軀體與四肢，祂雙腳踏地，硬生将腳下凹凸不平的土地震踏出一片平坦的圓形凹陷。

空中懸浮着的岩木倉變得更多了，它們的身上浮現出了更多金色的符文，木倉尖對準笑得瘋狂的伊戈爾。

“愚蠢的岩神！我真誠的感謝你為我帶來的這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我會好好的，在碾碎你之後好好的品嘗那只金色羊羔的。”

“相信在以你的血作為餐前酒的前提下，她的味道一定變得更加的美味。”

身着白袍的淺色虛影于伊戈爾狂妄之言放出後，自千萬岩木倉之上顯現，被白色兜帽所遮掩着面孔上，那雙緊閉的眸子慢慢睜開，将正擡頭仰視着他的，以全然認為自己絕對是最後的贏家的伊戈爾一點點盡收于印刻着岩之印的金色眼眸中。

偷竊者，被強大力量蠱惑心神，被時間磨砺頭腦生鏽。

既其已然猖狂，欲強獲不可得之物，那麽旅者那邊暫時也能安好了。

金色的眼眸再度合上，岩神的虛影如被風吹散的沙粒般散成一粒粒細小的金色塵埃，飄散開來，融入岩木倉，融入大地。

分身自破，熒在這段時間為他補充的岩元素被盡數放出，讓岩之造物真正的開啓了屬于摩拉克斯所掌控的元素，岩與大地的最大共鳴。

“如此…便來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