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母妃不想我造反，那不造（3）

母妃不想我造反，那不造（3）

“娘娘,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一個穿着二等宮女服的小丫頭, 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唐萬柔的面前。

“春兒, 在娘娘面前怎能如此失禮？”從唐萬柔進宮開始, 就陪在唐萬柔身邊的堂霜頗有些厲色地訓道。

堂霜非常不滿, 這春兒進他們長樂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行事還是這麽毛毛躁躁的, 多半就是仗着她家主子性格溫和, 輕易不怪罪下人, 這些人才敢這麽放肆！

不等唐萬柔安撫堂霜，就見底下跪着的春兒緊張地解釋道：“娘娘，春兒從禦膳房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守在騎射場的小太監們，聽他們說, 五皇子跟太子打起來了啊！”

“什麽？”唐萬柔驚得瞬間站了起來, 但下一刻，又渾身發軟地倒了下去。

好在堂霜擔得起事, 雖然心下同樣驚懼, 但還是眼疾手快地扶穩了唐萬柔。

被堂霜扶着重新坐下, 唐萬柔的腦中思緒萬千，來不及再多想，她趕緊吩咐道：“春兒, 你去叫小路子，他在宮裏相熟的人多, 讓他速速去打聽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是, 娘娘。”春兒雖然被堂霜嫌棄做事毛躁，但她還是曉得分寸，知道這是大事，所以趕緊去叫人了。

人走了之後，堂霜小聲道：“主子，您別太憂心，皇子應該知道籌劃，不會當着大家有錯處的。”

對着自己的心腹，有些話沒什麽可瞞着的，唐萬柔苦笑，手中的巾帕被她胡亂揉着，“我的孩兒，我還不了解嗎？他哪裏是能夠籌劃大事的，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過一生，哪曉得他竟會有這種混賬心思。”

知子莫如母，唐萬柔怎麽會看不出五皇子近段時間的不對勁兒呢，可她總也不敢相信，自己那個一天到晚只想着玩兒的兒子，怎麽就敢去看着那個高位呢？

那個位置，豈是那麽好得到的？

擔心刺激到五皇子，唐萬柔也忍了許久，只當自己不知道兒子的心思。她總有幾分僥幸，興許兒子只是一時想岔了，等他發現他跟太子的差距後，說不定自己就把這些事給翻篇了。

可現在居然跟太子直接打起來了？雖然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一些偏差，但唐萬柔還是感到十分憂慮。

那些小太監既然這麽說，那騎射場上，肯定就不是什麽兄弟情深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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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這種大事，堂霜一向謹慎，眼睛緊緊盯着門口，生怕有人突然進來，聽到一句半點。

“娘娘，恕奴婢多嘴，若娘娘沒有那個心，還是要與五皇子分說一二。咱們五皇子肯定是好的，就算是有些許的錯處，那也無甚大礙。怕只怕，有人在背後挑唆五皇子，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長樂宮一向沒什麽勢力，對皇子之間的情況，堂霜自然也無從深入了解。但在後宮沉浮多年，堂霜也練就了多想多思索的本事。

凡事多深入思考一二，就算是一些小事，也能咂摸出一些東西來。

若背後無人推動，原本一心只想着怎麽在上書房師傅們的眼皮子底下偷懶的五皇子，怎麽可能突然就有了大志氣呢？

唐萬柔一向願意聽取堂霜的意見，在沒有得到皇後青睐之前，也是有堂霜的輔助，她才能夠在後宮中穩定下去。

“你說的有理，不能再等了。”由她這個母妃去說，總好過讓皇帝發現。

沒多久，小路子就回來了。“娘娘，奴才打聽清楚了，不是打架，只是切磋……”

唐萬柔的心還沒有完全放下，又聽小路子繼續道，“五皇子被太子打敗之後，說，說太子害死了翠翠，還丢暗器，用大石頭砸他。”

說完，小路子将頭埋向了地面。

唐萬柔瞬間捏緊了手帕，立刻追問：“大石頭？多大？怎麽會被砸呢，有沒有受傷？”

小路子一向機靈，打聽第一遍的時候，就把主子可能想要知道的全都仔仔細細地了解了一遍，為此，他還付出了不少打聽費。

“回娘娘的話，據那些太監和換崗的侍衛們說，五皇子走的時候，健步如飛，哭聲嘹亮，想必石頭應該不大，沒有受傷。”

哭聲嘹亮？五皇子哭了？別說唐萬柔了，連一向冷靜的堂霜都感到震驚。

去年五皇子被皇帝考了學問之後，被皇帝怒斥一番，對方都沒哭，還能嬉皮笑臉地繼續偷懶，現在居然哭了？

聽到禮霸沒事，唐萬柔的心多少還是放了下去，嘴硬道：“他還有本事哭？人家太子哪裏需要用暗器了？多半就是自己技不如人，又在找借口。小路子，你去皇子所走一趟，讓五皇子等會兒來長樂宮用晚膳。”

“是。”

小路子離開之前，唐萬柔讓堂霜給了他賞銀，出門後，颠颠荷包的重量，小路子的腿腳加快了幾分，在無人的路上，嘴角就要咧到耳朵根了。

唐萬柔微蹙着眉頭，有些想不到之後該如何勸導禮霸，于是問堂霜：“你說，我如果直接問朝兒，會不會顯得太咄咄逼人？他今天畢竟是當着兄弟們的面輸了，既然都哭了，肯定是夠傷心的了……”

唐萬柔想做嚴母的心總也維持不了多久，還沒有開口，就已經在擔心萬一讓禮霸難受的事情了。

堂霜看着唐萬柔沒有意識到重點時，趕緊提醒道：“主子，您今天說不說那件大事都可以二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從五皇子那裏問明白，翠翠是誰。五皇子公然宣稱太子害死翠翠，無論翠翠是哪個宮裏的丫鬟，都是醜聞一件。設計太子的聲譽，皇上必然是要問詢一二的。”

堂霜沒有說出口的是，萬一所謂的‘害死翠翠’根本是五皇子胡編亂造的，這件事可大可小，萬一有心人利用這件事去對付太子，那五皇子必然遭殃，唐萬柔也肯定要受到牽連。

得了堂霜的提醒，唐萬柔才終于注意到小路子之前那話裏的重點，她這下更是坐不住了。

“堂霜，朝兒怎麽可能知道太子這麽私密的事兒呢？該不會，該不會這件事其實朝兒空口胡說的吧？這萬一傳到皇上的耳朵裏，豈不是故意構陷太子？”

“不行，我得先去跟皇後娘娘請罪。”

着急的唐萬柔起身就要走，好在被堂霜攔下了。“主子別急，現在您最好別動，畢竟您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萬一行差踏錯，可能會導致問題更加棘手，還是先跟五皇子問問清楚吧。”

着急也沒用，堂霜估計，皇上說不定已經知道了，只能希望太子還能記得手足之情，無論這件事是真是假，五皇子也絕對動搖不了太子的地位。只要太子能夠放過五皇子一馬，興許這件事還能順利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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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是真的？”皇帝将手中的奏折不輕不重地放到了一邊，分明剛從侍衛那裏聽完了這場荒唐的比試，但臉上卻沒有半分的情緒洩露。

太子自從成為皇後的養子後，就得到了皇帝的悉心栽培，與皇帝的關系自然多父子而非君臣。

因此，面對皇帝充滿威嚴的詢問，太子卻并不感到惶恐，而是淡定地實話實說：“回父皇，侍衛所言非虛。只是，五弟臨走前說我害死了他的翠翠，還用大石頭砸他的事情，這其中應該有些誤會。”

“誤會？”皇帝給旁邊的總管太監丢了個眼神，又道：“你是說，都是小五在撒謊？故意構陷于你？”

總管太監康公公心領神會地去了侍衛跟前，從他那裏領過了證物“大石頭”。

構陷用詞有些過重了，太子立即躬身解釋：“父皇，翠翠一事，五弟說得情真意切，想必其中肯定有隐情，不是五弟故意為之。石頭一事，兒臣仔細回想過，當時五弟本已可以逃脫，卻突然身形不穩，這才被兒臣捕獲，很是符合有人偷襲的情況，按方向猜測，應是底下圍觀中有人使的手段。”

皇帝沒有立即回話，只是打量着康公公呈上來的‘大石頭’，這小五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遲疑片刻，太子還是繼續道：“父皇，近段時間五弟與兒臣總有些摩擦，身為大哥，兒臣應主動解決，還請父皇許可，讓兒臣可将此事調查清楚，以解開五弟與兒臣之間的誤會。”

皇帝的視線從石頭上移到了太子身上，太子正低着頭，因此錯過了皇帝眼中的可惜，仁慈有餘，狠厲不足。

“既然要查，就從小五身上查起吧。”皇帝将石頭随意一丢，就丢進一旁的花盆裏，很是不在意這證物一般。

太子驚訝擡頭，“父皇，您是說……”

“柔妃叫了小五去長樂宮用晚膳，此刻應該是到了，想知道真相，那直接去就行了，正好趕上晚膳。”皇帝說完，不給太子猶豫的機會，直接帶着康公公就走了，太子無奈，只得跟上。

成年的皇子跟着父皇去別的娘娘那裏蹭飯，算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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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你到底要說什麽呀？我都餓了，還不傳膳嗎？”禮霸坐沒有坐相地歪坐在椅子上，完全看不出去前不久才嚎啕大哭過。

本想委婉地向禮霸詢問翠翠是誰，但禮霸完全聽不懂，沒辦法，唐萬柔只好直接道：“朝兒，聽說你今天和太子比試過了……”

禮霸的臉色瞬間變了，十分不滿，“母妃，你別跟我提太子！”

态度非常堅決。

唐萬柔沒有想到，只是幾天不見，兒子對太子的敵意就又增加了。旁邊的堂霜都難得被吓到了，扯了她的衣袖。

畢竟是自己的貼身丫鬟，于是唐萬柔說話之餘，還安撫了一下堂霜，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別擔心，這是她們自己宮裏，沒有外人。

“朝兒，不得對太子無禮。”

“他又不在這兒，而且是他先對不起我的！”禮霸先是憤怒，又有點不滿。

“太子一向友愛幼弟，哪裏對不起你了？”衣袖又被扯了，唐萬柔意識到自己被兒子帶偏了，拍拍堂霜的手背，示意自己知道了。

“別轉移話題，你還沒有說清楚，翠翠是誰？你為什麽要說太子害死了翠翠，母妃怎麽不記得你身邊有安排過一個叫翠翠的宮女。”

禮霸撇嘴不答話，唐萬柔用力一拍桌子，還沒說話，禮霸就站起來了，拉過她的手看，“母妃，你幹嘛呀，說話就說話，用得着拍桌子嗎？看吧，紅了吧，霜姑姑，快去叫太醫來看看。”

說着，禮霸扭頭看向堂霜，“霜姑姑，你怎麽臉色發白呀？不舒服嗎？那叫春兒喊太醫來，一起看。”

“春兒，春兒！”禮霸望向門口，高聲喊，結果無人應答，“母妃，春兒居然不理我，她肯定偷偷溜去玩兒了，得扣她的俸祿！”

門外低着頭跪着的春兒欲哭無淚，她的小主子喲，這可怎麽辦呀？

春兒很想開口挽救一下自己的俸祿，但餘光看着一旁的明黃色，只能閉口不言，大氣也不敢出。

可又擔心萬一主子和小主子說錯了話，那可就遭殃了，于是，春兒額頭都冒出了渾圓的汗珠。

就在春兒考慮要不要犧牲自己，發出點兒什麽聲音的時候，裏面禮霸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們都不記得翠翠了，連太子都不記得了。也是，就只有我記得翠翠了。”

“別說那麽多，你只管回答翠翠到底是誰，不然，不然母妃又要拍桌子了！”

“好了好了，我說就是了。翠翠就是——我的那只常勝大将軍啊！”

“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