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 紅燭

50   紅燭

◎我要收藏一輩子◎

謝酒與少年同病相憐。

像是刻在骨子裏吸引。

桃溪谷桃花林初遇, 謝酒說不清楚那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

似是悸動,似是害怕, 似是恐懼,又似是依戀。

她找不到描述這種感覺的詞語,于是她只好将之歸為媒婆說的緣分。

媒婆臉上喜氣洋洋:“就是緣分吶!”

“這小子當年走丢了,現在又回來了,不是緣分是什麽?”

“我受他爹所托,為他說媒,結果他一個都看不上,說不喜歡那些女孩。可把他爹給愁壞了!”

“可是沒多久,就遇到了你,他說你跟別的女孩不一樣, 那不還是緣分嗎?”

媒婆笑着握住謝酒的手:“別看他不愛說話,心思可細膩着呢!小君是個疼人的,你以後有福了!”

媒婆走後,謝酒的異父異母問謝酒的意見。

謝酒沒有意見。

她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更不知道要做什麽。

現在她不必再承擔必須要做的事情……自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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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必須要做什麽?

謝酒捂着自己的腦袋, 想不起來。

既然想不起來, 謝酒反倒是覺着輕松了。

就這樣吧。

她也想……順其自然一次。

順其自然的謝酒,順其自然地嫁給了桃花樹上的少年。

在成婚的那一日,謝酒蓋着紅蓋頭,垂着頭。

她的手指攪動在一起, 忐忑不安地等着在外面喝酒的少年回房。

她沒有等很久。

少年并不打算将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其他人身上,他回來的很快。

紅燭高照, 暗香浮動。

少年的手揭開了少女的紅蓋頭。

他的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裏, 盛滿了泛着紅暈的少女。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 少年的聲音帶着些暗啞:“你同意了,便不能反悔。”

謝酒有些訝然。

她不太明白夫君在遲疑什麽,“我為什麽要後悔呢?”

“你……”

他遲疑道:“你是因為失憶了,所以才同意嫁給我的嗎?”

謝酒想了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什麽意思?”

謝酒大膽地擡起手,雙臂攀住了少年的脖頸。

她與他鼻尖相對,她的聲音裏仿佛摻着甜美致命的蜜。

“因為喜歡。”

第一眼見到你,就很喜歡。

僅僅是喜歡。

少年眼底的星辰恍若被火點亮,像是要燃燒一切。

也想要将她燃燒殆盡。

他狠狠地将少女抱在懷中,就像是再也不肯放開。

……

婚後的日子,很是平淡。

她嫁給了這個叫做宋君的少年。

少年對她很好,少年很喜歡她,少年想要與她永遠在一起。

兩個人在桃花樹下許下心願,将自己的願望懸挂在村中的百年桃樹上。

無數的桃沐牌在風中吹拂飄蕩,秋日桃子成熟的果香彌漫着整個桃溪谷。

宋君将她圈在懷中,他俯下身來,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娘子,我們要一個孩子吧。”

她的耳朵瞬間紅了。

“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不早……”

不知道何時,少年的眼睛裏染上了一絲潮濕與陰鸷。

他細細密密地親吻她的脖頸,看着她縮起來脖子,笑着說別鬧了。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

我只是,怕太晚了,就來不及了。

……

備孕并不順利。

不知道為何,她總是懷不上孩子。

謝酒有些苦惱,又有些焦慮和愧疚。

“夫君,這次……又沒有成功。”

宋君擡手,将她的眉頭舒展開,“不要焦急,這只是一個……一個幻想,如果不行的話,就當我沒有說過。”

“幻想?”

謝酒不太明白。

夫妻之間想要一個孩子,怎麽就成了幻想呢?

她睜大眼睛,“你不是有別的打算吧?”

宋君搖頭:“沒有……我只是覺着我們可以試一試……”

他湊過來,在謝酒耳邊說了什麽。

謝酒的臉頓時紅成了蝦米。

“呸!流氓!”

兩個人的造人計劃又開始了。

……

三年後。

謝酒臉上的笑越來越少。

異父異母安慰她,說夫妻之間暫時沒有孩子是正常的,不要焦急。

“你現在與剛開始蘇醒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老夫婦憂心忡忡:“看着都有些不像你了。”

謝酒回過神來,安慰他們倆:“沒什麽事,只是他出門次數多了,我有些不習慣罷了。”

“他也有事情要忙,你也看開點。”

老夫婦說:“還有兩日他就回來了,你主動一些,也許這次就有了呢?”

謝酒垂眸,掩去了眸子裏的冷意。

“孩子麽……也許不來才是好的。”

“什麽?”

“沒什麽,我送你們。”

沒有到兩日,宋君便回來了。

他風塵仆仆,給謝酒帶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小玩意兒。

“你上次說想吃龍須酥,我這次特意選了好幾個地方的龍須酥,不知道你喜歡吃哪一種,有喜歡的,我下次再給你帶。”

“還有這個……”

他興致勃勃地掏出來一個又一個小玩意。

謝酒平靜地看着他。

“這幾個地方,尋常人怕是不好去吧,你僅僅離開了半個月,便去了這麽多地方?”

宋君的手頓了下來。

他背對着謝酒,看不出來什麽表情:“是啊,我腳程快嘛。”

他終于抓過身來,微笑着看謝酒:“娘子,你怎麽了?”

謝酒平視着他,“沒什麽,我很感動,多謝你。”

“這沒什麽。”

宋君微微眯眼,他恢複了剛才的神情,“明明才分別了半個月,卻像是分別了數年沒見娘子,太想見到你了。”

“是嗎?”

謝酒說:“我也是。”

她站起身來。

宋君的身體有些微繃。

然而謝酒只是走向了廚房:“我去準備飯菜。”

失去了謝酒的房間裏,空蕩蕩的,冰冷的讓人窒息。

宋君喘了一口氣,又喘了一口氣。

胸膛裏的刺痛讓他幾乎佝偻,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讓自己直起身來。

一刻鐘後,宋君出現在廚房,他與往日并沒有什麽兩樣。

“我來幫娘子。”

謝酒面無表情:“好啊。”

是難得豐盛的一頓飯。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誰都沒有動筷子。

宋君勉強笑了笑:“娘子怎麽又把三年前成婚時候的紅燭拿出來了?”

紅燭在燃燒。

就像是在滴淚。

謝酒沒有說話,她拿起來筷子,開始慢吞吞吃飯:““放着浪費了,不如點燃它,也還有些用處。”

宋君垂了垂頭。

陰影遮住了他的神情。

他還記得,成婚的第二天,謝酒紅着臉,将喜燭收了起來。

她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成婚的紀念物之一,要将它們好好的收起來!

他調笑着問謝酒,說那他呢?昨晚上可還滿意嗎?

謝酒的臉更燙更紅了,她不好意思看他,移過視線道:滿意啊,所以,我要收藏一輩子。

等我死了,我要将你帶到棺材裏,死了也要好好收藏。

當時的宋君哈哈大笑,他将她摟在懷裏,就像是怎麽也都親不夠似的,親到兩個人都缺氧。

宋君拿起來筷子,“嗯,你做的飯,很好吃。”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吃了。

但是……不好。

他不想是最後一次。

他認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更改。

那天的夜晚,是一個格外充實的夜晚。

兩個人抵死糾纏,就像是要殺了對方一樣,将對方狠狠嵌入自己的身體。

在精疲力盡的時候,宋君的脖頸上抵上了一枚冰涼的匕首。

帶着沙啞的聲音問他:“你是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

宋君一動不動,任由匕首割破了他的肌膚。

一滴血墜落,宋君……或者說是魔尊司馬離,他說:“成婚後的第二日,我便蘇醒所有的記憶。”

謝酒與魔尊司馬離同歸于盡的大招沒有将兩個人殺死,卻讓兩個人失去了記憶。

她的受傷更嚴重,喪失記憶、切斷了與昆侖劍的聯系,而魔尊司馬離在成婚後的第二天,就恢複了。

謝酒閉上眼睛,只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小醜。

他早就知道了,而她一直蒙在鼓裏三年。

成婚第二天,發生了什麽,她都歷歷在目。

那樣渴盼着未來幸福的自己,那樣喜歡着司馬離的自己,不過是被愚弄的,被玩弄的對象。

他怎麽敢!

謝酒平靜地說:“我在飯菜裏下了藥。”

“我會殺了你,為你的欺騙,以及你的愚弄。”

司馬離微微歪頭,眼睛裏帶着些笑意:“我也是。”

謝酒:……

她心底升起來一種不妙的感覺。

“你下了什麽藥?”

司馬離的聲音遙遠了起來:“比你的藥,兇猛了一點點。”

“謝酒,你的心不夠狠。”

……

謝酒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魔宮。

大開的窗戶外格外陰沉,永不見天日的潮濕讓她渾身不适。

她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靈氣。

蘇醒之後恢複的靈氣全都不見了,她周身無力,渾身發軟。

有人打開了房門。

身着奢靡黑袍的高大男子大步而入,他的聲音裏是熟悉的陰鸷森冷。

“醒了?”

謝酒沒說話。

司馬離微笑着坐在了床上,坐在了她的身邊。

他緊緊握住了謝酒的手,眼神病态偏執:“以後,你就永遠在這裏陪着我,好不好?畢竟,我們是夫妻。”

謝酒平靜地躺着。

她疲憊地閉上眼睛:“司馬離,你放我走吧。”

司馬離的輕笑泛着潮濕,他吻在謝酒的脖頸。

“怎麽可能呢?你說過的,你要收藏我一輩子。”

謝酒的聲音裏,終于泛着些哽咽:“你騙了我……大師兄。”

沒有面具的遮擋,那副熟悉的面容早就暴露在她面前。

是大師兄,司馬君雅。

他騙了她。

司馬離的動作僵硬了。

【作者有話說】

是的這是第一次的記憶。

之前謝酒遇到的司馬離還比較正常,但是誰想到司馬離曾經偏執發瘋過呢……當然,是因為第一次的結果太慘烈,給司馬離治好了。

謝酒,一個修仙界名醫(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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