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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姜栩年話說完, 生怕林雲延不配合，更加緊緊抓着他的手，但林雲延什麽都沒說, 甚至還反握住了她的手。

孟少渝目不轉睛看着姜栩年，片刻後目光下移, 落在她和林雲延交握着的雙手上。

他神情毫無異樣，但姜栩年知道那表面的平靜之下醞釀着瘋狂。

她不由感到心驚和緊張。

怎麽辦？

他不會和延哥動手吧？

“栩栩。”就在這時林雲延開口道，“你先進去吧。”

姜栩年不放心:“那你呢？”

林雲延笑了下:“我沒事, 你先進去, 不然等會該遲到了。”

姜栩年也沒別的辦法，只好松開他的手，她下意識看了孟少渝一眼，然後飛快地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那避之不及的樣子深深刺痛了孟少渝。

但他強撐着裝作不在意，他絕不能在外人，尤其是林雲延面前表現出一點點脆弱與受傷。

林雲延平靜地看着他:“孟總, 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人了, 我猜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我當初問你知不知道姜栩年在哪兒，你說不知道。”孟少渝冷笑一聲，“就是怕有這一天，對吧？”

“我也說了, 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林雲延一向溫和的面孔此刻充滿冷意，“而且你也看到了，栩栩離開你之後生活得很好,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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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麽對我說這種話？”孟少渝捏緊了拳頭，“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那是你的事, 退一步說，即便我們沒有在一起, 但栩栩也不會和你回去，她好不容易走出你帶給她的傷害，你是想再讓她再經歷一次嗎？”

孟少渝憤怒道:“我當然不會了！過去是我的錯我知道，我會用以後的時間來彌補。”

“那也得建立在她願意的基礎上，平心而論，你對栩栩做的一切如果換成別人對你做過，你會原諒并再接受一次嗎？”

孟少渝瞬間說不出話來了。

林雲延搖搖頭:“沒有人會選擇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栩栩已經往前走了，孟總，放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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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工作室的員工都已經到了，自然也目睹了外面發生的事，姜栩年進來後立刻有好事者詢問她什麽情況，那個英俊得過分的男人是誰。

姜栩年本來不想說，但直覺孟少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種狀況說不定還會繼續上演，因此一咬牙說了實話:“他是我前夫。”

話音一落，衆人紛紛面露驚愕。

小岑嘴裏的咖啡都險些噴出來:“前……前夫？”

姜栩年點點頭:“是的，後來因為他出軌有了第三者，所以我們就離婚了。”

衆人聽了臉上的驚愕立刻轉為憤怒。

“靠！這什麽品種的渣男！我就說男人不能光看外表。”

“辜負真心的人就該吞一千根針！栩栩姐放心，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但現在不知為什麽他又來找我，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他。”姜栩年懇切地看着他們，“所以以後麻煩你們替我擋着點。”

小岑第一個表态:“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就別想進咱們工作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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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前姜栩年收到林雲延的消息，說在門口等她，她今天下班有點晚，已經九點多了，上車後林雲延問:“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不用了，晚上邱姐點的外賣。”姜栩年說完愧疚地看着他，“對不起啊延哥。”

林雲延明知故問:“怎麽了？”

姜栩年嗫嚅道:“早上我跟孟少渝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其實是……故意的。”

“我知道。”林雲延轉頭看了她一眼，“我不介意。”

姜栩年卻覺得過意不去:“我後來才反應過來，這麽說可能會給你帶來困擾……”

“栩栩。”林雲延溫聲打斷，“這麽久了你跟延哥還這麽見外？如果這個辦法真的能讓孟少渝對你死心那未為不可，我本來就是單身，沒什麽困擾的。”

姜栩年想想也對，于是放了心。

不過對于孟少渝會不會死心她可不敢保證，雖然在之後的兩天他并沒有出現，可她依然感到隐憂，總覺得他會有什麽新動作。

直到周末這天晚上，她在方姨家吃完飯，林雲延送她回來，到了樓下林雲延開車離去，她轉身往樓上走，到了二樓樓梯處猛地頓住腳步。

孟少渝正靠在她家門口。

樓梯間燈光昏暗，他低着頭，整個人散發着頹廢又低迷的氣息，就像是一株失去了水分和陽光的植物。

甚至連看到她眼裏都沒什麽光彩，只是笑了下:“回來了？”

姜栩年警惕地瞪着他:“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孟少渝還是笑着:“我不但知道你住這裏，我還知道林雲延住在哪兒，你們晚上一起出去了是嗎？”

姜栩年忍無可忍地吼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孟少渝沒說話，站直身體，然後一步一步從樓梯走下來。

姜栩年戒備地往後退。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孟少渝眼裏的痛苦藏都藏不住:“你就這麽怕我？難道我會傷害你？”

姜栩年冷聲道:“難道你沒有嗎？”

孟少渝搖頭苦笑:“我承認以前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但我在你眼裏難道就這麽卑劣無恥，沒有一點點好？你至于像躲避瘟神似的躲着我？”

姜栩年:“我說了我不想見到你，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別出現在我面前。”

孟少渝目光懇求:“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談談，可以嗎？”

“沒什麽好談的，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姜栩年說完拿出手機，“你趕緊走，不然我就打電話讓延哥過來。”

“姜栩年……”

“你走不走？我真打了。”

“……好，我走。”孟少渝從未感覺如此挫敗，他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看着她，“但我不會放棄的。”

姜栩年小心翼翼從他身側走過，小跑着上了樓，開門之後馬上“砰”的一聲關上，好像生怕晚一步他就會反悔。

孟少渝閉上眼睛，仿佛抽空了全身力氣，頹然跌坐在臺階上。

幾天前他來塵溪時是多麽的激動和欣喜，他以為找到了姜栩年，跟她說明自己的心意，他們就可以重新開始，然而現實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不怕她怨他恨他，哪怕打他，罵他都可以，可卻無法接受她的提防，戒備，避之不及，視而不見。

事情怎麽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他感到茫然和恐慌，如果姜栩年一直這麽抗拒他，那他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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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試着和他坐下來好好談談？”第二天聽說這件事的林雲延提議，“否則我看他一時半會真的不會放棄。”

姜栩年皺着眉:“可是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他就是聽不進去怎麽辦？”

林雲延:“我的意思是你心平氣和的跟他談，不要以敵視的态度，這樣可能效果會好點，畢竟大部分人都吃軟不吃硬。”

姜栩年聽了若有所思。

“你考慮一下，孟少渝可能以為你還在生他的氣，你好好把話說清楚，我相信他就算不甘心也只是暫時的。”

姜栩年想想也有道理，她不認為孟少渝會對她有多少耐心和堅持，現在的看不開無非就是接受不了而已，或許其中一部分原因源于當初她的不告而別。

他們确實應該好好談一談。

三天後。

兩人在工作室附近的一間茶樓見面，這并不是這幾天當中他們唯一一次見面，就在昨天下午，姜栩年接到一個訂單，九十九朵紅玫瑰花束，地址是附近的寫字樓，她沒有多想，結果把花送到後才發現訂花人居然就是孟少渝。

她當時就變了臉色，把花一放轉身就走。

孟少渝沖過來拉住她，說這就是送給她的。

他目光殷切:“我知道你喜歡花，所以……”

“我是喜歡，但不需要你送。”她冷冷地看着他，“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我不希望他誤會。”

“林雲延嗎？”孟少渝眼底浮現一抹痛苦之色，“姜栩年，算我求你，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懲罰我，但除了這個，不要騙我了好嗎？你們根本沒有在一起。”

姜栩年目光移到那紅豔豔的玫瑰花上:“信不信由你，總之以後別再浪費精力做這些事了，只會糟蹋了花而已。”

孟少渝自嘲地搖搖頭:“我們在一起三年，抛開那些錯誤，我你眼裏難道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你連坐下來和我好好說話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都不行？”

姜栩年沉默半晌，最後說:“可以談談。”

孟少渝眼睛霎時一亮:“什麽？”

“我說可以談談，但今天不行，現在是我上班時間。”姜栩年擡頭看着他，“明天晚上吧，工作室附近有個茶樓。”

孟少渝很激動，覺得這是态度軟化的意思，然而第二天見面後姜栩年直接說明來意:“是延哥勸我跟你心平氣和的談談，我想想也覺得很有必要，這是最後一次，過了今天，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孟少渝眼裏的光一瞬間黯淡了，他看着姜栩年，甚至感覺有點陌生，這還是從前乖巧柔軟，對他聽之任之的她嗎？

姜栩年雖然如約來了，但其實還是不适，從心底裏就抗拒，她催促:“你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

孟少渝頓了頓:“你……你現在的生活好嗎？”

姜栩年毫不猶豫回答:“很好。”

如果沒有你時不時來打擾我那就更好了。

“當初……是什麽時候走的？”

“不記得具體日期了。”

“家裏所有關于你的東西都被你清理了？”

“沒錯，因為我就沒打算再回去。”姜栩年說完不等他開口馬上接着道，“行了不說這個了，你還有沒有別的事？”

孟少渝苦笑:“我想讓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可以嗎？”

姜栩年臉色冷了下來:“你覺得呢？”

“我們為什麽不能重新開始？”孟少渝悲傷地問，“我當初就跟你說過我不喜歡莫沫，也沒打算跟她結婚，一切都是誤會和謊言，我也早已經澄清了。”

“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你放棄了我。”姜栩年擡眸看着他，“以前我覺得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但現在才知道并不是，離開你我可以過得很好，所以我不需要你了，更不想和你重新開始。”

“那我呢？你想過我嗎？你知道你離開後我過得有多痛苦嗎？我每晚都夢到你，擔心你，怕你被別人欺負……”

姜栩年平靜地問:“是必須我離開後你才能感受到痛苦，我沒有離開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我，對嗎？”

孟少渝愣住了。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你就把我當成工具人在報複，沒關系，我不在乎，只要你別離開我就好，我的要求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不離開我，可你是怎麽做的？”

“你說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你說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你讓我成全你的自由。”

“你說你想改正錯誤。”

姜栩年每說一句，就像是又經歷了一遍當時的絕望與痛苦，到最後聲音都微微發抖。

“無論我怎麽挽留你還是不要我了……”

“過去的姜栩年對孟少渝來說是菟絲花，無關緊要，過去的孟少渝對姜栩年而言是什麽你知道嗎？”

“……是飄在大海裏，唯一能抓住的，至關重要的浮木，我小心翼翼地抓着，因為除了你我什麽都沒有了……”

姜栩年說到這裏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可是你卻把我一個人丢在了大海上……”

孟少渝怔怔看着她，嘴唇輕顫，喉結滾動，眼淚是什麽時候湧出來的完全沒有察覺。

“現在我好不容易站在了岸上，你覺得我可能再回到海裏嗎？”

“關于過去的一切，那棟房子，那個家，全都被我埋葬了，而親手掘了墳墓的人是你，你現在後悔了，又想挖出來？我問你，你憑什麽？”

“你走的那天晚上我胃痛得快要死掉了，我當時想如果這世界上有詛咒術的話，那我第一個就紮小人詛咒你！”

“你現在說你喜歡我……”

“我當初求着你喜歡我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

“憑什麽你想怎樣就怎樣！”

姜栩年說到這裏心頭猛地生出一股強烈的怨憎，随後沖動地抓起桌上的茶壺朝他砸過去。

孟少渝不躲不避，“砰”一聲悶響，茶壺重重砸在他額頭，緊接着鮮血沿着鬓角緩緩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