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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孟少渝這段時間情緒持續低落, 今天尤其更甚，從聽到段燮說姜栩年和裴欣欣去爬山，而楚時逸也在開始, 他想做些什麽，卻什麽都做不了, 只能留在公司加班用工作麻痹自己。

卻沒想到回家的途中看見她一個人蹲在路邊哭泣。

他心頭驟然一刺，立刻把車停下來，然後心急如焚地朝她走過去。

誰料姜栩年看到他, 眼淚流得更兇了:“你走開。”

她兩只眼睛腫得核桃一般, 孟少渝心疼極了:“發生什麽事了？別哭，跟我說好不好？”

“……你們都是騙子，都騙我……”姜栩年哭得哽咽難耐，“我就知道，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

“有的。”孟少渝目不轉睛看着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 都有人喜歡你，只喜歡你。”

姜栩年伸手推他:“你走，我想自己一個人待着。”

“你這樣我怎麽能放心把你留在這裏？”孟少渝邊說邊用襯衫袖子替她擦眼淚，“我先送你回家, 然後馬上就走，好不好？”

姜栩年臉埋進胳膊，一聲不吭, 孟少渝知道她哭累了會頭暈犯困，于是輕輕扳起她的臉, 果然眼睛閉着，鼻尖通紅, 睫毛都被淚水打濕成了一绺一绺的。

他起身把她抱起來，雖然動作很輕，但姜栩年還是睜開了眼睛。

他立即緊張地解釋:“我就只是把你送回家，馬上就走，保證不多停留。”

路燈下，姜栩年目光迷迷蒙蒙的，一副意識不太清醒的樣子。

她不知聽沒聽懂孟少渝的話，總之最後又慢慢閉上了眼睛。

孟少渝抱着她走到家門口，也不舍得開口叫她，自己從她包裏找出鑰匙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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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房間把她抱進卧室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盯着她的睡顏看了足有一分鐘才起身關門出去。

姜栩年租的房子在二樓，地方不大，只有一室一廳，孟少渝打量着周圍，房間收拾得幹淨溫馨，茶幾上擺着一個果盤，裏面盛着小半盤鮮荔枝。

客廳旁邊就是陽臺，這個季節盛開着姹紫嫣紅的花兒。

他移步走過去，很多花他都叫不出名字，但每一種都開得熱烈，生機勃勃。

他忍不住想起青湖別墅的花園，姜栩年離開後曾一度凋零落敗，後來他特意找了花匠打理，到如今也開了滿園子的花兒，可跟以前相比總覺得缺了什麽。

直到現在才明白，大概是生命力，是只有被姜栩年精心呵護，賦予期待，最後熱烈綻放的生命力。

無與倫比。

最後他走進廚房，用杯子接了杯溫水放在卧室床頭，以免她半夜醒來口渴，轉身時發現窗戶開着，又順手把窗戶關上了。

做完這一切，他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盡管姜栩年已經睡着了，但這裏的一切，所有沾染了她氣息的東西都讓他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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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姜栩年醒來時還覺得頭有些昏沉，她沒有喝酒，昨晚發生的事歷歷在目，她知道是孟少渝把她送了回來，但後來發生了什麽，他什麽時候走的卻毫無印象。

她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七點三十一分。

下床進衛生間洗漱，換好衣服已經來不及做早餐了，她直接挎着包出了門，想着待會從路上随便買點就行。

然而到了樓下，一眼看到林雲延站在車旁，很明顯是在等她。

她腳步微頓，想想還是走了過去，喊道:“延哥。”

林雲延面容略顯憔悴，眼底有淡淡的烏青，估計一夜沒怎麽睡好，他看着姜栩年，語氣愧疚:“栩栩，昨天的事……”

“延哥，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麽。”姜栩年出聲打斷，“更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麽，真要說起來，是我虧欠你們才對。”

“栩栩，你別這麽想，是我的錯。”林雲延艱難開口，“我承認，對你，我确實問心有愧。”

“但是……”他緊接着又道，“我希望你修複臉上的疤痕也是為了你考慮，這樣你以後的生活會輕松一點。”

姜栩年勉強扯了扯嘴角:“延哥，我并沒有因為這個怪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跟別人無關。”

林雲延試探性問:“那我們以後……”

姜栩年看着他:“以後你別經常來找我了，這段時間我想自己冷靜一下。”

林雲延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行，但你如果有事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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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整天姜栩年都有點不在狀态，小岑看出來了，悄悄問她:“怎麽啦栩栩姐？心情不好？”

姜栩年笑着搖頭:“沒有。”

“是不是你那個前夫還在騷擾你？”

“呃……也不是，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感覺有點累。”

小岑“哦”了一聲:“那你今天早點下班呗，反正最近也不太忙。”

姜栩年點點頭:“等我把這束花做完送到客人手中就直接下班了。”

“嗯，我今天也要早點回家，我爸剛打電話說晚上特意給我做了紅燒排骨。”小岑一邊說一邊轉身走了。

姜栩年垂着眼眸，因為她這話忽然想起了姜之衍。

離開京州已經有半年多了，這期間有很多次她都想打個電話給他，但每次到了真正實踐的那一步都因為缺乏勇氣而放棄。

沒有她，他們那一家三口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麽變化，或許還會因為減少争吵而變得更和睦。

她本來就是無關緊要的，被忽視的存在，即便開始可能有一點難過，但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在意了。

下午按照地址送花，結果到了才發現是孟氏集團分部，站在門口時她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轉念又想總不能一直這麽顧慮，況且公司這麽大，也不一定就能遇到他。

事實也的确如此，她沒有遇見孟少渝，不過乘電梯下樓時倒是聽見有員工提起了他。

“哎，孟總今天下午沒來公司嗎？我怎麽沒看到他？”

“好像去醫院了，中午吃飯時聽我們老大說的。”

“啊？他怎麽了？”

“不清楚哎，老大也是聽賀助提了一嘴，怎麽，你很關心他啊？”

“廢話，那當然了，于公，他是我老板，發我工資，于私，頂着那樣一張完美的臉，多看看也養眼啊，我當然不希望他生病了。”

“那你努努力，争取将來調到總部，這樣就能天天看到他了。”

“去你的，你怎麽不祝我直接嫁進豪門當孟太太呢。”

“那不行，人家孟總不是單身，聽說上回有個合作方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紹給他，他當場拒絕，說已經有老婆了。”

“說的好像沒有就能輪到我似的，好了快走吧，待會趕不上地鐵。”

兩人邊說邊出了電梯往前走了，姜栩年出神地站在原地，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才反應過來走出去。

到了門口剛好看見盧嵩往這邊過來了，兩人都停住腳步，盧嵩很意外:“你是來找他的？”

姜栩年搖頭:“不，我過來送花。”

“哦，我就說呢，他現在不在公司。”盧嵩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在醫院吊水呢。”

姜栩年默了一下:“他……怎麽了？”

盧嵩語氣輕松:“發燒，咳嗽，拖着沒吃藥現在成急性支氣管炎了。”

姜栩年點點頭:“活該。”

沒人比她更清楚孟少渝生病時有多難纏，再難受也硬抗着不肯吃藥，這樣折磨的只有身邊照顧他的人。

盧嵩表示認同:“确實。”

然而心裏卻嘆了口氣，以前孟總但凡有一丁點不舒服她都會密切關注，一天能給他打三四個電話詢問，并叮囑一些注意事項，甚至還會買藥材放進湯裏煲給他喝。

如今物是人非，只有冷漠的“活該”二字。

果然這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時間改變不了的。

盡管這一切都是那生病的人罪有應得。

“你等我幾分鐘，我上樓一趟，待會送你回去。”

姜栩年搖頭:“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還是我送你吧。”盧嵩看着她，“有件事要跟你說。”

姜栩年只好答應:“那行吧。”

盧嵩上去十來分鐘就下來了，手裏拿着一個文件袋，車就停在門口，他先打開車門讓姜栩年進去，然後把文件袋往副駕位置上一扔。

車子往前開的時候他問:“你在塵溪這邊怎麽樣？”

姜栩年說:“挺好的。”

盧嵩接着問:“走的時候誰也沒說吧？”

姜栩年沒吭聲，算是默認。

“難怪。”盧嵩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你父親住院了。”

姜栩年猛地一驚:“什麽？”

“不過情況不太嚴重，好像是心髒方面的問題，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你別擔心。”

姜栩年怎麽可能不擔心，她心都揪到了一起。

“而且聽說你母親前段時間也住過一次院。”盧嵩接着說，“所以我覺得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

姜栩年低聲道:“不用了。”

盧嵩還沒來得及接話，她忽然又擡起頭:“你能送我回去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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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栩年回到家匆忙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後一邊下樓一邊打電話給邱姐請假，邱姐聽說緣由後安慰她不要擔心，現在工作室不忙，讓她回去待一段時間再過來。

現在還不到六點，從塵溪到京州開車大約四個小時，時間上能來得及，不過盧嵩說要先去趟醫院，把資料交給某個姓孟的工作狂。

到了醫院門口，他讓姜栩年在車裏等着，自己進去。

姜栩年等了十來分鐘，盧嵩回來了，不過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賀清，還有孟少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