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給死鬼老攻沖喜4

第31章 給死鬼老攻沖喜4

蒲遙被他認真的樣子弄得不好意思,只小聲的問:“你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

他說:“我一見着你就喜歡極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都喜歡。”

蒲遙被他猝不及防的表白弄得耳朵都紅了,有些羞惱的,故意說:“我可是看上你們厲府有錢有勢才進來的,什麽金銀珠寶,錦衣華服我最喜歡了!”

厲家仁開心的笑了起來:“那正好,我們厲家除了我大哥就我最會賺錢,大哥如今是厲家家主,他賺的錢是給厲家,我娶了妻,我賺的錢全給遙遙,好不好?”

“不行。”他突然思考了起來。

“怎麽不行?”

“我不能一下子全給遙遙,要慢慢給,總之你要什麽我就給你買,錢不能都在你手裏,但是零花錢很多,如果你想要什麽,只管開口,為夫都能滿足你。”

“……”不得不說戀愛腦真的敗家,特別他還是個虛榮的小妖精。

但看來還是有些理智,沒有一下把家裏搬空。

蒲遙別過頭“哼”了一聲,“都是嘴把戲!說得到好聽,可我進了門,什麽錦衣華服、金銀珠寶什麽都沒有!”

厲家仁連忙哄他:“你別生氣,什麽都有,真的,明日起床我們給娘敬了茶,我帶你去看我的私庫……是我不好,我生病了沒有第一時間接遙遙……”

他說着說着又沒了聲音,只覺得美麗的小妻子就算小生氣也特別可愛,特別是那聲“哼”,聯系可愛得讓人想将他摟在懷裏又揉又哄。

但是蒲遙已經捂着腦袋在被窩裏,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沒生氣,甕聲甕氣的,“我好困,睡覺了。”

厲家仁安靜的看着他,嘀嘀咕咕說了句什麽話。

蒲遙豎起耳朵聽,聽見他的其中幾句嘀咕:“明日再學學如何圓房,切不能冷落了遙遙……”

“……”

不妙。

看來每天都得找點事給他做,免得他去學什麽奇怪的東西!

一會兒蒲遙只覺得床鋪動來動去的,他從被窩裏探出半個頭,悄咪咪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已經脫了鞋子擠上了床。

蒲遙說:“你要睡床上?”

蒲遙說着,眼睛也瞄上了窗邊的軟塌,看起來有挺寬敞的,鋪上被子應該能睡,就是不知道冷不冷。

厲家仁立刻臉色蒼白咳嗽了幾聲:“我睡地上,遙遙,我可以睡地上的。”

“……”

救命,良心好痛。

只覺得睡地上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可是外邊冷飕飕的,地上、軟塌都不知道什麽滋味,這一到床上才暖和了起來,蒲遙受不了那個苦。

“算了,你睡床上,別着涼。”

“謝謝遙遙,我們一起睡。”厲家仁終于擠在了床的外邊,他那麽高大,骨架子也大,這會兒在床上側着身把自己擠得扁扁的,即使蒲遙裏邊寬敞得很也不去擠他。

仿佛沒有蒲遙的準許不敢帖他碰他,這床是蒲遙的,得他說了算。

蒲遙見他可憐兮兮的,連忙往裏面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半的位置,這下他完全能占據半邊床了。

他仿佛終于有了些資格和地位,于是鑽進被子裏貪戀的嗅了嗅蒲遙的氣味,自娛自樂嗅了一會兒,又幽幽的看着蒲遙,“遙遙是怕我睡覺不安分,找你圓房是嗎?”

他的頭發半長,前額細碎的劉海遮住半只眼睛,狹長的鳳眼幽幽的看過來,像只半夜來害人的俊美妖物。

但好在,他下一刻又陽光開朗的笑了起來,“遙遙不用擔心,我還沒學習好,遙遙是不是也沒有準備好?等我們都好了才圓房好不好?”

蒲遙連連點頭。

厲家仁輕輕的說:“那和遙遙說好了,往後我們是一起睡的,等我們準備好了就圓房,”

蒲遙想着能拖就拖,只有多多給他找點事做他自然沒法子學習什麽壓箱底的小皇書,蒲遙也可以說沒準備好。

被子裏真是暖呼呼的,和外邊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像臘月裏的暖爐似的,厲家仁規規矩矩的躺在蒲遙身邊,他也不碰他也不說話,有時候能感覺他偏着腦袋看他。

他身上有些冷意,但被子大,他也沒有挨着過來,蒲遙絲毫沒感受到。

“睡覺了。”

“嗯,遙遙睡,相公給你吹蠟燭。”

他才說完,蠟燭就滅了。

房間裏陷入了黑暗,一瞬間陰冷了許多。

蒲遙感覺脖頸處冷飕飕的,像是吹着冷氣似的,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才是動作,厲家仁已趕忙幫他料理被子,裹得他嚴嚴實實。

“遙遙還冷嗎,相公給你暖暖。”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夾着一絲笑意,黏黏膩膩的,像夏天化在手心裏的冰激淩。

蒲遙只覺得他今夜特別興奮,再和他耗下去恐怕要出什麽事,連忙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依照方才生氣的前提,小聲“哼”了一下,連忙閉上了眼。

被窩裏暖洋洋的,床又軟又舒服,蒲遙才閉上眼睛就來了睡意。

如同夢中一般竟聽見遙遠的雞叫聲,可方才滅了蠟燭時,房間裏明明暗如墨,外邊瞧不見一絲的亮光,仿佛已陷入了最深的夜裏。

蒲遙并沒有陷入更深的思考,眼皮子一直在打架,耳邊響起了輕輕的童謠哄人入睡,新婚的丈夫沙啞的嗓音低低的輕輕的,像一曲九幽安魂調,蒲遙渾身輕飄飄的,像在一片溫柔的大海裏。

才聽了幾個調子已經進入了香甜的夢裏。

…………

“幾時了?”

再次醒來,不知何時。

他好像睡了好久好久,渾身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光,這會兒完全休息夠了。

屋子裏還是暗暗的,點了兩三盞燈,窗戶是老式的木格窗戶,厲家用的是特意從意大利進口的花玻璃,玻璃窗戶貼在木格子間,透光不透人,外面的光線全然能最大限度照射進來。

這間房子不知道是什麽朝向,并不悶,但是有些暗。

厲家仁站在一盞燭光邊的櫃子前,他已脫下了婚服,此時此刻穿着一身富貴的馬甲長衫,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正在櫃子邊給蒲遙疊衣服。

聽見蒲遙這邊的動響,連忙側過身回他,“已過了酉時,遙遙別忙,相公來給你穿鞋。”

蒲遙的手指頭抖了一下,被他黏黏糊糊的自稱弄得起來一片雞皮疙瘩,他才匆匆床上起來,厲家仁已經放下手裏的活,過來幫他穿鞋了。

蒲遙的腳吊在床沿邊,低頭沒看見鞋子,但是一晃眼厲家仁正到了他跟前,手裏拿着一對鴛鴦布鞋。

因為是男款,所以花式少了些,兩個人的款式是一模一樣。

他蹲在地上,一手拿着鞋子,一手把住蒲遙的腳,擡頭看了蒲遙一眼,笑盈盈的說:“丈夫給妻子穿鞋是天經地義的,往後遙遙的鞋都由我穿。”

“……”蒲遙說,“我自己有手有腳的,可以自己穿。”

厲家仁說:“我喜歡穿鞋,遙遙可不可以給我這個機會?”

啊。

他都上升到了“給個機會”這種高度了,仿佛給他穿鞋成了什麽香饽饽職業,蒲遙再說不簡直沒道理。

蒲遙沒說話,就任由着他把着雙腳。

他的手指修長,掌心很大,手是溫涼的觸感,像是冰涼的美玉。

食指和拇指在他的腳掌和腳背輪番摸索,好像在記着他的尺碼。

但也沒有磨磨蹭蹭多久,一會兒就幫蒲遙穿上了鞋子。

他起身,輕輕一摟,把蒲遙從床上抱了起來。

蒲遙的身體略微僵硬。

這家夥不止猝不及防的親人,還自然而然的抱,但他做得坦坦蕩蕩理所當然。

他們已經是夫妻,什麽親密的事情都是能做的。

厲家仁只是輕輕一抱,并沒有久久的、貪戀的抱着,把蒲遙摟下來就牽着他過來穿衣服。

床不高,蒲遙作為一個成年人無論的穿鞋還是下床都是分分鐘的事,但他總是要細節的顯得親密。

去挑衣服的時候還牽着他的手。

他的手因為生得相當标準,單看着不大,但實際比蒲遙大一圈,牽着的時候把蒲遙纖細的手松松的握在手心裏,勾着他的小拇指。

他略微垂着頭,眼睛裏帶着笑意,“遙遙身上好香。”

他比蒲遙高半個頭,垂頭嗅着他柔軟的頭發絲,從他纖細雪白的後頸中嗅出一縷幽香,忍不住的又靠近了他幾分。

蒲遙被他低低的輕笑震得頭皮發麻,耳尖都紅了起來,“我擦了香粉!”

“什麽香粉?往後相公多買些。”

蒲遙也不知道是什麽香粉,更不知道他說的什麽香味,但是根據人設應該是擦了香粉。

于是随便說了一個香味。

“桂花香粉。”

“原來桂花是這麽的香呀。”他笑着看着蒲遙,“甜絲絲的,聞起來又軟又甜,像塊奶油小甜糕似的。”

他雖帶着笑意,但語氣是正經的,蒲遙聽不出他是不是在內涵他,一會兒心虛一會兒擔心,該不會說錯了香味要崩人設了吧?

蒲遙正分析着厲家仁對他的了解是多少來着,猝不及防又被抱着親了一口。

“……”

厲家仁眼含笑意:“遙遙這麽香,相公要多貼貼遙遙才是。”

媽耶。

這得趕緊買香粉了,把這個要香香的黏糊家夥噴得香香的,要不然就是一步一抱兩步一親,頭皮發麻。

他自然而然的親了一下,就打開了櫃子,“遙遙看今日穿哪身衣服?我們要去給娘敬茶。”

那櫃子一打開,蒲遙簡直驚呆。

“這、這……”

厲家仁說:“這些是遙遙帶來的衣裳,為夫已經吩咐下人按照尺碼重新用上好的料子做時興花樣了。”

倒也不必這麽迅速!

這、這是他穿的衣服嗎?

這麽一件件都是這麽、怎麽花哨?

高開叉的旗袍、嫩粉色和水蔥綠的長衫,還有幾身不是正經樣式的戲袍……

“這、這在厲府不适合穿這些吧……”

“在外面是不太适合。”厲家仁狹長的鳳眼明煌煌的看着蒲遙,“但是在相公的院子合适得很,到時候打發了下人,遙遙要怎麽穿都行,我知道這是遙遙喜歡的樣式,因此多做了許多,往後每天換一身都沒問題。”

“……”

倒也不必這麽體貼。

厲家仁又笑了笑:“我正在學戲文,往後還能陪遙遙唱小曲。”

他一邊說一邊從櫃子裏翻了幾身正經緞子,“遙遙看這身怎麽樣,很鮮嫩,和遙遙膚色相配,和你相公我這身也相配。”

蒲遙見那身衣服嚴嚴實實的,款式也十分規矩,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就、就它吧。”

那幾身衣服已經熨好了,厲家仁連忙幫着蒲遙穿衣服。

昨夜怎麽脫的婚服已經沒什麽印象了,他這時候穿着的是白色的睡衣,厲家仁在幫他脫衣服,再穿上內襯以及完整的衣服。

他低着頭,眼睛是專注認真,臉紅紅的,腦袋像是冒着熱氣似的。

蒲遙見他手微顫的來幫他解衣服,于是三下五除二的自己把衣服脫了,連忙去穿內襯。

厲家仁脖子都紅了,趕着把內襯拿在手上,有些慌亂的幫着蒲遙穿上。

蒲遙不太會穿,幸好有他幫忙。

脖子邊一排扣子有些難扣,但是厲家仁手指靈巧,一會兒全給扣上了。

穿上了衣服還給蒲遙梳頭發。

蒲遙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長度已經到了腰部,他在梨園的時候練的是旦角,長發是故意留的。

小戲班子,學徒們多留些長發,到時候要用的時候可以剪掉做成假發盤在頭上。

頭發并沒有認真打理的,蒲遙穿來了後養了不到一天,竟然烏黑柔順了許多,鋪在肩頭如綢緞似的,将他一張漂亮的臉更襯得豔麗無雙。

厲家仁把蒲遙的一縷長發繞在耳後,将他的頭發細心的梳得整整齊齊,給編了個辮子別在右邊,尾巴用金飾品裹着。

于是蒲遙就得到了一頭編了側編辮子的發型。

厲家仁好像也不太會編頭發的手藝,但也編得細心,倒也是有模有樣。

蒲遙對着鏡子看了一眼,撩了好幾次前額幾縷細軟的短發,辮子不緊,有些松,蒲遙從來沒想到這樣的發型會在他頭上。

顯得他十分溫柔。

他的樣貌真是好看至極,這樣的長發讓他美麗得雌雄莫辨,是瞧了一眼不夠,仔仔細細一直看着能看入迷的樣貌。

“好了嗎?這麽晚了才去敬茶,你娘該等了多久?”

“好了。”厲家仁輕輕按在蒲遙的肩膀上,側頭親了親蒲遙的耳朵,“遙遙真好,想得妥帖,是不能讓娘久等了,遙遙放心,娘一定會喜歡你的。”

耳朵又被親到了。

蒲遙還沒對此做出反應,他又牽着了他的手。

兩人站在穿衣鏡前照了照,厲家仁說得沒錯,衣服果然十分的搭。

那鏡子是從國外進口的水銀鏡,鏡面上印着團圓花鳥圖,寓意極好的繞在鏡邊,

蒲遙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從鏡子裏沒看見厲家仁。

又眨眼一看,原來他站在暗處,天色又那麽暗,因此不打眼。

“遙遙,慢點。”

厲家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好了燈籠,推開門,外面已經是夜幕降臨,黑了一片。

四野如墨,天幕都不見一絲光亮,左右也不見仆從,幸而厲家仁拿了燈來,将周圍照得亮堂堂的。

“什麽聲音?哪裏好熱鬧,是不是哪裏娶妻,又吹起了唢吶?”

開了門,熱鬧的人語遠遠的傳來了幾聲,很模糊,好像隔了很遠。

厲家仁仔細聽,“我沒聽見?可能是鄰居家的。”

他牽着蒲遙走了幾步,突然又聽見了。

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的悲痛的哭泣唢吶聲,那聲音小得幾乎是聽不見的,他皺起了眉頭,只覺得有些不吉利。

大晚上的這樣的聲音恐怕是哪家有人過世了。

他握緊心愛的小妻子的手,身體偏向他,“遙遙不怕,我好好保護你,小心腳下。”

那一路都是黑燈瞎火的,蒲遙根本看不見更遠的地方,只跟着厲家仁一路走。

這一路都走得十分平坦,沒有遇見什麽人,連只貓和狗都沒有,仿佛天地都是黑暗,只有他們倆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上行走。

燈光籠罩之地才能照見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看見幾些亮光了。

那條長廊蒲遙進門的昨天好像走過,長廊上挂着幾只素淨的白燈籠,将一條路終于照得亮堂了些。

從長廊上走過去,前方更為明亮。

厲家仁笑道:“快到了,我娘的院子裏有好吃的,等下讓嬷嬷給遙遙做點好吃的。”

蒲遙點頭。

算起來差不多睡了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竟一直沒覺得餓,直到厲家仁現在說起來,他感覺到餓了。

兩人加快了些腳步,不遠處好像有個人影,應該是厲家仁熟悉的下人。

他帶着蒲遙走到那人跟前。

“周管家。”

可能是黑暗裏突然出聲,竟然把周管家吓了一大跳。

手上剛打好的水的水壺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二……二少……二少爺!”

他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哆哆嗦嗦的看着厲家仁。

蒲遙連忙走上前,“你瞧你突然出聲,把人吓到了,周管家,您沒事吧?”

周管家這時才看見旁邊的蒲遙,他嘴唇抖了兩下,幹澀的喊了一聲:“二少奶奶,您來了!”

厲家仁見他這樣失了禮數,有些不悅,聲音也冷了幾分:“遙遙新過門,我們要去給娘敬茶,瞧着你是什麽都沒準備?”

周管家臉色蒼白,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張合了幾下嘴才憋出了聲音,“二少爺息怒!奴才這就去禀報主母,您放心,什麽都準備好了!”

他說着,慌慌張張的摸到地上摔在地上的水壺,拿着水壺逃似的跑開了。

蒲遙和厲家仁腳步也沒停,往餘氏的院子裏走去,走到了院門口,見剛才那失了禮數的周管家在門口候着。

院子裏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丫鬟婆子沒見一個,仿佛整座宅院唯有周管家佝偻着背等着。

蒲遙見他頭發都濕了,臉上、額頭上都是細汗,跑了長跑似的氣息也不太穩,于是問:“周管家,你沒事吧?是不是不太舒服?”

蒲遙的眼睛不由得瞧了厲家仁一眼,只覺得這個家夥剛才不僅把這老伯吓着了,還斥了他,看把人跑得,急急忙忙滿頭大汗。

厲家仁發現了小妻子的小眼神,連忙認錯:“我方才是有些急才說了重話,敬茶是重要規矩,不能怠慢了,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周管家連忙接話:“是是是,二少爺平日裏待人和善至極,是老奴備得不周,二少爺、二少奶奶,請進,主母已經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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